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仙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喵帕斯没有猫
“我有一可叹,叹那女子身为意渎不自料;我有二可惜,惜那棋盘忒可恶,不能使人观美貌;我有三可笑,笑我今宵老来少,要叫良人媚眼俏。”
吟罢摇了摇头,自嘲道:“什么狗屁玩意!”
而后迈开大步便向眼前女子追去。
待到李家少爷追上玉篠,自侧脸观至正颜,果觉真是美妙非常,沉鱼落雁的风姿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柔态尤为惹人怜爱,时时牵动着男子的保护欲与征服欲。
“这位姑娘…”李游夏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左手缩在袖中悄悄捻开了一包粉末状的**。
见到眼前一个年轻男子向自己直直跑来,玉篠似乎呆了一下,脸蛋微红,举起棋盘和玉箫,比划着示意自己听不到他说话。
一见此状,李游夏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你是个哑巴,还是个聋人?”
玉篠无法回答,小手上的箫比划得越来越急,一会儿指指自己的嘴,一会儿指一下自己的耳朵,好似在说自己既听不到声音也说不出话。
手舞了一大会,看到李游夏站在原地思考着什么的样子,玉篠以为他明白了自己的情况,张开嘴巴尝试着“咿呀”了一声,也不知自己发出了什么声音没有,又或者会不会突然发的声音太怪吓到别人…
想到那种情况,玉篠小脸一红,双唇抿起,就要让开小路,贴着墙走过去。心里面想着此人不知要问路还是算卦,不过自己现在还有许多事要做,也没有办法帮上别人什么忙,要是换一个比较悠闲的时候就好了…
李游夏站在小路中间,心里面天人交战,他自诩也算有那么一点良知的底线,脑海中争战良久之后,终于决定放过这可怜女子,左手方准备缩回,忽然不知怎么想起在长安街上见到的那个墨袍少年。
当时那副独立天地,道与神谐的画面再一次刺激到了他。
能看出对方证道之姿的人不多,他李游夏也是因为诸多奇遇方才有这种能力,但就是因为能看到,所以才能深深知道差距。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志在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即使那样做的代价是以身犯险,甚至是要以他人之身犯天地之险。
例如,那极为恶毒的采柔阴补强阳之术……
李游夏定下心意,便不再犹豫,脸上狠色一闪,左袖轻动,飞速点向眼前的少女!
嫉妒已经使得他不顾一切了,种种残忍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李游夏面目半是狰狞,半是愧意。
他有信心在一息间击晕对方,就那样失去意识的话,女孩也算少受些苦。
只是谁料胳膊还未抬至丹田处,一只玉箫穿过空间横扫在胸前,玉箫之后,是一只柔嫩的小手,李游夏还未及再向上看,短箫与身体接触之处传来的沛然大力恍如不可抵挡,将足有百二十斤重的他瞬间扫飞出了十多丈远。
“终于,重让天地见我…”
有幽幽女声回荡在深巷之中,芒砀山雨,一时激增三分。
那个身着黄杉的女子在雨中怡然独立,神情一如方才般柔弱无助,看向李游夏的眼神中明亮依然,内里却多了一分说不出的淡漠意味,瞳孔最深之处,似有搅动风雨的微弱电光闪烁不止,让她的眼眸看去格外的凛然。
这时的玉篠再不像一个有疾的纤弱女子,反而似是高天之上把弄苍生的无情神明!
她只看了李游夏一眼,就好像把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已看得透彻,他过往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未来要走的路是什么,他现在又在想着什么…
当然,这个人的未来毫无疑问很有用,有念及此,玉篠决定和他说一些话,嘴角牵起一个微小弧度,少女想到了些很开心的事情。
她还是无法开口,用箫作笔,以棋盘为纸,写下了纵纵横横十四个小字,告诫给李家大少:
“那人白帝城边骑驴,黄陵庙外挂席!”
十四字铁画银钩一般,以山间雨水为墨,在白石棋盘上凝而不散。
昏倒前的李游夏心中转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那人”是何人?
