夜空上最亮的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7号兔子
五点半的时候出门,这里离派出所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陈晚把车停在正门口,足够让人第一眼看到。她坐在车里,滑下半边车窗,隔两分钟就往门口看一眼,六点不到,陆陆续续有人出来。
陈晚对着镜子补了妆,然后推开车门,她站在这,就是一道风景。
霍星和卓炜一起出来,身边还有两个同事。卓炜一贯的搞笑,说到激动处,还会比划着动作,他张开手臂大鹏展翅时,一声“我靠!”——
“霍队你靠后,我掩护。前方目标出现,十米,八米,五米……”
陈晚朝这边走来,她换了条短裙,笔直的腿一步又一步,脸上的笑容,只投给某个男人。
“来了?”
“来了。”
“等了多久?”
“不久。”
霍星点了点头,在外人面前,两人没有刻意保持距离,也没有故意为之的亲密。
“陈老师巧啊!”卓炜堆了满脸笑,陈晚见不得假,不咸不淡地扔了句,“不巧,特意来的。”
卓炜深感震惊,他扫了眼霍星,跟没看见似的。
陈晚先走,霍星随后,卓炜跟着。
“卓警官。”陈晚站定,回过头说:“我们要去吃饭,你想一起?”
卓炜连忙摆手,“不不不,你们忙。”他识趣地往后退两步,总算没再跟来。
坐上车里,霍星笑。
陈晚:“笑什么?”
霍星饶有兴致,“你是不是一直都这样?”
“哪样?”
“直接。”
陈晚承认,“我喜欢直接,绕弯子太累,猜来猜去还猜不对,又得花功夫去解释。”
霍星:“不怕得罪人?”
陈晚轻哼,声音就像是鼻间的气息,刮的人心痒。“你是说得罪卓炜?他要觉得得罪,只能说明他心眼小,那是他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让霍星失笑。他看到她的衣服,笑容收起:“你又洗澡了?”
“洗了。”
“好了伤疤忘记疼,但你这伤疤还没好。”
陈晚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比起要和你做的事,这个不疼。”
霍星:“……”
他实在问不出口,你要和我做什么?
陈晚脸上有淡淡的笑,“去哪吃饭?”
霍星问:“你想吃什么?”
陈晚说:“你喜欢吃什么?”
霍星想了想,告诉她:“火锅。”
陈晚记起在昭通,霍燕做的那顿菌子火锅,馋虫上瘾,她降慢车速,“菜场在哪?”
霍星实在是佩服她的想吃就做。明明不会做饭,却在买菜问题上当指挥,太阳落山,霍星望着半车厢的食材,一时无语。
“走吧,回家。”陈晚拍了拍手上的灰垢,兴奋地转动方向盘。
霍星家的厨房还算大,白砖灶台干净整洁,右面墙上凿出个壁柜,碗筷按照大小码放整齐。陈晚东看西摸,再绕到灶台看霍星切菜。
霍星刀功了得,握着刀把的手指节修长,抵着刀面,切出的丝儿跟头发一样细,黄瓜片薄薄一层,清脆爽润。陈晚捏着片黄瓜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咯咯响。
她又拿了一片递到霍星嘴边,霍星想都没想,放下刀用手接,陈晚却一躲,又把手伸了过去,“张嘴。”
霍星僵楞,下一秒,乖乖地张口接住。
黄瓜很甜,她手上的香味更甜。
霍星速度很快,半小时不到,火锅配菜就切齐了。时间有点赶,他用压力锅炖了锅筒子骨汤。
陈晚问:“你家还有酒么?”
霍星指了指冰箱,她打开一看,只有两瓶大曲,她不喝白的,边拿包边说:“我去买点啤酒。”
霍星放下锅铲,“我去。”
“你守着汤吧,我不会弄,等会把厨房给炸了。”
霍星:“……”
楼下就有小卖部,陈晚很快买好东西回来。她把啤酒放在桌子上,走去厨房,霍星正在杀鱼。
他唇齿咬着支没有点燃的烟,微眯双眼,外套脱了,是他常穿的那件迷彩t恤,把身材勾勒得紧致有型。手起刀落,几下就把鱼宰杀干净。陈晚的目光移到他的腰胯,从腰到臀,那道弧线紧绷诱人。
最硬朗的男人,做着最居家的事。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牵着陈晚全部的注意力,心随他动。
霍星没回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你喜欢什么口味的鱼,红烧还是清蒸?”
