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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时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人
郑朝阳笑而不答。郝平川突然明白了:“你一直在调查魏樯?”
郑朝阳轻轻哼了一声:“从他倒腾黑市粮食的时候我就想弄明白,这个所谓的爱国商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郝平川眉毛一挑:“那你老实说,还有什么藏着掖着没有透露的,都交出来吧。”
郑朝阳摆摆手,打着哈哈岔开了话题:“该知道的到时候一定会让你知道。现在,去把这个查查清楚。”
郑朝阳拿出一个单据夹子递给郝平川:“因为汽油紧张,商会的汽车每次出勤收车的时候都会写上耗油量。你注意这里。”
郝平川看着登记簿,发现了问题:“这几次的耗油量是一样的,说明去的是一个地方。”
郑朝阳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找到这个地方。”
郝平川收起单据夹转身要走,又转回头来看着郑朝阳:“你这个老油条啊。”
郑朝阳笑了笑,又递过去一份资料:“这个你也可以看看。”
他递过去的正是肇事逃逸案最后调查到的李把头的画像。
郝平川惊诧道:“哟呵,你的进展也太快了吧!”
郑朝阳却一副很平常的样子:“这才是大事。凤凰……”
两人刚要继续说,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警察三儿气喘吁吁地进来报告:“有、有个人来报案,说知道桃园!”
妻子还在熟睡中,杨义把药放到床边,自己穿好了衣服。
他轻轻地跟熟睡中的妻子说:“就算不是你得病,我也想早点结束这一切。可现在不行了,我得救你……”
杨义抚摩着妻子的头发,眼眶有些湿润。
杨义有些僵直地坐着。对面是郑朝阳、郝平川和白玲,三人都有些激动,这反而让他有些害怕。
郝平川要说话,白玲拦住了他:“杨教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公安局的白玲,曾经到您家里拜访过。”
杨义看着白玲,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
郝平川皱眉,低声问道:“这个人是不是喝了酒了?”
杨义突然神情紧张地说道:“有个大坏蛋!瘦瘦的,几绺胡子……”
三人仔细听着,都已经意识到他口中之人可能是郑朝山。白玲和郝平川一起看向郑朝阳。
郑朝阳无奈地摊手,问道:“杨义,我问你,你说的是有关桃园的事情吗?”
听到郑朝阳的发问,杨义哈哈大笑起来:“罪恶镀了金,公道的坚硬的枪刺戳在上面也会折断;把它用破烂的布条裹起来,一根侏儒的稻草就可以戳破它。想不到吧,你的亲兄弟,就是那个要杀你的人。他……是个特务!”
公安局会议室,罗勇在给白玲布置任务。他有些激动,但同时还有些犹豫。
白玲率先开了口:“杨义和郑朝山之前是同事,我早就调查过他,当时也是因为郑朝山的档案资料有出入,所以才去见过他。而且前一阵我收到的那个假条,从逻辑上讲可能也是杨义给的。”
罗勇也低声道:“他不是说去找了朝阳的双亲,你也证实过了。”
事关重大,白玲也有些不确定:“这事可做手脚的地方很多,都是过去的事,不可能百分百确定。”
罗勇沉吟道:“你等我想想。”
白玲向他建议道:“这次杨义来指认,已经是最确凿的人证了!我想我们可以考虑抓捕郑朝山!”
罗勇还在犹豫,因为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考虑到郑朝阳的想法。
白玲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她在旁边再次说道:“罗局长,从那个‘鼹鼠’的事情后,他的嫌疑就最大。”
罗勇点头表示同意:“是的,局里也认为郑朝山已经是咱们最大的突破对象了。”
白玲看罗勇似乎被自己说服了,继续进言:“他出现在李能可能出现的现场,还有……另外那个杀手张山的死……”
罗勇踱步,显得有些焦躁。
白玲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急迫地说道:“张山是要去杀郑朝阳的!”
罗勇犹豫了一下,立刻吩咐白玲:“好,我批准你带回郑朝山审问。但要注意,他如果真是一只老狐狸,那我们一定要比他更狡猾!”
