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卧底,不好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枭药
林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目光淡淡,似乎是极有把握这只是王涟的一时迷惑,最终总会屈服。
王林偶然抬头,似乎被这目光刺到了一般猛的一停,脸上瞬间恢复了清明,语气略微坚定些:“不一样的,无论先前是否居心叵测,师尊对我爱护怜惜是真,我对师尊的孺慕敬仰也是真,我更不会像你一样,只为了一己私欲而害了师尊的性命!”
林山眼里的惊诧之色一闪而过,但立刻面上就换了自嘲和哀伤,轻轻地伸手触了触王涟的面颊,却只是有礼的一触即收,声音低沉了下去:“是吗?我原本以为师妹是当真对我有情……”
王涟愣了片刻,忽的也苦涩的笑了起来,抬头直视着林山说道:“我也本以为是,因此即便你身份暴露了也坚持未曾取消婚约,但今日才明白了,我有情的是个青衫磊落、宽和敦厚的林师兄,与他在一起,我便觉着后生可以一世安然,而不是这般阴冷狠绝、心狠手辣的星冥叛徒。”
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再张口时王涟面上虽还带着些怅然,但口气里也已很是冷静:“更何况,你当初那般表现,本也是对我另我所图才投之所好吧,否则,我对你也不至于这般执着。”
见事不可为,林山倒也不强求,只是释然一笑,轻轻颌首:“师妹果然聪慧,如何?你这是打算要向师门禀明吗?”
王涟未加思索,安静摇头:“说了又如何?无人能拦得下陆师叔,因执意与你结为道侣,我都已失了师尊欢心,成了门内的笑话,又何必做这般的无用之事。”
林山了然般挑了眉,似笑非笑。
王涟似是明白林山所想,略微退后一步,抿了抿下唇开了口:“先前被你所骗是我无知愚昧,也怨不得旁人,只是幸好我还未到绝路,以往之事不提,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理会,日后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像是为坚定自己决心一般,王涟说罢这话转身便走,身后却依然清晰的传来了林山的声音,说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我与涟师妹到底还有一点是一样的,你与我,都知道如何做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
王涟脚步几不可见的顿了顿,便毫无阻碍的继续向了前,片刻功夫后便又重新回到了宗主的屋门前,寻了一不碍事但又一眼可见的地方垂下了头,一动不动的恭谨而立。
这一立就是两个多时辰,天色都早已完全黑了下来,门内才终于有了些响动,正事商议完毕的师门长辈们开始面色凝重,陆陆续续踏出了房门,莲华就在其中,出门看见王涟后面色一顿,接着却面若冰霜,视而不见般从她面前一越而过,毫不停留。
王涟毫不犹豫的举步跟了上去,莲华却毫不理会,反而脚步越行越快,直到了经过了拐角才忍无可忍般忽的转身,语气严厉:“够了,洞房花烛之夜,不去寻你那好郎君,尽哈巴狗般跟着我作甚!”
垂首跪倒了下来,对莲华这般反应王涟早已估量的七七八八,果然,总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就算是心内已恨极了自己忤逆的弟子,却还是不会在众人面前教训,给自己留些脸面吗?王涟轻轻扯了扯嘴角,心头浮起的却竟不是轻松喜悦,而是一股莫名的感伤。
看着面前跪姿恭敬,在夜幕下很是可怜的王涟,莲华张张口,却终还是没再说出什么非难之话,半晌只冷声问了一句:“说罢,到底何事?”
