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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处特工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李策微微耸肩,“你活得还真没意思。”
“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想来挖苦我吗?”
李策喝了一口酒,他的酒量显然不是很好,只是几口下去,脸颊就微微泛红。他的目光在楚乔身上轻轻一转,然后指着湖心的一处小岛说道:“你知道那株树活了多少年吗?”
楚乔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
李策自问自答地说道:“已经四百多年了。没想到吧,比大夏的历史还要久远。”然后他又指着乌木桥边上的一朵小花,“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那小花是淡紫色的,花盘极小,在风中摇曳着,好似随时会被卷走一般。
“这叫幽颜,午夜开花,清晨凋谢,一生只开一次,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却要穷尽一年的光阴。”
银质的酒壶上雕刻着一朵一朵细碎的小花图纹,看起来竟和那幽颜十分相似,李策仰头喝了一口酒,转过头来,笑道:“乔乔,人生苦短,朝露昙花,转眼白发,能尽欢时须尽欢,莫要辜负大好光阴啊。”
楚乔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可是若给我选择,我宁愿做那幽颜昙花一现,也不做古树终生碌碌。”
“呵呵,”李策哂笑,“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幽颜笑古树终生碌碌,无从惊艳,却不知长久地存在和伫立就是一种绝艳,经年不倒,风雨无损,就是一种实力,岁月的瑰美,岂是蜉蝣可以了然的?”
楚乔转过头来,只见李策眼神明亮,笑容洒脱,不由得目光一凝,她沉声问道:“那你呢?是愿意朝夕绚烂,还是历经岁月之瑰美?”
“我?”李策转头望来,笑容顿时灿烂而起,“我的野心比较大,既希望能如古树一般经年累月、天长地久,又希望时时刻刻如幽颜一般绚丽多姿,哈哈。”
楚乔微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诗!”李策一笑,仰头饮酒,哂然说道,“没想到乔乔还是个才女。”
楚乔但笑不语,也不反驳。
“乔乔,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
楚乔淡笑,说道:“你若当我是朋友,就直说无妨。”
今夜的李策与平时判若两人,虽然言谈间也不乏嬉笑之色,可是他这样静谧安详地坐在月光之下,花树环绕之中,声音言辞也少了几分平日的荒诞不经,多了几丝朗月般的清和。微风轻拂过两人的衣袖,珍珠色的裙扉和松绿色的衣摆交相缠绕,竟多了几缕柔和。
楚乔伸手拂了一下鬓间的乱发,李策看着她,眼神突然多了几许认真。
“大夏如今虽乱,各方诸侯蠢蠢欲动,乱民四起,奈何树大根深,百年基业船身稳固,一时风浪虽来,但只要稳住船舵,翻身易如反掌。反观燕北政权,看似锋芒毕露,逼得大夏不得不迁都,但是他们内部不稳,权力纷杂,北有犬戎觊觎,南有大夏虎视,兼且不被各国政权所承认,实为逆水行舟,稍不谨慎,就有舟毁人亡的可能。”说完这番话,李策突然一笑,一手拔起那棵幽颜,说道,“燕北和大夏,好比幽颜与古树,黑夜只是暂时的,白昼一来,高下立见,胜负顿辨。”
一阵风吹来,紫色的小花随风而去,几下就零落在清池碧湖之中。
楚乔看着李策,突然觉得眼前好似起了一层大雾,看不分明,寻不通透。
很久以后,她曾把李策的这番话对燕洵说起。男人当时正坐在马上,燕北的风凌厉地吹过他的眉眼,细小的风雪扫过他的鬓发,男人闻言,并没有她当日的微愣,只是静静地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才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让这个长夜,永远也不要过去。”
她当时并不理解燕洵的话,只是静静地想,李策终究是不了解燕洵。大夏的确是棵千年古树,树大根深,横插整个红川平原,奈何,他除了拥有古树的优点之外,也有太多的枝叶,这些枝叶需要养料,需要水分,需要阳光,它们像是吸血鬼一样,依赖着大树的根须。
而燕北,纵然薄弱,却有着幽颜一般顽强的生命力,只要有一寸田土,就可生长起来。无论是隆冬抑或酷暑,都会静静地蛰伏,等待时机。而燕洵其人,又怎会静候天明,坐看自己的灭亡,旁观自己化作飞灰?
