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房忆萝
她打开饭盒,使劲嗅了嗅鼻子:“医生说是累的,睡一觉就没事了。快趁热吃吧,陈刚刚送来的,我最喜欢的辣椒炒肉丝,他说以后只要不加班每天都会送一份辣椒炒肉丝给我。”
望着一饭盒色泽可人的辣椒炒肉丝,我使劲咽了口唾沫,羡慕地说:“有人疼真好。”
丽娟笑眯眯地说:“你想不想有人疼啊?”
我边贪婪地吃着辣椒炒肉丝边随口道:“想啊,当然想。”
丽娟脱口而出:“李连平怎么样?他说他很喜欢你呢。”
李连平?听到这个名字我坚决地摇摇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若说十九岁的我从没想这个问题是假的。特别是目睹厂里很多同出同进的情侣,再经过前段时间吴少芬那几对夫妻生活的耳沾目染,我也是很想找个男朋友陪我渡过这繁忙而枯躁的打工生活的。也许李连平本质上是个好人,但做我的男友,他想都别想!
虽然我直接向丽娟表明了我的立场,但李连平从那以后,却总是隔三差五地以老乡和陈刚朋友的身份到注塑部找我聊天。时间长了,人家都以为他和我真的恋爱了。这边人把“谈恋爱”叫“拍拖”,甚至张培他们闹着问李连平要“拖糖”吃,这让我苦恼而又无奈。
时间在我的苦恼而无奈中迎来01年的元月15,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日子的。因为这天,我领了11月份的7天工资,人民币9。5元整。
拼死拼活做了7天却只得了9。5元的工资?我一遍遍望着那张细长的工资条,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班7天基本工资是56元(除每月转一次班可以休息外,没有休息日,故基本底薪240元除以30天,即得每天正常班为8元);补助为7元(应为健康补助,全厂只有注塑部和涂装部有此补助,因为气味太大,但工资条上没有“健康”两个字);夜班费14元(以每天2元计,我上了7天夜班);加班费52。5(每小时1。5元,我加班41小时,即每天除8小时以外均为加班,但周未及所有节假日均不另算);全勤奖为0(上满30天才有30元全勤奖,所有未上满30天班员工,无论病假事假或早退迟到均没有全勤奖),按以上计,我7天应得工资为129。5元。
本月扣除款项为:暂住证60元(以每月5元计,一年为60元,新入厂员工均需要本年度暂住证,无论何时何地进厂办理,均需60元。我直至12月20拿到本年度暂住证,也就是这个暂住证只有10天有效期);冬季厂服,也就是俗称的工衣每个两套,每套30元共计60元(厂服面料均为涤沦,做工粗糙,黑暗中磨擦生电常产生火花)。
当我拿着这张工资条走进宿舍时,舍友们正兴高采烈地拿着工资条和她们自己记录的加班及被罚款项逐一对照着。本月宿舍工资最高的是罗小花,六百四十五元。这个数字不要说是在注塑部的普通员工内,就是在全厂普通员工内也是极高的了。
当我哭沮着脸说自己只得了9。5元时,吴少芬不以为意地说:“这算什么啊,我第一个月上了8天班还被倒扣了一、二十块钱呢。”
我好奇地问:“怎么会倒扣?”