白帝城乃是中域天山重镇,黄陵庙又是东域第一枢纽,那人横穿天山,当真是好大气魄……
双陆棋盘上的字体在十息之后消失不见,玉篠看着蜿蜒曲折的小巷,思索着何时到七十九棵柳前最好。
一瞬过后,她的眼神中再没有了方才的高高在上。
凉雨吹拂之下,穿着单薄的少女打了个轻微的哆嗦,急忙把石盘举在头顶,挡住飘来的斜风细雨。
……
身着淡黄衣裳的少女,慢步向不可知走去。
十里外的深巷中,雨水混同污泥将一具无头新尸冲向芒砀山脚,林间未开智的妖兽低吼,裹挟着咿呀学语的乳兽啮咬碎肉。
另一边,安降真带着寻大当家的怪异老头到了钱清巷白府,望着正门上二十五颗门钉的二人沉默不语,最终转身返回,决意带领狼头佣兵团按照既定计划袭杀狼王。
他们不知道大当家曾托人带给佣兵团一封信,更不知那封信早已被李游夏中途拦截。
这本是要等待云长生启封的密信,但素常不甘居人之后的李游夏自然有办法打开再合上,不过看完之后,他对云长生的畏戒之心有增无减,反而变得更深了起来。
信上说狼头佣兵团的团长已得知了关于狼王的阴谋,所谓它的双耳丧失、身受重伤只是大魏佣兵团散发出的谣言,目的在于让自家兄弟和妖狼群两败俱伤,到时大魏佣兵团好收渔翁之利,在信后附有刀疤的信物,告诫全团立刻停止对狼王的袭杀行动,等待他这边完事回去之后再做定夺。
那是一片仙云 第166章 祸水东引
李游夏不是局外人,他是局中的棋。
唯有棋子才知道另一枚棋子的意义!
对他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大魏佣兵团是魏王的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而狼头佣兵团的大当家刀疤身份却更加神秘。
刀疤其人,一方面与城主府联系颇深,出身于云城主的私兵教头,另一方面却又与天商行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尤其表现在和黄清风会长亦敌亦友的关系之上。
商不可预政,这是绍元元年齐国立东都而东迁以来的规矩,明令禁止商人入朝为官,直至龙兴元年的妖潮入世为止,鲜有打破这个规则的例子。但是同时,钱财可干政又成为齐国一应高层的共识。
毕竟,不能从政不代表不能左右朝堂风云,搅弄天下大事。
商与政之间的这种畸形关系,尤为军方系列的人所不齿。身为前代军神的云城主,无疑可作为军方的代表人物,况且长安城位于芒砀之下,妖物成灾,更应当重兵抑商,表现出对天商行的大力打压,这也是齐**方的共识。
但是暗里作为长安zhèng quán的真正执掌者,云一览又需要商人之间的流通和税收来置购粮草兵械,维持对芒砀山的一次次征伐抵御。
商、政、军之间的暗流,就这样时时地在长安城之中纠缠交汇。
而此时,处于权力漩涡中心的二世子云长生对于狼头佣兵团的暗地打击代表着什么,李游夏苦思而不得。
……
从侧门一步迈入白府之中,墨凡眼中的世界好像换了一个样子,府外是前后络绎的rén liu,稀疏的吆喝调笑之声不绝于耳,虽是高官府宅所在的巷落,犹有闹市之中的俗人气味,不料想进得门来,眼前屏风一转,好似直入了那深山中的幽静寺院,有说不出的闲逸之感。
两边桐树高张冠盖,落下一片轻阴,桐木上各集有珍禽数十,安静地觑着行人,见到人来既不飞走,也不鸣叫。石板路上间或种着姿态各异的灵草奇花,墨凡随意一瞥,便见得外界千金难购的玄黄芝、衍圣花、聚灵果等等,如泼墨一般散植在周遭,浑如街角不要钱的狗尾草。
这其中,不乏对墨凡提升境界有大作用的灵药。
远方湖山缭绕,不时传来一阵阵瑞兽长吟之声,让得此地充满着世外天地的祥和之意,刀疤一介粗人,纵使早年在城主府中任职,也绝少进入真正的内府,哪里见过这等世面,登时眼珠轱辘乱转,打起了劫富济贫的主意。
常年待客用的东西堂不设门锁,白行相独自走在最前方,随手将二十多位无辜路人抛进了两侧客堂,对一旁跟来的管事道:“你去镇渊楼取我‘立誓符’二十枚,让此间人等全部封锁今日见闻,随后好生招待一番,将他们送出去便是。”
“对了,让红玉带几个丫鬟照顾着黄竹,别让他随意走动,等我回来再做打算!”
管事低头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行去,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墨凡仰头望天,讪讪道:“白老丈人做事进退有道,真是滴水不漏!”