但是,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冷月之下的楚乔,静静地望着李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没有看透他,在这张笑看世事、离经叛道的皮相之下,隐藏了太多的东西,那么深,好似千丈深潭,水光幽幽,无从探知。而也就是在刚才,这个男人的心扉稍稍地打开了那么一瞬,将自己的影子,浅浅地放了进去。
她小声问道:“李策,你是我的朋友吗?”
李策轻笑,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地回了一句,“我是卞唐的太子。”
楚乔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问道:“你会助我们攻打大夏吗?”
李策摇头,轻声回答:“不会。”
“那你会助大夏攻打我们吗?”
李策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培罗真煌当年从卞唐手上夺走了红川十八州,百年来两国纷争不断,我就算再无耻再胡闹,也不能坐看自己成为家族的罪人啊。”
楚乔眉梢一扬,“如此说来?”
“大夏和燕北之战,卞唐两不相帮,不要说赵正德把女儿嫁给我,就算把老娘嫁给我都没有用,哈哈!”李策说着说着突然大笑起来。
楚乔嘴角一牵,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是我的朋友。”她缓缓地伸出手来,眼神明亮,嘴角带着笑意。
李策正在大笑,见了她的模样不由得一愣,可是转瞬,男人就轻笑起来,也学着楚乔的样子,缓缓地伸出手,和她紧紧相握!
然后楚乔轻轻一笑,眼神明亮地看着李策,笑容突然那般炫目。她微微仰起头,月光如上好的绸缎洒在她的脸上,有着晶莹剔透的眩晕。
她笑着说:“李策,燕北不是幽颜,我们也不是蜉蝣。大夏这棵树,大虽够大了,但是根已经开始烂了,单靠几个颇有志气的皇子,是撑不起来的。你没听说过吗,得民心者得天下。”
那一刻,李策突然觉得有些晃眼,他微微皱起眉来,喃喃自语:“得民心者得天下?”
楚乔轻轻地笑了起来,对于现在身处的这个时代,这种言论也许真的太过于匪夷所思吧。她点了点头,目视着前方,缓缓说道:“君主统治的是人民,人民的力量是无限大的,所有的军队、武装、金银、粮食,都是来自于那些被贵族们蔑视和轻贱的奴隶和百姓。他们是最宽容的人,只要一口饭,只要一块田,他们就甘愿拿出大部分的粮食供养别人,但是如果他们活不下去了呢?”楚乔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李策,沉声说道,“没有人会愿意眼巴巴地等死,李策,如果全天下的人民都来反对你,那你这个天下,还坐得稳吗?”
李策一愣,皱眉说道:“那怎么可能?”
楚乔一笑,“怎么不可能,没发生过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吗?三百年前,你们可想过一个关外异族会崛起?可想过他们会踏破阴山,割据红川十八州自立为王,从此和卞唐分庭抗礼?可想过家族领袖纳兰氏会反叛帝国,独立怀宋?”
李策顿时住口,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楚乔轻笑,现在的帝国们,也许就是中华历史上的夏朝吧,因为从未被百姓们质疑过权威,于是就以为自己的权威是神授的,就以为那些贱民会千百年都如此服从和忍受?
