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吉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是个孝顺孩子！”陈奶奶笑着打趣道，帮童颜扣上大氅的兜帽，“赶紧去吧，小心路上湿滑。”
童颜点点头，转身离去。
见童颜出了院子，陈奶奶才关了门，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给老伴儿掖了掖被角，问道：“什么事儿啊？还得避着颜儿说。”
陈爷爷从枕头下拿出刚刚的信，翻到第二页，递给自己的老伴儿。
“给我看什么看，我一个不识字的老婆子。还不如念给我听。”陈奶奶并没有接，推了回去。
“就是想给你瞅瞅，”陈爷爷收回了信，“也别念了，文绉绉的，你也不爱听。苏家少爷这信，是想让我们进京。不过，苏家少爷可不是为了我老头子这条腿好，而是为了颜儿那丫头！”





小姐大吉 第九十一章
陈奶奶楞了一下，随即笑开了：“我就说，干嘛一定要我们也上京城去，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苏家少爷竟然会看上我家这丫头。”
“可颜儿这丫头貌似还不知道苏家少爷的这心思。”
“颜儿打小就心思简单，哪儿能想的到这事儿。老头子，你是怎么打算的？”陈奶奶依旧笑着看着陈爷爷问道。虽说陈爷爷读书不多，可却是一个有主意的人，一起过了大半辈子了，陈奶奶一直是对陈爷爷马首是瞻，陈爷爷拿定主意的事儿，陈奶奶绝不会有异议。
陈爷爷没说话，叹了口气。
“咋了？”陈奶奶有些疑惑。
陈爷爷拍了拍陈奶奶的手，答道：“要说人吧，苏家少爷这人还是不错的，虽然玩性大了些，可骨子里是个挺好的人。你看刚来我们村的时候，什么都是苏家少爷置办的。对咱们家颜儿吧，虽说嘴上不饶人，但是把颜儿的事儿放在心里，颜儿托他办的事儿，没有一件是没办的。是吧？”
“可不是！颜儿这份绣女的工，也是苏家少爷招呼下来的啊！”陈奶奶有些疑惑，“你是有别的什么担心？”
“可那是苏家的少爷啊！苏家，在大成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咱家颜儿就是个乡下丫头，这事儿……哎……”陈爷爷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陈奶奶目光也黯淡了下来。陈爷爷的话是在理的。苏家少爷和自己家颜儿，差的太多，如果颜儿能嫁过去，最多也是个妾室，以后还指不定受多大的委屈呢。
陈爷爷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说颜儿要是去了苏家，做妻，苏家一定是不愿意的，做妾，不管是……”
“不能为妾！”陈奶奶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陈爷爷的话。
“你看，你我不愿意，颜儿自己说不定也不愿意。”
“那……就成不了了？”陈奶奶眼里流露出一丝的可惜。
陈爷爷缓缓的摇头。
长叹一声，陈奶奶也沉默了。
“睡吧睡吧。天不早了……明儿一早，让人去给苏家少爷回个话……”陈爷爷再次拍拍陈奶奶的手。
苏昊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原本烧着就睡不好，心里还放着事儿。卯时未到，苏昊已经睡不着了，干脆起身洗漱。
昨晚童颜将信交给老人后，只差了人过来送还大氅给苏昊，并回话说老人会在今日一早告诉他决定。而现在刚刚卯时，也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起身。
苏昊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去一趟老人那边。
“二少，车马行李都备好了，就等着镖局的人过来了。”小斯在门外向苏昊汇报。
“嗯，镖局的人辰时过后才会到。让大家伙休息休息，把早点吃了。”苏昊已经能够说话，只是声音仍是如同被砂纸磨过一般。
“是。”小斯并未多话，应了苏昊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苏昊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了小斯，“前几天下雨，给童姑娘准备鞋子的那个丫鬟，叫过来。另外，去看看老人家起了没。”
“回二少的话，两位老人已经起了。刚刚厨房才送了早点过去。”答话的不是小斯，是端着早点过来的管家。今日二少回京，厨房早早的就将二少的吃食准备了出来。
苏昊点点头，示意管家摆了早点。
