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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重生之悍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茶已变酸
张玉兰回头就看见陈世修露出虎牙盯着自己贼笑,淡淡的扫了一眼,陈世修缩了脖子,就继续炒菜。
第二天早上,王美芳过来敲门,陈世修才刚刚起来。
看着陈世修睡眼朦胧的模样,王美芳道:“你媳妇儿呢?”
陈世修声音还有点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醒来就没见着,应该是早就起来了吧。”
王美芳没见着张玉兰人,想着陈立维的话,说陈世修做了不主,让当着张玉兰的面儿说,直接让他们今天一起去种老大那儿一亩三分的水田,按照习俗,就算嚣张跋扈的张玉兰再不想搭伙,也一定没法拒绝,可谁知道张玉兰不在!
“去找找,我有事。”王美芳看着陈世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气不耐烦道。
陈世修在张玉兰耳濡目染的情况下,自然对自己家人的一举一动就格外敏感,看到母亲这副模样,想到爸妈对着自己哥哥从来都不这样,心里觉得淡淡失落和难过,不过因为性格粗线,就算不舒服,旋即也抛开,点了点头,就去找张玉兰。
堂屋没有,阁楼也没有,厕所猪圈也没有,朝着后山和前屋里的田地都找了,也没看见张玉兰,满头大汗的陈世修只能对着早就不耐烦的王美芳道:“妈,玉兰没找着,估计去做其他事情了,有什么事,你和我说一声,回头我告诉她。”
“和你说,你能做得到主?才结婚几天,你就有了媳妇忘了娘,什么事儿都听那个小蹄子的,哪只眼睛把你爹妈放进去了的!养你这么大,顶个屁用,那张玉兰说啥就是啥,诋毁你妈的时候,也没见你跳出来教育教育她,那是你的媳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应该让你媳妇听你,而不是让你听你媳妇的,没用的耙耳朵,一辈子都难出息!人没见,你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我看,昨天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八成是回了娘家了。”
坐在火炕边吃了两个火烧马铃薯的王美芳听见陈世修找了大半天没找着,怒气攻心,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陈世修的额头就是一股脑儿的批。
王美芳那个气,每次见一回这个二媳妇,就要吃一肚子的气,看着陈世修那低眉顺眼的样子,更是不打一处来。
陈世修不说话,只是垂着头,两只手背在背后,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王美芳又觉得心软,虽然她是比较偏爱懂事勤快又听话的老大家,可是这小儿子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了的肉,再怎么不中用,也是会心疼的。
加上陈世修年龄小,智力感觉还没成熟似的,叹了一口气,道:“等你媳妇回来,让她去帮你嫂子把秧苗分好,然后把饭做了,你和我们先去把弄好的秧苗一起插了。如果是回了娘家的话,待一两天就不说什么,要是十天半月不回来,我就是请,也把她这尊佛请回来,像什么样子!”
陈世修完全一副受班主任训的神态,王美芳说什么他就答什么。
可干了一上午的活儿了也没见着张玉兰的人,陈世修也去看了衣橱里,衣服好像也没少什么,又抽空找了好几圈,可就是不见人。
中午的饭,是杜云一个人做的,陈立维和王美芳脸色都不好看,饿极了的陈世修和陈世海却在一片低气压中毫无压力狼吞虎咽的吃着饭。
老大家的田很宽,吃了午饭就马不停蹄又去插,杜云虽然没有整天在田里做,只是时不时的去帮下忙,实际劳动力只有四个人,天黑得差不多,才把屋脚下的那几亩田全种完,众人已经累得瘫软。
吃晚饭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天已经透黑,坐在饭桌上的人就听见北屋传来开门的声音,众人吃饭的动作同时一顿。
王美芳把筷子重重磕在碗边,撑着酸软的腿脚就出了门,对着正在开门的张玉兰质问道:“你今天一天去哪儿了?”
