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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时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魏人
白玲笑着说道:“嗯,老郝学会分析问题了,不再只是打打杀杀了。”
郝平川也笑着说道:“其实我是粗中有细,只是不愿说而已。”
郑朝阳分析道:“候鸟这种级别的特工,会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我们这次抓获了不少他新启动的特务,但没一个人知道候鸟的情况,他们只是在家里等命令。而且他们接受唤醒通告的方式也不都一样,有的是寄信过来,有的是在报纸上刊登广告,还有的是在广播里收听指令,我们还没有查到任何和候鸟有直接关系的人或物。所以,我怀疑,候鸟根本就是一个人,没有部属。
郝平川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啥鸟连个跑腿送信的人都没有?”
白玲说道:“很可能,没有下线,就没有暴露的危险。这是他隔绝的最好方式。”
郝平川略有疑惑地说道:“要是这么个隔绝法儿,他还指挥个屁啊。”
郑朝阳指出:“他不需要指挥,只要再唤醒一个桃园行动组就可以了。”
郝平川风趣地说:“感情你说的这个鸟儿就是个看坟的。”
郑朝阳和白玲都笑了。
“看坟的,你还挺会说。”白玲说道。
“话糙理不糙,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郑朝阳也同意这一观点。
大家正讨论时,三儿突然敲门进来了,对郑朝阳说道:“郑组长,罗局找您呢。”
郑朝阳来到罗勇的办公室。
罗勇对他说:“你还记得保警总队的原中队长,地下党员老孟吗?”
郑朝阳应道:“怎么不记得,把我瞒得死死的,我都不知道他是地下党。”
罗勇继续说道:“老孟现在在上海军管会,想调你去上海主持公安局的工作,说你能力强技术好脑袋活眼光高,总之都是夸你的话,我听着都脸红。”
郑朝阳疑惑地问:“您同意了?”
“我为什么不同意,别说是你郑朝阳,连我本人,哦,还有你们这些从黄泥村来的所有的人,本来就是给全国预备的干部,生生被北京给截留了这么长时间。早晚,你们都是要到全国各地的战场上去的。”
郑朝阳心有顾虑地说道:“这我都知道,但现在不成啊,候鸟没抓到,我晚上会做噩梦的。做噩梦就影响工作,影响工作就干不好工作,干不好工作就是丢咱们黄泥村训练班的脸,丢您罗局长的脸。”
罗勇赶紧接过郑朝阳的话茬儿,说道:“行、行,行啦,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这张嘴。这件事是组织决定,你去上海的事情是改不了了。至于什么时候去嘛,你自己去和老孟商量,现在紧要的,是赶紧把候鸟找出来。咱们都是老地下了,知道规律,候鸟很快就会进入静默期,所以得抓紧时间。”
郑朝山推开家门,看着空旷的院子,仿佛到处都是秦招娣的身影:她在院子里晾衣服,在厨房做饭,冲着自己微笑。
他来到自己的卧室,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睡梦中都是秦招娣的形象,甚至还有那未曾见过面的孩子。
一觉醒来,郑朝山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外面天光已经微微放亮,他走到房门口,恍惚中看到秦招娣从大门处进来。
他欣喜地喊道:“招娣!”
秦招娣的身影突然变成了手里拿着早点——豆浆和油条的郑朝阳。
兄弟两人吃过早点后,在会客室聊着。
郑朝阳说道:“这次我们抓了不少潜伏的冷棋。我们仔细审查过了,从社会地位上看这些人的档次并不高,而且比较零散,和桃园行动组的能量比起来差距很大。所以,我觉得这很可能是候鸟给公安局制造的烟雾,叫我们误以为冷棋被挖掘殆尽。”
郑朝山认同了弟弟的看法:“丢车保帅,其实这是毛人凤的一贯做法。毛人凤给戴笠当了多年的秘书,很多行动都是他策划指挥的。这个人最擅长布局,这次行动看似莽撞,其实暗藏玄机。首先是时间,选在春节期间,大家忙着过节,警惕性就会大大放松,便于浑水摸鱼。其次是在领导人的选择上,用了魏樯,以我对魏樯的了解,此人城府很深,出手很快,手段狠毒。但他有致命的缺陷——狂热,认死理,遇到危险的时候手法单一,盲目追求大的效果。”
郑朝阳笑着说道:“比如,他觉得爆炸能达到更大的政治效果,就一门心思搞爆炸活动,一次不成就两次,一定要让炸弹炸响。”
“这种人其实并不是合格的领导人,太容易一意孤行,所以在启动桃园行动的时候是选择我做负责人。但上面又担心我过于谨慎,就让他凌驾于我的头上,叫我们相互制约又相互督促,事实上确实有效果。但这次的暴动计划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领导。”
郑朝阳分析道:“从魏樯回到北京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已经是一个弃子了。有效果最好,如果没有效果,也可以作为烟雾迷惑我们。小算盘打得真够精细的,可惜,偷鸡的黄鼠狼终究不是狼,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们。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特务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主见和方向,永远受制于人。候鸟这么做恰恰暴露了他的紧张,他紧张什么?紧张他真正要保护的人,这些人才是我们真正要打的,是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是第四个桃园行动组。”
郑朝山问道:“你有把握找到候鸟?”
