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含珠和秋漪忍着伤痛,给曹老爹守了六天的灵。看着爹爹被装裹在棺椁里,含珠的心里更是难过。那庵堂里的慧明师太和李居士听了这个噩耗,也赶着过来拜祭。那含珠就在曹老爹的灵堂前披麻戴孝地痛哭道:“爹爹呀,如今你去了,可叫女儿我怎么办呀!爹爹你苦了一辈子,如今就被人暗害了,从此和我阴阳两隔了!”秋漪见含珠哭得这样悲苦,心里也是大不忍,也陪着含珠哭了好久。
这一日是第七天了,到底二人要上路了。秋漪帮含珠整理了一下包袱,看着含珠这几天几夜里,愣是没睡一个好觉,秋漪就道:“含珠,你不如再考虑考虑?我去京城有不得已的原因,可你不是!你到底还是可以去别的地方,不必天涯海角地都跟着我!”秋漪的心里怜惜含珠,因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是怎样。她总觉得,正因为含珠是自己的好姐妹,所以才不能拖累了她。想着含珠以后还能有大好人生,秋漪真的不忍叫她一同北上去京城了。
含珠听了秋漪这话,想了一想,即刻就斩钉截铁地说道:“秋漪,你说这话莫非是要叫我更加伤心么?我到底已经没有爹爹了,你不是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曹含珠唯一的亲人么?可你现在偏偏又这样说?”含珠说着说着,脸上不禁又流下泪来了。
秋漪听了这话,叹了一叹,就道:“含珠,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我不愿意跟着我一起受苦!”
含珠就道:“秋漪,你要是将我当你的亲人,你就不要对我再说这样的话!真正,这样的的话我曹含珠并不想再听第二遍!现在,我的包袱差不多收拾好了,我随时都能和你走!我在你的身边,有什么不好呢?只要我们姐妹一心,其利能断金。如今你大着肚子,行动也会越来越不便,有我陪着你,照顾着你,你也不会感到孤单凄凉,这没有更坏的,只有更好的!”含珠说着,只是婉转地向秋漪表达自己的心意。
秋漪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含住这话,她如何不明白?秋漪的心里感动之极,因就握了含珠的手,无比诚挚地说道:“那好。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再分开的好姐妹了!”
这一日,天气甚好,虽是严冬,但天气儿也不冷,阳光暖暖的,照在甲板上,只是斑驳耀眼。秋漪就和含珠立在甲板上,看着扬起的帆船,心中都充满了沉沉的感慨。秋漪便对着含珠说道:“含珠,到底我们是要走了,这下果然就要离开海陵城了!”
含珠听了这话,想了一想,她看着面前滚滚的江水,便对秋漪说道:“秋漪,你信吗?我长这么大,其实还没离开海陵城呢?如今站在这甲板上,我的心里除了感慨外,还有一点儿激动呢!”
秋漪见了,便拉着含珠的手,看着那江面上不时有嘎嘎的海鸥飞过。她的心里,不禁对未知的新的生活产生了一点憧憬。她对含珠说道:“含珠,我们的手里可都还积攒了一点银子。咱们去了京城后,就先赁一间便宜的屋子住下,再想一想该做什么营生!”
含珠听了这话,也就对秋漪说道:“秋漪,这个你不用多担心!你忘了,我可是会弹奏琵琶的!这到了京城里,如果找不到什么好的营生,你就安心在家待产,我就去那大街小巷里卖唱!我还不信了,我们都有手有脚的,哪里就不能将自己给养活了?”含珠说着这些话儿时,眼神中只是透着无比的坚定。
秋漪听了这话,看着含珠的眼睛,便也坚定地说道:“含珠,不用,不用你这样。我虽然不便,但到底可以在屋子里刺绣做针线。不是我自诩,其实我的刺绣活儿一向不错,我想我做的东西,别人也该能看得上。”
春心如宅 第358章 不大情愿
二人就立在甲板说,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含珠看着那船儿慢慢地升起了帆,缓缓地驶入江中,眼中就现出无比眷恋的神情。含珠就道:“秋漪,看来我们果然是要去京城了。我从来都不觉得咱们海陵有什么好的地方,但现在我的心里,却是一下涌出咱们海陵城里的许多好处来!”含珠便又对秋漪道:“别的不说,虽然咱们海陵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但吃的可是不少!这一下离开了家乡,到了那京城,我的心里可是会很怀念咱们海陵城里的好些小吃!”
