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方才，这刘婶子在里头对着大少奶奶恶心的胡说，只是让小穗儿听了哭笑不得。在小穗儿看来，这个刘婶子果然就是个老不要脸的。这为了能在柳府混下去，为了当大少奶奶的屋里人，她可真是不要脸！因此，小穗儿就苦着脸，对着大少奶奶说道：“哎呀，大少奶奶，您要我送饭给她，我也是很勉强的了！你可要我陪她吃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大少奶奶，实话和你说了吧，小穗儿心里压根就讨厌刘婶子！”
秋漪听了，也就对着小穗儿微微一笑，因道：“小穗儿呀，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你既然在外头听见了，既然以后，这刘婶子就是我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那你们自然该好好相处的，这有什么事，若是我要你们一起起做，倒是你们起了争执那可怎么好？不如，现在就冰释前嫌了的好！”
“什么？大少奶奶，您的心肠怎么这样好呀？您忘了您以前受过的那些苦了？大少奶奶，您可不能滥当好人呀！”小穗儿说着说着，心里更是急了。
秋漪见了，想了一想，也就对小穗儿道：“小穗儿，你是没听清我的意思。我是说，虽然刘婶子从此以后就是我白秋漪的人，就是落雪轩的人。但这都一个，她却也是你的人。有什么事儿，你只管吩咐她去做，而她头一个要听话的人，就是你。小穗儿，从此以后，你就是管刘婶子的小头儿，我的话，你可明白了么？”小穗儿一听，心里这才有些喜欢。好呀，不想风水轮流转，想从前儿受的那些苦，到底可以还回来。因此，小穗儿就欢欢喜喜对着秋漪说道：“大少奶奶，是，小穗儿这就过去预备饭菜！”
秋漪听了，这才对着小穗儿点了点头，笑道：“嗯，真正你样了，才讨人喜欢呢！”
小穗儿一阵风似的下去了后，秋漪便就问站在一边苦着脸的刘婶子说道：“刘婶子，我这样安排，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么？”
“啊？意见？老奴又敢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大少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刘婶子苦着一张脸，只是对着秋漪强颜欢笑。看来，大少奶奶真是不同了！想来，这小穗儿想起从前受过的苦，指不定要给自己出多少的难题呢？一时之间，这刘婶子的心里，可就有些后悔。她在心里，对自己自言自语地道：“我说，你是犯浑了不成？你不是在瓜洲的乡下呆的好好儿的么？这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你要从瓜洲再回到海陵城里！你的脑子是被驴子给踢坏了不成？这大少奶奶其实是个人精呢！她叫自己去照顾洪氏，分明就是在羞辱她！她这一回来了，还巴巴儿地又去了那里，这柳府的下人见了，只怕都要笑死了！是呀，就她打听到的，洪氏疯了后，大少奶奶也就将沁碧馆的下人都调了出去。现在，自己却是赶着进去！且听大少奶奶的意思，那沁碧馆子里也就自己和疯癫的洪氏两个人！这且还不算，如今还要弄一个黄毛丫头压在自己的头上来欺负自己！想到小穗儿疯了的那些天，她可没少过去羞辱捉弄她！怎么着？如今风水轮流转，果然报应儿来了！
刘婶子想到这里，只恨不得伸手狠狠打自己几个大耳刮子！但到底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一回，既然来了柳府，只怕以后就不能出去了！一时，小穗儿也就将饭菜都放在一个食盒里，对着秋漪说道：“大少奶奶，午饭送来了。”秋漪见了，也就对着刘婶子道：“好了，你就留在这屋子里吃饭吧。吃了饭后，我再过来与你说话。”秋漪说完了，便又和含珠一同出去吃饭去。秋漪和含珠走了，这屋子里也就只剩下了刘婶子和小穗儿两个人。小穗儿看着刘婶子，也就假意笑道：“怎么，你怎么站在那里，好歹给我吃饭呀！”