郑朝阳颇有自信地说道:“鱼在水里为什么要浮上来冒个泡,因为水里缺氧,没有喘息的空间了。现在是人民的天下,他们为所欲为的日子一去不返了。所以,我们会逼他上来冒泡儿。”
在一间破旧的小屋内,哭丧棒把一个包裹放到桌子上打开,是一把左轮手枪和三颗子弹。他对面是杨凤刚,此时的杨凤刚十分狼狈,面黄肌瘦到有些脱相,头发很长,胡子也很长,和当初英武干练的国军军官判若两人。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杨凤刚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和几块银圆。哭丧棒嫌少,骂骂咧咧地收钱走了。
杨凤刚举着手枪,脸上是贪婪的表情,他慢慢地把子弹一颗一颗地装进了枪膛,塞到枕头下然后脱了衣服,身上只剩一条裤衩,钻进了被窝。
哭丧棒三步两步走出院子时,多门正稳稳地站在门口,劝他随自己去公安局自首。哭丧棒有自知之明,哪里敢答应,暗暗掏出匕首欲寻机逃跑,被多门察觉,两人打斗。
打斗中,哭丧棒的枪走了火,杨凤刚穿着短裤冲了出来,枪口对着多门。多门吓得一闭眼,结果是空枪。哭丧棒在一旁唠叨,卖给他的都是臭子儿。
枪没响,外面灯火通明喊声震天,夹杂着摩托车的声音和警笛声,杨凤刚冲出了院子。多门回头一脚踢晕哭丧棒,掏出手铐把他的手脚铐上。
杨凤刚被抓特务的人民群众围追堵截,头上身上挨了好多下砖头瓦块,脚也被扎得鲜血淋漓。失魂落魄的他彻底崩溃,想开枪自杀,但枪就是打不响。他只好摔了手枪继续跑,后面无数老百姓在追。突然他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原来前面出现了派出所的大门,杨凤刚高举双手冲进派出所投降。
在多门家的院子里,耿三娘子正在擀面条,厨房里热气腾腾的,张超在炸酱。街坊们高兴地张罗着,要给多门好好过个生日。
耿三为多门买了正宗的“牛栏山”,同时带回一个消息说:“我今天上午出车去天桥,知道吗,枪毙哭丧棒,那围观的人真是人山人海啊。”
王八爷端着小茶壶从屋里出来。
耿三继续说道:“不光哭丧棒,还有天桥的徐六、王府井的大洋马、虎坊桥的一嘴油,十多个,都是伪警察,一行溜跪着。该!这帮孙子称王称霸的作践老百姓多少年了,活该崩了他们。”
杜十娘接话道:“我听说好多国民党的大特务都没枪毙,进了学习班,怎么徐六、大洋马他们就给枪毙了呢?”
王八爷说道:“还不是拣软柿子捏。”
多门从屋里出来,冲王八爷吼道:“你懂什么,上炕认识娘儿们下炕认识鞋。什么叫捏软柿子,我们是那种人吗?甭管大小都扔到筐里了,都在人民政府和我们公安机关的强力管制之下,谁软谁硬?这叫区别对待。大洋马、哭丧棒这帮孙子别看只是个巡警,可是天天和老百姓打交道,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再加上吃、拿、卡、要,街面上叫他们祸害惨了!光哭丧棒名下就有十六家铺面,都怎么来的?崩了他们叫为民除害!”
正说着,齐拉拉拎着一个纸盒子进来了,进门就给多门敬礼道:“多大爷,不,多门同志,大伙儿知道您今天生日,就凑钱给您买了个蛋糕,叫我当代表,来给您祝寿了。”
多门乐得合不拢嘴,感谢道:“你瞧这怎么话儿说的,来就来吧,还带礼物,奶油蛋糕啊,这得多老贵啊!”
