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上最亮的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7号兔子
她笑:“找你做生意啊。”
卓炜眼睛一转,反应过来,“早上给我打电话的是你啊?”
陈晚摇头,“我学生。”
见他还在费力思考,陈晚从后排跨到前排,坐在他旁边,“电话里说的清楚了,我们要去昭通,包三天车,多少钱?”
她开门见山,卓炜抿了抿嘴,说:“如果只要车,配个司机的话一天三百,油费另算。”
陈晚说:“不要司机,就要车,你算算吧。”
卓炜掂量了一下,刚准备开口,他发现陈晚的眼睛一直盯着篮球场,他观察了会,简直是随着某个人移动。
“不要司机一天两百。”
陈晚盯着场上,看到霍星完成一个利落的抢断,快速上篮两份有效后,才说:“你有微信么?我加你,转账。”
“有的有的。”
卓炜收了钱,又把备注改成她的名字,再看向陈晚,他笑出了声,“你喜欢他?”
陈晚突然转过头,卓炜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错觉,这双瞳孔,让他想到了冬夜。
那一瞬间的降温,让人有话难言。
陈晚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场边的一个人,问:“她是谁?”
她注意了许久,霍星在场上,那人便声嘶力竭助喊纳威,暂停休息,那么多队员,她只给霍星递水递纸巾。
卓炜伸长脖子,看清楚了,“那是所里的接线员,小姑娘大学毕业刚分来的。”
陈晚勾了勾嘴角,“她喜欢他。”
卓炜很平静,“等过段时间,她了解多了,就不会喜欢了。”
“为什么?”陈晚转过头,较真的劲又在眼里聚拢。
为什么。
霍星那样的家庭……
卓炜敷衍着笑了两下,没回答。
陈晚难得的没再追问。看了一会比赛,突然说:“打完球,你们要去吃宵夜的吧?”
卓炜说:“对啊,每场打完,所里都会犒劳球员。”
陈晚看向他,“待会,你带我一起。”
夜空上最亮的星 第九章
第九章
“带你去?”
卓伟重复着这三个字,他没有陈晚想象中的惊诧反应。他是平静的,甚至可以称得上冷静。
他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晚:“什么问题?”
卓炜看向篮球场,暂停已经结束,霍星重回球场,他快速跑动,带起了队伍的节奏。连过两个防守,在篮网下伸手一抛。
“哐当”。
这球没进。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陈晚说:“喜欢。”
卓炜神色平静,“喜欢他什么?”
陈晚说:“不知道。”
卓炜呵了声,“那你喜欢个屁啊。”
陈晚叠着腿,看了看记分牌,说:“这场要输了。”
60比70,离比赛结束只有两分钟不到。
卓炜转头看着她,“你是来旅游的,多久回去?”
陈晚说:“还有阵子。”
卓炜问:“回去之后呢?你惹的人,怎么处理?”
陈晚挠了挠眼角,一点也不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坚定,我一定比他更勇敢。如果他什么也不肯给我,那我就当自己看错了人。当然,这个观点,和霍星没关系,我对他,还没到这个份上。”
陈晚笑了笑,“你别这么严肃,就像有人喜欢吃面条,有人喜欢吃米饭,男人喜欢看美女,我喜欢看他这种类型的男人。喜欢是件很简单的事,你把它想复杂了。”
卓炜被这言论逗乐,没忍住笑出了声,“所以你喜欢他的理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陈晚没回答。
“老王说的对,你们大城市的女人,都是无厘头。好日子过顺心了,想找点不一样的经历。”
陈晚眯了下眼,“就是年纪大的那个吧,他肯定被女人骗过,而且是大城市的。”
卓炜啧了一声,“一顿瞎猜,还真他妈的猜中了。”
长哨音划破场馆。
65比72。
球赛输了。
“怎么样,带不带我去你们的宵夜?”