刘婶子看着那饭菜，只见一碗糙米饭，一碗豆腐汤，一碗青菜，虽然肚子饿，但心里也确实不大想吃。虽然她躲在那瓜洲乡下也快一年了，但刘婶子是个讲究的人，她跟在洪氏身边，只是讲究吃穿。再说，刘婶子逃到瓜洲时，身边也不缺银子。她不过一个人吃喝，到底能花多少钱？因此，这早上，刘婶子通常会去村镇上的豆浆铺子里吃上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一时，这肚子饿了，但时辰也快到中午了，刘婶子也就回去，打开门，将门边的小炉子支开了，待那炉火旺了，刘婶子就会将从集市上买回来的猪肠子猪蹄膀猪下水什么的，静心放在这小炉子上蒸煮，待过了一个时辰后，这些汤水都熟烂了，刘婶子就会一个人将这些猪下水端上桌，用酱油醋糖地蘸着吃，待心情好时，也会吃一些小酒。这到了晚上，刘婶子就更不会亏待自己了。晚上，她常给自己做一点小点心，今儿个若是馄饨饺子，那么明儿个一定就是包子馒头，后天就是面条饼子的，总是不带重样的。现在，刘婶子方知道，自己是走错了一步棋，这进了柳府，果然就是个瓮中的鳖了。
小穗儿见刘婶子站在那里，只是看着那饭碗，但只是不接来吃。小穗儿可就不高兴了，因就对着刘婶子，斥责道：“我说，刘婶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将你当从前的刘婶子哪！依我说，即便就是这样的青菜淡饭，你也不配吃的！不过，如今可是不同了，我也算是你的管事，你这不吃饭不喝汤的，是不是要与我甩脸子呀？”刘婶子一听，也就勉强说道：“小穗儿——”
“嗯？你竟然又敢直接叫我的名字？”小穗儿真的生气了。
刘婶子见了，心里也悟过来了，因就对着小穗儿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小穗儿姑娘，如今我该叫您一声姑娘！”
小穗儿听了，也就说道：“算你机灵。怎么着，现在还不吃饭？你这不吃饭，待会大少奶奶吃好了，过来了，见你一口饭不吃，只是扭扭捏捏的，大少奶奶可要责备我了！你这不是成心拆我的台么？”刘婶子听了，心里就有些无可奈何，因就对小穗儿道：“姑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吃，这就吃。”刘婶子说着，也就半坐了下来，拿起筷子，赶紧就吃了一口饭。不想，刚吃了一口，刘婶子就吐了一口。小穗儿见了刘婶子这样，心里就想笑。方才从厨房里出来，小穗儿想了一想，可是在那饭碗里放了大半罐子的盐。刘婶子吃了盐巴，不吐出来才怪呢！但小穗儿知道自己不能露馅，因就装作生气不解地对刘婶儿道：“怎么了？这么好的饭菜，你怎么不吃，竟是给我吐出来了呢？你知不知道你浪费粮食，可是要挨老天爷天打雷劈的！”
刘婶子听了，也就吞了口唾沫，艰难说道：“小穗儿，不，穗儿姑娘，是在这饭碗里有盐。我这是，这是实在吃不下去呀！”刘婶子真的有点欲哭无泪了。
小穗儿见了刘婶子这个狼狈样子，心里就要笑。“我说，刘婶子，你别给我摆这个熊样子！今儿个，你非得当着我的面儿，将这碗饭给我吃下去！”小穗儿说完，便叉着腰，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
