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处特工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燕洵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少女继续说道:“所以他要杀你,就必须要假借别人之手,要做得似是而非,然后再嫁祸他人,将自己置身事外。但是现在只要你一死,全天下的矛头就都会指向他,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将女儿嫁给你,做出想要冰释前嫌宽容大度的假象,让世人以为他真的想放你回燕北,对以往的事情一概不再追究,然后再亲自出手,置你于死地。你一死,他最心爱的女儿就成了寡妇,到时候自然不会再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11处特工皇妃 第056章
燕洵轻轻一笑,喝了口茶,说道:“你说的都对。”
花房里很暖,燕洵偏爱兰,一室兰草幽香,暖风习习,熏人欲醉。
燕洵眉梢微微上扬,轻声问道:“那阿楚以为,我该如何做?”
“你心中早已有计较,又何必来问我?”楚乔微微挑眉,沉声说道,“娶了赵淳儿,他日必有杀身之祸;不娶她,却是违抗圣旨,不遵皇令,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大祸瞬间临头。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会无法权衡这其中的利弊?”说完,楚乔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这七年来,多大的侮辱和困境都挺过来了,何况是如今区区一个女子?呵,皇帝是在为他自己寻找退路以作掩饰,我们又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只可怜了赵淳儿的一颗痴心。”
燕洵面色渐变,淡漠中又带了两丝落寞和辛苦,他缓缓说道:“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原来你早已为我谋划好了。”
“你我多年来祸福与共,生死荣辱早已系为一体,我自然是要为你谋划的。”楚乔沉声说道,“何况,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做同样的决定。昨天晚上,你就已经告诉我了。”
燕洵闻言一愣,随即淡淡一笑,“阿楚果然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楚乔站起身来,释然一笑,上前拍着燕洵的肩膀说道:“那是当然,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是生死与共的情义,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燕洵看着楚乔轻松的笑脸,也是一笑,点头说道:“对,永远也不会改变。”
“我先走了,马上就要去骁骑营任职了,走之前去跟赵嵩打个招呼。”
燕洵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也代我向他问好。”
楚乔转身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脚步一滞就停了下来,缓缓握起拳头,然后再松开,反复三次,却仍旧没有走出去。燕洵仿佛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站着。
“燕洵,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你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大事为重。”
燕洵心下一阵冰冷,没有作声,只是望着少女的背影渐渐隐没在花厅的层层翠绿之中,久久不动。
阿楚,我施恩滴水于你,你却报我以涌泉。那么,面对你的滔天之恩,我又该如何偿还?
午后阳光明媚,可是突然间,燕洵觉得一切是那般刺眼。
三月十四,天高风清,蜡梅怒放,正午时分开始飘雪,一切平淡如常。帝都的权贵们的话题仍旧围绕在燕北世子将要迎娶血统最为尊贵的淳公主上,各种揣测度算暗暗钻营,皇城内外暗流涌动。
然而,就在这一团乱局之中,无人注意到绿营军的城防人马提前一个时辰换营,而且西城门的一角一早就开启,也比平日早了一个时辰。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燕洵正在花厅里饮茶,轻袍缓带,面色悠然。外廊的乐师正在演奏一曲《西船花夜》,曲调悠扬,百转千回。
燕洵嘴角轻扯,淡淡一笑。阿精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燕洵的指示,然而燕洵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吩咐他下去,并从身旁的乐签盒子里抽出一支,随手抛了出去。
