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平仄客
总的来说,他对太子的评价是:年幼好玩心性未定,或许有不少毛病,但也是一块璞玉。只要詹事府善加教导,太子成为贤君的可能性也极大。
沈华善略微叹了一口气,从他自己的观察和沈宁几人的描述中,他已经可以准确归纳出太子的性格了:心性未定,倔强敏感多疑,又认死理,就是一个典型的京兆年轻人。
但这个年轻人是太子,是国之储君,事情真是不好办;而且他和沈家有异常紧密的联系,沈家助他夺得太子之位。也要助他坐稳太子之位,真是道艰路远啊。
他原本想着,有容贵妃这样聪明的母妃教导出来的十二皇子,是差不到哪里去的,却没有想到是这个心性。民间有谚“歹竹出好笋”,却没有“好竹出歹笋”这个说法的。
想来想去,太子或许年幼,经事不多。才会如此。——沈华善这样安慰自己道。
自古以来,太子就是个非常特殊的角色。说白了,是一个非常尴尬的角色,表现好不行表现差也不行。这一点,沈华善是深知的。
就算一个皇子在被立为太子之前是如何深得帝心,一旦被册立,身份角色就会变了,和皇上的关系就会不自觉地变了。
太子,未来的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既是皇帝的宠儿,又是皇帝的忧患,太子太有才能会被皇帝猜忌,无能则会被废除;
此外,太子还要防着其余皇子的明枪暗箭,又要夹在皇帝和朝臣中间,实是如履薄冰,时常要小心翼翼;
再者,太子之位一旦确立,太子就会失去进取心就会骄奢傲慢,甚至会得意忘形,空等皇上大幸而后登基。
遍阅史书,沈华善就没有发现几个太子能够顺利登基的,不是被废就是被杀,所以说,太子之位的风险是极大的。
如今沈家扶持的这个太子,同样也要担受这样的风险啊!
如何摆正太子的位置,让他缓慢培养自己的势力,又不会让皇上对他有猜忌,这就是沈华善要为太子做的事情!
想到太子的性格,再想到自己的职责,沈华善就觉得压力重大,太子詹事这职,要做好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幸好太子现在颇得长泰帝欢心,暂时不会引起皇上猜忌,而且其余皇子都犯下大错,对皇位的威胁不会那么大,没有皇兄弟在其中设局埋坑,太子就少了很多危机了。
最最重要的是,皇上年寿已经六十余,太子登基,不会是太遥远的事情。只需熬过这几年就好了,局面还不会太糟糕。
若是像先朝的太子一样,动辄要等十几二十年的,沈华善想哭的心都有了。
太子詹事府设在东宫旁边,匾额上有“德业仁义”四字的官衙即是,不过因为东宫属官都由朝官兼任,半日詹事府半日朝官衙这样的模式,因此,经常出现在詹事府办公的官员不是很多。
沈华善是领中书侍郎俸禄的,实质来说,中书省和集贤殿诸事才是他的主要职务,一般来说,他都是先去中书省,然后才去太子詹事府的。
待中书省的事情处理妥当之后,他就会去詹事府看看东宫这一天的事务,然后向太子讲述这一天朝局动态,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和朝官对这些事情是如何看待处理的,从皇上和朝官的处理中,可以得出怎样的为政之道。
他通过这样的方式,试图让太子熟悉朝政,他日太子登基,才不会生疏忙乱。
少詹事邱盛年、左庶子唐铎等人也是一样的做法,他们对太子的教导也尽心尽意。
在最初的适应磨合过去之后,现在詹事府的工作已正常有序了。太子和詹事府官员相处也颇为融洽。
沈华善对这样的局面也很满意,太子没闹腾礼贤臣下,詹事府官员相安无事,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他这个太子詹事就省心了,什么废太子、杀太子这样的词语,就离得很远了。
之前在自家里的一番担忧。想必还是太过审慎了,心忧则乱,看来太在意也是不好啊。——在看见东宫一切事务都有序开展之后,沈华善甚至这样想到,心里轻松不少。
不过,他的心,轻松得有点早了。
这日。沈华善如常去詹事府视事,却见到少詹事邱盛年面有难色,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这令沈华善感到奇怪:难道詹事府有什么事发生?有什么不可说的?