刘婶子见小穗儿咄咄逼人的样儿，知道今儿个自己横竖是逃不出去了，也罢也罢。她这是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刘婶子便将心一横，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当着小穗儿的面儿，扒扒几口，就将糙米饭一股脑儿地吃完了，顺带着将青菜和豆腐也吃了下去。若不是有小穗儿在前，刘婶子真的想将吃下去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都吐了出来。虽然她笔直地站着，一动也是不敢动，但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的了。小穗儿就道：“好了，你到底是吃完了。你就在这里再坐一坐，且我出去提醒大少奶奶一声儿。”小穗儿说完了，也就嫌恶地将刘婶子吃的食盒又给带出去了。
那刘婶子见小穗儿终于出去了，便就弯下身来，想将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再给吐出来。不想，她试了几次，这吃下去的东西，就是吐不出一点子来。这个时候，秋漪也就吃完了饭，气定神闲地进来了。秋漪见了刘婶子，笑了一笑，也就故意说道：“我说，刘婶子，今儿个这顿饭你可吃得好不好？”刘婶子本来是苦着脸的，但听了秋漪这样一说，赶紧就道：“大少奶奶，我吃的好，我吃的很好。”
“是么？看来小穗儿给你端的饭，果然很好吃么？”





春心如宅 第473章 不依不饶
刘婶子就道：“好吃，很好吃。真正我可是有好多时候没有吃到这样好吃的饭了。”
“是么？那好，既然如此，既然你喜欢吃的话，那我以后就叫你单吃这些个。且刘婶子，我让你去洪氏那里，其实除了让你看着洪氏，且还有第二层意思。”
“哦？还有第二层意思？”刘婶子一听，随即又来了精神。
秋漪见了，就笑：“是呀，到底你以前是洪氏跟前的头一号大红人，你这样一个好的角色，总是对别人有用的。”
“与别人有用？这是什么意思？大少奶奶，您不和我明说，真正我是不懂了！”刘婶子也就谄媚地又将头凑了过来，讨好地说道。
秋漪也就看着刘婶子，悠悠说道：“好，每日里，只叫小穗儿给你送这样的饭菜。”秋漪说着，便走了进来，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了。刘婶子一听秋漪这话，更是心里在叫苦，她赶紧对着秋漪赔笑道：“哎呀，我的大少奶奶，这样的琐碎的事儿，怎好叫穗儿姑娘做呢？这无论是什么，只管我自己去端去拿好了。”刘婶子不傻，她知道，方才那小穗儿送来的饭菜，就是她在饭里头放了盐的，这要是一天天地吃这样的饭菜，她只怕咸要被那些盐巴咸死了！秋漪听了，便又微微一笑，方又对刘婶子道：“好，你既有这样的觉悟，那我果然也不再差遣小穗儿了。你自己喜欢，那么你自己就去端好了。”
秋漪说完了，这才又对刘婶子道：“那你就坐下，我将我的意思，且与你说上一说。”秋漪淡淡地说着，刘婶子也就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听着。原来，秋漪的心里是这样安排的：想丽春堂那里，田氏和春琴听了这刘婶子又回来的消息，心里一定会和她联系的。与她们说来，这刘婶子并不是个无用的人。洪氏靠不上了，可是若能得一个刘婶子在府里来回穿针引线的，也是好事一件。在他们看来，这刘婶子和涵儿比起，总是抵得上几个涵儿的。
若是春琴和田氏忍不住，就主动来找刘婶子的话，那自然更好。秋漪深深知道，如今田氏和春琴面前就是缺少人人手，缺少几个有用都能跑腿儿的。那么对她们来说，这刘婶子回来的可是刚刚好。
这刘婶子听了，也就明白了秋漪的意思。她这进了柳府，心里想的就是能对秋漪交一个令自己满意也令大少奶奶满意的投名状。因此，刘婶子赶紧就对秋漪道：“大少奶奶，行，若田氏和春二太太不主动找我的话，我也主动去找她们！”秋漪听了，想了一想，也就点了点头，又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你一时不方便见我，找小穗儿也是一样的。”秋漪说完了，又对着刘婶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刘婶子，这到底你以后怎么样，可都看你的表现了。”