陈晚诚实说:“我不爱吃鱼,我不会挑刺。”
霍星转过身,把烟从嘴里拿下,别在耳后。他声音很淡:“鱼有营养,学会吃。”
陈晚没打算迎合他,还是那句,“不吃。”
后来,她去客厅看电视,七点,霍星端着火锅上桌。陈晚揉着肚子,看着满桌菜,觉得自己能吃三碗饭。
霍星又去了趟厨房,端出个小碗放在陈晚面前。陈晚低头一看,内心五味杂陈,但很快,她尝出了五味混合后的味道。
是甜。
小碗里,是挑过刺的鱼肉,满满一碗。
她从小就不爱吃鱼,是因为鱼刺太多不会吐,很多人跟她说,鱼有营养得多吃,可他是第一个,为她把鱼刺剔得干干净净的人。
霍星夹了蘑菇放她碗里,“早上你和赵琳是怎么回事?”
陈晚正吃鱼,“她喜欢你,我看不惯。说了她两句。”
“说什么了?”
“我说,你要是再敢招惹霍星,弄死你。”
霍星:“……”
陈晚看他的表情神色莫测,提醒道:“亲都亲了,别想后悔。”又指着火锅,“这个用来泼人应该能毁容吧?”
霍星:“……”
无语片刻后,他又说了句话。
陈晚没听清,“你说什么?”
霍星淡淡的,“鱼肉别剩,吃完。”
“不是这句。”
霍星皱眉,这女人,真他妈的烦。
他放下碗筷,重复了一遍。
“不后悔。”
亲都亲了,别想后悔。
嗯,不后悔。
**
晚饭散场已近八点,陈晚收桌子,霍星洗碗。吃火锅的收尾工作总是麻烦,锅碗瓢盆一大堆,油腻难清洗。
霍星中途到客厅看了一眼,半天没听陈晚动静,洗手间传来水声,原来是在洗澡。
那股水声是一种信号,在夜□□临的世界里,成了一盏指明灯。
霍星收拾干净厨房,手刚洗净,腰上突然一紧——
陈晚跟着指明灯,寻光而来。
她的声音很软,身体更软,贴着霍星的背,呵气如兰。
“我身上的味道和你一样……你要不要闻一闻……”
夜越黑。光越亮。
客厅里还有电视声音,虚虚实实听不清。通体感官都在腰上,热,胀,发烫,更要命的,是不停扩散,上至心,下至欲。霍星几乎要松动——
手机铃声响。
陈晚暴躁地一看,屏幕上的名字,让她顿时清醒。她接听,走向客厅。
“孙舟。”
“陈大美女,猜猜我在哪呢!”
“……在哪?”
“我们在机场,刚到大理。”
“你们?”
“对。”孙舟看了眼走在前面昂藏七尺的男人,语气讨好:“和宋总一起。”
宋明谦?
宋明谦!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刀刃,掐熄了指明灯,夜黑无月,灵神归位。
夜空上最亮的星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陈晚收了电话,转身看见霍星靠在门口。
“要出去?”
“对。”陈晚略感抱歉,“一个朋友。”
霍星没再问,“去吧。”
他的态度有点出乎意料,陈晚顿在原地。
霍星看着她,“怎么了?”
陈晚缓过神,拿起外套,走了几步停住,“你等我。我晚点回来。”
“好,我给你留门。”
陈晚手碰上门锁却又突然返回,霍星很高,陈晚已经换了高跟鞋,还要微微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霍星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陈晚踮脚吻了上来。
她的手虚扶着霍星的腰,这个吻里还残留着菌子火锅的味道,余味无穷。霍星将她架起,陈晚半个人挂在他身上,唇齿碰撞,像是在尝一颗糖。
这次又是陈晚服输,她推开霍星,皱眉:“咬我舌头!”
“疼?”