很快，丫鬟来了。
苏昊喝完碗里的粥，漱了漱口，正眼看过去：“你叫什么？”
丫鬟眼观鼻，鼻观心，向苏昊施了礼，才答道：“回二少的话，奴婢叫紫馨。”
“紫馨？名字不错。你现在是外院当差？”
“是。”
“恩，是这样，童姑娘身边一直也没人照顾着。虽说是童姑娘自个儿不愿意留人在身边，但着实不太方便。我今日也要回京，童姑娘身边每个人我也不放心。看你也是个机灵的，想让你去照顾童姑娘。”苏昊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意思。
紫馨微微抬头看了苏昊一眼，虽然眼里的喜色显而易见，但仍是规矩的行了礼：“多谢二少看重，奴婢一定尽心照顾童姑娘。”
苏昊微微一笑，继续道：“我相信你会尽心照顾。只是还有一事，你答应了，一会就去童姑娘的院子就好。”
“不知道二少要紫馨答应什么事儿？”紫馨依旧低头问道。看在眼里，苏昊心中再次确定自己没有选错人，是个沉稳的。
“过几日，童姑娘也可能会跟着回京城去，你也要跟着去京城。这一去，也许一时半会的是回不来的东临的。”
紫馨抿抿嘴，思量了一下，抬眼看向苏昊，再次问道：“二少的意思是，童姑娘这次回了京城，有可能就不回来了么？”
苏昊摸摸下巴，偶尔回来东临呆一呆也不错，答道：“回是回来，可回来的日子少，可能三五年能回来一次？”
紫馨垂下眼帘，点点头，这才回道：“紫馨父母健在，好在家中大哥一直照顾着，如果能三五年回来一次，让紫馨尽尽孝心，紫馨便心满意足。”
“恩，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应了你，你就直接去童姑娘的院子吧。至于月钱，按照二等丫鬟的月例银子给。”后面半句，苏昊是对着管家说的，管家抱拳应了。
紫馨再次施礼道谢，这才离去。
看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早点也已经用过，而回信的人还没来，苏昊决定自己走一遭。
苏昊来到老人的院子时，陈奶奶正搀扶着陈爷爷在院子里活动腿脚，见到突然出现的苏昊，老人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苏昊心中暗觉不妙，面上却带笑请老人进屋，并说明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想与老人商量。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跟着苏昊进了屋子。
老人刚刚坐定，苏昊却起身向老人行了大礼，陈奶奶赶忙搀了苏昊：“苏少爷，可使不得，快快，起来起来，有什么话说就是了，这是干嘛？”
苏昊顺势起身，看向陈爷爷，问道：“不知爷爷昨日可看了书信？”
陈爷爷点点头，没说话。
“那可否请爷爷告诉晚辈，爷爷的担忧是什么？”
陈奶奶吃惊的看着苏昊，这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知道自己和老头子在担心？
陈爷爷“呵呵”笑着看向苏昊，指一指一旁的凳子道：“二少，坐下说，坐下说”。
今天他一直没提让人过去给苏昊回信，就是在等苏昊过来。有些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小姐大吉 第九十二章
苏昊也没客气，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陈爷爷沉吟片刻，看向苏昊，道：“苏少爷，信我看了，你的心思，老头子我也明白了。我和老伴儿也商量了，颜儿……我们交给你并不放心。”
果然。苏昊心中担心的就是这个，没想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知二老的担心是什么？”刚刚的问题，苏昊再一次问道。
“这……”陈爷爷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担忧。
没想到，一旁一直沉默的陈奶奶确实先说了话：“苏少爷，我们知道，您是个好人，能看上我们家颜儿，也是我们家颜儿的福分。可……苏家是个大家族，这苏家的绸缎和刺绣生意，在大成也是说的上名号的。而我们家颜儿，以前还能说有个做官的爹，多少也算个官家的大小姐。可现在她爹被发配……”
“门不当户不对？”苏昊接过话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再看向苏昊，默默的点了点头。