张玉兰也累了一天,听见王美芳在她面前总是那副不可一世的声调,心里就一阵厌烦,身都没转,敷衍道:“有事出去了。”
“什么事,和尚赶到道士?出去一天啊?出去也不跟人说一声?让人上山下地的找了个干净也看见个人影,纯让人操心是不?躲活儿也不是你这种躲法儿,要不是不想做,直接说一声,使出些什么不入眼的小动作,看着糟心。当初还有人说你是月牙村最勤快的人,这牛吹得我都替你脸红!”王美芳看见张玉兰就气不打一出来,火气就跟到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往张玉兰身上冲。
张玉兰把门打开,转身对着王美芳,疑惑道:“我躲活儿?是没给你们做饭还是没给你们种田?可是分家了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怎么什么事都还要搅和在一起,就算你让我帮忙,也不是这个态度啊。而且我自己的农活儿家务我自己知道怎么安排,不需要您老瞎操心,你说我和陈世修没米没肉什么都是重新起家的时候,你们不来管一下,好不容易靠我们一切刚刚步上正轨,你就来了,你是多讨厌陈世修还是我,要来存心给我们找茬!还别说,我叫你们一声爸妈,过年过节可以聚一下,平日里就各过各的,以后我和陈世修的事儿,不需要你们两个老的帮忙,你们也别吓参合了!”





[空间]重生之悍妇 第16章
说完就一个大跨步进了屋,不理会脸已经彻底绿了的王美芳。
张玉兰很清楚,王美芳和陈立维那种传统的思想,就算她现在不断重复不让他们管闲事,他们不会真的不管。就像明明分了家,还要隔三差五的来摆谱。
不多说,门外又是王美芳的破口大骂,刚回来王美芳已经被气得口没遮拦好几回,院子里大伯家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每次看见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不少东西。而王美芳就跟破了戒似的,也不再在意家丑不可外扬,就算院子里有外人,王美芳依然骂得出口。
土房隔音效果差,张玉兰听见王美芳的声音,完全能想象出她暴跳如雷的模样,心里厌烦,想马上离开青良村的心更加迫切。
今天她去了钟敏镇,看了一下药材和香菇的收购情况。
前世的时候,陈世修由牛生意起步,然后开始做其他生意,在药材、香菇和猪鬃这几样上赚了大钱,要不是陈世修迷上赌博,开始烂赌,偷偷摸摸把钱全砸在了牌桌上,踏上万元户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这些都是一年后的事情,今天去考察也没发现哪家在搞什么收购,可张玉兰等不及。
她琢磨着,前世是买家来钟鸣镇大量收购,他们才知道这些东西枪手好卖的很。可因为钟敏镇地处偏远,离县城隔着两座大山,盘山道也刚刚修好,通讯工具不要说大哥大,就是座机也没兴起,还是以书信为主,所以信息延迟肯定不是半星八点,说不定县城里早就开始在收购这些东西了。
要是能直接和县城里的大买家联系上,不仅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所有相关讯息,也能多赚不少钱,只是要幸苦很多。
自己坐那盘山道晕车的厉害,这些事肯定得让陈世修去做。
其实陈世修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没用,虽然前世这些生意,自己也帮衬着,可是也都是陈世修负责整个买卖流程,如今多了一些工序,应该也会上手很快,也趁着现在她还没有染上赌博陋习,多干点正事,说不定忙碌起来又尝到甜头,还能遏制陈世修走上赌博这条黑道。
这段时间农活儿忙,陈世修肯定脱不开身,那就忙完了再说。
张玉兰越想越觉得可行,闭着眼睛想着另外一件事儿。
四月的天,孩子的脸,原本阴了一下午的天空,此时黑云滚滚,狂风肆虐的摇动着所有的草木,不多时一阵阵雷声响彻天际,伴随着一道又一道让人惊心动魄的长空闪电,照得外面透亮。一会儿,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传来劈里啪啦的雨滴大颗大颗砸地的声响,也掩盖了那些吵杂的声音。
雨势颇大,对于白天刚插了秧的人,可是喜忧参半,田里的水是足了,可这么大的风雨那些小秧苗估计明天得倒大半,还得去修补。
张玉兰躺在火炕边,只觉得整个世界在雨声中变得安详,心情出奇的好,心思一松,偏头就睡着了。
所以陈世修回来,像外面雷声一样振聋发聩的吼声,惊得张玉兰一下从长椅上坐立起来。因为被突然惊喜,一双星眸看起来睡眼惺忪,没有聚焦的瞳孔里一片茫然。
陈世修从南屋回来,看着女人这个样子,想到自己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儿,又被母亲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父亲,也变了脸色训斥自己,心中就像有头狂躁的野兽要破胸而出。
“你今天去哪了?”陈世修的声音被刻意压抑着,总是嬉皮笑脸的脸拉得老长,一双眼因为皱眉而显得更大更圆。