“怎么了?可有为难之处?”他自然就问了出来。近来东宫,并未听闻有事发生啊。
邱盛年见到沈华善后,眼神一亮,将正在思考的事情说了出来:“刚才太子舍人张棻来报,道太子爱蹴鞠,欲在宫中营建鞠场,闲暇时玩乐。太子说。这也是给宫中皇上和其他皇子提供一个消遣的场所,让詹事府出一个章程来处理鞠场的事情。属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感到十分为难。”
其实邱盛年认为此举是不妥的。太子刚被册立不久,就要在宫中兴建鞠场,这样恐怕会引起皇上不喜,也会令朝臣有想法。
但是太子的态度又很坚决,这就是他为难之处。
沈华善一听邱盛年的话,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不妥。刚才他还道东宫平静自己可以省心,现在问题就来了!
太子怎么会想营建鞠场呢?须知道太子册立还没有多久,在这个时候营建鞠场,实在是不可行。理由太多了,他随便都能说出几个。但是他不动声色,问邱盛年对此有什么想法。
“属下以为此举不妥,太子被册不久,实在不适宜做这个事情,恐皇上不喜。但是太子是主子,现在他有令,直接拒绝会令太子不快,以后恐生龃龉。”邱盛年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他意思很清楚,不赞成此事,但要想出一个拒绝太子的办法,免得上了太子和东宫属官的和气,但是这个拒绝的办法,他暂时想不出。
沈华善点点头,邱盛年的想法做事的方向和自己是一致的,都是和太子要做的事情相反。
太子是东宫之主,他们这些东宫是为太子办事的,但并不是太子想做什么,他们就为太子去做什么,因为詹事府还有教导、劝谏之责。
太子只有十六岁,想事不够周全,或许他只是单纯想营建鞠场来玩乐,却没有想到营建鞠场这个事情意味着什么。甚至,他或许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不是十二皇子了,而是太子!
太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有特殊意义的,代表着风向趋势,有时也代表着标准,所以太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影响巨大的。
也就是说,太子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衡鉴再三又再三才能说出口付诸行动的,营建鞠场,是那么简单的事吗?太子真是开玩笑!
“此事容我想想,这一时三刻也不能决定的事,太子也不会这么急着要方案的,容我想一想。你且去查探,太子欲营建鞠场,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了别人的撺掇。”沈华善说道。
若是有人在东宫撺掇太子,那么定是居心难测,这是东宫隐患,他一定要拔除了!
至于太子那里,既要让他不做这个事情,还不能引起他不快,是要好好想一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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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嫡长女 第两百四十章 又是独夫!
东宫内侍宫女大换血,有的被当场杖杀,有的被没入掖庭做苦奴,有的直接驱逐出宫。前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内侍首领,下一刻却就连命都没有了。
这一切,都令东宫所有人都惊惧不已。
就连太子,对东宫里面接连发生的变故目瞪口呆,迟迟未能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只不过是由一句欲营建鞠场的指令,就引起了这样一番腥风血雨。
太子觉得这一切是这样可怕,而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惶恐和惊惧。
高观、李进和章欢等人,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在十二皇子所当差的,他们甚至可以说,是陪伴着长大的。
他记得,高观蹴鞠技艺了得,自己正是受了其影响,才会喜欢蹴鞠的;他记得,李进时时提醒自己要谨言慎行,提醒自己要尽量讨得父皇欢心;他也记得,自己生病的时候,宫女红蓼是如何照顾他的。
而现在,他们身后都有别的主子,还为了别的主子来撺掇自己犯错误,令自己惹父皇不下,令自己自污声名,其心可诛!其行当诛!
这么说来,他们在十二皇子所之时对自己的照顾、提点都是做样子,都是骗人的,就是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好在自己的背后插自己一刀!枉自己对他们如此信任和看重,真是太可笑了!
以前他们多自己有多好,如今自己对他们就有多恨!这一切,竟然都是假的!
连一起陪伴长大的内侍都有这样可怖的心思,其他内侍和宫女又会是怎样的心思?他们还能信任吗?不。绝对不能信任了,他们就是一群奴才!
什么对自己友好提点,都是为了得到自己的信任,都是为了得到好处!这宫里没有一个人是信得过的,太可怕了太可怕!