秋漪听了,看了看含珠,也就说道:“含珠,既然咱们海陵城里的好些小吃都这样有名,想在京城里,一定也有卖的地方!”
含珠听了这话,叹了一叹,就道:“或许有吧。但我只担心那味道却是和咱们这里的不一样!”秋漪听了,想了一想,就对着含珠说道:“含珠,我是既来之则安之。因我也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可不管是什么,我知道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坚定地走下去!”含珠听了秋漪这话,心里也十分动容。含珠就对秋漪说道:“秋漪,我知道你读的书比我多,这个时候,你不如对着江风,吟几句诗,排遣排遣心情如何?”
秋漪听了含珠这话,就淡淡是说道:“含珠在,这个时候,我偏要你吟诗!”秋漪听了这话,心里就不解,因就问含珠:“含珠,你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含珠就道:“秋漪,虽然我胸中的点墨不多,但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不要担心我听不懂,只管与我吟诗吧!”含珠的话中,充满了鼓励。
秋漪听了含珠这话,想了一想,也就笑道:“那好。既然是你的意思,那我不如就听了你的。”秋漪立在甲板上,想了一想,心里就有了。含珠就笑:“秋漪,你果然心里有了么?”
秋漪就道:“含珠,我果然心里已经有了,你且听好了。”秋漪说着,清了清嗓子,却是吟唱出一首柳永的《雨霖铃》来。秋漪就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秋漪待吟唱完了,眼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她是多么不忍离开海陵,海陵城是她的家乡,这里有她得到的真挚的爱,也有她失落的遗憾的恨!就是在这海陵城内,她和柳墨染度过了所有的悲欢离愁。
她不忍,她不想,她不甘。她恨,她爱,她难过,但是到了最后,她只能无奈地低首离开。含珠听了秋漪吟唱的,想了一想,就问她:“秋漪,你吟诵的可是北宋词人柳永的雨霖铃吧?这首词,我弹琵琶的时候,也常唱它。”秋漪听了,也就朝着含珠点了点头。
含珠便又道:“秋漪,只是这首词真正也太过悲哀了!我没想到,你吟的是他的!而且,这首词说的是男女惆怅的缱绻情事。只是离愁有些贴许咱们的心境罢了。”秋漪的心事并不想再瞒了含珠,秋漪因就对含珠说道:“含珠,其实我的心里,只比他写的词还要悲哀还要心痛的。我要的,就是这一点离愁之意。”含珠就道:“秋漪,你的心我懂。其实,我的心里也在想,要是以后--以后咱们到了那京城里,真的就和柳墨染偶遇上了呢?那个时候,到底又是一个什么形景?”
秋漪听了这话,就深深叹了一叹,方对含珠说道:“含珠,你可听说过苏轼的词么?就是那位北宋的大词人苏轼?我记得他有词说得好。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我想墨染见了我,兴许也不一定能见我认出来。因我离开柳府后,到底也经了好些沧桑。可是墨染呢,他还很年轻,他身边一定会围簇了比我更年轻更好看的女子。”
含珠听了这话,就对秋漪说道:“秋漪,你这样说,我听了真觉得心酸凄凉。只是,你的心里就不恨春琴么?如今我也知道了好些那府里发生的事,春琴可是想一直暗中害你!”
秋漪听了这话,就看了看含珠,对着含珠笑道:“含珠,那我们现在不是走了么?我看,到底是我走了的好。这一走,可就是真正地一了百了了!”含珠听了,深深想了一想,便对秋漪说道:“秋漪,我看你也是走了好。不然,你腹中的孩子只怕也难以保全!”
秋漪看着面前涛涛的江水,就对含珠说道:“含珠,事情都过去了,不管这样,我都不打算再想了!”
话说,墨染和青城瑞安去了京城后,那春琴在柳府里果然也就觉更是无聊了。这一日,春琴的心里,一下又想起了秋漪。因又叫涵儿将花匠给她叫来。一盏茶的工夫后,花匠也就来了。涵儿退下后,春琴就看着花匠,喝了口茶,口里悠悠地道:“我说花匠,都好几天过去了,你可是有没有给我出府里去呀?”春琴的心里,已然带了很大的不满意。
花匠听了春琴的话,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花匠看着春琴,就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子,这些时候,小人并未出去。”春琴听了,心里更是生气,因就拉着脸,沉沉对花匠说道:“是吗?你应的倒是爽快!我问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违拗我的意思?”