太了解陈世修这个男人的张玉兰,单凭声音就能感觉到陈世修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神思迅速归位。
“钟敏镇。”张玉兰揉了揉眉心,还没有睡饱,昏暗的灯泡下让人更加没有精神。
话音刚落,陈世修追问,“去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很冲,表情因为隐忍看起来有些狰狞,特别是背对着光线,在闪电的光照下,看起来阴沉晦暗。
这种场景这种压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张玉兰逐日来已经平复了很多的心绪再一次被挑起,因为嫉妒和愤怒,她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能清晰的感觉到脉搏和心跳的律动,以及逐渐沸腾的血液在奔腾叫嚣。
一双眸子像是集聚所有了乌云,瞳孔黑如墨汁,空洞而骇人。
此时的陈世修,脑子里全是陈立维王美芳指着头骂的画面,耳朵边全是王美芳尖锐的声音在盘旋回荡,以及那个猜测……
而女人的脸被他的阴影覆盖,看不清表情,在一片沉默中,陈世修心中所有的烦躁和压抑都袭击着他,和那野兽想要一起找个宣泄口,就算还忌惮之前女人的武力值,可在怒气上头的这一刻,陈世修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只想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举手挥下……
陈世修早就料到会被张玉兰给擒住,另一只手同时伸出去揪住张玉兰的头发,再用整个身体发了狠的扑向张玉兰,随后腾出手重重刮了女人一耳光,再死命掐住女人纤细滑腻的脖子。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反应慢上一拍的张玉兰被陈世修扑倒的一刻,头部和整个背部被重重撞击到了长椅上,被男人压着,感觉自己整个心肝肺脾都给震荡移位了,抓住男人的手和力道瞬间松懈,那一耳光更是打得她有些灵魂出窍,无力和困乏充斥着全身,让她忘记了反抗。
她似乎看到自己像之前一样漂浮在空中,红着眼目睹陈世修打自己的场面,这让她很悲愤,她明明已经被老天眷顾,珍惜着机会让自己不放弃任何一切,即便是这个让她恨入骨髓的男人,她为了孩子为了重生的难得,努力让自己抛开芥蒂去百般忍耐,为什么还是会这样,为什么依旧逃不开命运。
现在她怀着孩子,陈世修大打出手。
到底怎样做才是对?才不算没有辜负这次重生?
孩子,她不舍得孩子,她不舍得孩子啊……
对了,她不能让陈世修这样对她,孩子才一个月,她一定要护着!
拼尽力气,张玉兰从身体里再次活过来,窒息和疼痛在一刹那席卷全身,她伸出脚朝陈世修腹部踢去,只听到陈世修闷哼一声,在男人身体飞出去撞击到墙上的那一瞬,自己身上的所有禁锢都消失了,只余下残留的疼痛。
雨声越来越大,雷声闪电越来越密集。
长发披散在肩头的女人,惨白的脸在电光下,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女鬼,让人不寒而栗。
光着脚的张玉兰走到倒在地上□□着的男人身边,蹲下抓住头,声音阴沉而冰冷,却像是自言自语道,“陈世修,你为什么总是动不动就打人呢?我是你老婆啊,有着你的孩子,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一样举案齐眉恩爱有佳呢?究竟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呢……”
张玉兰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住陈世修的脸,变态的想要扯下那张让她憎恨的皮。
陈世修却疼得像杀猪般惨叫。
张玉兰拉起陈世修的手,他的手还没有因为劳作而变形,虽然短粗却很干净,纹路很多,掌心却只有两条深刻的线,那是断掌,据说打人很疼。
这双手无数次打过她,她记得前世最后几次打架中的一次,陈世修把她的头拼命的往墙上撞,咚咚咚,一次又一次,她以为她会死。
她记得有一次不小心怀孕,再一次打掉之后,半夜里她拖着绳子在楼梯口站了很久很久,差那么一点她就吊颈自杀。
因为愚蠢,她忍让了好多好多,因为孩子,她牺牲了好多好多。
如今,她原本的心念在今夜又一次动摇。
松开陈世修已经折掉的手,张玉兰的手不顾男人惊恐的眼神和不断向旁边移动的身体,缓缓伸出手移到男人的脖子处,收紧收紧,只要再用点里,陈世修因为窒息的脸而通红的脸就会变得毫无生气。
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她就可以不用再一面恨着这个男人,一面还要因为孩子还要隐忍着这个男人,也不用整日去忍受王美芳有事没事的找事。
多好,就这样吧……
张玉兰像是失了魂,任凭心中的执念牵引着自己的动作。
“哎呀!你个天杀的小蹄子在干什么!!!”门口被推开,传来王美芳的声音。
张玉兰动作一滞,就被赶来的王美芳一把推开。
随后听见动静的陈立维陈世海以及杜云都赶来了,一脸惊骇得看着一片狼藉的房内,重伤在地的陈世修,以及失魂瘫坐在地上,双手撑地垂着头的张玉兰!
