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这涵儿近日遭了一桩大事，痛哭了几日后，就改了性子，伺候春琴再不三心二意了，反和从前一样了。要说这涵儿身上到底费发生了一件怎样的伤心事？那此事说来自然和她的表哥有关。原来，涵儿的表哥，本是同涵儿就极好的，他沾了涵儿的身子后，对着天地神灵，本也是发了誓的。但哪里知道，涵儿的表哥因在这柳府帮衬，几年下来，却是积攒了一些银子。加之涵儿的表哥长相好，又因帮着老管家在外头采买，这一来二去的，那集市上买鸡蛋的孙家母女也就看上了涵儿的表哥，这孙家母女虽然在集市上有一个铺子，专卖鸡蛋，但因日子长了，手里的确是有几个小钱儿，这孙家姑娘虽然人称卖蛋姑娘，但到底家里在这海陵城也有几间屋子，且还有几间铺面，租给几家人住生意，手里也算殷实。涵儿的表哥因常在孙家的鸡蛋铺子走动，自然和这孙姑娘熟识。这孙姑娘的年纪也不小了，因从前眼高手低的，只是错过了不少的好姻缘。如今，她已然二十多岁了，看了这涵儿表哥几眼后，这孙姑娘就动起了心思，因就将自己的姻缘想到这上头来了。于这一点，涵儿的表哥可是一点不知。
一个春日黄昏，涵儿的表哥得了老管家的派遣，又来到孙家的铺子里拿一筐一筐的鸡蛋。这孙姑娘穿了一件湖绿色的衣裳，见这英俊的小厮又过来了，这孙姑娘也就腆下脸子说道：“我说，咱们认识也有这一年半载的了。我看今日天气也不错儿，不如你随我去房里喝几杯怎样？”
这要换作是从前儿，涵儿的表哥自然是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可今天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了，见了这孙姑娘脸上擦了胭脂，一副粉嫩的娇俏样儿，只将脸上的几个麻子也遮隐下了，耳朵上两个明晃晃的穗子一直在不停地打尖儿，孙家姑娘穿着的衣裳里，衣服拉得很低，只需打眼儿一瞅，就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她颈脖的一抹雪白。
涵儿的表哥明知这孙家姑娘是在勾。引，但听了她的话，还是昏头昏脑地说道：“好，姑娘客气了，那我就随你进去。”
孙家姑娘见他答应了，心里自然是大喜，因见四下无人，母亲也不知去哪里拉呱去了，这孙姑娘的行为也就大胆了起来，因就伸手勾住涵儿表哥的胳膊，口里笑着说道：“你果然应该随我进去，到底，这都多少年了，我一个人在房里喝酒，也是气闷。我娘只顾她自己开心，心里一点不管我的前程。”孙家姑娘一边说，一边就带着涵儿的表哥，很快就进了屋子里儿。这时时节是春天，这孙家的铺子前儿，门前门后已经开满了一簇一簇的荼蘼花儿，闻着也是阵阵的扑鼻香气。





春心如宅 第462章 兴师问罪
这涵儿的表哥进了这孙姑娘的屋子后，也不客气，当着这孙姑娘的面儿，可就一杯一杯只管将她递来的酒都喝光了，这孙姑娘见涵儿表哥这样的爽直这样不扭捏大方，心里也就很高兴。因就对他道：“好酒量！我可是还没见过你这样酒量好的人！”这涵儿的表哥被这孙姑娘一夸，心里更是飘飘然。因就说道：“孙姑娘，我哪里酒量好？分明是你的酒水好吃，蜜甜蜜甜的，这不知不觉，我一气儿就喝了许多。”孙姑娘一听，更是笑道：“是吗？你喜欢喝，那么就多喝一点！”孙姑娘说着，更是劝涵儿的表哥要多喝。
涵儿的表哥，因被这孙姑娘灌了**汤，心里更是飘飘然了。到了后来，他也不知自己被这孙姑娘到底灌下了多少酒。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天色早暗下来了。他的头很痛，到低了头后，就发现自己的衣服也不知到了哪里去了，他的身上可谓是不着寸缕。更令他吃惊的是，自己的身边竟还躺了一个人。涵儿表哥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卖鸡蛋的孙家姑娘！这卖鸡蛋的孙家姑娘对他殷勤，他素来也是知道的。
“你，怎么是你——”涵儿表哥受到了惊吓，胡乱穿好了衣服后，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着这房里的摆设，他的表情更是痛苦起来了。这分明就是孙家姑娘的屋子！莫非是自己酒后乱来，所以就——
涵儿表哥猜测这其中的可能性。果然，这孙家姑娘见他拔脚就要走，也不起来，只是在床上冷冷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这提上裤子就要走，可还算是男人么？”涵儿表哥一听，身上更是寒毛直竖，想了一想，只得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来，尴尬说道：“这个——这个——孙姑娘，咱们果然是那个了么？”