秋漪说完这话，就又从屋子里走了出去。果然，这刘婶子也就一路到了沁碧馆里。那看守洪氏的几个婆子们，早就听说了今儿个刘婶子要回来继续伺候洪氏的消息了。她们见了刘婶子果然也就进来了，这几个婆子也就对着刘婶子说道：“我说，刘婶子，好不好儿的，你怎么又回来了！看来，你对洪氏还真的是重情重义呀！她这都疯癫了，你这还不离不弃的！”
刘婶子心里牢记着秋漪的话儿，知道这几个婆子围着她，自然也免不了要说上几句风凉话。这刘婶子从前在洪氏跟前得势，心高气傲的，嘴皮儿也不饶人，自然也得罪了这柳府不少的人。这几个婆子自然也就是其中之一。刘婶子见她们不阴不阳的，也就笑道：“是呀，我到底是又回来了。到底我不能不回来。不回来，我的心也不安呀！虽然洪氏是个坏人，但到底也是我伺候过的人。我这心里，多多少少对她还是有一点感情的。”这几个婆子听了，也就说道：“我说，刘婶子，你伺候就伺候，只是，如今你说这样的话儿，可是要当点心！到底，这洪氏将老太太害死了，只是个罪大恶极的！”刘婶子就道：“我知道。我知道。”
这几个婆子见刘婶子过来接替她们了，其实心里都松了口气。虽然都是伺候人，但到底洪氏是个疯子。因此，其中一个婆子就对着刘婶子说道：“刘婶子，你这来了，我们果然就轻松许多了。果然，我们也该自己该干的事了。”这几个婆子，都是老管家从园子里拨过来的身强力壮的老女人。到底这伺候人和伺候果树花木不同。刘婶子看着这几个婆子走了，也就进了屋子里，屋子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借着微弱的光线，洪氏也就看见了躲在床底下的洪氏。洪氏的脸上身上自然都是脏兮兮的。刘婶子这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股的臭味扑鼻而来。洪氏察觉门口有人，也就抬头看了一眼。刘婶子心里有气，也就一脚走上前去，照着洪氏的心口就狠踢了一脚。刘婶子边踢边骂道：“洪氏，你也有今天呀！你抬起你的狗眼，可瞧瞧我是谁？”饶是又重复说了这几句，但洪氏的眼睛只是茫然。她捧着胸口，对着刘婶子惊恐道：“痛，痛！你是谁，你是谁？”
刘婶子就道：“洪氏，别人都当你是真疯了，但我只怀疑你是假装了的！到底，你为了保命，你的诡计儿从来只是多的！”刘婶子见洪氏不承认，便又朝着心窝又踢了一脚。这一脚果然很重，洪氏挨了，浑身就抽搐不已。但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你是谁？”刘婶子又甩了洪氏几巴掌，觉得手也打的疼了，见洪氏还是认不出自己，心里就也有点疑惑了。心想：莫不是洪氏是真的疯了？这要是在从前，她见自己敢这样动手动脚的，早送她上了西天了！不过，确信洪氏是真疯了，刘婶子心里也就更定了下来。她便命令洪氏道：“你将衣裳都给我脱下来，我给你洗澡。”洪氏见了，就死死地抱着头，嘴里糊涂地说道：“不洗，我不洗。”刘婶子就道：“你要是不洗澡的话，我可要找鞭子抽你了。”
刘婶子见屋子角边，果然放着一个鞭子。刘婶子就将鞭子拿在手里，吓唬洪氏。本来，刘婶子也就想着吓唬吓唬洪氏的。但不想，因为想着从前的事儿，刘婶子忍不住，朝着洪氏的肩膀就狠狠甩了一鞭子。洪氏吃了痛，躺在地上更是连番地打起滚来。
“洪氏，我叫你脱衣服，你便与我脱衣服，不然，可还有你好受的！”刘婶子说完，更是朝洪氏走近。