“呵呵,小墨掌柜说笑了。”白行相皮笑肉不笑,“我二人以符篆论辈分,不以年龄论高低,你还是称我一声安纸兄吧。”
听得白安纸如此说,墨凡不由得腹诽一声,暗叹此人不愧是黄曹白魏四大家中的三白,真是一只老狐狸,从一开始便只想着借自己的势抗衡黄清风黄竹父子,而他白家则明哲保身,置身于其他所有势力的权力倾轧之外。眼下事态进展或许和他最初料想有些偏差,把闺女白小蛮的初吻稀里糊涂地送了出去,不过基本目的却尽皆达到,只看那黄竹幽怨的目光,就知道等这小子醒过来一定是要报复自己的!
这一记祸水东引,真比他手下掌法“雾收山淡碧,云漏日微红”还要密不透风!
反观自己这方,自降辈分称他句‘丈人’,方欲要借势压一压刀疤,谋些好处,却被他当场四两拨千斤给推了回来,一手牌打得可谓单对儿不过,油盐不进。
墨凡撇撇嘴,暗骂这天杀的老狐狸精。
“小墨掌柜,刀兄,碍事之人尽被白某安排妥当,你我三人这就到西夹阁赏花赏月,做一做稷下之谈如何?”
刀疤“呸”的一声把憋着许久的痰吐了出来,顿觉畅快,朗声道:“你老小子和墨家小鬼去便是,让老子坐着赏花赏月,还不如打发些小妞来搓搓胸脯上三两白肉呢!”
看着地上浓痰,白行相眉头皱紧,心下动了真怒,沉声质问道:“你当老朽院落是何地界?!”
“莫说使些丫鬟奴婢伺候你,若非看在小墨掌柜的面子上,白某早就一掌取掉你项上人头,哪落得你如今风凉话满嘴乱窜!”
“今日这西夹堂,你要么竖着进去,要么横着进去……莫欺白某一介商人书生,杀个莽汉还是有些许权职先斩后奏的!”
“你便再来试试?”刀疤掣出银环宝刀,刀背在凉风中玲玲作响,斜指向白行相,咧嘴一笑,“士可杀不可辱。”
战意方浓,刀疤两手握紧大刀,猛然踏前一步,决定这次先下手为强,刀光如水,悍然斩向白行相右侧肋骨。
白安纸站立不动,胡须随风飘扬,刀疤奇功未建,却见脚下白光连闪,勾勒出一道六芒星似的阵法,恍惚之间如有改天换地之能,一个眨眼的功夫竟将自己传送到了数里外的白府香山!
世人皆知白府有两处禁地,一是存放族中禁宝、秘籍、符篆的镇渊十二楼,第二处就是这香山之上用来练盅祭符的妖兽九层圈,据传其中的妖兽实力一圈强过一圈,占据最内圈那些的高阶妖兽,实力较之芒砀山上的妖物也不逊色几分!
见到有人落下,不远处两只巨猿感受到了动静,张开大嘴,擂着胸膛奔了过来。
“来得好,”刀疤见到妖兽的凶狠之状不但不感到惊惧,眼中反而闪过一抹诡异的喜悦之色,“正好给你家刀爷爷练刀!”
神经大条的他连本土作战的概念都不知道,深入白家内部之后,尚还敢叫嚣一二,更莫说此时面对着妖兽这等无灵性之物,连如何脱身都未曾考虑,便提着大刀迎了上去!
……
向墨凡解释了几句刀疤的去处之后,白行相招呼小厮取来瓦鼎煎茶,一一摆放好碧筒茗碗,随即遣散了周遭的下人婢仆。
“小墨掌柜,请上座,前人有云‘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正是我辈楷模所为。如今清泉半沸,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深深看了眼墨凡,白行相话锋陡转:“你道我家小蛮儿如何?”
“唔……”
墨凡差点将捧在手里端详的武砚给扔出去,这可是有价难求的稀世珍宝!
“可谓‘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少年打着哈哈,并没有正面回答白安纸的问题。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迎娶之事了?”
墨凡一愣:“且不说我同不同意,安纸兄,你可知我‘岳阳楼’背后所站何人?”