齐拉拉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打开,众人围上来看着,奶油蛋糕上面还有两个奶油寿桃。
耿三娘子惊奇地说道:“这就是洋人的蛋糕啊,以前我在金桥饭店的窗户外面看到过。多爷,这么大个蛋糕,多爷您真是老有面子了。”
多门十分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
齐拉拉说道:“是白玲姐的主意,她说您肯定吃炸酱面,叫您换换口味。我可没带蜡烛啊,咱只吃蛋糕不吹蜡。”
杜十娘问道:“这位小哥是?”
多门应答道:“啊,这是我们局的银枪小罗成,大号齐大壮,绰号齐拉拉,是我干儿子。”
众人十分惊讶。
耿三好奇地问道:“银枪小罗成,您干儿子,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多门说道:“切,不信!孩儿,你自己说。”
齐拉拉兴高采烈地说道:“爹,我爹娘早死了,您就是我爹。”
多门骄傲地说:“瞧见没,瞧见没!”
张超出来一脸疑惑地问道:“瞧见啥了啊,来吧,吃炸酱面啦。”
大家一阵欢呼,只有耿三娘子小声嘀咕道:“先吃蛋糕吧。”





光荣时代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杨凤刚被人押着出了审讯室,眼光迷离地走了,郑朝阳和郝平川、白玲随后从屋里出来。
郝平川抱怨道:“这孙子已经快疯了,这都说的什么啊,乱七八糟。”
“也不是一点用没有,我大概总结了一下:第一,他既不是党通局的也不是保密局的,候鸟才是他真正的主人。但候鸟是谁,他确实不知道。第二,他是从郊外邮局的信箱中收到候鸟指令的。”相比于急躁的郝平川,白玲显得十分冷静。
郑朝阳一边思考,一边嘀咕道:“邮局?信箱?”
这时,多门一路小跑着过来向郑朝阳汇报,谢汕这老狐狸果真找不到了。郑朝阳叫上郝平川、多门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冼怡失踪的那天晚上,她待的地方守卫严密,屋里又没有暗道机关,冼怡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出去的?那天晚上仅有的外来人,就是两个清洗地毯的工人。我们假设,这两个清洁工人就是绑匪,把冼怡卷到地毯里运出院子,而他们竟然没有人盘查,只有一个可能。”郑朝阳对众人说道。
郝平川抢答:“内鬼!”
郑朝阳分析道:“至于这个内鬼是谁,傻子也能想出来。”
郝平川又抢着回答:“谢汕!”
郑朝阳笑着说:“老郝你真是进步不小啊,怎么一下就想到谢汕了呢?”
郝平川神气地说道:“傻子都能想出来,那地方除了冼怡,谢汕最大,保镖都是他派的。”
多门道:“您说这么简单的事冼登奎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郑朝阳说道:“谢汕是冼登奎身边的人,除了冼怡他最近,冼登奎当然想不到是谢汕捣鬼,这就叫灯下黑。”
多门若有所悟地说道:“那倒也是,我出去打听了,底下的消息说,谢汕其实一直背着冼登奎在地下钱庄和赌场抽头儿,冼登奎的买卖只要是他经手的他都吃一口。这老小子背地里瞒着老大黑了不少银子,这要是露了,按道上的规矩是要下油锅的。”
郝平川不解地问道:“这就至于绑架东家的女儿?他跟冼登奎好几十年了。”
多门说道:“这还用说吗,傻子都知道,肯定是叫人揪住小辫子了,没招儿了,只好先从了,然后想法儿把人宰了,再装成是来解救大小姐,再把账本什么的一烧。救了小姐,去了祸根,一切照旧,这就是江湖之道。”
郝平川和郑朝阳两个人都盯着多门看。
多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怎么了?我说错了?”
郑朝阳说道:“冼怡危险了?”