陈晚收起手机,问道。
卓炜说:“不带。”
他起身,手里拽着半瓶矿泉水。
陈晚坐着没有动,散场的人群慢慢的从她面前走。
卓炜刚走两步,微信提示新消息。随便瞄了一眼,把手机放进裤袋里,回过头。
“走吧。”
**
虽然输了球,但早知市局实力强劲,分差能控制在10分以内,已经非常不易。所以全队情绪并不低落。
大家盘腿坐在地上扯谈。
“赵琳,拉拉队队长真称职,那气势,我耳朵都快穿孔了。”
赵琳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打的太棒了,跟你们比,我这不算什么。”
小姑娘年纪轻,又会说话,很招人喜欢。
队员起哄:“霍队,吃宵夜叫赵琳一块吧。”
霍星仰头喝了一口水,对女孩说:“你也辛苦了,跟他们去吃点东西。”
他把瓶盖拧好:“你们谁给卓炜打个电话,通知他老地方。”
**
滇南的夜。
风清月朗,像藏青色的帷幕。
卓炜在一边抽烟,不动声色打量陈晚,问:“你是老师啊,看着不像。”
陈晚笑,“那像什么?”
卓炜挺认真地想了想,如实说:“……像老板。”
陈晚难得的大笑,扬了扬手机,“是指这个?”
刚才在体育馆,卓炜拒绝带陈晚去宵夜,这女人竟然直接在微信上转了一千块钱给他。
出手阔绰,当之无愧。
拿人钱财,卓炜总得给人办点事。
“卓哥。”
前后□□个人从体院馆出来,卓炜回身招了招手。
陈晚一眼看到走在后面的霍星,他裸着上身,红色的球服搭在肩膀上,平静的眼神在看到她时,一瞬间的刹愣。
陈晚环着手,很享受他的表情。
队友“嗬!”了一声,“卓哥,带了美女啊。”
“你们瞧瞧大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天没吃饭。”卓炜指了指霍星,“喏,要问号码的,找他。”
队员起哄,“霍队,介绍介绍啊。”
霍星一时无语。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唇线下压,眉眼点墨像没有星和月的海。
陈晚不漏过他的任何变化,她看出了他的局促。
她走到霍星身边,对大家笑,“你们好,我是他的……同学。”
霍星的身子一僵,脸色更难看了。
霍星引以为傲的思维方式,可以把任何事情抽丝剥茧还原本真。职业使然,多年工作积累的经验,练就了一双能看穿伪装的双眼。
这个女人,出现的莫名其妙。做事莫名其妙。她很直接,三分戏谑五分调侃,不达目的不罢休。
直到菜上桌,霍星都没跟她说一句话。
老板搬来一箱啤酒,一瓶瓶起开,又递上两罐旺仔牛奶给陈晚和赵琳。
陈晚把牛奶还回去,说:“给我酒吧。”
话一出,起哄声又起。
大家都是豪爽之人,没有太多兜圈,几个人连着敬陈晚酒,一次性塑料杯,四杯就是一瓶。
陈晚来酒不拒,仰头喝得干净。
她坐在霍星身边,大圆桌坐十个人还是有些挤,手挨手,陈晚举杯抬起的手肘,时不时地刮着霍星的肩膀。
“你和霍队长是高中同学?”
“不是。”
“初中?”