乐声一顿,停了下来。年迈的宫廷乐师捡起地上的乐签,略略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愣。随即,充满杀伐激越的筝声顿时响起,声音激荡,如断金石。
燕洵哈哈一笑,和着乐声打着拍子,朗声诵道:“醉握杀人剑,斩敌八百首,周身酩酊气,捧雪葬残红。”
楚乔站在门外,手指略略一寒,仰起头来,长空之上白雪飞扬,有黑色的苍鹰在头顶盘旋高鸣。
动乱来得何其之快?好似秋后的草原,一颗火种撒下之后,迅速蔓延,烈烈如荼,转瞬滔天。
午后,雪霁初晴,一封来自户部小小仓曹的奏折被递上了长老院的案头,上称户部粮钱不足,寿宴难酬,中州赈灾之粮被人克扣,灾民动荡,蚕食大户,伤人无以计数。有人私下以糟米兑换东边大营的将士粮草,以致有人中毒身亡,四十一军半部哗变,死伤过万。世家大族狼口贪墨,中饱私囊。后面更是列举了一连串令人胆战心惊的数字。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帝都风雨,都由这个小小的户部催事而起。
紧跟而来的,是动作快得惊人的彻查和抽调,长老会秩序瞬间大乱,军部的火热檄文紧随而来,字字血泪,句句铿锵,各大氏族风声鹤唳,奔走活动。一个时辰之后,惊人的结论被呈上台前:中州赈灾一事,由京城府尹统辖,在赵齐上任之前,一直由穆合西风主管。粮部军部的调粮一事,是粮部总事宋端执掌,而京城上下无人不知这宋端是穆合氏前家主穆合云亭最宠爱的外孙,在穆合氏的地位可比嫡系长子。帝都府尹亏空达黄金八十万两,粮部更是空账两千万金铢。
长老会当机立断,上表盛金宫,穆合家主穆合云夜长跪宫门,请求皇帝开恩,并反咬一口,指出那名小小仓曹乃魏党一脉,所做数据皆属虚假,不足为信。
盛金宫出人意料,封闭宫门不见来人。然而,就在穆合云夜长跪不起之时,一道密令被传出紫金乾门:穆合氏贪墨数额巨大,玩忽职守严重,特命皇三子赵齐领两万绿营兵马,查抄穆合府,缉拿一干人犯,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就在赵齐带着绿营军兵马偷偷赶往穆合家的时候,尚私坊送来了定亲宴上的显贵华服,燕洵站在中厅,恭恭敬敬地恭送了尚私坊的礼官,礼金丰厚,随行人员一律打赏。
西贡进献的宝络佳衣,享誉天下的苏瑾盲绣,蟒龙盘踞,五爪狰狞,光华璀璨的金丝绣线款款勾勒,几乎要将那些眉眼都复活一般。楚乔蹲下身子,为燕洵扣上绶金宝锦玉带,浓烈的苏合香刺入鼻息,连呼吸都不再顺畅。
屋子里很静,下人们都已散去,楚乔的身影在灯火之下显得有些孱弱,脖颈白皙娟秀,耳郭雪白可爱,胸前微微鼓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扮起男人来惟妙惟肖的假小子了。
燕洵轻轻吐气,缓缓问道:“阿楚,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楚乔站在他的背后,为他整理后面的肩带,闻言回道:“不记得了。”
燕洵一愣,还以为是她不愿意说:“你也快要十六岁了,也要行及笄之礼了。”
楚乔摇头,“我要那些讲究做什么。”
燕洵顿时噤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乔绕到他的对面,皱眉看着前襟的青海云青图,上属的一角,有一处透丝,不知是尚私坊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疏忽。
“脱下来,我把丝线钩回去。”
燕洵愕然,“你会这个?”
楚乔微微挑眉,看着他,“你小时候的衣服都是谁补的?”
女子灯下坐,双眉蹙拢烟。
燕洵的思绪似乎一下子飘远,怎么就忘了,那些个冰冷的雪夜,屋子漏风,寒冷阴森,女孩子坐在炭火盆边,就着微弱的烛火,一点一点地绣着宫廷贵妇们的锦帕衣衫,以讨好那些偷懒的尚衣局奴婢,赢得那么一点点可怜的食物和火炭。
他还能想起她的姿势,弯着腰,身子小小的,有时候困得实在睁不开眼睛,就趴在膝盖上稍稍睡一小会儿,侧脸很安静,从不抱怨。
这些年,他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回想曾经的那些过往,害怕因那些事情让仇恨蒙蔽了他的理智。于是他竟然忘记了,那些孤独跋涉的时光里,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是如何扶植着自己挺过来的。她为他煮饭缝衣,她为他望风放哨,她为他寻医问药,她让他剃去那些花把势武艺的空架子,教他近身格斗,教他实用的刀枪棍法,她为他书写兵法计谋,她为他忍气吞声地留在这个偌大的牢笼里,被人欺凌,被人殴打,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个女孩子,单薄瘦小,无权无势,却拥有一颗世界上最坚强的心,在他的整个世界轰然倒塌的时候,她用她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他破碎的天空,拼尽性命撑起了一方存活的空间。
“好了,”女孩子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说道,“试一试,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定亲宴,不能有差错。”
