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处特工皇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潇湘冬儿
更漏的细沙缓缓流下,一丝一丝,不绝如缕,外面的风静静地吹着,偶尔有积雪从房檐上剥落,飘飘洒洒地纷扬着。燕洵静静地拥着她,身上的味道轻轻地在四周环绕,像是夏日飞起的裙角,声音也是潮湿而舒和的,“今天没咳嗽吗?”
楚乔摇头,“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可有按时吃药?”
“吃了,苦得很,难吃极了。”
燕洵一笑,“孩子话,药哪有不苦的?你没偷偷给倒掉吧?”
“天地良心,”楚乔竖起三根手指,“我连药渣子都给吞下去了。”
“怎么?”燕洵眉梢微微一挑,“屋子里很闷吗?”
“我是心里着急,东边要有战事了,我总这样病着,如何帮得到你?”
燕洵心下一暖,好似有温热的水缓缓覆盖上来,嘴唇摩挲着楚乔的脖颈,轻声低喃道:“你好好的,就是帮到我了。”
燕洵的寝衣薄薄的,几乎可以触到他肌肉的轮廓,楚乔窝在他的怀里,歪着头,身体一点点地暖了起来,轻声说道:“我希望自己能有用一点。”
“你已经很有用了,”燕洵温言道,“这些年,你一心一意地跟随我,从来没为自己想过,如今燕北已定,你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为自己?”楚乔有些茫然,这真是一个新奇的问题,其实她知道,她这个人并不如外表那般坚强,她习惯了依附于别人,习惯于听从命令,也习惯了为一个目标去努力,去奔走。从前为国家效力的时候是如此,跟随燕洵之后,也是如此,然而她最不擅长的就是为自己筹谋,为自己?为自己?自己能干什么呢?
“是啊,”燕洵声音低沉,隐隐带着几丝笑意,“女孩子长大了,总要为自己打算的,比如找一个好婆家,嫁一个好男人,相夫教子,安乐一生……”
楚乔轻轻地啐了他一口,说道:“这兵荒马乱的,哪有好男人呢?”
“也对,”燕洵笑眯眯地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工夫,哪能轻易将一个人看透,若然芳心错托,岂不是耽误终身幸福?”
楚乔转过身来,笑吟吟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呢?”
“怨不得就得我吃点亏了。”燕洵眼睛狭长,闪着幽然的光,嘴角轻轻地挑着,笑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楚乔斜着眼睛瞪他,“你好像很勉强、很吃亏的样子啊!”
“也不算太勉强,”燕洵的声音像是一汪碧波,在空气中柔和地荡漾,“吃亏却多多少少有一点。”
眼见楚乔要色变,燕洵哈哈笑着一把环住她,道:“人家王侯贵胄都是三妻四妾,我却要一生守着一妻,岂不是很吃亏吗?”
楚乔哼了一声,说道:“那你也去纳妾啊,没人拦着你。”
燕洵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说道:“我没那个精力,也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小臂粗细的红烛高燃着,一室明晃晃的,楚乔浑身无力,四肢百骸都似被注了水,就听燕洵温言道:“阿楚,嫁给我吧。”
心下一暖,她眼角已经湿了,这一路走得何其艰辛,回想八年前的围猎,一晃眼,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11处特工皇妃 第172章
“嗯。”楚乔轻轻地答应一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觉得上天对她是这般厚待。
燕洵胸腔微微起伏着,轻声说:“我总会对你好的。”
楚乔嘴角轻笑,微不可觉地点头,“我总是相信你的。”
四下里寂静无声,帷帐的纱帘委顿在地,偶尔能听到铜漏里的声响,细沙簌簌,像是早春的桑叶。
“阿楚,等东边的战事结了,我们就成亲吧。”
楚乔抬起头看着他,燕洵亦看着她,目光如同迷离的流彩,干净又温暖。恍惚间,还是很多年前的表情,年少的少年望着娇小的女孩子,咬着牙发誓道:“谁要是敢伤着你,我必跟他拼命!”
此时,燕洵拥着她,轻声吐气,“阿楚,一切风雨都过去了,而我们还在一起。”
是的,谁都会变,而你我不会。
“嗯。”大大的笑容在唇边绽开,她伸臂抱住男人年轻的身体,连喘息都觉得满足。我总是信你,总是信你,总是相信你的。
风像是三月的春柳,一路无声,剪帘而来,烛影闪烁,纱帐轻摇,心境平和,宛若和田。晚上,燕洵回来,两人一起吃饭,见风致和阿精忙里忙外地为燕洵收拾东西,楚乔随口问道:“就要走了吗?”