“李策,你看着吧,一切都已经变了,死抓住过往的辉煌是行不通的。你早晚会看到,愤怒的苍生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那力量,足以开山填海,足以呼风唤雨,足以让世间颠倒。大夏、燕北、卞唐、怀宋,乃至关外的异族犬戎,在这股力量面前,都会疲弱到好似一只蚂蚁一样。谁能顺应局势而行,谁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李策面上再无半丝笑意,他皱着眉,定定地望着楚乔,一言不发。
楚乔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李策,沉声说道:“李策,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希望大浪来临的那一天,你不是第一个被卷入其中的人。”
冷风吹来,男人的眼神突然有些冷寂,随即有刀锋一般的锋芒闪过,像是凌厉的箭,他定定地看着楚乔,不眨眼,不说话。风在他们之间吹过,冰冷得带着夜色的凄寒。过了很久,他温和下来,轻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乔乔,这些话我从未听过,但是我觉得有点意思,我会细细考虑的。”
楚乔知道,那一刻,李策起了杀心,但是,他终究没有动手。虽然他们代表着不同的权力、不同的立场,但是正如她所说,他们是朋友,抑或,还有其他的什么,只是他们却都说不清了。
突然间,楚乔明白了一件困扰她很多年的事情,为什么当年那么多的藩王,夏皇要从燕北下手,为什么要杀死对他最为忠心的燕世城。如果皇帝要削藩,不是应该从其他藩王开始吗?比如灵王,比如景王,比如那些桀骜不驯的铁帽子?但是现在,她突然明白了,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燕北进驻了大同行会,燕世城接受了新的思想,冷冽的燕北高原上开出了不同的花,结出了不同的果子。从立场上看,燕北已经和帝国背道而驰了。这就跟在资本主义国家,突然有政党大声倡导一切财产都要共产共和一样,是不可能被接受和允许的。这是明目张胆的敌对,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11处特工皇妃 第130章
虽然,那个时候,燕北的王可能并没有料到这个结果,他甚至至今还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楚乔轻轻一叹,声音轻柔,缓缓地飘散在寂静的风中。
楚乔不知道的是,那一个晚上,那一番话,就此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有些时候,她就像是一个农夫,无意间就会播撒下一些种子,这些种子潜藏在冰雪之下,静静地等待时机,一直等到春暖花开的那一刻。
“乔乔,”李策突然转过头来,微微皱着眉,似乎斟酌了许久,而后问道,“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这样自信?你和我见过的那些被洗了脑的大同行会会员不同,是什么让你这样信誓旦旦?是因为……燕洵吗?”
“不是,”楚乔摇了摇头,轻轻一笑,然后说道,“因为我亲眼见过。”
李策顿时一愣,“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楚乔望着脉脉碧湖,牵起嘴角,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没有人会明白的,是的,她亲眼见过,她知道这个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旧的制度必将死去,新的制度必然重生,一切只是需要一个引路人。
“李策,你明白吗?这就是我的信仰,是我存在的意义。”
黄昏时分,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月自柳树梢间升起,只是银白的一钩,穿梭在淡淡的云雾之间,纤细如女子美丽姣好的眉。
宓荷居的太医们成群结队地离去,一行行青伞摇曳,宽大的青色朝服拖过地面,皓青的靴子踩在浅浅的积水里,激起一地细细的水花。药童背着大大的药箱,弯着腰随侍在一侧,那淡青色的小袍子,好似雨中飘逸的芭蕉。
窗外的残荷终于在这场雨中零散,搅乱了最后一池清水,有小丫鬟轻手轻脚地跑进外室,额头上的鬓发已经湿了。秋穗轻声叫住了她,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聚在廊下耳语,声音虽小,却还是飘进了内室。
“残荷都被打散了,夏姑姑说太子最喜欢荷了,让我们都去给荷打伞呢。”
秋穗老成地叹气道:“打了又有什么用,该谢的还是要谢,锦瑟宫那边的人是不是也太过逢迎了?”
“就是啊,九月了,已经入秋了。”
丫鬟们相携而去,声音越去越远,渐渐听不分明了。乌木窗外,冷月浸染,光洁如银。
这间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殿室极大,有些空旷,朝北摆着一张巨大的檀木床,上面有层层青纱,以金色鸾鸟印绣,风乍一吹起,好似有大片荷叶迎风摇曳一般。
南向的窗子大敞着,围栏之外,就是满池的青荷。如今外面风雨顿急,荷叶随风而动,已隐隐有盛极必衰的颓败。为了讨主子欢心的奴才们乘着小舟,大片大片地举着高伞,护着那凉雨中的最后一池青莲。
李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椅座,五福捧寿的红漆已经斑驳,下人们急急收拾出了这一间屋子,可是显然还没来得及粉刷。指腹摸在上面,有些凹凸不平,李策也没有在意,他的眼睛好似闭着,却又睁着,细细地眯成一条缝,注视着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子。