一声低低的叹息突然自男子的口中发出,他张开怀抱,顿时就将少女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疲惫地轻呼:“阿楚。”
楚乔登时一愣,整个身体一时间都僵硬了,她轻轻地推燕洵的手臂,“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别动,”燕洵轻声地说道,“就让我抱一会儿。”
楚乔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她也缓缓地伸出手,环住了燕洵的腰,额头抵在男人的胸膛上,不再说话。
“阿楚,别怪我。”燕洵轻声地说,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若秋风拂桑,“这些年,我做了很多你不喜欢的事。你表面上冰冷,杀人挥刀从不手软,可是我知道,你是个真正善恶分明的人。岭南的那些茶商、淮水的船老板、盛京的米粮商户,还有那些不听从命令的燕北大员……我手上的血腥,很重啊。我只是不想再像从前一样,看着身边的人受人欺凌被人砍杀却无能为力。可是我现在,这么努力,做了这么多,却还是要被人摆布,无法顺从自己的心意,无法保全你。”
楚乔眼神微微闪动,缓缓地抿起了嘴角,有些暖流缓缓涌过心头,带着那些莫名的、无法说清楚的心绪,像是蚂蚁一般啄食着她的心神。她并非不明白,只是却仍旧摇头说道:“我全明白,你不必担心我,那些骁骑营的大兵,未必奈何得了我。”
11处特工皇妃 第057章
看不到少女的表情,只听到她的话语,燕洵顿时一愣,慢慢地松开了手。
她还是不明白,抑或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燕洵默默地点头,“好,那你自己小心。”
楚乔也点头道:“你放心吧,待会儿大宴,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一个人,万事小心。”
她转身就要走出去,燕洵的声音突然低沉地在后面淡淡地响起,“阿楚。”
女子一愣,停住了脚步。
“任何人都可以背叛我,你不可以。任何人都可以离开我,你不可以。”
楚乔并未答话,默默而立,随即拉开房门,抬脚离去。
燕洵缓缓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你若是离开,我就一无所有了。”
庭院雪浅,女子一身淡青色长衫,披着燕洵亲手送来的白色狐裘,长发被微风卷起,丝丝纷飞,默默地回首望着窗子上的剪影,久久没有离开。
不同于这里的清冷,此时的莺歌院之外,宗室满座,遍目喜庆,五彩的琉璃端玉摆在莺歌院之前,一排排直通往八公主赵淳儿的端木阁。朱锦铺在雪地上,两侧宫女彩装缤丽,秀灯高燃。
初更时分,人群汇集端木阁中,皇帝亲临,宾客皆欢,喧嚣的丝竹之声从端木阁的方向袅袅而来。冷寂一片的长华道上,一骑战马默默地立在一旁。女子一身骁骑营军装短打,外披青色披风,远远地回过头去,望着灯火绚烂之处,面色淡然,冷静自持。
黑夜寂寥,长风冰冷,天地间一片孑然,茕茕孤寂,冷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越发显得一张小脸尖瘦凄楚。
这条路,是我自己为自己选择的,从一开始就无路可退,只能往前走。
生命从未给过我后悔的权利,我也绝不会让无用的心绪阻挡你前进的脚步。大仇未报,朝不保夕,何来儿女私念?
燕洵,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陪在你身边,等待你大功告成仗剑天下的那一刻。懦弱的人才去感伤,无能的人才会抱怨,我不会,我不伤心,从不。
巨大的钟声登时响起,漫天的烟花在礼官高昂的礼成声中升空绽放,丝竹声乐伴随着钟鸣激越响起,热闹的人声从端木阁远远传来,普天同庆这一庄严喜悦的时刻。
“驾!”冷风中,单薄的少女蓦然扬起鞭子,厉喝一声,抿紧嘴角,策马狂奔而去。
冷夜凄凉,热闹的大殿上,燕洵长身而立,望着大殿外漆黑的长空,久久无语。
冷寂的莺歌院,一间小小的闺房之中,雪白的狐裘静静地放置桌前,纤尘不染,整洁如新。
“你我相交已有八年,其间祸福与共,患难相随,如今,一切就要过去了。等这边事情一了,回到燕北,我们就……”
我们就……
我们就成亲吧,我们就在一起吧,我们就再也不要分开了……
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未讲出来的心事,终究被岁月的尘土缓缓覆盖,零落到尘埃之中,再也看不到昔日的影子。命运是一场大火,很多时候,机会只有那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盛金宫内酒鼎奢靡歌舞升平,宫外的西北方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赵彻一惊,连靴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急忙跑出大帐。只见西北角的天空中,火光熊熊,喊杀震天,混乱犹如瘟疫般轰然袭来,本来早已出城修建驰道的绿营军兵马迅速围住骁骑营的营地,刀锋银白,铠甲森寒。
出了大事!