白玲用力地点点头:“知道了。”
公安局审讯室,郑朝山并没有被拷上,只是身后有两名公安人员跟着。
他面色凝重,好像在四处寻找什么。宗向方在远处,对着他轻轻地做了个摇头不知的动作后,就默默地离开了。郑朝山轻轻出了一口气,发觉此事确实不简单,但该来的总要来,他面色凝重地进了审讯室。
窗外,远远地,郑朝阳也出来了,望着审讯室,他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
审讯室内,白玲和一个公安人员在座。郑朝山坐下,脸上写满不解。
“姓名?”
“郑朝山。”
白玲冷漠地问道:“年龄?”
“三十五岁。1914年生人。”
“家庭住址?”
郑朝山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得轻轻哼笑了一下。
白玲抬头看着他,眼神很复杂:“郑医生,知道今天为什么叫您来吗?”
郑朝山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白玲的眼睛,没有露出破绽。
白玲若有似无地说道:“说说吧,关于‘桃园’。”
听到“桃园”二字,郑朝山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另一个房间内,罗勇进来,坐到杨义对面。
杨义一直低着头叨唠着:“罪恶镀了金,公道的坚硬的枪刺戳在上面也会折断;把它用破烂的布条裹起来,一根侏儒的稻草就可以戳破它。想不到吧,你的亲兄弟,就是那个要杀你的人。”
郝平川低声对罗勇说:“他一直说这句,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
听了一会儿,罗勇反应过来,杨义反复念叨的是莎士比亚《李尔王》的台词。他走上前问道:“这是《李尔王》吧?杨义,我问你,你为什么说郑朝山是特务?你们有过什么接触?如果他出现在你面前,你可以指认他吗?”
杨义低着头,但好像眼睛一亮。他突然手舞足蹈,随后就像犯了疯病一般跑了出去,在院子里撒欢儿,说着各种不着边际的话。罗勇等人都冲出来,却也无可奈何。
小警察三儿想去按住犯了病的杨义,但他四处躲藏,竟然跑到食堂里拿出一把菜刀比画着,把众人吓得不轻。最后还是齐拉拉故意跟着他学,才把他按住。
郑朝山用非常平静的口吻说道:“白玲同志,我想我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要不,你提个醒?”
白玲看着郑朝山,脑海中闪出刚才罗勇说的:要比敌人更狡猾。仔细一想,白玲心下有了计划。她倒了一杯水,问道:“郑医生喝水吗?”
郑朝山本来以为白玲会遵循之前的审讯套路对付自己,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郑朝山当即一愣:“哦,不用。我只想知道你们今天请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白玲若无其事地自己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地吐出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却像郑朝山的催命符:“魏樯。”
郑朝山心头一震。
会议室里,郑朝阳、郝平川、白玲还有罗勇站着,看着对面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杨义。再问,杨义回答和郑朝山是同事,都是救人的,还一起演戏。
几人无奈,离开会议室,一起来到罗勇的办公室。大家情绪都不高。
郝平川分析道:“杨义精神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我打算扣留他二十四小时,之后只能放了。”
罗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这个人我们要‘保护’好,我相信有些事情不会是空穴来风。他今天到公安局来了这么一出戏,一定是有原因的。”
郑朝阳接话:“或者是有目的的。”
罗勇摆了摆手:“好了,今天就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要如实向局里汇报。在此之前,你们先忙好手头两个警员被害的案子!既然已经指向了商会的那个会长魏樯,我们就找到破绽,把他揪出来!”