王涟轻轻伏下了身,以首触地:“弟子一时糊涂,错信他人,却还不听师父良言,请师父责罚。”
莲华见状挑眉看着她,却是毫不怜悯的冷哼一声,未发一言。
王涟直起身,抬头仰望着莲华,神情苦涩但语气真挚:“双修之礼已成,弟子便是后悔也已晚了,此生也旁的所求,唯一所愿,却只求师父……”
“什么话,礼成又如何?只要你不愿,有我在,谁还能迫你不成!”莲华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说的傲然。
王涟闻言猛地一愣,回过神来后神色变得异常复杂,既有不敢置信的诧异感激,接着又想到了什么般满面愧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莲华似乎很是厌恶的瞥了她一眼,冷声教训道:“起来,像什么样子,丁点不像我莲华的弟子。”说罢便转身接着向前行去,没有再理会王涟,但终究是放慢了脚步。
慢慢站起身,王涟瞬间收敛了刚才所有的表情,低着头跟上了王涟的步子,这时便连她自己都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林山那句话倒说得不错,她向来都清楚的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也一直以此为目标在努力的去做,无论是从前在凡俗界当乞儿,还是拜入天羽宗,除了林山,她此生还从未失算过,当然包括刚才。
王涟一直清楚的知道莲华的性格脾气,知道如何能讨莲华欢心,知道已什么样的方式最能求得莲华的谅解,知道怎样能从莲华那里得到自己需要的、想要的东西,就算在天羽宗就算已沦为门内的笑柄,只要莲华未死,她就没有失去最后立足的屏障,她以前只以为自己将莲华当做向上的阶梯,如今却发现莲华能给予她的,却是她从未体验过,比想象中还要珍贵的东西,珍贵到她不愿放弃。
为了一段虚妄的男女之情,我已糊涂的违逆过你一次,只是,却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这般想着,王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心内一送,长长舒了口气,再迈步时,看向莲华的背影面上终是露了丝久违的笑意。
而就在莲华师徒交流的这段时间,林山却是不慌不忙的御剑飞向了天羽后峰,在悬崖峭壁之间仔细查探着什么。
而大阵之外的纪慧云,则是侧坐于彩绫之上,一面悠悠的望着在峰顶露出一角的弯月,一面默不作声的忍受着血煞对自己的噬骨之痛,事实上自从练成了血煞,她就一直没有一颗安宁。
天地总是公平的,强吞百万生灵获得了这般利器,便总要付出什么,纪慧云要承受的便是这百万的冤魂对自己的吞噬与怨恨,与自己元神相连,本应犹如臂使的本命灵气却这般对自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这感觉不是那般好忍受的,若只是几百几千、甚至上万凡人的冤魂执念,只要费些功夫,已纪慧云元婴大能的神识,完全可以慢慢将武器炼化成只是有一腔冤屈,却毫无神智,只是乖乖被自己利用的血煞之剑。但上百万,这数量显然毫无可能,甚至连尝试都不用,纪慧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她并不在意,阴煞之物,越到子夜时分威力便越强,纪慧云感受到的痛苦便也越强,她不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她知道,在天羽灭门之前,她却绝不会因为这区区百万冤魂的仇恨而倒下,莫说百万,千万也不行!
“莫急,快了,等到明日”纪慧云拿出了囊中的血煞细剑,轻弹着剑身,一面这般低声自语着,一面在筋骨里因这动作越发严重的痛楚里轻轻的扯了扯嘴角,状似鬼魅:“等我明日毁了陆望舒,再来慢慢与你们一较高下。”
纪慧云丁点也不怀疑明日陆望舒就一定会出战,知已知彼,如今的纪慧云对陆望舒的了解几乎比任何一人都要多,陆望舒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定会光明磊落的接她这三招,她看中的就是他这一点。
纪慧云的估量没有错,随着浅浅的弯月升至头顶又从另一头消失,随着纪慧云身体内的痛苦升至最高再渐渐消下,夜幕终是慢慢淡去,微亮的光线从暗至明,清晨清凉而稀薄的雾气开始弥漫在天羽宗山门之间,不受任何影响的宣示着又一日的来临。
经过一晚上的修炼,精力越发充沛起来的星冥门人们又毫不畏惧的在天羽山门前开始了叫嚣逼战,随着太阳移至山间,阵外的叫骂声也已渐入佳境,骂词都翻新了好几遍,既响亮又不低俗。
有点像昨日的重复,陆望舒又是在这样的骂声里登了场,只是这次没有威风凛凛的飞出来吓唬人,只是从山门上近千级的台阶,一步一步缓缓迈下,像是要完成一件大事般、姿态庄重而虔诚。
阵外邪修不由自主的闭了嘴,都安静的看着陆望舒的身影从远而近,渐渐在众人眼里已清楚的连衣袍上的纹路都几乎看得出。
还是往常一样,一身内门弟子的寻常白衣,圆钝无鞘的宽剑用布带负于身后,略有不同的只是发髻挽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连一条散落的碎发也无,面上也不同于惯常的冷漠平静,而是如临大敌般郑重认真,陆望舒没有看就在阵外、即将与他对战的强者纪慧云,只是垂着眸,分外认真的下着石阶,一级又一级,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完美,身形沉稳、步履扎实,仿佛这就是世间第一等重要的事情了一般,只是随着面前石阶的减少,气势也一步步的越来越是凌厉昂然,剑气一丝丝的外放出来,丝丝缕缕环绕自身,等得他出阵立到了纪慧云面前时,那浑身的气势虽不至于强国元婴威势,却也已是丝毫不弱!