太子脸色阴沉不定,一时觉得自己可笑,一时又觉得宫中可怕,内心充满了被欺骗的难堪和不甘。也充满了对所有人的怀疑和猜忌。
渐渐地,太子对所有人都持有戒心,就连是詹事府的官员,他都信不过。有事看着每一个人,都疑心他们是不是别有所图,是不是别人的探子,会不会出卖他背叛他。
终上官景安一生。他都不曾真正信任过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他这种猜忌之心的发端,正是鞠场小事。
沈华善之前之所以没有将高观、李进的事情告诉太子,就是怕他会走进这样的极端,被这种猜疑所累,失了明君的胸襟。
可是随着容贵妃杖杀了高观、李进,长泰帝尚未息怒。又夷了他们三族,使得高观等人别有主子的事情再也瞒不住,太子这个十六岁半大不小的年轻人,就这样在心里种下了猜忌的种子。
容贵妃杖杀了高观、李进等人后,又几乎将东宫的内侍和宫女都换了个遍,甚至将自己心腹大宫女疏枝派到了东宫,监管内侍和宫女的当差情况,若是发现他们有半点不妥之处,立即替换,严重的。还有杖打刑罚!
容贵妃就是想用这雷霆手段镇压其余各宫的魑魅魍魉!乱世用重典,乱局也应用重锤,才是。
在这样严厉的规定下,东宫内侍和宫女简直如临大敌,每天战战兢兢地当差,就怕一个表现有失,有一天也被杖杀。
整肃好东宫的内务后,容贵妃又召来了太子。语长心重地提点了一番:“皇儿,营建鞠场可不是件小事。你刚被册立不久,怎么能大兴土木呢?此事有诸多不妥,母妃长居深宫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皇儿还是欠缺考虑了。此事幸好沈大人阻止了,若是这事真的执行了,皇儿的地位堪忧!那高观剁碎了喂狗也难消母妃的心头之恨!”
容贵嫔恨恨地说道,表情有些狰狞,她越是护犊子就越受不得别人的伤害。想到两个内侍差点毁了自己皇儿的声名,她就恨不得将喂了狗的高观再碾成灰!
见太子只是惴惴地点头承诺,容贵妃想了想,便放低了语调,温和地劝慰他。
“皇儿,你能被册立为太子,沈大人功不可没。皇儿以后还是要多听沈大人的话语才是。母妃已经让沈大人严管东宫诸事,以后皇儿要做什么之前,定当要和沈大人商量是否可行。皇儿,你要紧记,你现在还只是太子,还不是皇上,所以一定要仰仗他人,绝对不可肆意妄为。”
听了容贵妃的话语,太子点头答应了,但是心里却极为震动,母妃这么说,是不是以后本太子做事情都要和东宫属官商量,都要向太子詹事汇报?
他想起了高观、李进等人之所以被仗杀,也是因为沈华善、邱盛年向母妃说了鞠场的事情。在猜忌和惊疑之下,他认为沈华善和邱盛年这两个人虽然是东宫属官,却可以随意处置他身边的人!
就这么一件小事,东宫就有那么多人头落地,翻手云覆手雨,这些人太可怕了!这些重臣太可怕!
不得不说,这个十六岁的太子,完全想错了方向,他的心思走向了一个极端。
这个少年人在被册立为太子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一直养在深宫里,长于妇人手,在他前面,有德太子,还有几个年长的皇子。如果不是得天之幸,太子之位,按说怎么也轮不到他的。
储君之道,谋断之心,是他这一两年才隐隐接触到的,在这之前,他接触的、学习的都只是普通皇子应该掌握的东西,而且是一个普通的闲散皇子应该学到的东西。
如果他一直是个普通皇子,这也没有什么,但是,随着德太子病薨,几个年长的皇子相继出事,就轮到他为太子了,时间一久,问题就来了。
在这之前,他基本就没有接触过朝局政事,因而,也从未了解到朝局的波谲云诡,也不知道就算做了太子,更要步步唯艰,更加不知道前面会有这么多圈套等着,就等着他入局进套!