郝平川说道:“马上把人都撒出去,一定要找到谢汕。”
齐拉拉和小东西在小饭馆吃饭,齐拉拉吃卤煮吃得热火朝天。小东西一脸爱意地看着他说道:“都说了给你做蟹黄豆腐的,非要吃这个。”
齐拉拉说道:“能吃这个就不错了,吃完我得赶紧走,这个谢汕比冼登奎都鬼,到处找不到人影儿。”
小东西说道:“慈善堂叫政府接管了,听说原先在这里干活儿的人都能转正,可我还是想去当工人。”
闲聊中,齐拉拉吃完了卤煮,抬头发现小东西的那份一口没动。小东西把自己的卤煮推到齐拉拉面前,说道:“就知道你不够,给你留着呢。”
旁边一个大脑袋伸了过来,突然叫出了小东西的名字,原来是御香园的白胖子。
御香园封了,白胖子失业了,他人缘又次,眼瞧着就得要饭了。白胖子没有了在御香园时的凶悍,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齐拉拉把小东西的那碗卤煮给了白胖子。他风卷残云般几口就下了肚,要再来一碗。小东西不乐意,拉着齐拉拉要走。
白胖子恳求道:“不白吃,我有情报,我知道谢汕在哪儿。”
齐拉拉转回身又坐下,道:“伙计,加三碗卤煮!”“说不出来老子撑死你。”
谢汕开着一辆别克车来到仓库,保镖过来打开车门。他下车问道:“东西都准备齐了?”
保镖回复道:“备齐了。”
谢汕进了仓库,桌子上放着一个箱子。保镖打开箱子,里面是银圆和美元,还有几张证件、手枪、子弹等。
谢汕把证件揣进怀里,检查着手枪,然后往弹夹里装子弹,吩咐道:“你们几个马上出发去热河,在那儿等我,回头我带大小姐一起过去。”
“谢大哥……”保镖显得有些迟疑。
谢汕说道:“现在首先要保住大小姐。”
齐拉拉和代数理带着两个警察来到旧仓库外。
齐拉拉叮嘱道:“眼镜,里面情况不明,我先进去摸摸,你在这儿待着,十分钟我要是不出来你再冲进去。”
代数理点头说道:“小心啊。”
齐拉拉翻身上墙,悄悄摸进旧仓库。仓库周围都是谢汕的打手,里面堆积了很多杂物。谢汕的汽车就停在中间,他把几个箱子装进了汽车的后备厢。齐拉拉拔出手枪,慢慢地往谢汕身后靠近,谢汕的后腰上也别着一把手枪。
突然,保镖走了进来,齐拉拉急忙转身藏好。
“大哥,都准备好了。”
谢汕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信封,吩咐道:“这个给兄弟们分了,叫大伙儿散了吧,拿钱去干点儿正当生意。以后在共产党的红旗下面,就没有黑道了。”
“大哥,段飞鹏不是善茬儿,您得当心。”
谢汕冷笑着说:“没有我的通道他走不成,我们现在是一个人字分撇捺,谁也离不开谁。”
齐拉拉在隐蔽处听到段飞鹏的名字心里一动。他从墙上跳了出来,对着代数理说道:“哎,里面是大鱼,好大的鱼。”
代数理大喜:“真的啊,那咱冲。”
齐拉拉赶忙制止道:“不行,这里的打手少说也有十来个。最重要的是,谢汕和段飞鹏有联系。你赶紧回去向郑组长报告,我在这儿盯着,顺着谢汕找到段飞鹏。”
“好,你小心。”说完,代数理准备离开。
代数理要走但被齐拉拉一把抓住,他对代数理说道:“万一你们来了找不到我,就找一辆车号0369的黑色别克车,明白?”
“明白。”
代数理走后,齐拉拉翻身上墙再次偷偷溜进仓库,谢汕正和另外几个打手在旁边吃饭喝酒。齐拉拉悄悄打开后备厢,拿出几个箱子扔到隐蔽处,自己钻进了后备厢,盖上盖子。
谢汕吃饱喝足开车来到客店。段飞鹏从店里出来,手上拉着冼怡。冼怡穿着大披风,戴着口罩。段飞鹏把她推在车后座上,顺手把手里的箱子也扔进后座,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谢汕回头看了一眼冼怡。
段飞鹏对谢汕说道:“放心,人没事。东西搞到了?”
谢汕拿出一张警备区的特别通行证递给段飞鹏,说道:“琉璃厂张大半的手艺,一根儿大黄鱼买的,绝对看不出来。”
段飞鹏把通行证还给谢汕,嘱咐道:“走吧。”
谢汕开车出了城。
另一边,电话铃声响起,城门处的警卫拿起电话应答道:“对,是有一辆黑色别克刚过关卡,车号?好像是0369。”
警卫看着刚刚开出去的别克汽车,确认是0369。
郝平川放下电话大声说道:“段飞鹏出城了,不能叫他跑了,追!”
谢汕的车停了下来,他和段飞鹏下来在路边小便。段飞鹏往回走,谢汕跟在后面,从腰间拔出手枪。没想到段飞鹏突然转身,一枪打中谢汕的脑门儿,谢汕倒在地上。段飞鹏看都没看他一眼,开车走了。
看着窗外谢汕的尸体,冼怡口中焦急地嘟囔着,眼泪流了下来。
段飞鹏带着她走到松树林停下来,看着周围的环境,看看手表,摘下冼怡的口罩,取出堵在她口中的毛巾。
段飞鹏问道:“是这儿吗?”