陈晚摇头,说:“幼儿园。”
卓炜憋着笑,手一挥,“大家照顾一下,别总对幼儿园同学下手,咱队长不高兴了。”
卓炜推波助澜,大家更来劲,转向进攻霍星。
陈晚看出来了,这男人和她一样,不解释,不推辞,闷头喝,喉结有节奏地滚成一条浅弧。
陈晚移开目光,不经意地扫了眼对面的赵琳。
学生气未脱,简单干净,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陈晚的手指在油腻的桌上慢慢画圈,她把旺仔牛奶打开,“小姑娘,咱们碰一个。”
赵琳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人提醒,才如梦初醒。
“啊,好,好啊。”
她盯着陈晚手上的牛奶,这是特意为了她换的?全桌就她不喝酒。
这一种照顾,反而成了女孩心头难言的羞愧。
她给自己倒了杯啤酒,明黄的酒液鼓着白沫泡,动作太急,溢出了杯口。
陈晚声音平静:“喝不了就别勉强。”
赵琳固执举起酒杯。
陈晚低下头,也把酒给满上,轻轻一抬,“你慢点。”
然后仰头喝尽,啤酒微涩,从胸腔到胃底,扩散发胀。
赵琳喝得急,像是在赌气。
陈晚看出来了,她不会喝酒,一点也不会。腮帮子鼓鼓,明明咽不下去,还往里吞。你看,吐了吧。
赵琳没忍住,哇啦哇啦都吐到了地上。
同事给她递纸巾,压低声音说:“你逞什么能呢,她是老江湖,看不出啊,还往枪口上撞。”
这气氛,在两个女人的对手戏之间,炒得更微妙了。
赵琳是典型的软萌妹子,心思单纯,又都是同事,在座都是奋勇缉私的警察,谁都看得出,赵琳喜欢霍星,而陈晚是个空降兵。
自然是向着赵琳。
几个人眼色一致,又齐齐朝陈晚举杯,
陈晚撑着下巴,不推辞,也不附和他们的玩笑话,目光浅浅,一杯又一杯。
她脚边已经立了四个空酒瓶。第五瓶也去了一半。
卓炜跟着凑热闹,“来来来,敬我们的美女同学。”
陈晚已经霞色上脸,她盯着卓炜手上的酒,慢慢弯了嘴角,竖起大拇指。
卓炜被她笑得有点毛。
手心突然一松,酒杯被人拿了去。
霍星站起身,越过半张桌子,把捞过的啤酒一饮而空。
有了男主角的参与,本该高.潮的气氛反而冷了下来。
其实私下里,霍星性格还算开朗,警队男人多,五湖四海,不拘小节。他们训练格斗、射击种种相关项目,霍星都是队长。
这男人,工作起来如一根铁棍,刚正硬气。
缉凶抓恶时,就是烧红的铁棍,绝不手软。
而现在,却像一根冰棍,寡言少语,冰镇三尺。
陈晚似醉,非醉。
霍星突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沉沉装满了话,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后面,就没人再敢向陈晚敬酒了。
夜宵散场,卓炜把霍星拉到一边,“你明天回去,我这正好有个便车,搭不搭?”
霍星问:“谁的车?”
卓炜笑,“一个老乡,回昭通,明早上出发。”
霍星也不推辞,“方便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举手之劳客气什么。你晚点等我电话,我把时间地点告诉你。”
卓炜拍拍他的肩,“走了。”
店门外就剩霍星和陈晚两个人。
陈晚靠着电线杆子,借着河风醒酒,霍星知道她喝得有点多,走近她。
“自作自受。”
陈晚瞥了他一眼,懒懒地笑了声,不说话。
又是这种漫不经心的调子。
霍星莫名恼火。
“你有什么目的?”
陈晚身体的重量全部交给了电线杆,笑他,“生气了?”
霍星沉着脸,“陈晚,我们把话说清楚。如果你是为了上次我半路把你丢下车。我现在跟你解释,那次是因为有突发的工作任务,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陈晚笑的淡,“如果我说不是。”
“那你到底想干嘛?”霍星冷笑,“找男人?嗯?”
陈晚别过头,紧了紧外套,她看向河面,如软料绸缎。
滇南的夜,月上无风啊。
她近乎呢喃,声音浅的和今晚的月色一样。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陈晚站直,朝马路边走去,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
没等霍星反应过来,只看到模糊的尾灯消失拐角。
**
回到客栈,陈晚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长,热水把人熏晕前,她才慢吞吞地穿衣服。
一室安静,头发还在滴水。
陈晚从行李箱的夹层里翻出一张照片,看了看,自顾自的发笑。
她的手指在泛旧的照片上摩挲,轻声说:
“……我好像有点过头了。”
夜空上最亮的星 第十章
第十章
窗外的夜是黑的,屋内的灯是亮的,陈晚看着这张照片,心向窗外飞。
这些年,心比石头硬,却还是在旧回忆里失了神。
手机响,元神归位。
卓炜的微信消息。
“明早八点,高速入口,接人。”
陈晚回:“谁?”