她轻描淡写地说:“和你一样,主要是两套工衣和暂住证的钱,幸亏夏天工衣没冬天工衣贵,要不扣得更多;一次是不小心迟到了半小迟按旷工半天计,旷工半天倒扣一天工资;还有就是宿舍没在规定的12点之前熄灯,每人被罚了5元。”
这一下挑起了话题,宿舍人议论纷纷。总的来说,虽然注塑部工资不算太高,但在亮光厂内算是高的。生产部常上白班,有时赶货赶得辛苦,但没货做时也只能拿到三、四百。还有就是,亮光厂不扣电费、水费、伙食费,工资相对周围的别的厂还算高的,且准时出粮(就是发工资),很少拖欠。象我们这样没有技术的人,拿到这个工资己经不算少了。听她们这样一说,我也就对9。5元释然了。正如她们说的那样,只第一个月是这样,以后会好起来的。
这是2000年的最后一次出粮,接下来大家都为怎样过年忙碌起来了。
对于外出打工的人来说,一年一度的春节是我们心中最大的精神寄托。无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泪,如果能拿在春节拿一笔钱光光鲜鲜地回家,这一切就都有了回报。
因为快过年了,大多数的厂接不到订单,就算接到的也会尽量安排到过了年再生产。因此,厂里的管理也不如平时严格了。很多人沉浸在即将回家的喜悦之中。人们见面最常问的就是:“你回家过年吗?”紧接着一句就是:“你买到车票了吗?”回家过年和能否买到车票己经紧密相连了,甚至很多人以能否买到车票来决定能否回家过年。
为了能买了回家的车票,有人早早就请假去火车站排队,有的还要拿着行李。那是因为买票的人太多,只好边排队连睡觉。据说有人排了三天三夜的队,当轮到他时,车票正好卖完了。但一般到最后大多数人还是能买到票的,其中很多是高价票。湖南、广西等这些比较近的地方的地方可以坐汽车,相对来说票不是那么难买。象我们四川这些离广东较远且打工的人又较多的地方,常有人是几年不回家的,回一趟家从买票到一个来回,真要剥一层皮呢。
回家的人们在紧张买票的间隙,也会三五成群到街上去购买带给家人朋友的衣物、礼品等等,还有就是要为自己选两套新衣服。象我们这种刚来的新员工或没存到什么钱的老员工是断不会回去的。
我们厂放假十五天,这十五天管住不管吃,但提供热水。如果想在厂里吃的话,现在就要报名且每天交四块钱共要交60元,饭堂会留有专人做饭。我和丽娟是不会回去的,陈刚为了丽娟也决定在东莞过年。丽娟说陈刚正在联系租一间房子,他厂里过年只管住不管吃,他要自己做饭吃。丽娟当然要跟陈刚一起吃的,她邀我也一起,但我身上只有在前一家厂交押金剩的70元,加上现在的9。5元,也不过79。5。这钱都是借陈刚的,另外还欠了他一百三十元呢。丽娟这个月也没领多少钱,我怎么好意思再去吃他们的?
(致歉:昨日因系统故,少更新了2章,今天中午12点追更2章。腾讯文学201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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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29.第29章
但若在饭堂吃呢,我一次性就要交60元,如此,身上便只能剩19。5元了。还有,家里那么穷,不知道妈妈和海鸥怎么过这个年?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农历12月25,也就是厂里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吴少花让我陪她去稍远的一家超市买东西。当我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发现了一大包一大包的方便面块,真是惊喜万分!
那种方便面只是方便面的形状,五个一块整齐地用透明塑料薄膜包着,没有汤包。但五个方便面块竟然只要1块钱。我飞快地算了一下。五个方便面块才1块钱,如果一顿饭泡一块的话,一天只要三块。如此,15天只要45个方便面块,45个方便面块便是9包,只要9块钱!
我果断地花9块钱买了9袋方便面,在吴少芬的提醒下,又买了一种降价处理的榨菜。榨菜虽然是涪陵榨菜,但一块钱四包,我算了一下,如果一天一包的话,也只要4块钱,便当即花4块钱买了16包榨菜。
回来的时候,想着这个年只要花13块钱,我心里轻松了许多。从超市大包小包地回来时,差不多十一点。我们为了赶时间,便抄近路岔进一条满是出租屋的巷子。走完这个巷子再过一条马路,便是我们厂了。
事实上,己经看到厂门口影影绰绰的人了,就在我们刚刚松了一口气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喝:“站住!”
我俩大吃一惊,回头看时,只见身后一个男人边喊“站住”边摇摇晃晃向我们走来,身上竟然穿着治安队的衣服。我赶紧道:“我没带暂住证,快跑!”
吴少芬不以为意道:“没暂住证也有厂牌,怕什么?”
那治安员走近,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气,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朝我们怒喝:“跑什么跑,暂住证!”
