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平仄客
话说张段和黄易,带着开粮仓赈旱灾的诏令,来到了河内道,见到了河内道观察使钱同式。这个诏令,是钱同式等待良久的。备荒粮仓因其重要性,必须要有皇上的诏令才能打开,就算他是河内道观察使,也没有开仓的权力。
钱同式想都没有想,就带着张段和黄易往河南赶去,这是河内道灾情最严重的地方,也是流民盗匪最多的地方,钱同式最先想到的,就是打开这里的备荒粮仓。
可是当他们到达河南,出示开仓诏令的时候,河南刺史郑多竟然一脸惊慌,脸色煞白讷讷说不出话来,随即他又说管理备荒粮仓的官员,已经沐休返回老家,就连他也没有粮仓的钥匙,请钱同式等人,过三日后再来。
“三日……只须三日,三日后那名官员就回来了,到时候下官马上开仓赈灾。”郑多点头哈腰,这样向钱同式和张段等人解释。
“郑大人,本官要立即看到备荒粮仓里面的情况!给你半刻钟,若是没有找到钥匙,那么就撞门而进!”钱同式冷冷地说道,没有给郑多留一丝情面。
郑多这个样子,一见就知道是身有屎的样子,莫不是备荒粮仓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成?或许是备荒粮仓的粮食储备不够,还是粮仓受鼠患侵扰以致减少?
这是钱同式和张段等人猜测的,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备荒粮仓里面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几十个备荒粮仓,竟然全部都是空的!不是他们以为的不够或者减少,而是根本就没有!
不止河南一地,就连鄂州、晋州的备荒粮仓,也都是这样,全部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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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四百章 首乱
当晋州的备荒粮仓被打开的时候,钱同式和张段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粮仓,干净得连粒老鼠屎都看不到,可见这里从来就没有粮食搬进来过。
晋州府衙每年上报的备荒粮数,难道就只是一个数字吗?府衙的录事参军事,对每年的备荒粮有监督和记录;每年,各道各州也会互派官员去检查备荒粮数;每三年,户部的官员也都会下到各道各州督查备荒粮情况。
这些情况,每年都会上报到河内道观察使府和户部,在这之前,这些情况,一切正常。逐年增加的备荒量储量,看守备荒粮官员的尽责,都是看得见的。
是以,京兆的江成海,才会以为河内道的备荒粮,可以用来赈一时之灾。可是,谁曾想到,这些情况,都是假象!备荒粮涉及户部、各道州、府衙这三层官员,中间经历多重环节,从上到下,必须连通了,才能造成那样的假象!
换句话说,这些官员,从上到下,都沆瀣一气,或贪或腐或隐或瞒,为的,都不过是钱权两个字!
从郑多断断续续的交代中,钱同式等人才知道,原本应该堆满备荒粮仓,以万数计的粮食,早就被这些官员倒卖一空了,换成了大量的钱财。这些钱财,又被他们用以疏通官职,基本都挥霍一空了。
如今,这三地,备荒粮没有,赈灾钱银没有,那么这三地的百姓应该怎么办?没有了这些备荒粮,河内道的大旱灾怎么办?
等着救命的备荒粮都没有了,那么河内道会变成怎么样?