三人同声:“是。”
郑朝山坐在审讯室里,皱眉思考,脑海中闪出自己和魏樯接触的一些画面,又闪现自己和杨义交涉的一些画面,最后乱在一起。他有些不知所措。
郑朝阳推门进来喊:“郑朝山,你可以走了。”
公安局院子里,郑朝山在两个公安人员的陪同下走出。对面宗向方向他点了点头。
秦招娣在火神庙的殿里转了一圈,看到一身道袍。
她从火神庙出来后,表情凝重。
郑朝山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做饭。秦招娣下班回家,系上围裙过来帮忙。但两人都有心事,一阵尴尬过后,勉强聊了几句。
饭菜好了,两人对坐吃饭,又是异常安静的状态。
秦招娣看着郑朝山,想要问话,却欲言又止。
郑朝山想诉说一下今天的过程,但也作罢。
两个人默默地吃完饭,郑朝山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
郑朝山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起身离开。
秦招娣缓缓放下筷子,脸上写满焦虑和不安。
郑朝阳和白玲走着,也相对无语。两人走到门口,门卫走了过来对郑朝阳说:“刚才有个人留下张条子,让交给您。”
郑朝阳接过,特意走到白玲旁边才打开,条子上是一个地址,下面还有一个字:窦。
白玲问道:“这会是魏樯的那个司机吗?”
郑朝阳咬了咬牙:“是龙潭也得闯!”
杨义回到家,用正常状态跟妻子说了两句话,然后就带好门出来。对面站着郑朝山,他竟然微笑面对。
郑朝山面色凝重,眉间透出一股杀机:“你准备怎么死?”
杨义却不屑地招呼着他:“你来。”
郑朝山小心地跟在杨义身后进了隔壁院子的屋。当他看到杨义走到里屋,一把撕下墙上的围布时,惊呆了。
郑朝山手中的枪慢慢抬起:“你昨天去公安局,只是为了警告我吗?但据我所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杨义似笑非笑:“你是说假条?”
郑朝山举着枪走近了一步:“我现在感觉很不好。你知道我来,等着我,还知道我这么多。给我一个不马上杀你的理由。去公安局吓唬人可不算。”
杨义笑着说:“我知道你来,还知道你要走。”
郑朝山不解,杨义不紧不慢地说出了窦司机隐藏的地址。郑朝山心中一震,脸上却故意露出笑容:“可惜,我已经安排他出城了。”
杨义看着郑朝山,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哦,是吗?那公安局一会儿去就不会发现什么了。那你杀了我吧。”
杨义看着他,又看了看表。
郑朝山狠狠一拳打在杨义脸上:“你想玩,我陪你玩!”说完,他急急转身出门。杨义在后面招呼道:“快去快回啊,正事还没说呢!”
郑朝山没有理会他,疾步离开。
郝平川和郑朝阳赶到公寓,门没有上锁。两人走进去开始搜查。
郑朝阳从床下找到一个提包,打开看,里面是一些换洗的衣服。他又从提包里翻出一张释放证明,上面有窦司机的照片。
郝平川接过去说:“李福安,天津警备司令部机务连连长。这是四野给发的回乡证明。这小子是战俘,被释放了没回家,直接到了北平。”
他把释放证扔到桌子上:“又让这小子跑了,早知道该多带些人来。”
郑朝阳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还扔了释放证明,他最多是在我们来之前两三分钟离开的。”
郝平川试探着问道:“那就是说……给咱们报信的人可能另有所图?”
郑朝阳点点头表示同意:“起码让咱们抓姓窦的不是第一目的。”
这时,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两人到窗口查看,决定去跟踪这辆汽车。
隔壁房间的阳台上,郑朝山和窦司机神情紧张地躲着偷听。
郑朝山看着杨义给妻子喂完药,自己先一步出来。
杨义递给他一个检查单,郑朝山接过来一看:“急性脑中风,夫人?”
杨义点了点头,对郑朝山说道:“咱们都是医生,这个病,要是用药及时,还能多活几年。”
郑朝山皱着眉头:“这是内科,我不懂。”
杨义微笑道:“不过这种药需要到香港用黄金去买。我没黄金,也去不了香港,只能找你。”
郑朝山放下对杨义的敌意:“什么药呀,这么贵?再说,你找我就成?”