“到底怎么回事?!”陈立维阴沉的看着张玉兰,厉声道。
没有任何回答。
雨声又大又急,像是要掩盖什么。
紧接着杜云尖叫:“血!血!”




[空间]重生之悍妇 第17章
随着杜云的那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跟着她颤抖的指尖汇聚到张玉兰的身上。
因为今天去钟鸣镇赶集,张玉兰换了自己做的最喜欢那条米色裤子,此时却被血浸染成了乌黑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
长发挡住她的脸,让人只看到挺翘的鼻尖和小巧的下巴。只见她一动不动,半晌才伸出手去抚着腹部。
时间彷佛在这一刻凝滞,所有的声音逐渐飘远,像是穿过洪荒透过而来,听在耳朵里一切都变得不真切,直到有几个急切而清脆的声音突破重围,逐渐清晰起来。
“妈妈,妈妈……”
“妈妈……”
“妈妈别难过,没有我们,妈妈应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对,妈妈,我们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放手做自己的事情。”
“妈妈……不哭……”
“妈妈加油!”
“妈妈加油!”
“妈妈加油!”
……
晓晓,悠悠,豆豆,三个都是小时候的模样。
透过虚空里的白雾,张玉兰睁着朦胧的双眼,含泪看着她争相恐后安慰着她的三个宝贝,窝心的话让她无语凝噎。
余光中看见旁边的还有另一个小男孩,她重来没见过,却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圆嘟嘟的小脸,圆圆的眼睛不停眨巴着,咧着嘴朝着她笑,露出和悠悠一样的小酒窝和虎牙。
“妈妈,妈妈这是弟弟。”晓晓歪着脑袋说。
“妈妈,妈妈这是哥哥。”悠悠和豆豆也跟着道。
张玉兰却如雷击,大脑轰的一声像是被炸开,她知道他是谁了,是她让她悔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心疼了一辈子的孩子。
记忆里最撕心裂肺痛苦的记忆在这一刻像潘多拉盒子一样被打开,罪恶和恨意从尘封的记忆里飞出,把她带回了还是游魂时,总是闭着眼略过的这一段。
……
生完晓晓的第二年,她很快又怀上了孩子。因为本身就不讨陈立维和王美芳的喜欢,加上生了个女儿,更加被陈立维和王美芳厌恶。
怀着这个孩子比怀着晓晓的时候干的活儿还要重,每天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奔头是什么,过日子?还是农村人本来就应该做这些?