钱同式不敢再想下去,这个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够预计的范围,对于河内道即将出现的事情,他只能作最坏的打算。
如今,如何处理郑多等官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将备荒粮仓填上,稳住河内道的局面。若是这三地的百姓知道备荒粮一粒都没有了,必定会出现暴乱。情况将一发不可收拾。
钱同式连擦拭额头冷汗的时间都没有。迅速将一条条急令发出去,估算着河内道的局势,希望力挽狂澜。
调兵!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将备荒粮的真相告诉河内卫大将军古大存,请他立刻带河内卫士兵前来河南、鄂州、晋州三地,以防民乱;
借粮!钱同式给江南道观察使王备去了加急文书,向江南道借粮两万担,江南道富庶丰饶,素有大永粮仓之称,借出两万担粮食,应该不是问题,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运得过来;
征收!以官府的名义。用当下的价格,凭强硬的手段,将这三地米铺的粮食全部征集起来,由官府统一管理,应付了眼前的危急再说;
报灾!将备荒粮的真实情况和河内道的危急局面,第一时间上报到京兆。请求朝廷的协助和支援,也让朝廷有所准备。
还有更多的政令从河南府衙这里发出去……
钱同式直接坐镇河南府衙,等待着古大存带兵前来,也等待着局势的发展。他要守在这里,防止可能会有的动乱。河南府衙的士兵,也全都做好了准备。
“能做的事情,都做了。希望事情不会那么糟糕,希望江南道的粮能够来得及,希望一切都来得及,老天保佑老天保佑……”钱同式喃喃地说道,语气中有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恐惧和不确定。
此刻,他不是当年那个狡诈如狐的鸿胪卿,而是一个虔诚祷祝着的河内道观察使。
然而,苍天没有听到他的祷祝,他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八月十二,在中秋节前三天,河南一带的百姓,终于知道了,他们一直等着用来救命的备荒粮,早就被府衙官员们挥霍一空了!如今那些备荒粮仓,全部都是空的,朝廷的开仓赈灾,全是一派胡言,是用来蒙骗他们的!
官府没有备荒粮给他们,这就是要他们慢慢等死!
三四个月的焦虑和饥馑,让这些穷苦的百姓,充满了对河南府衙的仇恨,甚至有不少百姓拿着木棍锄头等物什,围聚在河南府衙前面了。
这个时候,河内卫的士兵还没有赶到,江南卫的粮食也还没有运到,不知道是谁将备荒粮的事情漏了出去,钱同式和张段等人,忍住心中腾升的恐惧,在正在府衙面前安抚着愤怒的百姓。
“各位父老乡亲!且听本官一言,备荒粮已经在运送的途中了,大家只需稍等几天。本官允诺,定会开仓赈灾!本官已经将河南的粮食都征集起来了,现在正在清点当中,明天,明天就会赈灾……”
钱同式用力地吼道,试图让这些百姓们相信,官府一定会有粮食派给他们,他们只须等待几天就可以了。
“他骗人的!那些米商的家丁们,拼死抗争,官府根本就没有征集到粮食!”
“朝廷就是要我们等死!河南根本就没有备荒粮了!”
“这些贪官污吏,都是他们,若不是他们倒卖备荒粮!我们早就可以饱肚子了!”
聚集在府衙面前的百姓,一个个质疑的声音在叫着,根本就不相信钱同式说的话语。
不知道有人煽动,还是百姓真的这样想。府衙前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到府衙周围,眼见着冲突就要发生了。
“咦,这个是什么?”突然间,百姓中有人指着府衙面前的石狮问着,那上面,停留着几只蚂蚱,它们正在抖动着翅膀,嘎吱嘎吱地鸣叫着。
“啊,这里也有!”又有百姓指着府衙前的石头阶说着,那上面,刚刚落了几只蚂蚱。
钱同式和张段等人顺着百姓的手指看过去,见到这几只蚂蚱的时候,他们差点站不稳了!蚂蚱,蝗虫,旱极而灾,蝗灾,出现了吗?
“啊!那是什么!”钱同式还来不及有更多的想法。百姓中就爆发一阵惊惧的叫声了。他们的目光所在,那是自远而近的黑压压一片,伴随着“嗡嗡”飞动的声音,漫天的蝗虫竟然就出现了。
这些蝗虫铺天盖地而来,遮天蔽日。使得河南一带白日如黑夜。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钱同式和张段,踉跄了几步。心中忧惧如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河南百姓知道没有备荒粮的时候,出现了这些蝗虫,难道老天真的是不给河内道一丝生路吗?真的要置河内道百姓于死地?
钱同式觉得河内道的局势,就如这被蝗虫遮盖了的天空一样,漆黑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八月十二,河南一带出现特大蝗虫,蝗虫所过之处,草木皆尽。牛马毛幡皆尽,河南一带全是光秃秃的惨象!
旱极而蝗的气象,出现在河南一带,几乎损毁了河南百姓的所有生机,成为河南百姓暴动的直接根源。
大旱天灾,备荒粮全空。官员们贪腐,还有这惨极的蝗灾,点燃了河南百姓的怒火,激发了他们心中的绝望,他们。暴动了!