“霍星。他老家就在昭通。”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陈晚的笑脸。
这个卓炜,还算知恩图报,那一千块钱呀———
值。
**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陈晚就挨个敲门,把三个学生揪醒。
陆林和莫海威上车就睡,周蜜撑着眼皮,很义气地陪她开车。
“陈老师,我们这次去昭通待多久?”
“一个星期,来之前院里就联系好了学校,这次去就是教那些孩子画画。”
周蜜好奇,“我们这算不算支教?”
陈晚笑道:“不算。一个星期,充其量是体验生活。真正的支教,地方更远更偏更穷,至少得待一年。”
周蜜:“老师你支教过吗?”
陈晚说:“我在湘西一个小村庄待过。”
“也是为了实习?”
陈晚接过她递过来的面包,包装袋撕开一半,她就着咬了一口。
鼓着声音说:“离家出走。”
周蜜噗嗤笑出了声。
陈晚七点半就到了高速入口。
车子一停,脱离行驶时特有的摇摆节奏,睡着的人很快清醒。
陆林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哪了?”
莫海威打开窗户,“啊,就要上高速了。”
陈晚放低了座位,玩起消消乐。爆炸的音效接二连三。
周蜜下车走到后座,“往里往里。”
陆林奇怪,“坐的好好,干嘛往这挤。”
没等周蜜回答,就看到陈晚坐直了身子,探头看向窗外的某一点。
陆林咦了声,等在路边的,不就是前晚上在酒吧门口抽烟的男人吗?
霍星穿了件灰格衬衫,深色牛仔裤,脚边一个中号的编织袋,肩上背着个老旧的背包。
陈晚想起看过的一本书,说到站姿识人,人在无意识情况下的肢体表现,能反应一个人的内心性格。
陈晚观察了他五分钟,他背脊挺得很直,不动如山。
陈晚缓缓打动方向盘,车子停在他面前。
霍星定在原地,眼神锋芒。
周蜜从后座探出脑袋,机灵喊道:“霍警官,上车呀。”
她扬了扬手机,解释说:“我们也要去昭通,昨天在卓警官那租了车,他说你正好要回去,举手之劳哟。”
陈晚低头看手机,霍星目光在她脸上一掠而过。周蜜的笑脸单纯真挚。
沉默了一会,他说:“好,麻烦你们了。”
霍星提起袋子,陈晚把后备箱按开。放完行李后,霍星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门关,窄挤的车里漾起一阵风。
陆林悄悄对周蜜竖起大拇指,“你够机灵啊。”
高速上车少,车速始终保持在120码。陈晚有别于之前,一路都不怎么说话。
“霍警官,我是上次给你打电话的人,我叫莫海威。”
莫海威说:“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
霍星转过头,“没事。”
周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霍警官,那次给你添麻烦了。”
霍星认出她来,点了点头,还是那句,“没事。”
周蜜连声道谢,这男人的声音平稳厚重,莫名的让人心虚畏缩。
陆林的目光在陈晚和霍星之间游离,上车后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形同陌路。也许是过于陌生的交际,反而显得刻意而可疑。
到了昭通,天色一路变暗,一下高速,刮起了大风,隔着车窗玻璃,路两边的树木被吹得弯腰。
遇红灯的时候,陈晚看了眼手机,天气预报一整天都是大暴雨。
“路边停车吧。”霍星突然说。
“这边你熟吗?辰砂中学怎么走?”陈晚等红灯,把手机收好。
霍星看向她,“你们去那?”