楚乔的病越发严重了,方才太医摇头晃脑地说了许久,大堆大堆的医理像是老妪的裹脚布,他本就烦闷,一时情绪失控,竟将那老头一脚踹翻在地,其他人这才简明扼要地交代了她的病情。
其实这段时间的调养,已让她身上的毒素解了十之七八,伤势也好了大半,可是她如今仍旧缠绵病榻,归根究底,都是这些年的辛劳所致,身体虚不受补,五脏六腑都有亏损,需要时间慢慢调理。可对她而言,目前最缺的,偏偏就是时间。
楚乔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鸾衫,内里以白绢为衬,青纱上绣着浅灰色的细小雏菊,一朵一朵娇俏俏地绽放着,内敛含蓄。她的面色十分苍白,眉头也紧紧地皱着,蜷起的身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太医们已经离去,让人安心的话也说了千遍万遍,可是空气里似乎仍旧飘荡着紧张的因子,让人心里烦闷。
月光洒地,宽大的大殿里显得那么空旷,这里没有家具,没有摆设,除了一张大床,就只有一把椅子。地板都是乌木的,踩在上面,感觉很踏实。
在这样一个地方,说句话都有回声在四面八方应和,越发显得空旷、萧条和败落。
可是这里,是最接近李策的太子殿的地方,很多年前,李策正是在这里长大。宓荷居也曾风光过,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被层层封闭了起来,朱红色的条幅封住了门,上面的蔷薇标志象征着皇家的尊严。从此,这里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
一晃眼,已经六年多了。
楚乔轻轻地动了动,微风吹过,她似乎有一点冷。
李策站起身来,锦绣镶嵌的靴子踩在微微发潮的地板上,他走到窗子边将窗关好,然后又回到床边,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层一层地撩开青色的纱帐,女子的脸,渐渐分明起来。
长长的睫毛,娇俏的鼻子,红彤彤的嘴,玲珑的耳朵,修长的颈……
他的手伸到女子身前,似乎想为她拉高被子,可是外面的风雨突然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棂上。月亮幽幽的,淡薄的光线落在楚乔的鬓角上,透出黑亮而森冷的光泽,那般单薄,却隐隐有着冰凉的淡漠。
手指停在身前一寸,终于渐渐僵硬,最后凝固成一个停滞的姿势。
月光寂静,在他的身下拉出一个长长的幽暗的影子,那般瘦削。
更鼓悠扬,这座山水如画的卞唐帝都,连更声都是以朱琴奏响,听起来,是那般清脆悦耳,好似淡淡的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升起,高挂,又再偏落,雨声已渐渐消逝,男人终于收回凝固的目光,缓缓转身,踏出了那座幽闭的宫门。
房门被打开,只见孙棣抱着肩,靠在廊柱上,见他出来,突然抬头轻轻一笑。
李策却好似看不到他,只是径直地往前走。
“殿下,玉裳馆的玉书夫人来了两次,听说殿下淋了雨,受了凉,特意准备了参汤在宫里等着呢。”
李策并不答话,继续往前走,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孙棣的声音越发轻快起来,笑呵呵地说道:“柳芙馆的舞姬柳柳,特意遣丫鬟来送了很多贵重的伤药,说是给楚姑娘治伤所用。唐染宫的白夫人据说是去了南佛寺,要为殿下和楚姑娘祈福。其他几宫的夫人听说之后,也纷纷跟去了,现在南佛寺的大和尚们可能都没有立足之地了,这些夫人突然间一心向佛,真是一出胜景啊!还有……”
夜风清凉,细雨也已经退了,两人后面跟着大批的侍卫宫女,只是都远远地跟着,不敢靠上前来。
孙棣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哎呀”一声说道:“对了!何大人的女儿下午也进宫了,听说了宫里的事,毅然留在了四公主的寝殿内,说是要等殿下有空的时候前来请安。”
“你到底想说什么?”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全无平日里的懒散和不正经。
孙棣一愣,笑眯眯地说道:“属下是想说,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殿下难道就没兴趣去瞧瞧吗?”
李策没有说话,孙棣则眼梢一挑,说道:“殿下,这可不像您哪。”
“我?”李策嘿嘿一笑,声音里却无一丝喜意,“我自己都快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样了。”
孙棣哈哈一笑,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这样丧气的话,可不像是从殿下您口中说出来的。指拂万千柔骨背,舌尝八方点绛唇,我的太子殿下,您何曾这样神志恍惚过?何曾这般失魂落魄过呢?”
清风拂来,道路两旁有大朵大朵被雨水浇过的海棠花,李策站在树下,目光瞬间变得十分悠远,好似有挣扎,又好似很平静。终于,他转过身来,面上颓意尽去,又恢复了那风流不羁的卞唐太子的模样,哈哈大笑一声,朗声说道:“说得对,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孙棣,传所有的夫人舞姬,集体去太子殿侍寝,那些念佛的也叫回来,赶明儿个把那佛堂拆了,重新建一座,就供奉……就供奉一尊欢喜佛,哈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孙棣默念半晌,随即笑道,“殿下,好诗才!”