花匠听了这话,就摇头儿说道:“回主子,小的并不曾违拗。小的也不敢违拗。小人见了主子,不过想与主子您说实话。”
春琴听了,想了一想,也就缓缓点了点头,因又问花匠:“既然这几天你不曾出去,你又说不曾违拗我的意思。那我问你,这几天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
花匠听了,更是对着春琴笃定说道:“主子,这些天我是当真不得出去。并不是我不想出去。之所以不出府去,无非是因为府里的事儿多。这几天儿里,府里好几个花匠都有事请假回老家了,因此小人就很忙。小人每日里不但要在丽春堂里忙碌,还要去沁碧馆和别的好几处的地方。小人是日夜忙碌,晚上只是没有多少时间睡觉的。小人睡眠不足,精神也不好,小人如何能抽出时间替主子往外头去办事呢?”花匠说的一板一眼的。
春琴听了花匠这话,倒是愣了一愣,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花儿来反驳他。春琴就又喝了一口茶,想了一想,这才对花匠说道:“花匠呀,你既然这样累,那你就去对老管家说呀?老管家知道了,也不会不答应了你!你何必要这样死撑着,将自己的身子给累坏了,真正这又是何必?”春琴说着说着,口里就不禁埋怨起花匠来了。春琴因知道墨染和青城瑞安这一干人都出去了,她想着,这顺当地结果了秋漪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园子里和花匠再放肆做几回。说来,春琴的身子也就被花匠一人沾过,她熟悉花匠的招式,这么一段日子以来,因事儿多,她可是未和花匠再行房事了,春琴的心里还是怪想的。
花匠并不知春琴心里想什么,听了还是老实说道:“主子,这些话我也同老管家说过的。但管家也有管家的难处,老管家对我说,实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也找不出合适的会栽花弄草的人了,老官家叫我再委屈几天,到了月底发放月钱的时候,再给我多加一点钱。”
春琴听到这里,口里就悠悠地说道:“老管家与你说了这些,就将你打发了?真正,你也太好打发了一点!”
花匠听了春琴的话,听出她话中有一丝懈怠之色,因就说道:“虽然我也不大情愿,但他到底是管家,可叫我能怎么样呢?到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匠!再说,这平日里老管家待我也是不错,这点面子我总是要给!”
春琴听了,想了一想,就道:“也罢。但到底到了这个月底,你需想法子再府一趟。不然,我的心里可是不踏实。”花匠听了,就对春琴说道:“主子,我明白您的意思。”
春琴听了,就缓缓摇了摇头,对花匠说道:“不,你不明白。”
花匠听了,就道:“主子,小人懂的。”
春琴就道:“我说你不懂,你果然就是不懂。你可知道,我和秋漪而言,有我没她,有她没我。只要我白春琴活在世上,她白秋漪就只有死,只有死!”春琴说着,目光更是阴冷无比。花匠抬头看了,心里也是一发惧。春琴就又对着花匠道:“你呀,我是知道的,你是不肯白白出去给我干活的,总是要与你一点好处才行的!你也跟了我这么久了,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道?”花匠听了,也不说话,只管又将头低了下去。这一段日子,花匠晚上只是睡着素净的觉,这心里的确想春琴。这人呀,要是不曾开了荤,这独自一个人,随便翻来覆去,怎样睡觉都是好的。可一旦开了荤了,尝了滋味了,再要一个人睡,那就是难熬。这花匠说白了其实也不过一个再普通的一个凡人,又非那得了悟的僧人和尚,如何就能禁?因此,听了春琴这话,花匠的心里果然就觉得痒痒了。
春心如宅 第359章 沁碧馆一事
花匠舔了舔舌头,春琴瞧出来了,心里也就更觉得得意。春琴就挑逗花匠说道:“花匠,你是个闷葫芦,虽然你不和我言语什么,但我总是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和我那样了?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到底现在我身边的事儿多,总是不能与你方便。你放心,仅仅为了你的缘故,我总会与你行个方便。你什么出去,我就在前一个晚上找你,咱们好好尽兴。”
花匠听了这话,还是不做声儿。春琴见了花匠还是不言不语的,心里不禁有些恼怒了。春琴因就对着花匠说道:“花匠,到底想怎样,你倒是给我说句话儿呀?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样不言不语的。乖,好歹和我说一声儿!”
