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葬鹂颜
“你还说!”百里九歌只想将她踢出去,“与如初说什么家人对你的体热避之不及、弃你而去,洛章华,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你是河洛的翁主,何曾有什么弃你而去的家人?!”
月如初闻言一震,这个姑娘竟是河洛的翁主? 百里九歌嗤道:“洛章华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廖昔萤的手下,专门帮她搜集材料炼蛊。她用蚀花蛊弄死了九色灵芝,还给墨漓下蛊,迟早有一天我会手刃了她!而你,今日要是不交代清楚你
潜入梁宫见我的目的——”拔了短刀出来,直指洛章华,“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洛章华因着骇然,脸上的血色褪没了,可怜巴巴的嗫嚅:“世子妃你真的误会我了呢,我流落到梁国没有地方去了,就在翠微山下靠着吃野草维持生计……结果有一天就被人找到了,他们说我体热异常
,便将我带到了梁宫里,我真的不知道我会见到世子妃你呢……”
“够了!”这居心叵测之人的话语,她再也不想听,一个字也不想!
“洛章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
“世子妃,我……”
眼见得事态发展成了这个样,月如初轻轻握住百里九歌的手,为这手心里的湿冷而心惊,“九歌,你先冷静一点,虽然你与这位姑娘怕是有些过节,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定她是否是极阳之女。”
“怎可能是她!”百里九歌激动的呼喊。 月如初温婉的劝着:“你别动气,我探过她的体温,的确是异于常人,你看如今天气这样冷,她也仍旧穿得单薄……”见百里九歌剧烈起伏的胸膛稍微舒缓了些,她道:“我这就叫御医长来好好为她看看
,你千万别因为生气而伤了身子。”
百里九歌仍在激动的喘息着,手里的短刀柄已经布满了黏腻湿冷的汗,无比的愤怒和心凉连着十指,她的小手冷得像冰。
梁国的御医长是个有名的神医,见多识广,他很快就来了,为洛章华诊查了一番,吃惊的叹道:“女子属阴,可这位姑娘体内的阳气过重,寻常女子绝不该是这样的。”
百里九歌愕了愕。
月如初忙问御医长:“大人可有听过极阳之女?”
“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个说法臣是有听过的,虽然臣不敢乱说,但是这位姑娘体内的阳气的确是……”
百里九歌再度愕然。难道,当真是自己误会了洛章华吗?
只得按了按心口,试着将翻腾的情绪稳定下来,问御医长:“你可知道,中了阴阳咒之一的阴咒,要如何借助极阳之女的能力解咒?”
御医长的脸色腾地变了,“阴阳咒?!听说中了阴阳咒的人没几个能活过一年的。”
“御医长大人。”月如初连忙给这御医长使了脸色。 御医长语结,一见百里九歌沉痛酸楚的表情,赶紧改口:“臣失言了,世子妃见谅,关于解咒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办法,臣就知道一种很有效的手段。像是陈国有个中了阳咒的男子,靠着与女子燕好,采
阴调和以压制阳咒,这样寿终正寝是没有问题的。臣敢以毕生医术为担保,若是用相同的方法,周世子也定然是可以……”
“御医长大人。”月如初皱了皱眉,“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您先退下。”
御医长愣了愣,“皇后娘娘?”再一看百里九歌沉到谷底的眸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话,赶紧退了。 月如初复又言:“洛姑娘也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稍晚一些,本宫会来看你的。”说罢扶了百里九歌,挽着她下楼去,一步一步都确保稳妥,只觉得稍有不慎,百里九歌僵硬的身子便会跌在陡峭的木楼梯上
。
“九歌……”
这样关切的呢喃轻缠耳际,如蝴蝶的触须轻轻触碰在百里九歌的心口上,那一团乱糟糟的思绪,瞬间便像是触了电般,轰然崩塌。
“如初!”明澈的眸底瞬间淌出了泪水,滂沱的像是场大雨,那样凄厉的滑落艳红罗裙。
方才那御医长的话,一字字都像是乱坠的针,全都扎在百里九歌的心脏上。
“之前陈国就有中了阳咒的男子靠着与女子燕好,采阴调和以压制阳咒……”
“若是用相同的方法,周世子也定然是可以……”
相同的方法是什么,她怎会不明白?