她不知道,只是默默咽下心里的委屈,盲目的顺从。
晓晓总是用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神色指责她时,她只是含笑的摇了摇头。因为她知道就算重新来过,她也还是会那样傻。就像自己如今带着记忆带着仇恨重生了,依然还是跟着陈世修。
这就是那个时代农村女人的思想局限性,她知道很多比她还要任劳任怨的女人,所以她重来不怨恨自己辛苦,她怨的只有陈家人为什么要那样伤害她的孩子。
那个孩子七个月大的时候,肚子已经大的不行,脚已经开始浮肿。张玉兰回了娘家一趟,王美芳突然来接她,张母张父送了一大背篼的谷子送给她。
之前日子穷,都是张母张父一大背篼一大背篼的往青良村背,改善他们俩口子的生活。
出门前,王美芳一把揽过,自己背起了谷子,和张父张母道别后,彻底没了他们的视线,王美芳突然说自己脚痛的很,背不了。
张玉兰心里虽然清楚这不过是王美芳不想背谷子说的托词,还是接过自己从月牙村背到了青良村。
路上好几次,累得不行的张玉兰准备让王美芳替换一下,王美芳都会在前一秒揉着脚说钻心疼背不了重物。
她大着肚子就能背了!她七个月的孕妇,还是你自己的儿媳妇,为什么一点都不体谅!就算她性格一直很好,也受不了这个气。
张玉兰好强,拼着命也要争口气,后面不再求她,实在累得慌就会多歇一会儿,嘴碎的王美芳还一直念叨着快点,天要黑了。
张玉兰咬着牙回到青良村,刚到屋脚的那条小溪,就看见陈世修坐在河边,一脸怒气的看着她,埋怨这么晚才回来都要饿死了,压根也没想到要帮她一把。
和他冷心冷肺的妈一个模样。
张玉兰背着装满百斤谷子的背篼,大着肚子,依靠在田坎上歇息,看着王美芳和陈世修在溪水里洗了脸脚,就转身回了家。
眼泪没克制住,刷的一下没完没了的跟串了线似的,往下掉,和着汗水湿了整个衣衫。
没过几天,稻谷都收割完后,陈立维又在钟鸣镇买了一间房子,办房子酒。他们和老大家全都去帮忙,那两天就在陈立维他们那儿老房子里住着。
张玉兰记得那是办完房子酒的第二天晚上,困午觉被痛醒又饿醒的时候,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办酒亲戚多,所以她和陈世修住在老房子的楼下,就是楼上是铺子,也可以说是负一楼。
老钟滴滴答答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这么清晰,听在耳朵里让人特别心慌,可能是饿得厉害的原因,听了一会儿就觉得那钟声一声声敲打在心房上,心跳快的厉害,耳膜也传来嗡鸣声,很快眼睛也跟着晕眩起来。
张玉兰不敢随便移动身体,只能起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床头,说迟那时快,肚子传来一下又一下的钝疼,疼得她立即蜷缩住整个身体。
缓解了半天,疼痛没半点轻松下来,感觉到身下裤子被子湿溽溽的一片,张玉兰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早了吧,这才七个月大点啊。
这时,张玉兰已经饿得头晕眼花,连叫人的力气半点都没有。拼劲最后的力气,张玉兰动了动身体,想要下床上楼去厨房找点吃的,因为四肢无力,一不小心就滚下了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躺在冰凉的地上,侧着圆滚的肚子,双手扒着地上,满满蠕动着,像是爬山涉水的劳累却还是只移动了一丁点。此时她的脸白的像一张雪白的纸,冷汗密布,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汗湿了,让她很冷。
张玉兰看着漆黑的地板,闭着眼缓了很久,最后咬着牙扶着一边的凳子,在床头不远处拿出两个鸡蛋,这是她早上在鸡窝里捡到的,还没放到厨房去。把其中一颗鸡蛋磕碎,抖着手掰开蛋壳,仰了脖子一口倒进了喉管,忍住腥臭,一口气吞咽了下去,然后倒回床上仰躺着,感受着好转了一点的身体。
木质房子隔音效果差,等感官恢复了一些清明,张玉兰听到楼上门外有人经过的声音,捂着断断续续疼着的肚子便迫不及待的张嘴想要呼救。
却发现折腾了大半天,喉管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张着嘴无声的喊着救命。
张玉兰疼得快绝望了,整个头发像是被水泼了一样,因为刚才的用力,她已经感觉到宫口开了,下面有种想上厕所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生陈晓晓的时候也是这样,虽然比现在还疼一些,但是至少那会儿吃了饭力气足,不像现在自己觉得下一秒就要被饿死了,孩子还早产……
疼痛逐渐加剧,席卷了张玉兰整个清明,像是在生死的悬崖边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睁开疲惫的眼。
视线无力的看着床尾一片血污里,巴掌大的早产婴儿,没剪断脐带的赤/裸身体一片青青紫紫,瘦小得不像话的四肢隐隐约约的动弹着,乌紫的小嘴像是失去水严重缺氧的鱼,张张合合,奄奄一息。
看着还有生命气息的孩子,张玉兰努力想伸手把孩子捂进怀里,可手指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就像被人点了穴,身不由己,她鼓着最后一口气呼喊着人。
救命——
救救我的孩子——
救救他——
他还活着——
快点好么……快点……快点……
没有声音,依旧发出任何声音,嗓眼就像被人给生生堵住了。
张玉兰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上午那会儿再怎么累也应该吃点饭才睡的,应该在前几天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就让人看看,应该应该……她应该不嫁到陈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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