“与其等死!不如直接冲进府衙,将他们的粮食抢过来再说!”在蝗灾过后,衣衫褛褴的百姓中,有人举臂这样喊道,让呆滞中的百姓,瞬间沸腾起来。
他们已经绝望了,这个时候,有人说了这样的话,等于给他们指了一条路,不管是错还是对,总有路可行。
“对!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又有人这样喊道。这句话,似乎是一个指令,听到这句话的河南百姓,拿起了手中的木棒和锄头,像潮水一样往河南府衙冲去。
饥饿和愤怒的百姓,所爆发的威力,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就算他们手中只有木棒和锄头,也冲破了手拿大刀的府衙士兵的防线,冲进了钱同式他们所在的府衙,见到东西就砸,见到食物就抢……
越来越多的流民和灾民,涌进了河南府衙,涌进了河南的米铺和商铺;原本躲藏起来的盗匪,也趁乱出动,用手中的刀剑,霸占更多的地盘;一些彪悍的府衙士兵,见到这样的情势,索性掉转了枪头,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砍杀了府衙的官员,召集一批百姓,在河南一带蓄势夺权……
在古大存带着河内卫士兵到来之前,河南的局势,已经不受控制。愤怒绝望的百姓,在别有用心的盗匪和悍兵的利用下,攻占了河南府衙,砍杀了府衙的官员,等于是直接举起了反旗,和大永朝堂对抗。
河南一带,已经乱了!
随即,鄂州、晋州这两地的百姓,也仿效河南百姓,纷纷揭竿而起,流民、灾民、囚徒、叛兵等等组合在一起,竟然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这股势力虽然全由大永最底层的百姓人员组成,却人数众多,并且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其中。
河南、鄂州、晋州的暴动,以席卷的态势,蔓延至河内道其他地方,河内道的局势,已经不受控制了。
河内道暴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京兆了,钱同式、张段、黄易等官员身死的消息,也传到了江成海和沈华善的耳中。
听到消息的时候,江成海和沈华善正好聚在一起,他们正在讨论着河内道的灾情。
钱同式、张段、黄易,他们的老友、下属,竟然身死了?
江成海手中拿着的笔跌落了也不自知,傻笑的面容扭曲起来,眼里瞬间布满了泪,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的,去他妈的!
沈华善则紧紧握住拳头,眼中的凛然冷意似乎要喷薄而出。河内道,竟然是河内道首先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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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四百零一章 去河内道否?
和钱同式身死消息传遍京兆的,还有他临死之前作的那首勘灾诗,
散吏驰驱踏旱丘,沙尘泥土掩双眸。
山中树木减颜色,涧畔泉源绝细流。
处处桑麻增太息,家家老幼哭无收。
下官虽有忧民泪,一担难肩万姓忧。”
一担难肩万姓忧……这么无奈,这是钱同式最真实的写照。
朝廷的二品大员,因为河内道的大旱,就这样生生折在河南府衙。他坐镇河南府衙的时候,预见了河南一带可能会有的暴动,却没有想到,这暴动演变之迅速之激烈,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计。
府衙的士兵面对着暴怒的百姓,选择了叛反,选择了趁乱谋逆,钱同式他们才会骤然没了性命。
河内道暴乱,此乃国之大灾祸,也是沈华善和江成海心中的大悲痛!只是此刻,沈华善和江成海,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河内道的暴乱已出现,如何平定河内道的局势,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尽可能地收集着河内道的情况,以便能够想出最合适的对策,接到消息之后,他们都是不曾合眼的。
其他的朝官,却有不一样的反应。
河内道暴动传到京兆的时候,朝官们只愣愣听着这个消息,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大永承平已久,除了西燕和突厥边境,中心腹地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暴动战事了。当河内道这些暴动出现的时候,他们竟觉得不像真的。
当年盛王作乱,只是局限在赣州一地,而且短短十来日,就被江南卫攻克了,根本就没对大永朝廷造成什么影响。
这一次动乱却是不同,规模极其庞大,而且发展极为迅猛。这次暴动从河南、鄂州、晋州三地发端,聚集了数以十万计的普通百姓。在彪悍盗匪和叛反士兵的带领下,似有席卷整个河内道的态势。
河内卫大将军古大存,在河内道暴动发生之初,就带着三万兵马赶往河南一带,虽则歼灭了一部分的悍匪叛兵。却未能阻止暴动的进一步扩散。
因为加入到暴动之中的百姓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多的府衙、县衙士兵加入到暴动之中去,就连部分河内卫士兵,似乎都在蠢蠢欲动。——他们镇压对象。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的亲戚、旧友,怎么下得了手?