花匠听了,也就大着胆子对春琴道:“主子,小人的心里的确也想。主子的身子是小人这一辈子最不能忘记的。”
春琴听了花匠的话,心里也就有些高兴,因道:“哦,原来你的心里也是想的。我只当你不想呢!”
花匠就道:“小人想,小人当然想。不过小人到底能忍得住。”花匠便又对春琴说道:“小人是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了。因小人觉得这样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小人想的不过是能图个长久。”
春琴听了花匠的话,就笑:“我当然想和你长久,这你难道不知道?这在府里,我也只想与你一人长久。但到底我也不想让人瞧见。”
花匠听了春琴这话,就知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花匠就叹:“主子,小人说的这个长久,却不是主子这个意思。”
春琴听了这话,口里就‘哦’了一声,就问花匠:“是吗?那你倒是给我说说!”
花匠看着春琴,想了一想,也就大着胆子说道:“主子,小人心中的长久,自然是另番意思。小人觉得主子你你这样下去,兴许就是不得好。这既然不得好了,既然能料到以后了,为什么不趁着现在什么人都还不曾发现,就趁此离开了这府里呢?”这花匠便又对着春琴说道:“实不相瞒,虽然小人是个下人,做的是粗笨的活儿。但这几年里,小人也积攒了一点银子。主子,咱们离开了柳府,寻个安静的地方过好日子,小人自信也能将主子您养得起。既然如此,为何主子还一下要在这府里受罪呢?再者说了,小人也瞧出来了,分明这府上的大少爷待主子您,并无什么感情的!虽然大少奶奶出去了,但大少爷的心思分明还在大少奶奶的身上!主子,您不过是大少爷的偏房,既然大少爷不懂疼爱您,怜惜您,主子您为何一定要在大少爷这棵树上吊死了呢?不如索性就离了这府里,另寻一方天地。”
花匠熬不住,到底对了春琴,将这几天藏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都对着春琴说出来了。春琴听了这话,只是沉吟了许久,半响不说话。这要是从前,花匠说出了,春琴听了即刻就要勃然大怒的,但现在春琴的心里却又不这样想了。她看着花匠的眼睛,装作平静又带着些许地悲哀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好意,我也知道你与我说的是真话!在这深深的柳府,与我敢说真话的人,也就数你了!只是,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我既做了这样多的事,难道还能回得去么?不,我现在已然回不去了,怎样都回不去了!我要做的,唯有将那些剩下的障碍一一地扫清,正大光明地做柳府的奶奶!”
花匠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叹了一叹,因道:“主子,你果然不想往回走么?”
春琴就道:“我果然不能往回走了。不但是我,其实连你也不能往后退了。现在的你,唯有跟着我,一起向前行!”花匠听了这些,心里就觉得说不出的悲哀。但很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又不后悔。花匠想了一想,也就狠狠咬了咬牙,对着春琴道:“好,既然主子看重我,那我生死都陪着主子!无怨无悔!”
春琴听了花匠的表白,心里忽然也就一下激动了起来。春琴从榻上下了来,沉沉看着花匠,方一字一句地说道:“花匠,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放心,我的心里,会永远记住你的情!但是,秋漪的事儿到底不能再拖!”
花匠听了,也就说道:“主子,你放心,我总是会想法子再出去!”其实,虽然花匠也对着春琴表白了,但心里说起来,还是矛盾的。他明着答应了春琴安排的事儿,但暗里却是一个都未做。
花匠这样做,其实也不为别的,他所想的,不过是为春琴赎些罪。但这些,花匠是怎么也不会告诉春琴的。花匠的心里,可是记得那庵堂里头慧明师太与他说的那几句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想:既然主子信任自己,那就利用了主子对自己的信任,去为主子做些好事。但愿主子到了最后,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春琴看着花匠,心里就觉得有些疲惫,因就对着花匠说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觉得身子累。好了,无事的话,你不如就下去吧。待有事了,我就叫涵儿来叫你。”花匠听了,也就下去了。
春琴看着花匠离去的背影,却也不想再上榻睡觉了。她只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她这觉是越睡越多,一天里头,只是要睡好几回的。春琴就打起精神,将涵儿又唤了进来,春琴看着镜中慵懒的自己,就对涵儿说道:“涵儿,你给我梳头吧?”