吴少芬赶忙掏出暂住证:“我是亮光厂的。”
借着近处的灯光,那人细细看了检查了一下吴少芬的暂住证,又将手伸向我,我赶紧递过早就准备好的厂牌,恭恭敬敬地说:“暂住证忘记带了,这是我的厂牌。”
他不耐烦地把厂牌还给我,生硬地说:“我要的是暂住证,没暂住证就跟我走。”边说边要拉我的胳膊。
吴少芬急急道:“她跟我是一个厂的。”
我也慌了:“对,对,我有暂住证的,在厂里,你要不要跟我到厂里拿。”
那人半信半疑地放开我的胳膊,忽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弯月形的马刀来。马刀一尺来长,看上去十分锋利。我和吴少芬同时发出一声尖叫,那人大约是酒喝得太多了,身子踉跄了一下,他赶紧用手扶住墙。我和吴少芬趁机没命地往前跑。
身后传来那人的喊叫:“别跑,他妈的快给我回来!”再回头看时,那人竟举着那把长长的马刀追了上来,马刀的刀印在月光下闪着惨白的光。
就在那人的一只手刚要抓住我的后背时,我和吴少芬成功地逃进了厂里。刚回到宿舍,我们两个便瘫倒在地上,东西撒了一地。
谁知还没等我们舒一口气,李连平便敲门进来了,他着急地问:“杨海燕,吴少芬,刚才被治安员拿马刀追的两个人是不是你们?”
我赶紧抖抖索索地道:“是,是我。”
他说:“你不是说回厂拿暂住证吗?那个治安员还在外面等呢,快把暂住证拿去给他看。”
我赶紧拿出暂住证,哀求道:“我不敢出去了,麻烦你拿给他好不好?”
李连平想了想,接过暂住证说:“我拿出去试试。”我感激地向他连连道谢。
虽然那个治安员看了李连平拿出去的暂住证就没有再找我麻烦,但这事还是让我胆战心惊了好一阵子。对李连平,也是很感激的。
第二天便是假期,一觉醒来己是十点多了,有的人在昨天晚上就去外面乘车了,有的今天一早就走了。12个人有10个回家的,罗小花为了省钱一年回家一次,去年她刚回去,今年就留在厂里过年了。所以除了我和罗小花的床,其余床上的东西都被主人折叠起来,屋内一片狼藉。罗小花去找她老公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爬起来拿出纸笔,给妈妈和海鸥写了一封信,又将剩下的56。5元取出50放在信封里,然后小心将早就准备好的八角钱邮票贴上。两个信封还剩一个,我将剩下的一个夹进书页里。邮局真是讨厌,买八角钱邮票时,无论你需要不需要,他们总是用信封当零钱找你,跟他们是没道理可讲的。但如果这样,每次寄一封信就会多出来一个信封,这真让人郁闷。
写好信,差不多吃饭时间了,我取出一块方便面块在碗里,然后又到饭堂打半碗热水泡上。原本以为饭堂真的会象以往那样供应热水,谁知所谓的热水只是半温的,所以方便面很难泡开。但我还是倒了点榨菜,将半生不熟的方便面硬吞了下去。吃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填饱肚子。
洗了碗,我简单将房间收拾了一下,便坐在床上看一本口袋书。宿舍里的女工大多会织毛衣,特别是己婚女工,织毛衣几乎占用了她们全部的业余时间。其余的年轻女孩,除了个别人出去跳跳舞、溜溜冰外,便是在宿舍看地摊杂志或这种廉价的口袋书。地摊杂志无怪乎打打杀杀、诲淫诲盗,实在不是我们喜欢看,而是别的书都太贵买不起。还有就是这种口袋书,巴掌那么大,小小的一本,正好可以装进口袋里。书里大多描写的是白马王子或白雪公主的爱情故事,那种生活对我们来说是遥不可7及的,天知道她们怎么会那么喜欢看?
我是很少看的,比如正在看的这本,书里那些男人女人过的生活相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我越看越怒,虽然书上是假的,但我知道确实有很多很多和我同龄的女孩子,她们并不比我聪明,并不比我漂亮,并不比我努力,并不比我善良,但只因她们生在城市、富庶的地方或家庭,她们一生下来便注定可以过了舒服的生活,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
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我叹了一口气,将口袋书扔到垃圾篓里,小心拿起装着50元的信封向邮局走去。虽然里面有钱,但为了省钱,我还是寄了平信。
回来的时候,看到陈刚和丽娟正在保安室外与李连平谈话,看到他们,我象看到亲人一般,赶忙跑了过去。
正在这时,厂门外驶来一辆黑色的宝马,李连平赶紧打开电动门。矮胖的林老板从车内走了下来,紧跟他身后的,是一个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孩子!但若在饭堂吃呢,我一次性就要交60元,如此,身上便只能剩19。5元了。还有,家里那么穷,不知道妈妈和海鸥怎么过这个年?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农历12月25,也就是厂里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吴少花让我陪她去稍远的一家超市买东西。当我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发现了一大包一大包的方便面块,真是惊喜万分!