赵彻眉梢一挑,对两侧的亲兵厉声喝道:“拿兵刃来!”
“等等。”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诸葛玥自大帐的阴影处走出来,淡淡说道,“不能去。”
赵彻冷冷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沉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看那边,是谁的府邸?”
赵彻沉目望去,却陡然想起了一个最不愿意想起的姓氏。
穆合氏!
诸葛玥手臂上伏着一只白鸟,尖喙利嘴,长着一双火红色的眼睛,正是当日被燕洵掐死的那种苍梧鸟。鸟儿温驯地站在他的手臂上,不时用小嘴去啄他的手指。他一边把玩着鸟儿一边说道:“穆合氏卷入贪墨案,穆合云夜在盛金宫门前跪了一个下午,圣上拒不召见,为何?此事事发突然,从检举,到长老会审查,到罪名落实,只用了半天的时间,没有事先安排,谁会相信?八公主赵淳儿今晚定亲,如此盛宴为何不召你入宫,就算你和皇后不亲,赵淳儿也是你的亲姊妹,这又是为何?穆合主府被人围攻,穆合氏是你的母族,你又手握重兵,理当事先被控制起来,可是为何外面包围兵马和你的人马完全不成比例,根本无法和你对抗?他们在等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赵彻眼内锋芒暗涌,不断闪动,沉声说道:“你是说,是父皇……”
“那倒不一定,”诸葛玥轻轻一笑,说道,“皇帝留你在骁骑营,也许只是为了试探你,看看你到底是姓赵还是姓穆合。至于外面那些人,未必是皇帝安排,而是最希望看到你死的人。”
赵彻本就聪明,只是一时间的惊怒让他失了分寸,此刻细细回想,所有的事顿时融会贯通,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那人就是要让你掉以轻心,故意以少数人包围骁骑营,但是只要你一踏出骁骑营就立刻变为叛党,到时候来杀你的人,可不止外面这点人马了。”
赵彻眉头紧锁,过了好久方才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是穆合那云的儿子,穆合氏倒了之后,三皇子赵齐水涨船高,而他的母妃姓魏。偏巧,我不是魏家的人。”
诸葛玥笑望着他,说道:“你看,这么快,我们就有了共同的敌人。”
赵彻冷哼一声,道:“就算穆合氏倒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和你们诸葛家合作?”
诸葛玥抬首看天,长臂一张,白鸟顿时展翅而去。他也不回头,一边向外走一边淡淡说道:“若是你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破,那我今晚就不必出现在此地了。”
赵彻低着头,沉思半晌,终于追上前几步,沉声说道:“你向来不爱理会这些,这一次为何插手?”
诸葛玥已经走得远了,声音显得有几分缥缈,只听他远远地说道:“我只是不喜欢赵齐那个家伙罢了。”
整整一个晚上,动乱都没有结束,真煌城的百姓们幽闭家中,无人敢出门观看。喊杀声从深夜一直响到天明犹未断绝,火光刺目,黑烟翻滚,一片哀声。
穆合氏的反,已在意料之中,就算他们还没意识到此事会这般严重,没有意识到这是家族的灭顶之灾,没有想到皇帝会赶尽杀绝,魏阀和赵氏皇族也会将他们逼上这条绝路。
在家族兵力毫无准备的时候,百年来的世家大族、多出庙算权臣的穆合氏犹如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结果,就是让帝国军队一口一口地蚕食干净,毫无还击之力。
天明时分,战事已经接近尾声,穆合西蕹、穆合西黎、穆合云霄三人当场被诛,家族兵将死伤达两千余人,穆合云夜被缉拿下狱,穆合家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收押,上至穆合云夜的九旬老母,下至刚出生的襁褓婴儿,帝都天牢霎时间人满为患。
与此同时,帝都城门紧封,限制一切人出城走动,由皇十三子赵嵩带着穆合家的家族令牌和崇文阁的仿制书信,前往东垂二十三军、二十六军、东南野战军、东南水师十六军,传达穆合家主穆合云夜病危的消息。急召穆合西池、穆合西陞、穆合西豫还有穆合云夜的小重孙穆合景然立刻回京,商讨下一任家主之位。