杨义笑着说:“成呀。你是特务,你一定有办法。你要是没有,我只好去找共产党了。不过人家凭什么帮我?除非我能立个大功劳,比如,找个军统大特务卖卖。”
郑朝山默默地喝着茶。
杨义继续说道:“跟你说实话,日本人在的时候我怕;日本人走了,国民党来了,我还是怕;等共产党来了,我以为可以翻身了,所以我交了你当初开的假条。”
郑朝山打断了杨义:“说重点吧。”
“照片。”
郑朝山心头一震,随即微笑道:“老杨,你可真能演戏,难怪咱俩一起搭档演戏那么长时间。其实我一直在怀疑,你所谓的照片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查过你留下的脚印,当时的那个距离,加上逆光,你的照片是不是拍得清楚。”
“你知道我喜欢摄影,逆光算得了什么。你要是真怀疑干吗留我到现在?你还是害怕,你是怕万一。你天性谨慎,不愿意出一丝一毫的岔子。诸葛一生唯谨慎啊!”
郑朝山没有说话。
杨义看着他,幽幽地说道:“何况……我要是没看到你那么狠,我怎么会这么怕你呢?”
郑朝山脑海中闪出自己在河南杀中统,刀刀毙命的画面。
他立刻问道:“多少够?”
杨义斩钉截铁道:“买药,加上我们两个离开这里……”
郑朝山打断了他:“你这么爱你妻子吗?”
杨义阴沉地笑着说:“是呀,不然我不会想开车撞死你!”
郑朝山脑海中闪出上次自己找杨义问话,对杨义妻子有所伤害的画面。
他看着此时杨义冷峻的目光:“你如果敢……”
杨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给你的时间,你应该知道。”
郑朝山看了眼隔壁屋内暗灯下躺着的女人,大步离开。
宿舍里只有郝平川一人。他旁边摆满了从公寓里查获的窦司机的证物。他打了个哈欠,把证物规整好,准备睡觉,突然发现了另外一份材料,是之前郑朝阳给他的关于肇事逃逸后续调查的那个嫌疑人的画像。
郝平川仔细看着,突然有所发现,他赶紧起身出去了。
郝平川气喘吁吁地走进公安局会议室,看到郑朝阳在,他喘着粗气,焦急地说:“那个杨义不在了!”
郑朝阳一愣:“不在了?”
郝平川赶紧点头:“不在家!周围邻居说好像一早就走了。要不要在城里搜捕一下?”
郑朝阳想了想:“他能去找谁呢……”
设施很好的一个单间病房里,杨义守着病床上的妻子。杨义太太此时昏迷不醒。
郑朝山走了进来:“这是治疗脑病最好的医院。你离开医院这么久,不会不记得这里了吧?”
杨义点头:“记得。”
郑朝山看着杨义太太,不由得生出些许感叹:“夫人当年也是如花之貌兰蕙之姿,没想到成了这个样子。”
杨义的眼神也有些迷离:“郑兄,你说对她来讲,是不是这么睡下去才是最好的?”
郑朝山一愣,没有回答,只是说:“你说的事,我一定尽力。”
杨义淡淡地说:“那就多谢了。”
郑朝山想走,但又忍不住转身回来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杨义说道:“两年前我隔壁的秦先生举家搬回老家了,我就冒充火车站的李把头把房子租了下来,然后在两个房子之间挖了一条地道。”
郑朝山点点头:“聪明。”
“每次出去的时候都得装扮成另一个人,开始时蛮新鲜,到后来就倦了。不过我还是有收获。你每次出去的时候不也是扮上嘛。别人看不出你,可我一眼就能看出是你。”
郑朝山立刻说道:“这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你跟踪我,我不可能没发现。”
杨义笑了笑:“我想你没发现我,是因为我根本就不会跟踪,我也不会你们那些花哨的本事,我只是跟着你。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路人而已。”
两人相视而笑,但都笑得十分克制。
告解室内,郑朝山低声说道:“这个联络点不能用了,要换一个。”
魏樯却对他有些怀疑:“我看没什么问题。”
郑朝山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他们会不松口地调查你的司机。不管他怎么隐藏逃跑,都会留下痕迹,一些无意间留下的痕迹。而这些痕迹一旦被抓住,就很可能指向这个联络点。”
魏樯的口气立刻严厉起来:“凤凰,不用你教我该怎么做。我主管华北情报站和鬼子斗的时候,你还在医院里给人缝肚子呢。”
“计算不周则诸事疲敝,还是小心点好。”
魏樯显然对郑朝山最近的行动很不满:“未雨绸缪但也不必风声鹤唳,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另外我问你,你的‘熔岩’计划,现在准备得如何了?”