苏昊笑了：“我有我的云裳轩。”虽然现在云裳轩的衣料很大程度上还依赖苏家的供应，但如果自己能拿到宝翁这张牌，那么脱离苏家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云裳轩？”陈爷爷楞了一下，这是什么？
“两位老人家，今日我还要启程回京，有些事情也来不及详细和你们解释。我只能说，我绝不会亏待童姑娘。”苏昊站起身来，给两位老人做了一揖，“另外，晚辈还可以应下两位，如果我能娶童姑娘过门，一定是许以妻位。”
两位老人沉默了。许以妻位，那么之前两人的担忧也就不是问题。可问题是，如果苏昊再纳妾的话，以童颜的性子，根本无法把后院掌管起来吧。到时候面临的麻烦……可如果不让苏昊纳妾……
大成男子纳妾原本就是常事，如果提出不让苏昊纳妾，两位老人实在是说不出口。可若以后童颜真的有福气嫁进苏家，而苏昊又真是纳了妾室……想想两位老人都觉得满头的汗。
见老人扔未点头，苏昊有些急了。天色不早，刚刚已经看到管家在门口探头，想必是镖局的人已经来了，就等着他了。
“不知二位还有什么担忧，不如说出来。”苏昊看向陈爷爷，言辞有些不耐。
陈爷爷微微皱了眉头，没有说话。
倒是陈奶奶没有介意苏昊的态度，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颜儿的性子急，脑子里想的也简单，就算少爷您能许她以妻位，可她也不是管后院的料……”
原来是这个。苏昊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想想，能养出童颜这样的性子，两位老人必然也不会是贪得无厌之人。
“晚辈不能保证后院只有童姑娘一人，但晚辈会尽力让童姑娘继续过简单舒适的日子。如若有人为难童姑娘，我苏昊也不是大度的人。”苏昊很是认真的对两位老人说道。
这话倒是说的实诚。陈爷爷点点头。没有说不纳妾，要真说不纳妾，陈爷爷反而会犹豫。但却算是答应了一定不让颜儿受委屈。
思量片刻，陈爷爷终于开口对苏昊说道：“既然苏少爷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老两口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只是希望苏少爷您能说到做到。在别人眼里，颜儿就是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可在我们老两口这里，颜儿就是我们的宝贝。我们……”
苏昊展颜一笑，接了陈爷爷的话：“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不重要，但是在我苏昊眼里，她也块宝。”
陈爷爷点点头，继续道：“苏少爷您就先行回京吧，这几日我们会和颜儿商量商量入京的事儿，您就不必多虑了。”
苏昊心中最大的石头已经落地，暗自舒了口气，向两位老人行礼告辞：“那就有劳二位老人费心了。”
陈爷爷摆摆手，让陈奶奶搀着自己站了起来，对苏昊道：“我们只是希望颜儿能过的好而已，但这人是颜儿自己选，我们老两口的说了也不算。”
苏昊点头：“我明白。那两位好好休息，晚辈先行告辞。”语罢施礼离去。
苏昊离去后，两位老人才重新坐下。陈奶奶有些犹豫的看向陈爷爷，问道：“就这么答应了？颜儿那边……”
“只是答应了去京城而已，”陈爷爷叹了口气，“我也说了，他和颜儿之间的事儿，我帮不了他。但去京城这事儿，也不是不行。”
陈爷爷指指房间，示意自己要躺一会，陈奶奶搀着陈爷爷向里屋走去。掖好被角，陈爷爷才继续对陈奶奶说道：“苏家少爷的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咱们也不好为难什么。毕竟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能拉下脸来找我们，还应了我们的要求，也说了许颜儿以妻位，咱们还能说什么？”
陈奶奶点点头。
“去京城就去京城呗，要万一颜儿真有这么好的福气，那也是我们老两口的福气啊。”陈爷爷笑着拍拍老伴儿的手。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是老伴儿的心还是要宽慰宽慰的。
陈奶奶却眉，依旧一副不放心的模样：“可……到底是苏家的少爷啊。这娶妻的事儿，哪儿轮的上他自己做主？咱们家颜儿可不能再受什么委屈……”
“那苏家少爷不是说有什么‘云裳轩’什么的？我觉着，貌似他的意思是，他不靠着苏家？”陈爷爷回想起苏昊的话。
“不靠着苏家？说句自私的话，只要颜儿高兴，他对颜儿好，就算是他离了苏家过苦日子，我老婆子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可他一个少爷，怎么可能离了苏家过我们这种日子？”