所以河内道的局势,才会越演越烈。现在暴动的地方,已经不止河南、鄂州、晋州三地了,所发现在的暴动,有十余处之多。
无一例外的,他们首先冲击的,是当地的县衙、府衙,大永的官员。成为他们首先击杀的对象。
钱同式的是、这些百姓的凶残,令河内道的官员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钱同式,珍惜性命,乃是每一个人的本能。往往在暴动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官员就害怕逃走了。绝对不会留下来领导镇压平叛等事。
河内道的政事,已经群龙无首。不管是当地的政务军令,还是朝廷的诏令旨意,都无法在河内道通行。换句话说,河内道已经完全失控。成为了一个无序无王的地方。
这就是沈华善和江成海等官员在宣政殿上讨论的情况,有关河内道暴乱的所有情况,都一一向景兴帝报备。
景兴帝听着臣下的汇报,脸色黑沉不已。暴乱!而且还是席卷一道的大暴乱,这些遥远得只出现在史书中的字句,竟然在他登基刚半年的时候,就出现了!
这等于是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将景兴帝劈得七浑八噩。他一下子就懵了。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大暴乱会在他在位的时候出现。对于河内道,他只知道,有个河内道观察使钱同式,还有个河内卫大将军古大存,别的,就一概不知道了。
如今,钱同式已经身死,古大存还带着士兵和暴民对抗,就胶着在晋州一地,拿暴动也一筹莫展。
那么河内道的局势怎么办?这么多的暴民,要怎么镇压?七大道之一,已经暴乱,会不会影响到其余各道的政事军务?会不会最终动摇自己的位置?
想到这里,景兴帝黑沉的脸色忍不住发白,良久,才强自镇定地问道:“诸位爱卿,对于河内道的动乱,有何良策?”
帝王严肃而慎重的声音在宣政殿内响起,传到了每一个朝臣的耳中。随即,不少朝臣都低下了头,帝王这句问话,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古大存领着十二万的士兵,都没能阻止局势的恶化,那么自己这些文臣有何办法?
兵部尚书郑棣桓出言应答:“臣以为,当下以平乱为第一要事。当立即调遣江内卫的兵马,前去河内道平乱。平乱之后,才能赈灾,河内道的局势才能得到控制。因此,臣建议,立即成立招讨司,以江南卫士兵、河内卫士兵为招讨司力量,全力平叛!”
郑棣桓的建议,是顺应河内道的局势的,也是符合军队应急机制的。每有大战事、大动乱,大永朝廷都会设立招讨司,只做一件事,那就是镇敌平乱!
随即,沈华善和江成海也出列赞同了郑棣桓的建议。设立招讨司,由招讨使带兵前去河内道平叛,这是控制河内道局势的唯一办法。
宗正卿上官棠和鸿胪卿穆克己等官员也都纷纷出列,附议郑棣桓的提议。其实招讨司的事情,他们哪里懂,只不过帝王既已出声,他们这些作为臣下的,当然要表态了。反正招讨司又和他们没有关系,怎么说都可以。
站在朝臣中的卞之和,自听到河内道暴动之后,他的心就微微颤抖了,那是一种压抑住的兴奋颤抖。在他看来,河内道暴动,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也是卞家极为难得的复起机会!
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这个机会,就算无法恢复早前的荣光,也一定要向沈家报了早前弹劾之仇。
想到这里,卞之和再次将想法默默在脑中理顺了一边,然后才出列奏言道:“启禀皇上,臣愿为马前鹰,自请为招讨使,带兵前往河内道,定会为皇上平定河内道的局势!恳请皇上答应!臣愿肝脑涂地,以宽上心!”