可她接受不了!怎能……接受?!
从前为了从洛霞那里得知阴阳家的消息,她忍着心中的剧痛替墨漓答应要娶洛章华。可娶是一回事,只因她相信墨漓不会去碰别的女子。
可是如今、如今……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吗?
小手紧握成拳,手心的刺痛和流淌下的鲜血,她像是感受不到似的。
心中有个声音在无孔不入的说着:百里九歌,你不该自私,你满心盼望的都是墨漓能不再受寒气折磨,他已经被折磨了十九年了!
是啊,她不该自私的,这种解咒的方法,她也早该有心理准备了啊……
可是……
一想到那曾经拥着她的那副臂膀要去拥着别的人,一想到他温柔的抚摸和亲吻别的女人……
不!她接受不了,她永远都接受不了!
“不!”
百里九歌猛然丢开月如初,哭喊着冲下楼梯,身后的呼唤仿佛从无限遥远的地方传来,她甚至听不见了。痛楚铺天盖地的席卷着浑身血脉,四肢百骸都像是在被硬生生的撕扯着。
她跌跌撞撞的奔出大殿,外面的一切都好乱!为什么这么乱!她该去哪里?该去找谁?
又有谁能来告诉她,她要怎么抉择才好?!
“九歌!”
昏天暗地的世界里,月如初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近在咫尺的前方,百里九歌蹉跌的身子,就这般撞了上去。
她能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倒了如初,然后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魔障了般的继续跑着。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九歌……”被撞倒在地的月如初,动了胎气,腹中的痉挛令她无法再施展轻功去追。
“皇后娘娘!”远处几个宫婢六神无主的奔了过来,接连尖叫:“太医!传太医啊!去通知皇上,娘娘摔倒了!”
月如初被扶了起来,小腹的阵阵痛楚令她挥汗如雨,一只手还死死的指着百里九歌离去的方向,仿佛是竭力的乞求着能挽留住渐渐消失的身影。
“九歌……”她吃力的下着命令,“快去……去告诉周世子,快去……”
春寒料峭,冷风如夹杂着无数尖细的针,从百里九歌的袖子倒灌而入,刺着她心口的每一寸田地。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梁宫的,只知道周围的影影绰绰充满了太平盛世的喜悦。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她怎也笑不出来。
模糊的眼泪将前路氤氲得支离破碎,百里九歌只想到安静没人的地方,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跑着,当筋疲力竭时,纤弱的身子撞在了一棵树上。百里九歌扑着树干站稳,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感受到吹面的冷风无孔不入的剜着她的心,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一定要冷静,无论受再大的打击,她百里九歌也绝不能先被自己打败!
抬手,倔强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百里九歌望着雾蒙蒙的荻花湖畔,静待着冷风将她的双眼冻干。举目望这冰水交融的湖水,试着在心里再好好想想方才的那些事。
但百里九歌没来得及去思考,便被某种声音抓住了思绪。
那是……是歌声?
这晨间雾气迷蒙、寒气甚重的荻花湖畔,竟有女子在唱歌?