燕洵一边吃饭一边拆看东边的信函,淡淡地点了点头,“快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燕洵闻言,抬起头来,将手里的信件放下,沉声说道:“东部战火纷飞,大夏军容强悍,你身体又不好,我实在舍不得你跟着我长途跋涉,冒险辛劳,如今燕北境内无战事了,你还是就留在这里吧。”
楚乔眉头轻轻皱起,颇为急切地说道:“我身体已经无碍了,你让我随你同去吧,我可以帮你的忙,我可以……”
“阿楚,我从没怀疑过你的能力,可是你也该歇歇了。”燕洵这话说得十分有力,语气低沉,双目灼灼地看着她,“阿楚,你已经够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一时间,并不知道心间涌动着的是怎样的情绪,楚乔微微一愣,握筷子的手顿时一抖,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我只是担心你。”
燕洵面色一缓,隔着桌子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放心吧。”
楚乔微微一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她突然想起,自从燕洵回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过问军队的事了,连目前大夏的军队开到哪里,她都一无所知。
外头冷风飕飕,即便屋子里火光熊熊,可是仍旧觉得有几分冷。燕洵喜欢吃栗子,白日无事的时候,楚乔就坐在床头,一颗一颗地剥,常常一坐就是大半日,栗肉的香甜如雾弥漫,无声无息地萦绕于鼻息之间,令人迷醉。床头、书桌、茶几等触手可及的地方,都被摆上了剥好的栗子,屋子里也渐渐飘满了一层香气。
被子厚软,上面以金线细细地描摹出祥云腾龙的纹样,床榻巨大,睡七八人都可,楚乔伸出手,为他一层一层地铺就,心里感觉有几分难得的平静。也许,只有在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她才能觉得心境平和吧。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楚乔也没回头,只是随口道:“水已经烧好了,你先……”
腰身突然被人环住,男子温和的呼吸喷在她雪白的颈上,楚乔被迫站直身体,轻笑着去推他,“别闹,我铺床呢。”
“外人哪里会想到,死守北朔立下赫赫战功的楚乔楚大人,也会做这些琐碎之事。”
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楚乔笑斥道:“好没良心,人家可是照顾你近十年了,说得我好像是母夜叉一样,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了。”
燕洵笑道:“哪里,我是在感慨自己的好福气。”
楚乔闻言,突然转过身来,“那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也可以照顾你。”
燕洵看着她,脸上的笑意突然就不见了。他看了楚乔很久,缓缓问道:“阿楚,你知道这些年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楚乔微微挑眉,却没有回答。
燕洵也并没有想让她回答,自顾自说道:“这些年,每次看着你风尘仆仆地为我东奔西跑,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燕洵有出头之日,一定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半分伤害,我要让你锦衣玉食、平安喜乐地生活,享受女人所能享受的一切荣宠。阿楚,我是个男人,比起你为我去冲锋陷阵,我更希望看到你为我铺床布菜。”
燕洵的表情十分平静,眼神却很认真,楚乔看着他,一时间也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她低下头,很多情绪在她的心间一一闪现,终于,她缓缓伸出手来,抱住燕洵劲瘦的腰,“我知道了,我就留在这里等你,你要平平安安的,早点回来。”
楚乔声音温柔,燕洵闻言顿时动容,情不自禁地伸出修长的手指,缓缓挑起楚乔尖尖的小下巴,眼神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随后,温柔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鬓角眼梢、樱唇脖颈,手臂那般紧,狠狠地揽住她的腰,唇齿摩擦间,有轻微的呢喃声响起,那样诱人,好似要将人的理智撕碎。
燕洵的呼吸有些乱了,小腹处生出一团火,大手在她的背上游走,那样用力,却还是不够,一股迫切的渴望从身体深处生出,唇齿的触碰已经有些无法满足他了,他似乎想要更多一些,更多更多一些。
巨大的床榻掩映在重重纱帐之中,较之平日有着别样诱惑的气息,燕洵拦腰抱起楚乔柔软的身体,将她放倒在床上。
身躯触碰到床榻的时候,楚乔是惊慌失措的,身体骤然感觉到一丝冰冷,她无措地睁大眼睛,却顿时被炙热的呼吸覆盖。象征性地的搡并没有止住骤然升腾的欲火,男人压着她,身子在细碎地摩擦着,室内穿着的薄衫并不能遮掩几分,肌肤是火热且滚烫的。
“燕……洵……”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如水波细细地流入,一时间竟听不出里面的喜怒,辨不明是拒还是迎。
常年握剑的手撩开她胸前的衣襟,缓缓滑入,当他触碰到胸前那片滑腻的时候,楚乔在他耳边响起的惊呼,已经不能让他停止。呼吸骤然变得无比急促,那美好的触感,瞬间点燃了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他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楚乔的耳边,梦痴一般,“阿楚,我怕是要忍不住了。”
楚乔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微张的小嘴被含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编贝的牙齿被舌尖轻轻舔舐,有麻酥酥的触电感,肌肤战栗,身下锦被柔滑,身上的重量却那般沉重,却也是那样安全。她的衣衫滑落肩头,露出雪白的香肩,在灯火下恍若上好的陶瓷。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楚乔费力地解放了自己的嘴,声音沙哑如水,喃喃地问:“燕洵,荆月儿几岁了?”