涵儿就笑:“主子,你不是说这慵懒的妆容最是吸引人的么?”涵儿说着,却又赶紧给梳子拿了过来,站在春琴的背后。春琴就道:“真正你这丫头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我要出去,我要去沁碧馆,我要去找我的干娘,我这个鬼样子,哪里又能见人?”涵儿听了,也就立在镜子后头,笑了一笑,说道:“其实,我觉得,主子还是这样子好看呢?”春琴听了,就道:“我好不好看,我自己知道。”想想,春琴却又觉得口渴,因就对涵儿道:“涵儿,你给我剥个橘子来。只管要那些酸酸的。”涵儿听了,就对着春琴说道:“主子,说起来,这些日子主子你可是吃了不少的橘子,还只管喜欢酸的。只是,也是不巧了,那些橘子如今屋子里也没有了,有的也只是甜的。甜的主子又不爱吃。到底我要进园子去嘱咐一声儿。”
春琴听到这里,心里就觉得不耐烦,因就对涵儿说道:“没橘子,可有杏子么?”
涵儿听了,就摇了摇头,又道:“杏子是春天里长的,如今这是大冬天儿了,早没了。纵然有,只怕也藏在仓库里烂了。”春琴听了这话,心里更觉得着恼了,因就对着涵儿道:“杏子也没有,那我问你,枣儿可有没有?这枣儿可是冬天里才熟的吧?”涵儿见主子这样穷追不舍不依不饶的,想了一想,倒是情不自禁地笑了。因对主子道:“主子,这枣儿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不明白了,主子以前不是不爱吃水果的么?主子不是喜欢吃鸡脖子鸭屁股的么?口味儿竟是变了?怎么这个大冷天儿里,主子只是一天到晚地嚷着要吃水果?还竟是要吃酸的?”
春琴就道:“我叫你去拿,你就给我去拿。啰里啰嗦的,可是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是,你去给我拿枣儿时,也只管捡一些酸的给我,那蜜甜的给我,纵然拿了来,我也是扔了不要的。”
涵儿听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敢怠慢。涵儿梳好了头,也就去了里屋将枣子洗好了,放在盘子里,给春琴端上。春琴吃了一点,换了一件衣裳,嘱咐涵儿道:“我去姨奶奶那里了。有什么事,你只管叫我。”涵儿听了,自然点了头,那春琴也就自去了。待到了那沁碧馆,就见洪氏罕见地拿着个鱼竿,坐在廊子底下,只管钓着那廊子下小沟里的鱼儿。春琴见了洪氏这股认真劲儿,想了一想,忽然就不禁笑了起来。
小禾儿见二太太来了,也就走到洪氏的跟前,对着洪氏耳语了几句。洪氏听了,也就点了点头,但目光依旧盯着手里的鱼竿。春琴见了,也就过了来了。小禾儿搬来一个绣墩,春琴也就在绣墩上坐下了。春琴就对洪氏说道:“干娘,真正我还不知道,你竟然会钓鱼儿玩。”洪氏听了,就做了一个叫她不要大声说话的动作,方才低声儿说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春琴听了,也就低着声儿笑:“是呀,我果然不知道。再说干娘你也不告诉我。”洪氏听了这话,想了一想,忽然就对春琴笑道:“你说,我这鱼竿是钓着鱼儿了,还是不曾钓到?”春琴听了,就看了看那沉静不动的鱼钩,方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干娘,我不会钓鱼。我也不懂。”
洪氏听了春琴这话,就对着春琴悠悠道:“春琴,那你可是看好了!”洪氏说着,一下就利落地抬起鱼竿,春琴看着那鱼钩上,果然挂了一个小小的红鱼儿。洪氏就叫:“小禾儿,小禾儿——你快过来——”小禾儿见了,也就忙忙地过来了。她捧了一个琉璃的盆子过来,将红鱼儿接过,放在盆子里。洪氏看着那透明盆子里的鱼儿,就显得有些高兴,因就对春琴道:“钓鱼好,你若是高兴,或觉得日子太过悠闲,我就教你钓鱼。”
春心如宅 第360章 使不得
春琴就道:“干娘,你当真喜欢钓鱼么?”春琴看着洪氏,见她将鱼竿收起,放在一边儿,就笑着问。洪氏听了,就道:“春琴,这钓鱼可是不单指钓鱼。不过,我这样说了,真正你也不懂。”洪氏说着说着,看着那廊子下的水沟,倒是来了兴致了。
一时,小禾儿过来上茶。春琴喝了一口,因就问洪氏:“干娘,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了钓鱼的,我猜并不就在柳府里吧?”洪氏听了,就对着春琴笑了一笑,方道:“春琴,在我十三岁上头,可就学会了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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