“老朽不知。”
“哦……”得到了这个不知真假的答案,墨凡并未深问,把玩着手中的武砚,继续道,“依我所见,长安非久居之地。此处开书斋,小子不过营些盘缠钱,入秋便要南下,今年正值青龙立校百年,是大招生之年,以我的资质如此方才有些入校机会,此之于我,是万不可错过之事。”
“所以……”
墨凡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含义已表达得十分明显。
“那墨掌柜意思是吃干抹净,便欲脱掉干系了?!”白行相的语气之中,已带上了三分寒意。
“丈人莫气,只不过方才说的迎娶之事,你们…可有问过我?”
谈及问题的关键,墨凡星眸直直地扫向白安纸,桌案之上,有风雷之声暗响。
“女子贞洁,岂是儿戏?!”
“哈哈。”
面对着白安纸的连番逼问,少年脸上并无惧色,洒然一笑,朗声道:“安纸兄明知小子说的是黄家少爷口中的迎娶之事,何必在这里玩弄些文字游戏。”
墨凡问的,是之前白行相借他之势抗衡黄竹一事,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和好巧不巧出现在身边的白小蛮发生那等误会之举。
这一问,等于把双方的暗斗摆在了明面之上。
“不如叫来当事人,问问将来作何打算?”
“哼,以小蛮儿符篆资质,所谓青龙,不去也罢!”
谈及爱女的未来,一向内敛的白行相,此时亦是不自觉放出些许狂傲之气,只不过片刻之后,气息一收,转口道:“倒是‘百年期约’,你可晓得那是何物?”
墨凡眼神微定,道:“不知。”
将一旁燃烧着的茶火压低,白行相双手正衣弹冠,突然问道:“在你看来,刀疤是不是可杀之人?”
“不是。”
“何处不是?”
少年想了一会儿,道:“我的人,便不是。”
那是一片仙云 第167章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哈哈,”听到墨凡如此解释,白行相抚须大笑,眼神中带出三分豪气,“好一个‘我的人便不是’。不过我说的可杀与否,不是该不该杀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杀!”
“这个,就是‘百年期约’。”
见墨凡流露出不解之色,白行相接着叙说,方才二人之间那寸步不让的明争暗斗,恍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千年前,拱卫中域的天山上还没有如今这么多的积雪,五大地域的人也能以肉身凡体横跨天山,互相往来,在一个暗淡的黄昏中,有个书生想从西域翻过天山,进入陆国,当时的天色还不算太黑,他从祁连山脉开始登山,一路向东,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倍感疲劳的他抬头遥望,竟见到了这世间一等一的大异象!”
“那是一座巨兽,高张于九天之上,浩瀚的身躯贯连了整个中域星系,从十二星次的‘析木’直到最西方的‘星纪’,黄道周天的所有星辰贯连错杂,一起组成了那幅吞天的巨兽图!”
“那巨兽左足踏‘玄枵’,右足踏‘大火’,背生双翼,横遮‘鹑首’‘鹑尾’,第三足逆跨‘降娄’,兽尾盘起,如天山围拢中域般,将整个十二次贯通,在暗夜中长明不逝。”
“就在那一天黄昏,大陆五域之上人口激增千万,皆是从巨兽身躯中垂落之人,尤以左胸金牛宫、左腹巨蟹宫、右足天蝎宫这三座星宫之中降生的人数为最。”
“自那日起,五域除陆国坐镇的中域外征伐频起,最激烈者一日内王朝更替不下百数,时至今日,千年皇族更是只剩下了三成不到!”
“而如今,四域本土之人经过了千年的总结,终于发现,每至百年巨兽便现身一日,与此同时,无数异世之人亦是随之降临,这才有了如今的‘百年期约’一说。”
“而今年,正是第十次的‘百年期约’之年!”