“怎么？咱们都这样了，都躺到一张床上去了，你这还不相信？”孙姑娘终于从床上起了来，威胁他道：“反正，咱们这是生米做成了熟饭了，你是认要认，不认也要认。合着我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白白被你睡，白白被你欺负了不成？你若敢走，我走就叫人了！就说你对良家妇女行了不轨，我看你以后，也就不要在柳府混了——”涵儿表哥一听，心里就一哆嗦。这孙姑娘果然是个极厉害的人。涵儿表哥的腿脚也就软了，因就对着她道：“我的姑奶奶，我这不是还没走吗？真正你就要这样说！只是，此事太快，我的心里一点儿准备也没有，你容我好生想想再说！”
孙姑娘听了，就冷笑了一声，又道：“那我限你一盏茶的工夫，你只管告诉我个结果。若这个时候，我娘从外头回来了，那便就更不好了！这其中的利害，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这孙姑娘年纪大了，也不想再等了，她的心里，只是一心想拿下这英俊的小厮，做个便宜的上门女婿。
涵儿表哥不敢怠慢，他知道自己也不能怠慢，想了一想，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过这一劫，因就对这孙姑娘道：“孙姑娘，如今我实话都对你说了吧！其实，本来姑娘不嫌弃我，费尽心思地想睡我，这本来也是好事一件！真正，我的心里，是感激也感激不来的！但——”
这孙姑娘听到这里，心里立时就不悦了，因就叉着腰，对着他道：“你放屁！谁费劲心思地要睡你！分明就是你一心想上竿子巴我！我这是被你骗了！昨儿个夜里，你借着酒劲，拿着我是浑身的力气，现在我的身子从上到下可都还酸疼着呢！”
涵儿表哥一听这话，知道自己果然是不能逃过了。到底这自己喝下的酒，自己承受。说来，这都是自己把持不住，害了涵儿了。“孙姑娘，你且听我继续往下说。到底我在那柳府，也和我的一个表妹私定了终身了！这个时候，我改变了心意，总也要将此话去告诉我那表妹才是！”
涵儿表哥说完这话，一脸地垂头丧气。此时，他的心里是说不出地懊悔。好好儿的，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偏要进这孙姑娘的屋子，偏要去喝她的什么酒！你也不想想，这酒是你能喝得的吗？现在可好，如今你怎样都是不能脱身的了！真正，这哪里是酒，这分明就是——鸿门宴！这孙姑娘见陡然之间，这小厮的态度也就软化了，她想让他做自己的相公，哪里又会真正逼急了他？因此，孙姑娘听了，也就笑：“好了，瞧你说的这样可怜兮兮的，我哪里还会再说什么？真正我的心里是疼你的！”涵儿表哥就道：“孙姑娘既然这样说，且也就不要再逼我，等我回去告诉了我的表妹，我就再过来！”孙姑娘听了，知道胜券在握，也就点了点头。
话说，这涵儿的表哥回了柳府后，也就将此事告诉了老管家，但却是瞒了和涵儿有私情一事。这老管家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对他说道：“年轻人做事，总是避免不了糊涂。你到底是个男人，这敢做就要敢当。也罢，你不过是来柳府里帮衬的，到底也没有签了那卖身契。所以，你还是自由的。若是你的心里，真的打算娶那孙家姑娘了，那你就过来，和我说一下，我好歹给你结算清了工钱，你随时都可以走。”老管家这样说，莫名其妙的，这涵儿表哥的心里忽然还觉得轻松。但他也清楚，到底是涵儿这关难过。但他硬着头皮，还是去了涵儿的屋子里。这早面对，晚面对，总还是要去面对。
涵儿是早上得了这个消息的。她刚吃了早饭，立在后花园，见表哥找她过来，竟是为了这样一桩事，涵儿气得只将早饭都呕出来了。这知人知面，果然是不知心！在她看来，这天底下待她最好最好的，就数自己的表哥了！不想，表哥也不可信，表哥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却是背叛了她，背叛了她的感情！一时之间，涵儿立在那里，心里就有些万念俱灰了。
涵儿表哥见涵儿听了他的话儿，只是愣在那里，口里不说是，也不说不。涵儿表哥心里倒是慌张了。“涵儿，好歹你给我说句话儿呀！说来，的确也是我对不住你。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上了那孙姑娘的当！”
涵儿听了这话，这才冷冷一笑，对着她表哥傲然说道：“表哥，这样的事，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总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说难听一点，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过，我的心里，还是为表哥感到高兴的！从此以后，表哥可就不要在这府里低三下气，而是去做人家堂堂正正的上门女婿了！”涵儿这口气里，除了酸楚，还带了讥讽。