陈爷爷摇摇头：“不对，不是，他不是这个意思。‘云裳轩’，这听着像是个裁缝铺子的名字。老婆子，你记得不，以前颜儿说起过，他是苏家的二少爷，而且也不插手苏家的生意？”
陈奶奶仔细回想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却不明白自己老伴儿提起这事作何。
“当时我还纳闷了，就算是二少爷，以后不是掌家的，但完全不管自己家生意总是不太好，要不就是游手好闲，要不就是没那个能耐。但这几个月处下来，苏家少爷明显是个精明人，也不是不着调的。今日他说到这‘云裳轩’，我总觉得，他是早有离开苏家的打算！”
陈奶奶一惊，看向自己老伴儿。
陈爷爷再次握了握老伴儿的手，继续道：“我就是这么随便一猜，你别这样看着我啊！”
垂下眼帘，陈奶奶长叹一声，才道：“不管怎样，既然老头子你决定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大不了，咱们带着颜儿回村里继续讨生活去。”
陈爷爷“呵呵”笑了起来。是啊，最差也不过带着颜儿回去村里，有什么可担忧的。




小姐大吉 第九十三章
“找我？”童颜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管事。
苏昊前几日就已经离开了东临，现在东临还有谁会来找自己？童颜有些茫然。
管事有些讨好的点点头：“是找你，童姑娘。说是二少让来找你的，是绣坊的画师。”
画师？童颜更是不明所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什么画师了。不过既然管事亲自来找自己，自己也不好推脱。童颜整理整理衣袍随管事去了前厅。
宝翁正站在前厅门口，不时四下张望，显得有些拘束。
不一会，宝翁便见到管事和童颜走来。宝翁更是觉得心里有些打鼓。
“是你？”童颜一脸讶异的看着黝黑的宝翁，突然想起之前苏昊的嘱咐，让宝翁有了决定之后来找自己的。
宝翁傻呵呵的笑着，给管事和童颜行了礼，也不答话。
童颜上下打量了宝翁一番，真看不出来，这人居然也在绣坊做工，还是画师，果然人不可貌相。不过想想，宝翁还能染出那匹好看的花布，也是个手巧的人。
“我还以为你会去家里找我，之前还给家里人留了信儿。没想到我们俩居然同在绣坊。”童颜说着，也还了个礼。
管事见两人原本认识，而且之前宝翁也说了，是二少有事让他转达给童颜，自己继续在这呆着也不太方便，便留了两人在前厅，自己先去忙了。
管事一离开，宝翁明显松了一口气，做出请童颜进屋的姿势。
童颜也没客气，大方的进了屋子，坐了下来，开口问道：“你是叫宝翁是吗？”
宝翁点点头。
“好奇怪的名字。你们那儿的人，名字都这么奇怪吗？”童颜有些好奇。
听到这个问题，宝翁脸上现出一丝尬尴：“我们那儿的话，和中原话不一样……”
“可是谣姐姐的名字和中原人的名字是一样的啊？”
宝翁一脸疑惑，这个“谣姐姐”是谁？
童颜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并不认识苗昱谣，赶忙解释道：“谣姐姐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女子，也是从南疆来的，可是她是汉人的名字。”
“那个……我们那也有汉人……”宝翁憨笑着说道。
童颜了然的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在南疆的时候，认识一个叫苗昱谣的女孩子吗？”
宝翁低头想了想，又认真的看向童颜，摇了摇头：“我认识的汉人很少。”
这样啊……童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见童颜不说话，宝翁想要说自己的决定，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倒是童颜觉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怪怪的，又想起之前苏昊说想让宝翁去京城，这才开了口问宝翁：“那……苏昊说，他……恩……叫你去京城，你是找我来说这个的吗？”
童颜主动提起这个事儿，宝翁有些感激的看过去，答道：“是，我找小姐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真没想到你也在绣坊。我还给家里人留了信儿，就是怕你去家里找不着我。”童颜笑吟吟的看着宝翁说道，“那你去京城吗？我外祖父已经在准备上京的行李了，如果你也要去京城的话，你可要多带几件厚实的衣服，听说那边冬天可冷了，会下雪。”