冼怡回答道:“是这儿,我爸每次走私军火都走这条路,一会儿有辆马车来,你说暗语,他就会带咱们到下一个联络点。”
段飞鹏威胁道:“有冼怡大小姐在这儿,我还说什么暗语。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是跑路,不是劫道。只要我顺利到了热河,我保你平安无事。”
冼怡冷冷地说道:“我看见你怎么保谢汕平安的了。”
段飞鹏笑着说道:“难道他不该死吗?”
冼怡回应道:“好歹他也是从小把我带大的。”
段飞鹏厉声说道:“那就更该死,他想崩了我再带你跑路,这点江湖道行我再不懂,真是白混了。江湖险恶,大小姐,慢慢学吧,你以为你爸爸是怎么混成老大的。”
冼怡说道:“你放开我,我要解手。”
段飞鹏似乎看破了冼怡的伎俩,拒绝了她的要求。
冼怡继续说道:“忍不住了,你快点,我要尿裤子了。”
段飞鹏看冼怡焦急的样子,拿出钥匙打开她一只手的手铐,把一根细绳子拴在手铐上,对冼怡说:“老实点儿,别耍花样。”
冼怡迅速跑到树后,对段飞鹏大喊:“你要是想踏实叫我送你到热河,就别偷看。”
他冷笑道:“我还真没稀罕。”
段飞鹏转过身,时不时地拉拉绳子,拉了几下感觉不对劲,急忙转到树后,发现手铐挂在树上,冼怡已经跑出去了几十米远。
段飞鹏猛追上去,打倒冼怡,重新把她铐了起来,厉声说道:“你不打听打听,我段飞……”
话没说完,段飞鹏的脸僵住了,一支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齐拉拉从树后转了出来,对段飞鹏说道:“你还真是个飞贼,这么能跑,害得小爷追了你半宿。”
冼怡惊喜地喊道:“小齐。”
“冼姐,别害怕,有我呢,郑大哥就在后边。”
冼怡激动地向后看着。
“齐拉拉!”段飞鹏愤怒地说道,“没想到我段飞鹏居然栽在一个小混混儿手里。”
“哟,认识小爷啊。怎么地,不服啊?甭废话,把枪扔了。”
段飞鹏从腰间拔出手枪扔在地上。
齐拉拉说道:“你裤裆里还有一把。”
段飞鹏一愣,弯腰拔出一把袖珍手枪,扔在地上。
齐拉拉嘲讽道:“哟,还真有,我就是瞎猜,你真听话啊。”
段飞鹏在下蹲的时候脚尖探入土中,突然抬脚踢起一个土块砸向齐拉拉的脑袋。
齐拉拉一歪头,手枪被段飞鹏抢走了。
段飞鹏举枪对着齐拉拉扣动扳机,枪却没响。段飞鹏愣了,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枪为何没响,齐拉拉就扑了上来,大喊着“冼姐快跑”,抱住段飞鹏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两人滚到山坡下,段飞鹏挣扎着坐起来,齐拉拉捡起一块石头结结实实地拍在他的脑门儿上。段飞鹏顿时头破血流,血遮住了眼睛。
段飞鹏头昏眼花步履踉跄,不住地用手抹着额头上流出的血,结果被齐拉拉揪住连着两个背摔。段飞鹏毕竟武艺高强,插空一脚踹开齐拉拉,拔出刀来,扯下衣襟迅速在头上绕了两圈。
齐拉拉捡起一根木棍,和段飞鹏搏斗。段飞鹏一刀将木棍削断,木棍变得十分锋利。齐拉拉双手舞动木棍又冲了上来,段飞鹏侧身让过,一刀扎进了齐拉拉的肋部,跟着刺中他的后背。
齐拉拉手中的木棍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段飞鹏,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段飞鹏逼近,血顺着裤子流到了地上,地上留下了一行血脚印。
段飞鹏从齐拉拉的眼神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威胁道:“你个疯子!你干吗这么玩儿命啊,再过来我真攮死你了!”
段飞鹏用刀尖顶在齐拉拉的胸口,齐拉拉猛地往前一冲,匕首整个没入,只剩下了刀柄。段飞鹏惊呆了,齐拉拉死死地抓住段飞鹏的手,铐上手铐,另一端铐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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