然而,四方首席兵马的总指挥官在一踏进真煌城的时候,就被帝都兵将拿下,穆合氏最后的希望付诸流水,一败涂地。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穆合云夜的外孙宋端却从守卫森严的天牢里逃了出去,并且一路势如破竹地逃出了真煌城门,向东策马而去。
穆合家的人欢声雷动,穆合云夜却目瞪口呆,许久之后,他缓缓闭上浑浊的双眼,大呼一声对不起列祖列宗,淌下两行清泪。
三日之后,蒙阗将军的嫡孙蒙湛与养女蒙枫,带着蒙氏大军,一路向东而去,讨伐跟随穆合氏阴谋造反的淮东宋氏。
宋氏闻风大惊失色,宋氏家主当机立断,将穆合云夜的女儿穆合明兰和宋端一起五花大绑,送到蒙氏大军的军门前。
谁知蒙湛拒不收人,一轮箭雨之后,大军继续开拔,不出五日,就攻破了这个淮东第一礼教之家的宋氏大门。
刹那间,同气连枝的两大世家惨遭屠戮。三月二十八,九幽台的铡刀之前,落下了穆合、宋氏两家的四千多颗人头。穆合氏祖孙五代,除了皇后穆合那云,余者无一幸免,就连亭妃穆合那日、香妃穆合兰香都被御赐毒酒,上路归西。
九幽台斩首那天,整座真煌城的百姓齐齐争相观看,一时间,真煌城万人空巷,气氛热闹,比之过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代盛世门阀,昔日的繁华荣宠,车水马龙的豪门望族,就这样被深深地埋在了泥土之中,零落成野地里的泥土,消散在飘零动荡的岁月里,成为帝国权力变更的又一个牺牲品。昔日穿金戴银、珠翠满盖的高贵头颅,也终于深深地低了下去,在帝国铁血的铡刀面前,喷洒出满腔鲜血。
所谓福禄齐天的繁华荣盛,不过尘埃而已。
11处特工皇妃 第058章
整整十四日,赵彻都待在大营之中没有踏出一步,消息却源源不断地传了进来。这些并不是赵彻的密探,他越发残酷地明白,这些消息,都是为了刺激他、逼他出营的诱饵而已。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睁开,却已经看到了帐外那些寒冷的刀光。
四月初二,盛金宫下达嘉奖令:褒奖赵彻深明大义,忠君爱国,特赐黄金两千两,擢升为东路将军。此军衔虽然眼下并无实权,可是一旦皇帝御驾亲征,他就是贴身大将,足见皇帝对他的满意和信任。
接到圣旨的这天晚上,赵彻站在骁骑营的武校场上,静静站立,久久一言不发。他可以厌恶穆合氏,厌恶他们的张扬跋扈,厌恶他们的不分尊卑,厌恶他们的擅权乱政。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能在众多皇子当中多年屹立不倒,也是拜这个强大的母族所赐,如今穆合氏一朝如山倒,面对如嗜血狼群的皇室兄弟,他又该如何立足?
整整五日,骁骑营都沉浸在一片阴郁之下,家世强硬的人,都已经买通军部,从骁骑营悄悄调往绿营军,其余无法调走的人,也称病退军,回到家中。赵彻并没有阻止,毕竟,这些贵族子弟都明白,想在大夏立足,除了圣眷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有强悍的后备实力。
五日之间,骁骑营人员精简三分之二,剩下的不是多年跟随赵彻的忠心部属,就是从边境晋升上来的寒门子弟。
再浓稠的鲜血也有洗净的那一天,帝都终究还是安静了下来。这日,兵部的官文终于下来,那信使径直去了中军大帐,见赵彻没在,放下书信转身就走。远远地看见赵彻前来,也装作没见着,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程副将将书信交过来,皱眉说道:“殿下,兵部来了官文,说要调遣骁骑营出城,前往一百三十里外的禹城修筑驰道,方便卞唐太子车驾前行。”
赵彻没有接那封书信,只是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半月前,三皇子赵齐曾亲自请命出城修筑驰道,可是穆合氏此事证明,赵齐根本就没有离开皇城,绿营军也一直潜伏在城外,静候时机。
如今穆合氏被铲除,魏阀一家独大,他也领受了修驰道的全部嘉奖和百姓的爱戴,如今,却要赵彻带着骁骑营出城修道,这算是强者的蔑视?还是胜利者的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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