洪氏真的害怕了，她的眼睛里露出的都是畏惧的光。她当着刘婶子的面儿，乖乖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脱了下来，看着洪氏这副狗样子，刘婶子更是得意地笑道：“洪氏啊洪氏，你看看你什么德行！如今，你在我跟前，就连一只猪也不是！”洪氏听刘婶子叫她洪氏，也就甩着头发连连摇头儿说道：“不，我不叫洪氏，我叫兰儿。”刘婶子听了，也不和她磨叽了，只是拿起屋子角的一盆水，没头没脑地就朝着洪氏的身上洒来。顿时，洪氏身上湿漉漉的，只和一只落汤鸡差不多。洪氏就道：“我叫兰儿，我真的叫兰儿！求求你，不要打兰儿，求求你，不要将兰儿卖了！兰儿保证在家乖乖儿的，只要爹爹和娘答应不卖了兰儿！”
刘婶子不听则已，一听心里更是生气，因就对洪氏啐了一口，大声儿说道：“没羞没臊的，都这么大了，还叫自己什么兰儿？呵呵，你当自己还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呢？你越这样说，我就越要用冷水泼你！”
岂料，洪氏听了，因脑子糊涂，反而更是不依不饶起来了。洪氏就跪在地上，对着刘婶子不停地磕头，嘴里还不停地说道：“爹爹，娘亲，求求你们，不要将兰儿卖了，兰儿什么都会做。兰儿会带弟弟，会做饭打扫洗衣服。”刘婶子不傻，她听了洪氏这样一说，便知她嘴里说的是从前在扬州她家里的那些事儿了。莫非——这洪氏因受了刺激疯癫了，脑子只记得那些十五六岁的事儿了么？也不知怎地，刘婶子想了想，也就停下了鞭子，不打洪氏了。刘婶子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边摆弄着鞭子，一边儿对着洪氏说道：“洪氏，这每天里，你可都不忘洗着冷水澡。现在，你给我将衣裳穿上了！”因此，刘婶子这见了洪氏第一日，竟是在这间昏暗的房间里，拿着洪氏尽情作乐。
话说，刘婶子回来柳府的消息，这丽春堂里的田氏母女也就知道了。到了晚上，田氏坐在女儿春琴的床榻上，看着没精打采的春琴，便幽幽说道：“自打我放了你有了身孕的消息后，墨染也总是没来看你。他这一日不来，真正我这心也悬着。”田氏说完了，心也就又不安了起来。




春心如宅 第474章 贪婪
春琴听了娘这样一说，心里也就更是烦恼。春琴就道：“这个，我也知道，但墨染就是不来，真正我又能怎样？现在，我倒希望他不来的好。他心里不疑我，这与我而言，已然就是再好不过了！”春琴也幽幽叹息着。田氏就道：“春琴啊，现在我只担心，若是你的孩子生下来了，这长得并不像墨染，那可怎么好？”田氏心里想的只是比春琴更多。
春琴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对娘说道：“娘呀，你不是说，这生下来的孩子，毛茸茸的，只是看着像一只猴子，并看不出像谁的！又或者，这个孩子生下了，果然就是像我呢！”
田氏就道：“阿弥陀佛，我自然也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只是和你一模一样的！我的儿，你现在到底是不能多想。这若是多想了，只怕这孩子也要要流掉的！”
春琴听了，也就叹了口气，对着田氏叹息道：“娘啊，其实我这会子还真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的！”
田氏听了，就幽幽地对春琴笑道：“我的儿，若是没有了你腹中的孩子，你可是怎样在这柳府立足呢？”
春琴就道：“娘啊，你不要说了，真正你越是这样说，我的心里就越是后悔。娘呀，我的心里后悔的了不得呢！我想，这一切若是都能够重新来过的话，我一定不这样过，不这样活的。真正，这样真的是太痛苦太折磨人了！若不是有娘的支撑，我早就混不下去了！”春琴恹恹地说着，口里更是有气无力。