拔剑入手,陆望舒拱手为礼,对着纪慧云略一躬身,终于抬头目光相对时,眼里就已平淡无波:“请前辈指教。”
纪慧云一直一眼不错的打量着他的作态,这时终于轻轻落地,嘲讽的笑了笑,也不说话,猛然拔出血煞剑便状似毫不在意的猛然一挥。
陆望舒目光一凝,本想举剑相挡,却完全跟不上对方的速度,才刚来得及举起剑,这道攻击便已落到了自己胸前,瞬间便由右肩至左腹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天羽道袍上的防御符阵根本不值一提,攻击刚落到衣上时便是瞬间消融,实实在在的落到了他的肉身上,血煞特有的阴厉之气立即便腐蚀着皮肉经脉,逼得陆望舒不得不因此退了一步,略略弯下了腰,而纪慧云这时才悠悠的开了口,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快意:“第一招。”
陆望舒咳嗽一声,暗运灵力瓦解了胸前的血煞之气,慢慢挺直了身,面上却越发兴致盎然,举剑对准纪慧云的方向,傲然而立。
纪慧云见状也正了些面色,冷笑一声,没有突然发难,而是正大光明的运足了灵力正对着陆望舒的宽剑呼啸而去,因这一击几乎发足了血煞剑的威力,剑内高高低低的叫喊也忽的尖利了起来,闻声无论阵里阵外的人,都是忍不住的因此浑身一颤,忙不迭的运转灵力隔住了全身,有几个修为低下的,甚至都禁不住这动静瞬间被震的晕了过去。
揉了揉耳朵,小心蹲坐在山门石阶尽头大殿之上的易苒有些庆幸自己刚才还嫌远的距离。不同于昨天慌乱到可以浑水摸鱼的情形,今早易苒只远远的一瞧,便也看出了今天的天羽弟子们显然都已各司其职,整齐有序,这时候若自己再凑上去,就实在是等着被发现。
还好因为对护山大阵的信心,此刻天羽宗的所有人都已聚集到了阵前去围观这关系全宗的大战,倒没人注意的到殿顶上的易苒,能让她一面在心底暗自奇怪为何天羽的元婴大能还不出来,一面一眼不错的看着这场千年不遇的名战。
虽然是很明显的一招,但因为其中包含的灵气与血煞之气,也完全不是陆望舒能抵御的了的,即便已经全力相抗,但这股巨力落到陆望舒宽剑上后还是未曾停滞,而是“嗡”的一声蜂鸣,径直折断了陆望舒这把有名的灵器,接着猛得落到了陆望舒身上,瞬间将他撞起,越过了前日在地上划出痕迹直接撞到了大阵之上,之后慢慢滑落了下来。
这一次显然比第一招严重了许多,陆望舒趴在地上,满身灰尘血迹,发髻也完全散乱了下来,一时几乎都难以站起,在体内肆虐的血煞之气也完全无力再去消融,只得由得它摧毁身躯。
但陆望舒面上竟不见痛苦畏惧之色,反而沉浸到了什么思绪里一般,闭上眼怔怔出神,半晌面上才闪过了一丝明悟之色,但继而就陷入了更大的迷惑之中了一般忽的抬头看向了纪慧云,虽然明明身体已破败的都站不起来,但眸子里闪烁的竟是满满的兴奋激动之色!