燕洵微微一愣,她说的是荆月儿几岁了,而不是楚乔几岁了,可是这中间有什么差别吗?不明事实的男人有些怨气,看着她控诉道:“阿楚,你诱惑我!”
楚乔可怜巴巴地摇头,“我哪有?”
“你这样美地出现在我面前,就是诱惑我!”燕洵深吸一口气,轻吻她嫩白的耳垂,“而且,你每次诱惑了之后,都不负责任。”
身上顿时起了一星细小的麻栗,楚乔不由自主地微弓起身子,嘴里却仍是断断续续地道:“你……不讲……道理……”
“我就是太讲道理了,才会对你没有一点办法。”燕洵无声一叹,“阿楚,真想马上就娶了你。”
“那就娶好了。”某人突然口不择言地小声说道。
话刚说完,她的脸立马红了。楚乔一下将头埋到被子里。燕洵微愣之后,顿时哈哈大笑,声音极为爽朗,楚乔觉得自己昏了头,怎么能显得比他还要迫不及待?
“那可不行,”燕洵强行将她拉出来,抱坐在腿上,“现在的燕洵还只是偏安于燕北的一方乱臣贼子,燕北一片荒芜狼藉,百废待兴,我怎能以陋室迎接我的妻子?等东边的战事了了,燕北大局稳定,我要盖一座黄金的宫殿来迎娶你,以大夏的西北粮仓来作为我的聘礼,我的阿楚,一定要是整个西蒙大陆最尊贵的新娘子,是我燕洵独一无二的一生挚爱。”
尽管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可是骤然听到他的话,楚乔还是心头一震,眼眶发红,险些落下泪来。她缓缓地垂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你不要,我却不能不给。”燕洵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你这些年是怎样过的,这是我的梦想,我已经梦了很多年,我欠你太多,唯有用余生来好好补偿。”
心像是被放在了暖水里,烛火温和地笼罩着,楚乔轻声低叹,“你我之间,还有亏欠二字吗?”
燕洵面色微微一黯,声音略低了下去,“你受了很多苦,我都知道。”
烛火噼啪地燃着,重重纱帐摇曳,身影相依,衣衫婆娑。
沐浴之后,燕洵并没有穿睡袍,而是穿了一身便服,楚乔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去?”
燕洵随手拿起一件披风长裘,披在她的身上,笑着说道:“送你回房。”
“回房?”楚乔一愣,她这几天,都是和燕洵睡在一处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小的时候他们一直是睡在一起的,已经很多年了。这几天生病,燕洵昼夜守护,也经常和她同吃同睡,今天已经这么晚了,怎么还要送她回去?
“怎么?舍不得我?”燕洵打趣她,转瞬却愁眉苦脸地说道,“阿楚,我们都不是孩子了,这几天我夜不能寐,简直过得比在真煌城为质十年还要惨。”
11处特工皇妃 第173章
楚乔俏脸登时红了,见左右的小丫鬟们全都在捂着嘴小声偷笑,连忙噘着嘴说道:“你说什么呀!”