郑朝山一愣:“还没有十足把握。”
魏樯冷笑一声:“呵,我已经通知了哈尔滨的行动组随时策应。为此,台湾还准备专门空降一名特战专家到哈尔滨。”
郑朝山皱着眉头问道:“你想现在就启动‘熔岩’计划吗?”
魏樯有些挑衅地说:“怎么,不可以吗?”
郑朝山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色显然很不满。
魏樯说道:“据我所知,共产党现在已经全面怀疑你了,你竟然如此淡定?”
郑朝山淡淡地说:“我想是怀疑你吧。”
魏樯顿时激动起来:“我是你的上级,你听指挥就行了,多余的不要问不要说!这次,上面是下了血本,绝不能再有失误。”
郑朝山口气淡然地回道:“是。”
魏樯毫不客气地说道:“走吧!你自己的事也不少。”
郑朝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魏墙开了口:“还有一件事,请长官帮忙。”
他把一张字条递给魏樯:“我一个老同事的妻子病了,急需这种药。这药内地没有,需要到香港用黄金买。我在香港没有关系。”
魏樯看着字条有些奇怪地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闲事?”
郑朝山却换了一副神色:“请长官务必帮忙。”
说完,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魏樯出来,看着郑朝山的背影,哼了一声。暗中闪出一人,正是魏樯的司机。
魏樯低声说道:“要盯着点儿这个人了。”
窦司机应声点头:“我就去。”
魏樯摆了摆手:“不用,他是老狐狸,我自己去。”
郝平川走进郑朝阳的办公室,说:“老郑,查到了。”
郑朝阳本有些愣神儿,被郝平川一下唤醒:“查到什么了?……不管是什么,老郝你行呀,越来越像个警察了!”
郝平川在桌子上铺好一张北平地图:“我查了魏樯这段时间所有的车辆出入记录。每个月的12号下午出入的油料损耗是一样的,说明这个时间点,魏樯会固定去一个地方。以商会为中心,估算出大概在周围五公里的一个范围。”
郑朝阳看着地图说:“这范围太大了。”
郝平川兴高采烈地说道:“是,所以我又找了车辆的维修记录。魏樯使用的是一辆别克汽车,是抗战胜利后从一个汉奸手里买来的。外表看着光鲜,其实毛病很多,有多次维修记录。上个月的12号,记录上显示轮胎损坏,就地维修,有维修的票据。我找到了这家修理厂,不大,就在路边。修理厂的人确定,魏樯的车经常从门前路过,到这里来。”
郝平川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库房的大门:“这里是商会的一个库房,里面存着不少物品,每月的12号魏樯都会来这里盘库勘察物资,时间约两小时。”
郑朝阳看着照片上库房后面的尖顶建筑,指着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西直门的小教堂,和库房挨着。”
“挨着?”
郝平川很有把握地说:“对,一墙之隔。这个库房的产权是教堂的,抗战期间被日伪政府征用,抗战胜利后归还教堂,后被商会租用当作库房。”
郑朝阳立刻明白过来:“那么这个院子和教堂是通着的。”
“对,有一道小门通着。门锁是从库房这面锁上的。”郝平川肯定地说。
郑朝阳皱着眉头问:“这道门通向什么地方?”
“教堂的神父休息区。”
“你等等。”郑朝阳突然回想起来,有一次郑朝山说去给教堂的科波拉神父看腿,那天正是12号。
他立刻说道:“盯着这个教堂。”
“口罩男”推着遗体车来到了停尸间。看门老头出来,帮他把遗体推进了里面的停尸房然后出去了。郑朝山走了进来,“口罩男”摘下口罩,原来是段飞鹏。
郑朝山过来掀开白布,拿起针线开始给尸体缝合伤口。
段飞鹏在一旁悄声说道:“的确是机车厂来的消息。之前我们侦察到的那三辆一模一样的机车已经是最高级别的防范,更换取暖设备,应该是往寒冷的地方走。东北,或者更北的地方。关键是不知道火车上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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