果然,不愧是陆望舒,这个时候了,竟还顾得上借机感受元婴之境!哼,好得很,既然你这般上进,我便帮你一把又有何不可?纪慧云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怎么?还差着一招,便已站不起来了?”
陆望舒动了动胳膊,忽的咳出了一口鲜血,因着这动作,不可避免的就触碰到了藏在口中的丹药。
这是颜师叔独门研制的密丹,只要服下,便可瞬间另全身硬若磐石,坚固无比,颜师叔说过,坚硬的程度完全可以阻拦他全力一击,颜师叔乃元婴中级,便是有血煞加持,应也不会比纪慧云的下一击差多少,自己便完全可以撑得住,最多受些重伤,但有丹药宗师颜师叔在,只要事后仔细调养,最多不过十余年,便可完全恢复。这般一来,这赌约,就是他赢了!
只不过,若他服了这丹药,身体便也会如石铁一般毫无感觉了,也无法再接着在下一招生死之机中寻得顿悟!
想着方才体内隐隐约约,似有所悟的感觉,想着若躲过了这一次他或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这样的机会,再想想昨夜里林山与掌门师兄的话,陆望舒终于下了决定,忘掉了口中的金丹,忍着体内刀刮般的痛苦一面咳着血,一面借着手中的断剑,缓慢却坚决的爬了起来。
背靠着大阵光壁喘息了片刻,陆望舒咬紧了牙关,往前一步,扔掉了手里只剩一半的剑柄,忽的满是豪气的笑了起来,摊开了双手:“尽管来!”
这时的陆望舒已丝毫不见了刚到时的齐整,头发散乱且污浊不堪,本来纤尘不染的洁白道袍经过这一番经历已经破烂,还被地上的灰尘与陆望舒自己吐出的鲜血染的像是一件垃圾。但陆望舒偏偏还毫不知情般就以这副样子做着这一副豪情满满的样子,简直状似疯癫。
但在场的人却没一个觉着好笑,真的天羽门人自不必说,个个满心尊敬伤情的仰望着门内英雄,甚至都有已热泪盈眶的,便是阵外的邪修们都也个个面色严肃,一言不发的对这个即将送死之人表达了最后的尊敬。
只除了纪慧云,看着这样子的陆望舒,想到了就这样被对方斩杀的亡夫,纪慧云已难掩心中的愤怒,灵气暴涨,怒气到了极处反而忽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混在血煞内的哭喊里竟说不出是哪个更可怖:“好,第三招——”
。
与此同时,并没有出现在山门前的林山经过一晚的查探,也已经找到了易苒提过的,位于藤蔓之下的入口,举布进了磷峋的钟乳石冻。
洞内地形的确是很复杂,但听过易苒对纪慧云汇报的林山却也记得清清楚楚,不过小半时辰,便已到了易苒提过的,阵心所在的山洞外。
估算了下时间,林山又不慌不忙的在阵外等了多半时辰,才对着山洞忽的扬起了声音,态度恭敬:“曾师叔可在?林山求见!”
仙门卧底,不好当! 第53章
“第三招。”
随着纪慧云这句平淡却波澜暗起的话,如同最吸引人心的戏剧终于演到了最j□j,所有的观众们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唯恐打破了什么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全神贯注的盯着纪慧云漆黑的细剑。
但与想象中的石破天惊很是不同,纪慧云的第三招却有些配不上这般威势的前戏,既没有地动山摇、天地为之色变,也没有狼哭鬼嚎、敌军不敌一合之力,甚至连前两招时最基础的倒地吐血都没见着一点,纪慧云这一剑划过去,却是轻轻飘飘的如同清风拂面一般,只是让陆望舒散发袍角很有意境的随之飞扬,甚至陆望舒还微微合上了双眼似乎很是享受?