他对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充分的认识,之前也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能够成为太子,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感到狂喜欢欣的,就像正饿的时候,有人给他送来一桌上好的饭菜。
可是随着詹事府的建立,沈华善、邱盛年等人的规劝,他忽然觉得,原来太子是这样尴尬和不自由,感觉就是要吃上这一桌好饭菜,就要往东跑几百米,在再往西做几十掌压似的,这个感觉糟透了!
身份转变了,但是他的想法没有转变。他本质思想上,还是一个普通皇子,而不是太子,这,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
什么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呢?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不受限制呢?若有一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没有人反对,那该多好啊!
年轻的太子这样懵懂地想着,野心渐渐膨胀,对帝位的欲望越发炽烈。因为他觉得,只有登上帝位,才能随心所欲,还要有自己的势力,要听自己话的,这样,做皇帝才有意思。
独夫之心,在这个时候萌芽。这个年轻的太子,经历了当初春熙宫对沈家的忌惮,又经历了内侍背叛对他人的猜疑,又经受了詹事府规劝的种种拘束,心里已经有了独裁的想法。
此刻,太子詹事府的官员并未察觉到他们追随、辅助的太子,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本来,若是按照沈华善和沈宁的谨慎,必定能够发现太子那种隐约的心思的。却没有想到,接下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事,席卷了沈华善和沈家所有人的精力,使得他们无暇顾及太子的心思!
以致,对太子一疏忽,就成了多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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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太子这种心思的递进转变,也是很正常的。我始终认为,山鸡变成凤凰,还是山鸡。能够适应身份转变的,都是强人。我写的上官景安,恰恰不是!哈。
嫡长女 第两百四十一章 撤给事中
话说,东宫最近一片平静,太子也极为乖巧好学。在沈华善和邱盛年等官员看来,鞠场这个小事,早就在东宫内平息了,加上东宫内侍、宫女大换血,目前东宫的隐患就少了。
他们正按着他们认为正确的教导辅助之责,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履行着太子詹事、少詹事的职责。
早前,荣平郡主已远嫁陈州,十二皇子被册为太子之后要学习处理政治参知朝局,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钟粹宫,容贵妃深感无聊,召见沈宁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沈宁早已从祖父和父亲那里知道了东宫诸事,听着容贵妃忧心东宫的内侍和宫女,倒也很明白容贵妃的心情。
父母为儿女的着想,无日无之,所谓生儿不满十,常忧九十九,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连续几次进宫,容贵妃仍然没有放下担忧,还对沈宁说了种种挑选东宫内侍和宫女的严苛措施,沈宁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容妃此举,不会矫枉过正吧?这样严密的布控和监视,太子会怎么想?太子只是个十六岁的年轻人,会不会对此举反感?甚至,会不会对詹事府官员反感?
沈宁将自己的忧虑告诉沈华善,引起了他的注意。近来太子乖巧了很多,詹事府的官员说什么,太子都认真倾听努力学习,看起来是一心一意用在政事上了,似乎根本就没受高观、李进等人的影响。
这令沈华善感到欣喜又迷惑,不会是太子心里有什么想法了吧?
本来,哪个年轻人无心事。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那个年轻人是太子,就不一样了。太子有心事,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沈华善找来了太子通事舍人凌云高,对他耳语了一番,让他密切关注太子。
若是太子有心事,要及时不着痕迹地开解太子心里的郁结。若是太子无事,则劝慰太子多读圣贤书籍多听朝臣诤言,自古明君都从史书出,太子往这个方向去,是没有说的。
凌云高点点头,表示会注意观察太子是否有心事,也会开解太子云云。凌云高任考功司主事。曾是沈则敬的亲信属下。他能兼任太子通事舍人,也是沈则敬和沈华善从中帮忙,他对沈华善的话,他是十分信服的。
尚未等凌云高对太子的观察送上来,朝堂就出了一件大事。
三月,长泰帝颁布了一道旨意:调给事中詹成、林楚君入太子詹事府任太子司议郎职,令给事中柯汉林、姚鹏分别出任青州、温陵府衙职。
这样一来。门下省四名给事中就全部调走了,也就是说,门下省给事中一职,已经没有人了!长泰帝下旨:撤掉给事中一职!