“疼。”
霍星分开了点距离,白炽灯把他的脸照得很亮,陈晚借着灯,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可以称作“狡黠”的东西。
下一秒,男人的吻又落了下来,铺天盖地,再无隐藏。他的手掌从脖颈开始,一路往下,脊椎,纤腰,腰上的两个浅窝,接着,是她圆紧的臀。
干燥的手掌,是天然的打火石,从情到欲,煽风点火。
陈晚搂住他的脖子,忘情之际,霍星用力将她往后一推。
“嗯?”陈晚眼神迷离,还没从情.欲里拔身。
“还疼吗?”霍星似笑非笑。
你的舌头还疼吗。
陈晚:“……”
霍星把人完全松开,退后两步,双手环抱,笑着说:“还疼的话,就再亲亲。”
陈晚无言。
几秒之后,霍星不确定地问:“脸红了?”
陈晚低头假装整理衣服,其实是在整理情绪,她抬起头,“占我便宜,你记着。”
霍星看着她说:“你不便宜。”
陈晚不理他,转身开门,高跟鞋在旧窄的楼道里“噔噔”响,声控灯应声而亮。出了楼梯口,陈晚下意识地回头,霍星站在窗前,今晚没有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陈晚知道,他在看她。
陈晚抬起右手,比划成一把枪的形状,指着三楼用嘴型说了一个字:“砰”。
霍星靠着窗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心脏的位置。
陈晚瞬间就笑了,冲他喊了句:“等我回来。”
走到车边上,陈晚想了想,最后选择坐出租。
**
电话里,孙舟报的地址是水晶宫,市里最好的一家会所。
一进去,就有侍者热情接待,陈晚说了包厢名,对方更加热情了。会所墙壁都是镜面材质,切割成菱形镶嵌,映出来的东西又立体又亮腾,陈晚瞥了一眼,头晕,好多个自己在移动。
包厢在最里面,用一扇镂空木门隔开,听不到外面的杂音。
陈晚对侍者说了谢谢,推门而入。
包厢里灯光暗,有烟酒,有歌声,有男人,男人身边坐着女人。
孙舟第一个站起身,大鹏展翅迎面奔来,“瞧瞧,瞧瞧!什么叫仙女下凡,这身段和脸蛋,我就问你们服不服!”
陈晚侧身一躲,避开他的拥抱,警告他,“你再敢恶心一下试试。”
“想试试,但没那个胆。”孙舟看仔细后咦了一声,“云南紫外线这么强,咋就没把你晒黑呢。”
陈晚说:“你眼瞎。”
“好好好,你美,我瞎。”孙舟收起玩笑,指了指门,“宋总在对面玩牌呢,等你好久了。”
陈晚问他:“你们怎么来了?”还是晚上的航班。
回归正题,孙舟还是指着门,“问宋总喽。”
陈晚准备出去,走之前瞥了眼沙发,坐着一溜光腿美女,裙子只差没漏出屁股。她看了一眼孙舟,“精虫上脑。”
孙舟:“……”
包厢对面又是一道木门,进去后是一个开放式的室内花园,木桥假山还有个微型人工湖,看着倒别致。
牌室砌成了亭子的形状,四面挂着竹叶帘,陈晚撩开帘子,一眼就看到宋明谦。
宋明谦坐上座,正在发牌,他咬着一只雪茄,火光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桌上的钞票已经像座小山,这局结束,钱都往宋明谦这边送。
宋明谦抬眼,原本肃穆的眼神陡然生光。他拿下雪茄夹在指间,对陈晚抬了抬下巴,“过来。”
“孙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骗我呢。”陈晚走过去,微微弯腰,指着他手里的牌,“出这张。”
宋明谦手指一划,那张黑桃q就丢上了牌桌。
侍者很快搬来凳子,陈晚挨着宋明谦坐下。这局牌,陈晚说打哪张,他就扔哪张。在座的都是生意人,把宋明谦当活佛供着。其实陈晚牌技很水,她从不看桌面上的牌,只顾自己怎么爽怎么打。
顺子拆了,天炸又出太早,这种拆台的玩法,这些经销商想喂牌都没办法。最后,宋明谦手上还剩一对三。
陈晚皱眉,“输了。”
宋明谦笑得深,往椅背一靠,手一推,桌上的钱都进了对家腰包。
陈晚看了两把没兴趣,起身走了出去,没多久,宋明谦也跟了过来。
陈晚看他一眼,“别告诉我,你大晚上的来大理就是为了玩牌。”
宋明谦笑,“几个子公司请了很多次,这边楼盘项目要启动了,过来露个面。顺道来看看你”
陈晚捡了块石头往人工湖里丢,水花扑通溅开。“看清楚了,少胳膊腿没?”