那种方便面只是方便面的形状,五个一块整齐地用透明塑料薄膜包着,没有汤包。但五个方便面块竟然只要1块钱。我飞快地算了一下。五个方便面块才1块钱,如果一顿饭泡一块的话,一天只要三块。如此,15天只要45个方便面块,45个方便面块便是9包,只要9块钱!
我果断地花9块钱买了9袋方便面,在吴少芬的提醒下,又买了一种降价处理的榨菜。榨菜虽然是涪陵榨菜,但一块钱四包,我算了一下,如果一天一包的话,也只要4块钱,便当即花4块钱买了16包榨菜。
回来的时候,想着这个年只要花13块钱,我心里轻松了许多。从超市大包小包地回来时,差不多十一点。我们为了赶时间,便抄近路岔进一条满是出租屋的巷子。走完这个巷子再过一条马路,便是我们厂了。
事实上,己经看到厂门口影影绰绰的人了,就在我们刚刚松了一口气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喝:“站住!”
我俩大吃一惊,回头看时,只见身后一个男人边喊“站住”边摇摇晃晃向我们走来,身上竟然穿着治安队的衣服。我赶紧道:“我没带暂住证,快跑!”
吴少芬不以为意道:“没暂住证也有厂牌,怕什么?”
那治安员走近,我忽然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气,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朝我们怒喝:“跑什么跑,暂住证!”
吴少芬赶忙掏出暂住证:“我是亮光厂的。”
借着近处的灯光,那人细细看了检查了一下吴少芬的暂住证,又将手伸向我,我赶紧递过早就准备好的厂牌,恭恭敬敬地说:“暂住证忘记带了,这是我的厂牌。”
他不耐烦地把厂牌还给我,生硬地说:“我要的是暂住证,没暂住证就跟我走。”边说边要拉我的胳膊。
吴少芬急急道:“她跟我是一个厂的。”
我也慌了:“对,对,我有暂住证的,在厂里,你要不要跟我到厂里拿。”
那人半信半疑地放开我的胳膊,忽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弯月形的马刀来。马刀一尺来长,看上去十分锋利。我和吴少芬同时发出一声尖叫,那人大约是酒喝得太多了,身子踉跄了一下,他赶紧用手扶住墙。我和吴少芬趁机没命地往前跑。
身后传来那人的喊叫:“别跑,他妈的快给我回来!”再回头看时,那人竟举着那把长长的马刀追了上来,马刀的刀印在月光下闪着惨白的光。
就在那人的一只手刚要抓住我的后背时,我和吴少芬成功地逃进了厂里。刚回到宿舍,我们两个便瘫倒在地上,东西撒了一地。
谁知还没等我们舒一口气,李连平便敲门进来了,他着急地问:“杨海燕,吴少芬,刚才被治安员拿马刀追的两个人是不是你们?”
我赶紧抖抖索索地道:“是,是我。”
他说:“你不是说回厂拿暂住证吗?那个治安员还在外面等呢,快把暂住证拿去给他看。”
我赶紧拿出暂住证,哀求道:“我不敢出去了,麻烦你拿给他好不好?”