卞之和的奏言一出,宣政殿的朝臣,都忍不住低低地“啊”一声逸出来,安静的宣政殿,瞬间多了一丝喧闹。
朝臣们忍不住看向卞之和,眼光中有讶异有深究,甚至还有一丝敬意。
河内道的官员,现在都恨不得长出翅膀,能够飞出河内道,冀望能够远离河内道暴乱的危局。京兆朝堂这里,除了一些职责所在的武官,文官们,是绝对不会想到亲自去河内道的。
毕竟,河内道这样的局势,谁都说不准下一步会演变成什么样子,钱同式的命运,他们可不想重复。
如今,卞之和主动请命,要带兵前去河内道平乱,这就等于以己身入险境,尤其他还是大永的前四卿,是朝廷的重臣。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无须他去涉险。如今却为了平叛,自请去河内道。这样的决心和忠诚,不由得不让人起敬。
就连景兴帝,一时也怔怔地看着卞之和,心中颇为复杂。因为祥和大街遇刺一事,景兴帝对卞之和是极为不满的,还撤了卞乎义的职,早前,卞乎义还受了那五十杖责。可是他没有想到,卞之和竟然会主动提出去河内道。
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能够体现出一个臣子忠诚,莫怪乎前人有“板荡识诚臣”之诗句,的确是这样没错,朕早前,对卞家还是太苛责了——景兴帝这样想道。
他正心忧如焚,卞之和就站了出来,愿意替他解局,这就等于口渴之时,有人递了一杯茶水过来,正是最熨帖最合适的时候!
这时机,卞之和掐得恰恰好,就是这么一番话语,竟然消除了早前景兴帝对卞家的不满。
“卞爱卿甚得朕心……只是这招讨司一事,还需仔细配备,金吾卫大将军和兵部尚书,且将招讨司的配备定下,速速报朕!”景兴帝这一番说话,则是对卞之和的请命,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沈华善冷眼看着卞之和,心中对于他打的主意十分清楚,看来河内道的动乱,反而成为卞家的良机了。富贵权势当向险中求,这一点,卞之和深知呀。
若是卞之和平定了河内道的局面,那么卞家的气势,便无人可挡了;就算他没能阻止河内道的乱局,只消在河内道受个伤回来,皇上也定必会感恩他不惜以身入险的忠诚。
这样看来,卞之和若是去了河内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一盘赢棋。
要阻止他前去河内道吗?若是阻止了他,那么可以代替他成为招讨使的,只能是自己了。关键是,河内道的局势,到底会怎样发展?
沈华善一时踌躇,想到了在有余居养胎的沈宁。
这段时间以来,有关朝堂局面、天下大势的种种,沈华善都没有告诉沈宁,甚至禁止秋梧将如流处和蚍蜉的消息告诉沈宁,就是为了她能够安胎静养。
只是如今,河内道暴乱起,他不得不将将她请出有余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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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女 第四百零二章 平乱之人
有余居内,沈宁正听着应南图述说着河内道暴乱的情况,温润的脸上,时不时闪过担忧。
自有孕以来,除了指点蚍蜉将皇后引去寿宁宫,激起容太后对慕太妃嫉恨,沈宁几乎就没做什么事情了,只一心一意在有余居内养胎。
不用每天想着朝局的事情,不用每天想着纵横懂之术,又不用管家理事,这样平静而无聊的生活,是以往沈宁所没有过的。
刚开始的时候,沈宁极不习惯,如今也渐渐适应了。虽则如流处和蚍蜉的消息,已经没有经过她的手,但是还有应南图,每天将京兆朝局,还有天下大事,当有趣的事情来告诉她,这是沈宁有孕日子里最大的乐趣。
是以,沈宁也知道了河内道暴动的情况,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宁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怅然。
果然,前一世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虽然事情并不全部相同,但是大致的走向,仍是差不了多少。
前一世,河内道的大旱持续了两年,直到长泰四十五的时候,民乱才爆发。只是,前一世,没有这一世的蝗灾,事情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糟糕,因而民乱没有现在这么激烈,波及的范围也没有这么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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