周蜜接话:“对呀,毕业有一项实操分数,我们分组到这边,要待一个礼拜。”
霍星看到车上没有导航,沉默了几秒,他说:“前面路口右转。”
雨势越来越大。雨刮器的频率调到最大,勉强在空隙间看清前面的路。他们来之前就订好了宾馆,就在辰砂中学附近。陈晚把车停在宾馆门口,三个学生很自觉地下车,飚了几步跳到门口。
霍星也准备下车,他掰了几下门把,打不开。
“你带伞了?”
雨如泼水,车门被陈晚按了锁。
“我家离这不远。”霍星没有说谎,他家离辰砂中学也就二十分钟不到的步行距离。
陈晚滑下车窗,叫应三个学生,“你们先休息。”
周蜜点头,隔着雨帘对霍星摇了摇手,“霍警官再见。”
陈晚挂了档,方向盘往左到底,一把就将车倒了出去。
“你别乱想,雨太大了,你又没有伞。”陈晚先开口。
霍星失笑,“我乱想什么?”
陈晚反问他:“我给你添麻烦了么?每次都躲我。”
霍星仔细想了下,一时语噎。他整理了一下两人相识之后的种种。
与老王会合那次,是陈晚帮忙开的车。
老白家孙女掉下废井,是陈晚下井救人。
这一次,是她送他回家。
如果说唯一的麻烦,就是那晚在酒吧。但说到底,他可以选择不去。
霍星默声。
陈晚笑出了声。
“你昨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霍星语气平静,突然问。
昨晚,月上无风。
她似醉非醉说的那句话,霍星没有忘记。
她说,原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亦真亦幻。
陈晚一脚急刹,霍星没稳住,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
前边根本没有车。
他动了动嘴角,差点忘记,这女人,一言不合,有仇必报。
霍星的家在东区的一个旧巷子里。两层楼房一幢挨着一幢,墙面灰黄,有些年头了。这一条巷子是个死胡同,窄挤的路面开不进车。
陈晚说:“等下。”
霍星看到她从座位底下拿了把伞出来,对他晃了晃,“走吧,我送你。”
“你有伞,刚才为什么不给我?”霍星几乎咬牙。
陈晚憋住笑,“这伞是我的,干嘛给你?”
霍星黑着脸下车,雨水很快打湿一身。
陈晚看他大包小包,一股劲走在雨里,背脊还是那么直。
她坐在车里没有动,伞丢到后座。
窗外滂沱大雨,陈晚的指尖沾了两滴水珠,她轻轻搓了搓,指尖湿糊清凉。
她心里想,太过了,收心吧。
再看向外面,巷子里架着很多电线杆,几只黑鸟停在上面。陈晚刚准备走,被一道突兀的声音吸引,她竖起耳朵,仔细听。
声音越来越大,她一道道分辨———
霍星?
刚才的决定瞬间推翻。陈晚撑着伞走进雨里。
**
霍星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坐着几张熟面孔。
众人皆是一愣。
“嗬,霍哥回来了,那就更好办了。”
霍星扫了一眼客厅,父母立在卧室门口,霍燕走到他身后,叫了一声,“……哥。”
霍星把她拦在身后,语气还算自然,“刀疤四,难得见你带这么多兄弟,屋子太小,我们出去说。”
被称作刀疤四的男人手一挥,脸上的肉横成两条折,嗓门颇大,“霍哥,我就跟你有话直说,上次你妈在我这借了两万块钱,说是十五号还,这都一个礼拜了,有点说不过去吧。”
霍星脸色微沉,看向门口的父母,一脸老实低着头。
霍燕也是有口难言的模样。霍星知道,这是真的。
他眼里情绪一瞬间的浓厚,但很快平复。思量再三,却也只说出一句:
“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刀疤四负着手,在客厅走了两步,冷笑一声,“这不太好吧。”
霍星闭了闭眼,还是那句,“再给我两天时间。”
“两天之后还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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