“都不许笑,没看到楚大人害羞吗?”燕洵突然转过头去,假意斥责那些小丫鬟,却见她们笑得更大声了,只能无奈地对着楚乔一摊手,“完了,她们都不听我的。”
“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楚乔转身就要出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却听燕洵哈哈一笑,从后面将她一把抱起来,大笑道:“说了我要送你回去,你敢违抗军令,真是该打!”
燕洵走了之后,房间似乎也清冷了下来。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楚乔却不困了,想起方才的种种,不由得脸色发红,辗转反侧睡不着,只得坐起来,靠在书案上,愣愣出神。
这次燕洵回来,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他们的关系越发亲密,可是有些事,渐渐发生了改变。
想起燕洵刚才的话,楚乔微微一笑,算了,也许是她多心了吧,男人都是如此,没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征战沙场,冲锋陷阵,现在,他力量强了,所以就想将自己保护起来,她应该理解他才是。他希望她平安幸福地生活,如一般女子那样,喝茶赏花,穿着绫罗绸缎,享受着下人们的服侍,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只是为了弥补她曾经受的苦而已。
虽然,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她应该满足他的心愿,理解他的初衷。他并非排挤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罢了。
这样想了一会儿,楚乔心里突然变得舒服了很多,正想睡觉,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推开窗子,外面的冷气骤然袭来,一排排灯笼向着燕洵的房间而去,走得都很急。
“绿柳!”
楚乔召唤了一声,小丫鬟顿时睡眼蒙眬地跑了进来,“姑娘,什么事啊?”
“外面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怎么来那么多人?”
“哦,姑娘您不知道,殿下今晚要和将军们连夜商讨军情,好像是要制订东边的作战方案吧,那些将军大人已经在门房下面等了好一阵子了。”
楚乔闻言,顿时一愣,窗外风大,一下就吹飞了她肩头的衣衫,长发随风飞舞,显得凌乱且单薄。
“哎呀,姑娘,您病才刚好,怎么能吹风呢?”小丫鬟急忙跑过来,将窗子关上,急切地说道,“姑娘?姑娘?”
“啊?”楚乔恍然,说道,“哦,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绿柳有些疑惑,“姑娘真的没事?”
“没事,你下去睡吧。”
“哦,”绿柳答应道,“那姑娘也早点睡。”
书房那边灯火通明,楚乔看了一会儿,就掀开被子上床睡觉,临睡前想,燕洵今晚是因为要商议军情,才让自己回来睡的吧?想了想,又觉得回来睡也好,他们那里那么吵,自己一定睡不着。
迷迷糊糊地陷入半睡半醒之间,睡梦中她突然有一种不知名的茫然和恐惧缓缓袭来,心如浮舟,颠簸于海浪之间,起伏不定,却终究一点点地平息下来,平息下来。
早晨醒来得很早,楚乔心里头装着事,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再有三日,燕洵就要走了,她心里总是觉得忐忑不安,一大早起来,脸都没洗就跑去燕洵的房里,却被告知他昨晚连夜去了落日军营,现在还没有回来。
吃完饭之后,燕洵仍旧没有回来,无事可做,她就坐在书案前愣愣出神,脑子不自觉地开始分析北伐之战之后大夏的兵力分布,以及两方的情报、后勤、兵器等多方面的对比,一幅作战地图自然地在脑海里展开。
正想着,绿柳和风致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进来,绿柳手上拿着一块牌子,见了楚乔呵呵一笑,说道:“姑娘,您看看这是什么?”
楚乔一愣,抬起头来,只见那是一块长生牌位,上面竟然刻着她的名讳和军中职位,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全都是保佑长生之类的吉祥话。
“我的长生牌位?”楚乔笑着说道,“你们俩谁做的?哄我开心吗?”
绿柳顿时一乐,笑着说道:“什么呀,是风致买的。”
“买的?这东西怎么会有人卖?”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风致年纪还小,是当年风眠离开后燕洵另收的书童,他笑呵呵地说,“如今姑娘可是北朔城的救星恩人,百姓们几乎家家一尊姑娘的牌位,早晚供奉。城南的忠义堂倒了,最近有大户自愿出资修建,可是把姑娘的雕像都摆上去了呢,就在燕老王爷的身边,这还是头一遭有活人上忠义堂。小商小贩们见有利可图,纷纷做了姑娘的长生牌位和平安玉佩,在外面叫卖,就连军中都有人买了玉佩随身携带呢!”