撤给事中的旨意一下,朝堂就震动了,朝官议论纷纷。
先前说过,给事中是门下省属官,历来担任着封驳、弹劾、纠察的职责,虽然位卑,却是权重。撤给事中一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上不再想要封驳、纠察这样的官员存在!或者也意味着,皇上嫌给事中一职太过权重了!
这,在那昭远卓见的大臣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他们觉得,这乃是大永之祸害!
沈华善心里“咯噔”一声,眼里有惊惧和了然,冷汗马上就落了下来。
终于来了。皇上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就如他们之前预料的一样,要撤给事中了!
长泰三十八年,吕务厚被廷杖至死,给事中之职从此缺一人。他已经看出了长泰帝的心思,才定下扶持十二皇子之策;
长泰三十八年叶正纯致仕离开京兆,还曾特别提到要密切注意给事中一职,令沈家一定要体察到皇上的心思;
长泰三十九年,俞谨之国子监论道,主要就是为了利用士子之力阻止长泰帝的心思,后来申科上书,给事中一职补充官员;
到现在,长泰帝四十一年,长泰帝的心思已然揭开,就是要撤了给事中之职!
这也意味着,沈家为给事中做的种种努力,想要阻止长泰帝做“独夫”的种种努力,全部白费了!
旨意一出,令得沈华善瞬间悲伤不已。
不,没有全部白费,还有太子!想到太子,沈华善的眼神随即亮了起来,还有太子!
太子定能阻止这个事情,得想想,怎么才能通过太子去阻止这个事情。——朝堂之上,沈华善在思索,脑中却乱纷纷。
就在这时,门下侍郎兼弘文馆学士左良哲出列,称“皇上此举英明,谨遵旨意!”云云,他赞成撤给事中一职。
他理由就是御史台的职责已经完备,给事中的大部分权力职责都和御史台重复,御史台也是有弹劾、纠正之职,所以给事中一职没有存在的必要。
然后鸿胪寺卿穆修己、太仆卿上官阶、宗政卿上官棠、刑部尚书任弘毅、兵部尚书郑棣桓出列附议左良哲话语,兵部、刑部、鸿胪寺、宗正寺、太仆寺大部分官员也都出列,赞成撤掉给事中一职!
就连詹成、柯汉林和林楚君三位给事中,也都出列成“给事中之用寥寥,职多闲散,只空领俸禄,于朝于国无用,实应裁撤!”
有这么多官员支持撤掉给事中一职,令长泰帝心感满意,自己的旨意果然是对的,给事中一职除了碍事,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所谓弹劾之职,交由御史台就可以了。
现在这么多官员都是这么认为的,撤掉给事中乃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啊。
不过,中书侍郎兼太子詹事兼集贤殿学士沈华善出列反对撤掉给事中一职,道给事中一职自太祖开设以来,就没有裁撤过,足以证明它十分重要!给事中职,是对皇上、对朝政有益,御史台之职和给事中一职并不相悖,皇上应该禀太祖旨意,让给事中发挥作用,云云。
门下侍中申科、中书侍郎楼乐封、礼部尚书魏晋度、户部尚书江成海户部江成海也纷纷出列附议沈华善的话,恳请长泰帝收回旨意,认为给事中职和御史台之职是两回事!
一时间,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和各部各寺官员对撤掉给事中一职反应不一。有官员赞成,主要是顺帝心而说,有官员反对,是为大永将来而说,也有官员中立,认为撤不撤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联。
长泰帝听了沈华善的话后,脸色就开始阴沉。
在他看来,撤掉给事中是势在必行的,无论谁反对都没有用,没想到竟然沈华善首先出来反对,这令他深感意外和恼怒!
沈华善从来没有违背过长泰帝的意思,不然长泰帝也不会让他担任重职,就是看中沈华善懂心意会办事够听话,但是现在他竟然当众反对,还抬出太祖?真是岂有此理!
在他看来,磨刀石,就应沉默稳重,就不应该有自己的主意!况且,沈华善兼任太子詹事,他首先站出来反对,置太子于何地?!
长泰帝脸色难看,朝臣为了给事中之事僵持不下,这一次早朝,自然是不了了之。
长泰帝拂袖而去,而各朝官也自有考虑。
东宫,太子得知了早朝的事,得知了沈华善首先反对长泰帝的旨意,他气急败坏地责问沈华善,语气颇为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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