李连平想了想,接过暂住证说:“我拿出去试试。”我感激地向他连连道谢。
虽然那个治安员看了李连平拿出去的暂住证就没有再找我麻烦,但这事还是让我胆战心惊了好一阵子。对李连平,也是很感激的。
第二天便是假期,一觉醒来己是十点多了,有的人在昨天晚上就去外面乘车了,有的今天一早就走了。12个人有10个回家的,罗小花为了省钱一年回家一次,去年她刚回去,今年就留在厂里过年了。所以除了我和罗小花的床,其余床上的东西都被主人折叠起来,屋内一片狼藉。罗小花去找她老公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爬起来拿出纸笔,给妈妈和海鸥写了一封信,又将剩下的56。5元取出50放在信封里,然后小心将早就准备好的八角钱邮票贴上。两个信封还剩一个,我将剩下的一个夹进书页里。邮局真是讨厌,买八角钱邮票时,无论你需要不需要,他们总是用信封当零钱找你,跟他们是没道理可讲的。但如果这样,每次寄一封信就会多出来一个信封,这真让人郁闷。
写好信,差不多吃饭时间了,我取出一块方便面块在碗里,然后又到饭堂打半碗热水泡上。原本以为饭堂真的会象以往那样供应热水,谁知所谓的热水只是半温的,所以方便面很难泡开。但我还是倒了点榨菜,将半生不熟的方便面硬吞了下去。吃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填饱肚子。
洗了碗,我简单将房间收拾了一下,便坐在床上看一本口袋书。宿舍里的女工大多会织毛衣,特别是己婚女工,织毛衣几乎占用了她们全部的业余时间。其余的年轻女孩,除了个别人出去跳跳舞、溜溜冰外,便是在宿舍看地摊杂志或这种廉价的口袋书。地摊杂志无怪乎打打杀杀、诲淫诲盗,实在不是我们喜欢看,而是别的书都太贵买不起。还有就是这种口袋书,巴掌那么大,小小的一本,正好可以装进口袋里。书里大多描写的是白马王子或白雪公主的爱情故事,那种生活对我们来说是遥不可7及的,天知道她们怎么会那么喜欢看?
我是很少看的,比如正在看的这本,书里那些男人女人过的生活相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在另一个世界里。我越看越怒,虽然书上是假的,但我知道确实有很多很多和我同龄的女孩子,她们并不比我聪明,并不比我漂亮,并不比我努力,并不比我善良,但只因她们生在城市、富庶的地方或家庭,她们一生下来便注定可以过了舒服的生活,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
这个社会是不公平的!我叹了一口气,将口袋书扔到垃圾篓里,小心拿起装着50元的信封向邮局走去。虽然里面有钱,但为了省钱,我还是寄了平信。
回来的时候,看到陈刚和丽娟正在保安室外与李连平谈话,看到他们,我象看到亲人一般,赶忙跑了过去。
正在这时,厂门外驶来一辆黑色的宝马,李连平赶紧打开电动门。矮胖的林老板从车内走了下来,紧跟他身后的,是一个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女孩子!
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30.第30章
李连平赶紧立正,向林老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在台干进出厂门时,保安都要敬军礼的,虽然台干们从来不正眼看给他敬礼的保安。林老板也是一样,连眼皮都没朝李连平看一眼,便拥着那女孩走了。
女孩身材非常玲珑美好,唇红齿白,皮肤晶莹剔透。上楼梯时,她还极体贴地挽着林老板的胳膊,并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丽娟才喃喃地说:“这是林老板的女儿?好漂亮。”
我也羡慕道:“她那套衣服要好多钱吧?气质真好。”
李连平不屑地撇撇嘴,压低了声音,诡秘地说:“那女人不是她女儿。”他边说边向我们伸了伸两个指头。我和丽娟望着那两个指头,百思不得其解,还是陈刚灵醒,他不好意思地望了望我和丽娟,试探地说:“是填房?”
李连平笑眯眯地点点头。虽然我和丽娟刚来,但平时常听宿舍的人讲外面的一些传闻,填房是什么意思还是懂的。比如隔壁那家“久泰”五金厂,据说是因为老板有九个太太而得名的,“久泰”即为“九太”。
我不相信地摇摇头:“她皮肤好白,看上去好单纯呢。”
另一名年龄大些的保安接口说:“现在没有以前白了。她是三年前被林老板带进厂里的,那年她才十六岁,那时候皮肤才白呢,好象掐一把都能掐出水似的。”说完这话,他望了望李连平,又望了望我和丽娟,两个暖昧地笑起来。
丽娟忙把我拉到一边:“不理他们了,海燕,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我故作轻松地说:“我己经报名在厂里吃了呢。”
陈刚不满地说:“厂里能有什么好吃的,把钱要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吧。”
我摇摇头:“平时我在厂里吃,除夕跟你们一起过,好不好?”
听了这话,丽娟才露出笑意,两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乖巧地依偎在陈刚胸前:“那好,说定了,除夕你过来吃饭啊。”
她话音刚落,李连平也凑了过来:“陈刚,我也没地方过年呢,不如除夕到你们那儿过吧。”
陈刚连连点头:“行,你上次把丽娟送医院我还没谢你呢,正好我们四个人一起过,人越多越热闹。”
李连平望着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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