宋明谦眼神微聚,从头到脚扫了遍,“齐全。”
陈晚:“问你个事儿,你和杨天的李总熟么?他们是不是有个招标?”
宋明谦一听就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相识十几年,他把陈晚拎的清清楚楚。不用兜圈,只需给出答案。
“我知道,你父亲也在竞标那个项目,李总那我去搞定。”
他神色平静,像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宋明谦给陈晚的东西向来慷慨,直接。
孙舟走了进来,一身酒味,“叫了宵夜,宋总去么?”
宋明谦看向陈晚,陈晚嫌弃酒味,眉头皱了一下很快松开。
“吃的东西倒是多,特产都摆了上来。”孙舟喋喋不休,宋明谦走了两步,正好挡在陈晚面前。“你别说话,熏的很。”
孙舟:“?”
宋明谦转头问:“想吃吗?”
陈晚说:“我不饿。”
宋明谦对孙舟说:“听见了?”
孙舟明白,陈晚说不去,宋明谦就不会去。
“等一下。”陈晚把人叫住,她问,“你们这么晚到,吃饭了没?”
“没呢,空着肚子等宵夜呢。”
孙舟话一说完,陈晚看向宋明谦。
风尘兼顾,宋明谦却没有半分奔波劳顿的疲惫劲。浅灰衬衫西装马甲,一身商务装穿得合他身份。头发背梳,一丝不乱。宋家几代经商,到了宋明谦接班,万丈高楼平地起。
默视几秒,陈晚说:“我饿了,一起去吧。”
孙舟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陈晚的话,比灵丹妙药还有用。
底下的经销商过于用心,这顿宵夜比正餐还隆重,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吃食,几乎把所有特色菜都搬了上来。
陈晚本来就不饿,完全是为了配合宋明谦,这会半天不知从哪动筷。
“尝尝这个。”宋明谦指着她面前的小炖锅,“这儿的招牌。”
陈晚吃了一块,味道确实鲜美,入口即化,但今天晚上,她已经被喂的很饱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陈晚问。
宋明谦说:“明天。”他夹了个蒸饺,一口吃了下去,“你这边的工作还要多久结束?”
陈晚:“快了。三四天吧。”
宋明谦拿起手机看了会,说:“我这边行程挪不出,不然你处理一下,可以的话我们明天一起回上海。”
陈晚:“走不开,带着三个学生呢,他们实习期是要算学分的,一天都差不得。”
她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你忙你的,我自己回。”
宋明谦又给她夹了个糯米团子,衣袖挽了半截,手上戴着一串黑色玛瑙。
“具体哪天?”
“下周二。”
“我帮你订机票。”
陈晚抬起头,宋明谦已经吩咐了孙舟,“订四张,别太早,赶上晚饭就行。”
孙舟答应得跟狗腿似的。陈晚心头别样滋味,但也没反驳,玩笑一句:“机票钱我就不给了啊。”
宋明谦笑了一下,“我给。”
陈晚用纸巾拭了拭嘴,不打算再吃。“你们晚上还有活动,我不凑热闹了。”
孙舟:“正好,宋总特意让人给你留了个房间,就在楼上,房卡还在我这。”
陈晚看了眼递过来的房卡,没接。“我有住的地方。”
孙舟有点为难了,伸出去的手也不敢收回。一直没说话的宋明谦放下茶杯,对陈晚说:“今晚住这吧,跑来跑去难折腾。”
陈晚拿包的动作一停,很快,她把包拿在手里,“我行李都搁在酒店呢。”
宋明谦神色莫辨,最后手一挥,对着孙舟:“这边你先看着。”
孙舟:“宋总?”