“在这一年,我见到了一个符篆天才……”
……
带着昏迷不醒的刀疤,从白家府宅中出来之时已是入夜,墨凡将今天得到的消息尽力整合在了一处,合成为对大陆的认识。
左手一翻,十数枚纹样各异的符篆出现在掌心,从图式上来说,大抵可以分为三类,画着山川日月的一类通称为‘天篆’,象形程度最高,威力也最大;而画着草木虫鱼的一类则被称做‘地篆’,已经由单纯的蓦拟外物,变为从中抽象出一定的笔画符号,这一类符篆制作起来最为简单,对敌使用时也最为便利,故尤为入门者所钟爱。
白行相送给墨凡的《符典录》中,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关于制作这种地篆所须的篆笔图。
最后一类是“灵篆”,这类符篆主体皆由大陆通行的隶书构成,看似是最简易的一种,实则不然,符篆师在制作时,首先需要勾画出符纸边缘的纹刻,纹刻的多少,决定着整个灵篆的威能大小,像墨凡手中的“坚兵符”、“重力符”等就是最基础的一境灵篆,只有区区三五道纹刻。
符纸边缘的纹刻越高深,摹写隶书时所须的灵力就越多,许多初学者往往从熟悉的字体入手,以为找到了刻画符篆的窍门,制符时运笔如飞,却在写字的途中一不小心灵力被抽空,落下了不少可怕的后遗症。
望着这十数张级别各异的符篆,墨凡心头微叹,别的不说,至少白安纸的爱才之心,和对符篆一道的热爱是极为真挚的,脑海之中,又响起了临行前白行相的庄重语气:
“随着那‘百年期约’降生到大陆之上的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
“那就是,冒险者……!”
“他们来自各种等级的世界,带着不同的本源力量,即使在大陆上被杀也不会死去,只会失去一定的力量。”
“与之相同的,他们这类人的力量增长也不全是依靠修炼,而是借助于猎杀妖兽,获取经验,正因为此,大陆之人才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而是准许他们在当地官府协同下成立佣兵团,以对抗愈演愈烈的妖兽灾潮。”
“他们的力量虽然强大,足以遏制住妖兽对人类世界的侵袭,保卫我们的原生文明,但是同时,芜杂的外来力量,却也间接导致了本土符篆之学的式衰,就好比顺溪而下,可以至海;顺河而下,可以到湖,想必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那更为轻松的顺河而下。”
“大陆之上的佣兵团,就是由这些人组成的,他们的另一个名字是——不可杀之人!”
“你要小心刀疤,像他这种不直面死亡的人是没有后顾之忧的。而想杀死冒险者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将他们的本源力量tu shā殆尽!”
说到这里时,白行相瞥了眼墨凡,眼神之中饱含深意。
墨凡记忆犹新。
……
一个十二三岁的瘦削少年单手拖着三百斤重的壮汉走在街上会是什么景象?
长安街上百家书斋,道路两旁林立着酒肆茶楼,入夜时分,灯火通明,生意好的店面,店小二在酒楼里忙活;生意不好的店面,店小二在酒楼外忙活。
“摩珂池的锦鲤今天下午新鲜到货!白天听高僧说法,晚上听和尚讲经,吃一口嘴里都能生出佛经来呀!”
“乐游原上的灵鹿,芒砀山中的熊罴,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您吃不到,今日入店全部免费品尝,只要津液别滴到汤汁里面就行~!”
熙熙攘攘的人群,时而平行、时而交叉的生活轨迹自顾自地运行不停,点缀成一幅幅的市井图画。
“这些人不像蜉蝣吗,今日生着,明日说不准便死去,黄土一埋,谁管他生前侯王还是将相?”
“恩爱情仇还给了老天,荣辱浮沉交给了阎王,譬如你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临街的红楼之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黄清风,看也不看身旁声名煊赫的魏国公,径直走到漆木栏杆旁,俯视着楼下来来往往的游人,既似有感长叹,又似意有所指。
“黄兄天行贵人,当奋力仙道,一争上游,岂如我辈情之所钟,唯在酒与肉中。”
“魏公说笑了……”
“愚兄方才灵之所至,即席赋得一首,魏国公评赏一二?”
“好。”
作为整个东域都少有的四境符篆大师,黄清风书法造诣亦是极高,长袖一拂,笔墨纸砚四样稳稳落在酒桌上,左手聚水成墨,右手镇纸挥毫,片刻功夫,一幅清瘦生硬的梅花图做成,右下角倒题四句:
“我生造化间,酒剑对眉弯。”
“剑斩凡夫意,酒浇生死关。”
“天开七窍死,地受一息艰。”
“谁敢闻尘世,便仙也教还!”
……
“哈哈哈,黄兄真个仙意盎然…!”
魏国公指尖轻扣千年檀木,发出清脆的“嘀嗒”之声。
“我今日约你来,是想让你见一人。”面对魏勇义的评价,黄清风不置一语,突然转口道:
“今日墨家书童开店,云家小姐送礼,芒砀山雨激增。对此…你怎么看?”
这三件看似并无联系的事情,从黄清风嘴中悠悠说出,便似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因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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