她的意思，她的表哥也都听出来了。不过，现在的他在涵儿跟前，的确也是没脸没皮的了。涵儿表哥就低了头道：“表妹，我说完了这话，果然也该走了！你保重吧！我不是好人，我害了你！”说完了这话，他就低了头走了。涵儿看着表哥的背影，这才一头靠在面前的大石头上，大声痛哭起来了。足足又过了一个时辰，涵儿也就抹干了眼泪，又从这里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待回了丽春堂，见了春琴，春琴看着涵儿满面的泪痕，也就诧异问道：“我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涵儿见主子这样一问，想了一想，也就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涵儿就将表哥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主子。春琴听了，心里也很生气。这若搁在平时，她早就带了涵儿去找她表哥兴师问罪去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春琴到底是不想揽事，也担心自己这走动多了，会让府里的下人看出什么不妥来。再者说了，如今洪氏也疯癫了，这靠山没了，她哪里还想再去惹事呢？她指望的，无非就是等日子消停一些，再当着柳府上下的面儿宣布自己有了孕了！这母凭子贵的，自己这日子，兴许也就能好过起来！
因此，春琴就对涵儿懒懒说道：“好啦，幸亏你还没和他成亲。你这要是和他成亲了，只怕更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依我说，这样倒好！横竖还是过一个人的日子清静！”春琴有心事，其实也没怎样劝，但涵儿哭泣了后，心里却也平复了好些。涵儿就对春琴说道：“主子说的是！现在我的心里，也的确是好过了一些！”春琴听了，更是说道：“那不就行了么？行了，你现在赶紧去将夫人的房间整理一下。我再嘱咐你一下，待会夫人要是问你什么，我不管你心里多难受，面儿上还需是笑嘻嘻儿的。你这要是惹夫人不高兴了，我知道了缘由后，只是要来责问你的。”
涵儿听了，也就对春琴说道：“主子！涵儿会注意的！主子说的是，我为什么要难过呢？反正，这又不是我犯的错儿！好歹，如今经了这样一件事，我也算识清了人！这与我，只是说不出的好处呢！”涵儿低沉的心情立时又好了一些。春琴听了，也就又点头道：“你知道了这个，可见还不算晚。行了，你赶紧和我预备去吧！待会再来见夫人！”现在，这田氏看着女儿屋子里也就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心里更是感叹起来了，田氏就对着春琴说道：“春琴，你这个丫头叫什么名儿？都好几回了，你告诉我了，我这心里头总是不能记住。”
涵儿听了，也不待主子说话，赶紧就道：“夫人，奴婢叫涵儿。”




春心如宅 第463章 震惊
田氏听了这话，也就对着涵儿点头：“不错，却是叫涵儿。涵儿，想这一段时间，可多亏有你在你主子跟前伺候。你这份功劳，我会记在心里的。”岂料，春琴娘听娘怎样一说，也就多了句嘴儿道：“她么，也不过是一时一时的。一会子待我果然那叫好，可一会子魂灵儿也就不知去了哪里了。”春琴这话里固然是有话，田氏也就觉得疑惑。涵儿听了主子这样一说，脸上也就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在，春琴说到这里，也就适时地打住了，因就对田氏道：“娘，我说的玩儿呢！”涵儿走了后，田氏就对春琴道：“我吃完了饭，还是要去落雪轩一趟。待过几天后，我就叫一个大夫进来，直说你有了。”
春琴听了，也就迟疑地问：“娘，果然要这样快么？到底，我的心里还是荡漾不平的。”
田氏就道：“这哪儿还快？你且听我的！到底我是你的娘，这吃的盐只是比你吃的米还多的。”田氏说完了，也句要春琴预备中饭。田氏想：待吃完了中饭，她果真还要去落雪轩去奉承奉承秋漪几句。出了落雪轩，不管好歹，她都要去见见那含珠，再探探她的来路。这出了含烟阁后，她便要去洪氏的沁碧馆看一看。说来，自己和洪氏也是莫逆一场，她这一去，心里到底也是不忍啊。对于娘怎么做，春琴也就怎么听。一时，母女二人吃完了饭。田氏漱了口，也就嘱咐她道：“好了，我的女儿，现在我果然就该去了。若是不去，只怕秋漪还要不高兴呢！”
春琴一听，也就问：“娘，你就算不去，和她高不高兴又有什么干系？”
田氏就道：“怎么没有干系呢？到底我不是单来看你，我是在这里小住！到底她也是我的继女，我总该去看看她才是！”春琴一听娘还说这话，心里就有点儿不高兴，因就对娘道：“娘呀，可是对她不是长辈吗？这该是做晚辈的主动来见长辈呀，你怎么倒过来了？你这样去巴结，真正我瞧在心里头难过！”