这一幕异常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违和,远远超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原先的凝重期盼被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取代着,一时间无论阵内的天羽一众还是阵外的星冥门人,大家都不见了方才的严肃,许多甚至还忍不住的左右四顾、交头接耳了起来,期盼着谁能一解大伙的心头之惑。
易苒也是这众多迷惑观众里的其中之一,仔细打量了大阵前像是如画卷般一动不动的纪慧云与陆望舒好久,还是弄不清情况的易苒又将目光放到围观的其他群众们身上,期盼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
低层弟子们基本如易苒一样,满面迷惘,易苒也直接无视了他们,径直望向站在一旁最显眼处的清羽真人,却也只能看出眉头紧皱面色严肃,似乎满怀着忧虑,再高一点是还在黑云上飘着的金崇泰嘴角含着笑看着地上的两人,似乎很是兴致勃勃,旁的人因为角度问题,易苒便大多看不到脸。
不过只是凭这些,易苒倒是也隐隐约约的猜到了,陆望舒的处境恐怕不像外表看来一样的安然肆意。
事实上易苒的猜想不能说完全算对,陆望舒此刻是当真在感受着他人生中堪称最美妙的经历,记忆里似乎除了他初闻南华,接触到另一层以往甚至不敢想象的世界时体会到的惊喜震撼能与此相较之外,他便再没有体会过这般美妙的玄妙的感觉。
本以为纪慧云一定会借这一招让自己粉身碎骨、命丧黄泉,不是不怕,不是他不愿服下颜师叔的神丹,只是他明明白白的清楚,身为剑修,技不如人可以失败、可以认输,却决不可畏战躲闪,服下丹药固然能活且能赢得赌约,但这一步一旦退了,这一根刺便会根深蒂固的扎在他的内心,日后慢慢变粗变大,直至成为他大道之上一块不可跨越的拦路石。
因此,便连陆望舒本身都已做好了为师门,也为他自己心中的剑道陨命的准备,但他却怎么也没想到,纪慧云这第三招竟会这般的……诡异。
纪慧云的第三招没有凌厉的攻击他的身躯,而是灵蛇一般,径直无视了他满身的剑气防御,轻轻巧巧的一绕,自顾自的钻进了他的眉间。
竟是以剑气伪装,实则想要直接攻击识海吗?陆望舒眉头一皱,心内暗自疑惑起来,虽然确实神奇精妙,但神识的攻击是四界公认最难修炼又最没用处的攻击,毕竟神识这东西本就精细的很,不仅很是排外,难以控制,又是要探进旁人的神识之中,便是想把敌人弄成白痴都不容易,进的少了会瞬间被对方消灭,进的多了或是一个不小心倒是能让对方直接丧命,可这与直接拿灵力攻击又有何区别?还更简单一些。
因此陆望舒迷惑之下反而越发戒备了起来,只觉纪慧云不可能干这般多此一举之事,一定还有更大的后招在后头。
但下一刻,纪慧云的神识没有攻击他,而是如同一位温和有礼的客人般进到了主人家的屋舍,接着将一副壮丽的画卷展现到了主人面前请其观赏,只是一眼,陆望舒就忘记了刚才所有的紧皱戒备,事实上他什么都忘记了,他此刻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了纪慧云引领他感受到的世界里。
陆望舒觉着自己似乎看到了天地相连、混沌初开,看到了山峰隆起,河谷下降,看到了永恒闪耀的日月星辰旋转寂灭,细嫩的枝叶才刚刚破土而出,从黑软的土地上冒出嫩芽……