宋明谦起身,看向陈晚:“走吧,我送你。”
陈晚没什么表情,离门口还有几步的时候,转过身,“不走了,睡这吧。”
孙舟偷瞄了眼宋明谦,脸色转晴,他暗暗松气。
**
为陈晚准备的套间富丽堂皇,灯光和装饰塞满了空间。
陈晚躺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翘起二郎腿,脚丫子乱晃。她睁着眼,一遍又一遍看手机。屏幕暗了,亮了,重复不知多少遍。
陈晚突然坐直,踢开脚边的枕头,拿起包出门。
门开,迎面一堵肉墙。
陈晚心跳蹦到了嗓子眼,认清人了,硬生生憋下那句“我操。”
男人双手撑着门板,衬衣松开扣子,抬头冲她笑。
陈晚退了两步,双手环在胸口,“宋明谦。”
宋明谦微眯双眼,“……去哪?”
一开口,酒香扑鼻。
夜空上最亮的星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宋明谦身上有酒池肉林的味道。
陈晚问:“喝了多少?”
“有点多。”
“这群人活腻了,敢灌你?”
“真敢。”宋明谦抵着门,“你去哪?”
“刚准备去看看你们散场了没,你就来了。”陈晚打了个呵欠,掩饰心里的郁闷。
他笑:“查岗?”
“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想?”
宋明谦的眼睛一下子光神凝聚,没有半点酣晕的醉意。他不放过陈晚任何一丝表情。
这样有意无意的问话,不知有过多少次,认识十多年,根本数不清。
陈晚淡定地接受他的目光检阅。诚实说:“不想。”
男人可以装醉,女人一定不可以。陈晚太明白这个道理,宋明谦的玩笑,一分玩,两分笑,剩下的全是试探。
“你回去睡吧。”陈晚又是一个呵欠。
宋明谦原地不动。
陈晚想了想,“那你进来吧。”
宋明谦就真的进来了。
他进来,她就走,陈晚擦过肩,“我出去了,好好休息。”
脚还没伸出门,宋明谦扯住她的外套一角,把人给拉了回来。
“上哪?”
“找地方睡觉。”
“就走?”
“不然呢?”陈晚呵欠连天,语调漫不经心。
宋明谦蓦地一笑,“我大老远地跑来,你不多陪陪?”
“不陪。我要睡觉。”陈晚耐着性子接应,简单直接的回答,是拒绝试探的唯一武器。
宋明谦松开她的外套。“明天中午一块吃饭。我让孙舟来接你。”
陈晚问:“你不是明天就回上海吗?”
“晚上走。”宋明谦眼睛微眯,看着她,“你赶我?”
陈晚嗤地一笑,“不是赶人,是送神。”
宋明谦:“什么神?”
陈晚:“男神。”
人总算是走了。
陈晚把门关上,重新躺回大床里,她拿出手机,没有一条短信,没有一个电话。她的食指轻轻刮过手机屏幕,霍星应该睡了吧。
她又等了半小时,半小时后,拿着包义无反顾地出门。
城市另一边。
从陈晚出门起,霍星一直在看书。电视机没有关,中央一台重播新闻联播。他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了一个烟灰缸和一个水杯,客厅没开灯,电视机的光线忽明忽暗。
霍星稍稍回想这段经历,前后不过半个月,但事情的进展远比想象中迅速。每次看到陈晚,她都热情得像轮太阳,开始时烫手,但阳光终究会穿过寒冬,带你置身春天,周身回暖。
后半夜,霍星的耳朵时刻清醒,生怕错过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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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陈晚从出租车里下来,冰凉的夜风拍在脸上,踏着夜色,她心情很好,走到二单元,远远的距离,看到三楼窗户透着光。
像是一座灯塔,夜成海,风成浪,她是夜归人。
陈晚望着三楼,那里的灯光把心塞的满当,她的脚步不由加快。
走到门外,钥匙正准备伸进锁孔,陈晚又把手收了回来。
她扶着墙,弯下腰把高跟鞋脱了拎在手上。推门的动作也很轻,门板“咯吱”,声音已经降到最小。
看向沙发,果不其然,睡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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