宝翁挠挠头，“呵呵”傻笑了两声，才回了童颜的话：“童姑娘，我也想去京城呢，我觉得二少爷这么聪明的人，一定可以好好改良蜡染的技艺的。”
蜡染？那是什么？童颜一愣，不过管他的，反正这也是苏昊自己的事儿，自己只需要知道宝翁走还是留就好了。
还没等童颜开口，宝翁又继续说了下去：“只不过，就像小姐您说的，去京城也要准备一番，可是宝翁现在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所以想问问小姐您是什么日子出发？”
“出发啊？”童颜想了想，答道，“应该也就是三五日的事儿吧。我已经跟管事告了假了。”
“啊？这么快？”宝翁有些为难。
“恩，再不走，进了腊月更冷了呢。”童颜也是认真的看着宝翁说道，“原本外祖父是想等过了年再走的，但这里气候实在潮湿，对外祖父的腿伤不好，所以我想早点走。”
宝翁点点头，这里气候确实不适合养伤。可如果三五日就走的话，自己怕是来不及准备，更何况自己还没有和管事辞工……关于辞工，宝翁想起来又觉得头疼，到底要怎么跟管事说这个事儿。
见宝翁显现出纠结的神色，童颜心中暗暗笑了起来。这下苏昊总不能说是自己不愿意带着宝翁走了吧，这可是宝翁自己赶不上出发的时间啊。毕竟，带着一个外男在外总是不太方便的。
宝翁自是不知童颜的打算，心中将自己的时间来回算了几遍，确定无法与童颜同路而行，这才面带歉意的向童颜施礼说道：“因为宝翁答复小姐的时间太晚，这样算来，宝翁实在是无法与小姐同行。之前二少也曾叫宝翁与小姐随行，路上也方便照顾小姐和小姐的外祖父。但如今看来，宝翁只能有负二少的托付。还请小姐在路上多多小心。宝翁会尽快赶去京城的。”
童颜笑嘻嘻的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就放心吧。等你到了京城就直接去见苏昊好了。”
语罢，童颜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却又被宝翁叫住：“小姐，小姐！那个……你总要告诉我，到了京城我要去哪儿找你……额……或者二少？”
童颜回头展颜，嘴里蹦出三个字：“云裳轩。”
“辞工？辞工！”管事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宝翁，“好好的怎么就辞工了？之前不是干的好好的么？二少对你的图样也是非常感兴趣的啊！”
宝翁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黝黑的脸庞透着血红，一句话也不说。自己当然知道二少对自己画的图样有兴趣，要不干嘛要来说辞工的事情。
管事背着手，在前厅走来走去，是不是看宝翁一眼，无奈至极。要是二少知道他看重的人就这么无缘无故走了，自己要怎么跟二少交代啊。
“你说，你说说看，你为何要辞工！”管事有些气急。
宝翁依旧不说话，低头看鞋。
“你倒是说啊！”管事火大了，吼了起来。
宝翁抬头看看管事，嘴里笑声嘟哝了几句。管事皱着眉头，也没听清楚宝翁在说啥。将耳朵凑近宝翁，管事继续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大声点！”
宝翁尴尬的看看管事，声音稍微放大了一些：“就是二少让我辞工的啊……”




小姐大吉 第九十四章
管事如同被石化一般呆住。
二少让宝翁辞工！这是什么道理？
“你……你……”管事的声音颤抖起来，“你是不是什么什么事儿惹二少不高兴了？”
恩，一定是，二少的小心眼，小性子，没有惹到他的话，怎么会要一个画师来辞工！
宝翁呆呆的看着已经凌乱管事，小心的答道：“我……我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
管事捂着脸心中哀嚎，就这么呆的一个人，怕是他自己惹到二少了也根本不知道吧。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如果他不同意宝翁辞工的话，要是二少知道了，会不会就变成自己被辞了啊？可如果同意的话……二少走的时候还专门让他送去了宝翁所画的图样，说是要给老爷看看，到时候如果老爷看上了宝翁，自己又让宝翁走了，那怎么办？怎么办！
对啊，二少走的时候不是还带走了宝翁的图样？管事放下捂脸的手，有些怪异的看向宝翁。既然二少带走了宝翁的图样，为何还要宝翁辞工呢？
宝翁低着头，没有看到管事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也不是辞工……二少说，让我先……额……这几个月都不要来，不是辞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