田氏听到这里，口里也就深深一叹，因就对春琴道：“我的女儿呀，你以为娘这样做心里就愿意？娘这也是被迫的呀！可你如今这日子到底也艰难！我想纵然秋漪愿见我，说来也都是看在了夏安的面子上！”
春琴听了娘这样一说，心里就更是低沉。田氏就勉强笑道：“好了，我果然就该去了！真正我要办的事儿，其实还有很多呢！”田氏说完了，也就拔脚出去了。
这田氏出了丽春堂，也不知怎地，就将眼睛瞅了瞅花园。她知道，女儿是给谁下的种。想了一想，田氏还是觉得去花园一趟，去找这花匠。说来，田氏对这花匠心里还正要要紧的话儿要说。田氏进了园子，看着花园里姹紫嫣红的，也就两目光又锁上了那里头的小屋子。女儿说过的，这花匠只是住在那屋子里。田氏还没走进去，但听身后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敢问，可是田夫人么？”田氏听了这个声音，猜测这就是葛花匠了，田氏也就转过身子来。田氏看着花匠，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抛开他的身份地位不说，这花匠年纪轻轻的，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不过，他敢行这样的事，田氏心里疑惑，还是想问个究竟。
“花匠，你站住，今儿个我果然就是来问你话的。”田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只是将声音压得很低。
葛花匠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对着田氏说道：“夫人想问什么，只管说就是。”田氏听了他这话，也就冷冷说道：“好，那我长话短说就是。我且问你，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花匠，你到底哪里来的这样一个胆子！到底，她可是你的主子！”花匠知道田氏进了柳府，心里也知道自洪氏疯了后，自己与主子的事儿，兴许这田夫人也会知道。对此，花匠的心里也有了充足的准备。花匠只知逃不过，也就对着田氏说道：“夫人，说来这话也就长了。”
“长了？”田氏听他这样一说，心里更是吃惊。这么说来，这个死丫头到底和这花匠纠缠了多长时间？如今她只想立在这里，问个仔细。不过，田氏估摸这花匠也不知道春琴怀孕的事儿，所以这样的事儿她还是会瞒了花匠的。
花匠见了，就又道：“不错，是长了。到底是从那一天那一个时辰算起，到底我也忘了。”
田氏就道：“嗯。你这话我听了固然震惊，但还是惊讶与你的坦然。”田氏心里知道，这件事儿，兴许还怪不得人家花匠。或许就是春琴这死丫头在这屋子里呆了气闷了，心里起了春意，见了这花匠还算清俊，所以就不要脸地将人嫁给勾引上了。因此，田氏想了想，就问花匠：“那么，现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想头？”花匠听了，起初不解田夫人的意思，但很快也就明白了。花匠就道：“夫人尽管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的。我的心里，只是对二太太再忠心不过的。”
田氏听了，也就沉吟说道：“好，你既这样说，那我果然也信你的话。”田氏的心里也感叹了起来，这个花匠看着样子，对春琴也是痴情一片。不过，即便再怎样，这到底也是孽缘。因此，想了一想，田氏便又对花匠说道：“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一件事要问你。如果，二太太以后果然不好了，果然在这柳府也不能呆了，那你可愿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而将你二太太带了出去的？”
花匠听了这话，心里也就一愣。将春琴带了出去，这事儿他也是想过的，只是，不管他好说歹说，春琴总是不答应的。现在田氏这样一说，花匠也就如实道：“夫人，不满夫人您说，此事我也是想过的。”
田氏听了，就道：“嗯，你的胆子果然也很大。”
花匠就道：“夫人，我的胆子其实也不大。只是我心里，考虑的只是二太太。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那我果然也会义不容辞的！只是，我看二太太这样痴心，并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田氏听了，也就说道：“这话，我也只不过过来问你。不过，你的态度我也看出来了，那我果然也就不问了。”田氏心里有了底，也就离开了花匠出了丽春堂。待到了落雪轩，今儿个守门的人可就不是那玳儿和瑁儿了，而是换作了小穗儿。田氏见是她，也就笑道：“小穗儿，原来是你呀，我可是好多会子没见你了！”田氏从女儿春琴的口里，也知道了小穗儿后来又疯癫了的事情。因此，田氏见了这小穗儿，可是从上到下地又实实在在地打量了她几下儿。小穗儿明白田氏的用意，也就任由田氏打量，口里还一边儿说道：“我说，田夫人，你看着我还有玩没玩？告诉你，我的疯病儿，果然也就好了。”