没什么故事字迹,也并不是真正的图像,若非要解释,也只能说是一个玄之又玄的感觉,这感觉让禁锢了他几十年的瓶颈慢慢的松动了开来,让他慢慢向前一步,接触到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而此时此刻,在阵内远远站得的范尘却紧咬了下唇,恶狠狠的看着阵外的纪慧云,满面愤怒。
“没错,祖父曾借此带我体会过筑基金丹之境,确是我范氏绝学《惑心》无疑!哈,我只凭秘籍研学多年却一无所长成,如今却被灭门仇人学了个明明白白!祖父九泉之下如何瞑目!”范尘语气愤愤,带着说不尽的仇恨讽刺。
洨河范氏灭门之前就是有名的散修世家,又以在探研神识妙用方面闻名南华一界,身为其嫡系后人的范尘自然能认得出这是他范家借助神识,指引旁人感受更高层境界的秘法,对修士们到达瓶颈时更进一步尤其有用,虽说不至于能有十成的把握,但益处总是不少的,且被引导这人的天赋悟性越高,在这其中能感受到的便越多。
陆望舒的悟性显然是不错的,只从他脸上此刻的震撼痴迷之色上就能看出此刻定然是顿悟不少,但此刻的范尘可顾不得细想纪慧云这般对待陆望舒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说着心里又想到了他当初洨河范氏被灭门的惨状,便越发怒气中烧,看样子若非有颜语贞在一旁拉着,便要冲上去生啖其肉一般。
颜语贞蹙紧了眉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也顾不得失礼矜持,只是紧紧攥着范尘臂膀,口中不停重复着:“别去!此刻不行,我不许你去!”
好在范尘虽傲气些,却也不至于做这样的鲁莽之事,暗自愤怒半晌终也只是深深咽下了心头怒气,咬牙对身旁颜语贞说道:“不必担心,我有方寸,范氏只余下了我一个,我不会白白送了性命!”
颜语贞暗松了一口气,忙又温言抚慰着:“这就对了,林山身份败露,虽未受什么责罚却在门内却已是尴尬的很,如今你也已是陆师叔弟子,得宗主与陆师叔全力教导,有朝一日定能修为有成,堂堂正正的报仇雪恨!”
但显然,因为自己的调查揭发,确认林山不可信了才退而求其次般的施舍,范尘是并不如何看得上眼的,闻言也只是冷笑了一声:“那也得等我这便宜师父顺利活下来再说。”
仿佛在应和着他的的说法,范尘话音刚落,估算着已经差不多的纪慧云终是冷冷一笑,忽的结束了对陆望舒这“好意”的教导。
原本有礼的客人瞬间翻脸不认人,凶相毕露的收起了礼物在主人屋内大肆破坏了一番,接着还不待陆望舒反应过来反击,纪慧云便立即从识海中退了出来,反手立掌,猛得拍在了陆望舒胸前,陆望舒随之后退似要跌坐于地,纪慧云却步步紧逼,丝毫不理会此时三招已过,反而又乘机攻向陆望舒丹田,不过几息功夫,陆望舒双目紧闭,早已失去了知觉,浑身上下,尤其丹田所在更是有丝丝黑雾纠缠不休,一看就绝非善事。
清羽莲华在后见着,都已是满面怒色,忍不住的便要出阵阻止,但他们还未来得及动步,天羽宗内便忽的传来了一声极有威势的深沉声音,几乎震人心魄,
“竖子敢尔!”
随着这声厉喝,一股森严的威压也伴着一道灰色的身影向着纪慧云从远而近飞速攻来,离得近了能看出一身着道袍,满面正气的中年男子,此刻正沉浸在复仇喜悦里的纪慧云神色复杂,顾不上理会,倒是黑云之上的金崇泰见状俯首冲下拦在了纪慧云面前,不慌不忙的对来人打量了一番,慢慢笑着:“先前已约好,纪道友与陆望舒如何,在下都决不插手,只是颜道友若想以多欺少,却莫怪本君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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