田氏听了，想了一想，也就说道：“我的儿，如今咱们跟前就是缺人。缺得力的人。我看那涵儿待你虽然也忠心，但到底也使不上劲。她还嫩生着呢，有什么要紧的，我只是不敢嘱咐她，不为别的，只怕她将这些弄砸了！”春琴就道：“是啊，娘，如今咱们便是骑虎难下了，总是要将这难熬的一关给熬过去。不过，娘，今儿个中午涵儿送饭来，却是告诉我，说从前伺候洪氏的刘婶子如今又回来了。涵儿说，那刘婶子去见了秋漪，又被秋漪弄了继续在洪氏跟前伺候。真正也是别有意思。”春琴说完了这话，也就沉吟不语。
春琴不说话，田氏在一旁也就不说话了，想了又想，洪氏便就对春琴说道：“我的儿！你成天在我跟前说，我咱们这里缺人。依我看，如今这洪氏不是个现成的老人儿么？洪氏眼也来得，手也来得，美中不足的是，就是年纪有些大，不过，真正这也不算什么！再者说了，这刘婶子重回了柳府，又去伺候洪氏，可见她对洪氏是有真感情！想从前儿，咱们和洪氏姣好，那刘婶子看见咱们也是再殷勤不过的。春琴，不如娘就去那里试探试探她的心意！只要她愿意，咱们就将她笼络了来，替咱们办事，这样你觉得可好？”
春琴听了田氏这话，想了一想，果然就问：“娘，你真的有这样的打算？”
田氏就道：“怎么，这样不可行么？我看，咱们这里，就是缺人。到底刘婶子咱们从前也有些交情。我想她知道了，一定也会答应咱们。”
春琴听了，也就道：“既然那娘高兴的话，那这样的话儿，娘就去和她说吧。只是有一句，我到底要和娘说。这个刘婶子的鬼心眼儿也多，如今洪氏失了势，咱们这还没弄清楚她去伺候的原因呢？这巴巴儿地将什么都说了出来，她改了心意，为了自己的安全，去对着秋漪高密的话，那咱们岂不是用错了人？那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田氏一听，心里也就赞赏女儿的周密，也就对女儿说道：“你放心，我不过就是试探试探她。真正，这又能怎样呢？若是看出她被秋漪收买了，露出了一丁点儿不妥，我果然二话不说，即刻就走的！”
春琴听了，也就对着田氏笑：“娘既然这样说，那我果然也放心了。”
这田氏果然行动很快。待到了晚上，这天上的日头还未落下，阳光依然很好的时候，田氏却就早早吃完了饭，一个人不声不响地，也就去了洪氏那里。田氏此番去，并不是两手空空儿的，她的怀里，可是藏了一个好东西，自己素来珍藏的一个簪子。她想以这个讨好这刘婶子。田氏刚进了沁碧馆，还没进去，就听见馆子里缥缥缈缈地，却是有人唱出歌来。田氏听了，心里不禁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虽然不是大半夜，但这样吓人的声音，听着可还是瘆人。田氏因从未听洪氏唱过歌，今日偶然听了，心里便觉得奇怪。这个时候，偏巧那刘婶子也就拿着一个空碗，沉着脸儿出了来。刘婶子将洪氏吃剩下的汤水也就一股脑儿地都倒在那烂朽了的花根之下。洪氏疯癫了后，之前对着那几个婆子一天到晚地只是嚷着要吃面条。但这几个婆子哪里会给洪氏面条儿吃？不过就是给她一些厨房里馊了的烂了的饭菜而已。这洪氏吃着这样的饭菜，却是一点儿小病小灾的都不生，也是异事。现在这刘婶子来了，这洪氏对着刘婶子，还是不改其口，一天到晚地对着刘婶子，张口就嚷说要吃面条。起初，这刘婶子自然也不理，同时心里也觉得奇怪，莫非，这人疯癫了，移了性情儿脾气，这吃的穿的口味儿也都不同了么？从前这洪氏只喜欢吃鸡脖子鸭脖子鸡屁股喝酒的，什么时候起，她竟喜欢吃面条儿了呢？
刘婶子对于疯癫了的洪氏的请求，自然是不理不睬。但有一回，刘婶子再次拒绝了洪氏的要求后，也就去另一间房里睡下了，待睡的半梦半醒的时候，刘婶子忽然觉得自己的腿脖子被什么厉害的东西咬了一口。刘婶子惊的一下子就从梦中醒了来！她以为是蛇，要不就是老鼠！不限，待点了灯睁开眼之后，刘婶子恼怒地发现，竟是洪氏跪在地上，咬着她的腿脖子！刘婶子一脚将洪氏踢翻在地，因就对着洪氏骂道：“洪氏，你是眼睛瞎了不成？你疯了，可你眼睛没瞎？好不好地，你咬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