田氏一听小穗儿这样一说，也就尴尬地笑道：“小穗儿，你的病好了，我的心里真为你感到高兴的！”
这小穗儿回了秋漪的身边，本来也就要去沁碧馆见那洪氏的。不想到了那一天儿，却是听说洪氏疯癫了，小穗儿听了，心里便感叹这也是一报还一报。这小穗儿也是多心儿的，听了这个消息，心里还只不信，有一回到了黄昏日头的晚上，她就去了沁碧馆，趴在那窗子上，也就细看了那洪氏一回。见洪氏跪在地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一会儿骂人，一会儿又嚷饿的，小穗儿就趴在那窗子上，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这洪氏却也是真疯了！真正，我这心里还有很多恨话要和她说呢！”小穗儿叹息了一回，到底也是没进去。
小穗儿就对田氏说道：“夫人，你既然是来找我们主子的，那我果然也就进去通报。”田氏听了这话，也就点了点头儿。田氏就笑：“小穗儿，真正我见了你这个样子，心里只是喜欢的。好了，姑娘这就去通报吧。”
小穗儿就道：“夫人，那你果然就等一等。”小穗儿进了去，也就将田氏过来的消息，告诉给了秋漪。秋漪听了，也就点了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嗯。我就知道这个时候她会过来。你就请她过来吧。”秋漪说完了，因就叫玳儿上茶。
田氏也就进来了，见了秋漪，就笑：“秋漪，到底我不能不来。这会子，我只怕要在这里常住下去了。”秋漪听了，也就说道：“夫人请坐下说话吧。再喝一口茶。到底，你是春琴的亲娘。这进来照顾春琴，也是再正大光明的事儿。”
田氏一听，心里就有些松缓，想了一想，因就对秋漪说道：“是呀，我这心里头放不下的就是春琴。这孩子其实也是七灾八难的，不管做什么事儿，总是不那么顺利。”
秋漪就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夫人果然更该早点过来了。真正，这柳府的大门，从来都是为夫人你打开的。”田氏一听，就对秋漪奉承道：“秋漪呀，我只担心我这过来会不会麻烦这府里的人。毕竟，这府里也就多了一个人的开销呢！”
秋漪听了这话，便对着田氏淡淡一笑，说道：“是吗？那夫人大可不必这样想。消说一个人，即便就是八个人，十个人，与我这里也是没什么的！再则说了，墨染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是这柳府的主人，夫人过来了，就是府上的客人！这做主人的，招待做客人的，总该热情殷勤一些才是的！春琴么，说来只是墨染的一个侧室，与这柳府，算是主子，但却不能做我的半点住，说来，她也的确是可怜呢！”




春心如宅 第464章 你到底是谁？
秋漪当着田氏的面儿，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又加了一个‘我’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秋漪是想告诉田氏：这柳府是她的，也是墨染的，但却不是春琴的。秋漪的这些话，听在田氏的心里，也是一惊。
田氏的神色骤变，秋漪也瞧出来了。秋漪悠悠喝了一口茶，又对着田氏说道：“夫人，你若是有什么难处的话，只管对我说出来就是！虽然，你我如今早就没了母女情分，但看在夏安的面子上，也还是不会太为难了夫人您的！”田氏一听，也就说道：“秋漪，我在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好麻烦你的！”
秋漪听了，还是笑：“是吗？夫人还是不要太客气？我可是个直率的人，这以后夫人要是在丽春堂里有什么不妥的，我可什么都不管的！”秋漪这话里含了警告之意。
秋漪越是这样说，田氏那里也就越往后退。到底，她是为了春琴。田氏一心隐忍，再也没了从前的嚣张跋扈。这令秋漪的心里，也就更想起了墨染与她说的话。墨染说的，果然就是真的么？秋漪便在心里对自己自言自语地道：“不管怎样，且再等几天再说！”
秋漪就问田氏：“夫人，你放心就是。我哪里就能为难你呢？到底，你是夏安的亲娘。但如今你在这柳府，就要守柳府的规矩。你是我娘家的人，你这里做得好了，我在这府里也就更有面子。”秋漪也知道，不能将田氏逼急了，言语上的刺激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