楚乔闻言,微微一愣,却没有风致和绿柳想象中那般开心,而是渐渐皱起了眉头,过了好久,她才沉声问道:“除了我的牌位,他们还卖不卖别人的?”
风致见她神情严肃,也有些着急,小声说道:“也有,不过是卖第二军的鲁直鲁大人的泥人,百姓们都拿回家放在炉子里烧了,或是扔到茅坑里。”
“姑娘,您没事吧?”绿柳小声地问道。
楚乔摇了摇头,“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那个东西,烧了或是扔了,不要放在府里。”
“嗯。”两人惴惴地答应,转身就出去了。
楚乔心里有几分不安,此次燕洵来了一招围魏救赵,救北朔于水火,他之前想要放弃燕北的举动,外面并无人知,按理说,民间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才是,为何燕北的百姓会不领情呢?
这里面有问题,看来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楚乔皱着眉,自己声望如此之高,燕洵还好些,应该不会多心,可是别人就未必了。
看来,需要为燕洵多做一些事情来造势,不插手军事是对的。想着想着,她突然感到有一丝寒冷,这些事情,燕洵知道吗?若是他知道,那么让自己远离军事,会不会有其他的考虑?不过想到这,她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疯了不成,怎么可能呢?
她推开窗子,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高大空寂的清元殿坐落在十里荷塘之间,以极品楠木筑成临风的水阁,四面湖水清清,天水澄碧,湘妃竹帘半开半卷,雅洁若兰,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荷花了,但是宫中巧手的宫女却以白碧二色的彩绢,制成荷叶绢花,让它们漂在水上。远远望去,风过叶摇,片片荷叶呈碧,好似真的一样,怀宋皇宫景致秀丽,堪比卞唐金吾。
钦元殿日前正在整修重建,纳兰红叶就将朝堂搬到了清元殿上,下了早朝之后,她撩开帘子缓步走出来,但见纳兰红煜靠着金光璀璨的龙椅,仰面坐着,下巴上拖着长长的一道口水痕迹,鼾声微微,显然已经睡去很久。
想起朝臣们离去时的目光,长公主的眉心不由得轻轻蹙起,小太监见了,连忙小心地推了推纳兰红煜的肩膀,小心地叫道:“皇上?皇上?”
年少的皇帝迷迷糊糊地醒来,皱着眉正要发火,忽见长姐站在身前,顿时害怕了起来,扭捏地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小声地说:“皇姐。”
大殿上的人都已经下去了,唯剩纳兰红叶姐弟和一个近身的小太监,纳兰红叶轻轻皱着眉,语调很平和,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张力,她缓缓道:“皇姐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在朝堂上睡觉?”
皇帝低着头,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子,喃喃道:“说……说过。”
“那为什么还犯?”
年轻的皇帝低着头承认错误,“皇姐,我错了。”
纳兰红叶眉梢一扬,“皇姐没告诉过你怎样称呼自己吗?”
“嗯?”纳兰红煜一愣,似乎理解不了长公主话里的意思。
小太监连忙附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皇帝顿时点头,说道:“皇姐,我,哦不,是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回去抄十遍《道德记》,不抄完,不许吃饭。”
“啊?”皇帝的脸顿时垮下来。纳兰红叶看也不看,转身走了出去。大殿里空荡荡的,外面阳光很好,风从四面吹过来,拂在湘妃竹帘上,扫过帘下金色的铃铛,发出丁零零的声响。纳兰红叶深蓝色的朝服迤逦抚过厚重的地板,上面绣着百鸟的图案,金线光闪,针脚细密,无处不彰显着皇室的尊贵和威严。
“公主,”云姑姑等在外面,见她出来连忙小跑上来,为她披了一件软披风,如今已十一月,就算怀宋气候温和,早晚起风也已经凉了,“公主,回宫吗?”
纳兰红叶摇了摇头,今日长陵王和晋江王几人语焉不详,躲躲闪闪,对于东海寇患一事,几多遮掩,不得不防,她沉声说道:“召玄墨进宫来,我有要事和他相商。”
“是。”云姑姑连忙答应,又问道,“公主,是在清元殿见玄王爷吗?这个,皇上还在……”
云姑姑欲言又止,纳兰红叶顺着她的话,转身回望,只见偌大的宫殿里,一片静寂萧索,漆黑的木质地板铺就其间,越发衬出殿宇的森严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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