李策大咧咧一乐,丝毫不讲廉耻地将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
不消片刻,太子殿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阵欢腾的歌舞之声,靡靡张扬,裙袖款摆,腰肢如水,酒香轻柔地飘荡而去。
枝头花蔓袅,金樽酒不空,又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夜晚。
宓荷居的一座小阁下,两名年长的太医正在值勤,其中一个站在窗口,遥望着太子殿的喧嚣,叹息道:“原以为太子殿下重开了宓荷居,还兴师动众地召来了所有的太医会诊,必是十分在意这位姓楚的女子。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另一名太医捧着一个小暖炉,如今已经入秋,夜间微凉,老人家穿得很厚,微微闭着苍老的眼睛,闻言也不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还奢望天降红雨吗?不要妄想了,芙公主大去之后,唉……”
窗边的太医显然明白,又跟着无奈地叹息了一番。
夜风薄凉,吹起一层又一层的锦绣,这座奢靡的宫廷,掩埋了多少人沉寂的心事,又承载了多少人的哀愁啊!连下了两日的雨,雨后,花树凋落,空气却十分清新。
因为病情的反复,楚乔的行程也被延误了下来。
这天下午,楚乔被小丫鬟们带出门晒太阳,她的伤势早已好了,只是体虚气短,四肢乏力。都怪秋穗等人大惊小怪,连路都不许她走,到哪里都是抬来抬去,搞得她整日昏昏欲睡,懒散得很,身子也丰腴了许多。




11处特工皇妃 第131章
外面的日头很大,楚乔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树上的知了已经死去大半,只剩下几只残兵,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她微微打着盹儿,恍恍惚惚就要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
楚乔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却顿时一愣。只见一名年约五旬的妇人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很宁静,面色却有些苍白,好似长久没晒过太阳一样。只见她正在细细地打量着自己,十分专心。
见楚乔醒来,贵妇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问道:“你要喝水吗?”
楚乔皱着眉望着她,此人浑身上下衣着朴素,可是细细观察,仍可看出衣着的布料很华贵。她好像是一个品阶极高的嬷嬷,却又多了几丝高贵,若说此人久居上位,却又少了几分掌权的威严。只见她手腕上戴着一串檀木制的佛珠,很旧,看起来和她的身份多少有些不搭。
见楚乔没说话,妇人径直走到一旁的树荫下,从小几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缓缓地走回来,说道:“喝吧,秋初最容易口干,年轻人要多注意调养身体。”
楚乔喝了一口茶,的确感觉精神舒爽了许多。她尴尬地看了妇人两眼,然后谨慎地说道:“对不起,我刚进宫,见识不多,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我?我姓姚。”
姚是卞唐的大姓,这宫里上到皇后,下到寻常宫女,十有一二是姓姚的,这么几天的时间,楚乔就已经认识了不下七八个姓姚的姑姑。
“我可以坐下吗?”妇人指着一旁的椅子,很有礼貌地问道。
楚乔连忙点头,说道:“请坐。”
见楚乔左右观望,妇人开口说道:“皇后来了,你的丫鬟们都出去接驾了。”
楚乔看着她,表情有些狐疑,那模样明显是在问:那你是什么人,皇后来了你怎么不去接驾?
那妇人却一笑,她应该是一个很少笑的人,笑起来有些古板,眼角连皱纹都没有。她看着楚乔,说道:“我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她说话这样没头没脑,反而让楚乔不知道如何去应承。这宫里规矩多,人也繁杂,每个人说话都是留个七八分。楚乔正在思索女人的身份,那女人又说道:“你很好。”
楚乔淡淡一笑,说道:“多谢您夸奖。”
“我不是夸奖你,你的确很好,但是我觉得你不适合在宫里生活。”
楚乔顿时了然,又是一个误以为自己是李策新宠的妒忌者的说客吗?
“您放心,我不会在这里久住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妇人摇了摇头,说道,“每个人开始都是不适合的,但是慢慢也就适应了,这个宫廷就是这样,能磨光你所有不适应的棱角。我觉得你不错,你若是住进来,也许这个宫里会有一点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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