“余归故里,春风不识路。丛生黍稷,此身在何处。飞阁流丹、纸醉金迷中错付,而今皆化尘土……”
“谁在陇间低吟离歌,我且幽幽轻和,一腔热血今与何人说。行迈靡靡的我,黄粱一梦过,醒时已家国破……”
这首歌……这首歌竟是……
百里九歌的心底掠上一阵暗惊。
《谓我》!竟是这首歌! 她不会忘记第一次在天山夜雪般的昙花丛中,看见墨漓弹琴的姿容。彼时那万千风华,那一音一颤,几乎将她的魂魄都勾走,袅袅绕绕的随着他的琴音共舞,令她心生灵犀,以至于在小容的怂恿下,高
唱了一首《谓我》来诉说墨漓的琴中意。 那时候她说过的,“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时的自己是真的能够感知到墨漓内心的苦痛——就像是这首《谓我》一般,正是亡国的蓬莱皇室遗孤所作之曲,国破山河
在,那人亦如墨漓,心中该是怎样的一腔亡国之哀?
可叹的是,她相信墨漓可以复兴周国,但蓬莱呢?那是他母后的故土,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心中旋然陡升了一种苍凉,百里九歌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里,正是荻花湖畔的一座森林。
隔着厚重的雾色,她望见林中露出半边身影,那干枯劲瘦的身形、略有佝偻的脊背,还有那只有一只袖子的褴褛灰衫……那人是……
鬼医前辈?!
百里九歌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瞳孔大张,想要再看清楚的时候,那身影却遁入了森林中,唯剩一阕衣角,弹指间也消失在了晨雾中。
晨曦在这一瞬终于破开雾色,将斑驳的金缕洒在百里九歌周围,温暖而明亮。可她的心却被一个又一个疑问塞满了,她理不清头绪,只知道必须追上去一看究竟!
她奋力一起,踏水而过,像是飞鸟般扎入了森林。
森林朦胧而阴森,女子的歌声从深处飘来。
“巍巍的前朝遗都早就不复,田中鎏金谷物也已成熟……”
“斑驳雕栏透过哀伤的眼渐次模糊,我嗅到故土又芬芳如初……”
这是一种百里九歌从未听过的歌声,因太过妖娆而冷艳,因太过悲壮而绝望,每一字每一句里,都有着近乎狂热的仇恨。
谁?
是谁唱得这般心惊动魄,宛如是亡国的蓬莱人跪在废墟之中指天哀歌。
到底是谁在唱?
而刚才那一闪而逝的身影,又到底是不是鬼医前辈?
他们究竟在哪里?!
百里九歌停下了脚步,望着周遭已抽绿芽的参天古树,放声喊道:“鬼医前辈,是不是你?如果是的话你就现身一见,我是黑凤!”
无人应答,唯有那歌声如入了骨髓般震彻了心扉,一点点的飘远。
“鬼医前辈,到底是不是你?!”
心中的谜团越来越沉,百里九歌握住了小手,接着,突然而来的一道念头,让她怔在了原地。
如果、如果刚才那个人真的是鬼医前辈,那么唱歌的那个女子,难道是……
“勾魂娘子?!”她喊出了这个称呼。那也是花谷七宿的姐妹之一,尽管自己从未见过。
歌声骤的停了,撩起了满林的诡异,也让百里九歌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鬼医前辈,勾魂娘子,你们为什么不肯出来?我是黑凤,是自己人!”
百里九歌呼喊着,再度朝前走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歌声消逝的那一处,根本没注意到,就在自己的上方,树枝上猛然跃下一条毒蛇。
而当她注意到那条毒蛇的时候,蛇身已被突然起来的劲风斩作两半,她转身,只看见断了的蛇从眼前掠过,接着便撞入一双漆黑的瞳眸中。
“啊!你?!”
百里九歌惊了,混乱的思绪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如被虏获了一般,深深跌入那两汪幽月乱花之间,无法自拔。
“九歌,为什么……为什么要轻信洛章华的话,又为什么这样莽撞的跑进森林!”
这声音一落,她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是听错了吗?那如钟磬般有质的嗓音,明明就是墨漓的没错。可他为何这样激烈的指责她?他从来不曾这样的。
“墨漓,你……”
他是生气了吗?像是在极力压制着,还是那般温润清雅,可那眸底真的……真的像是能喷出火来!
百里九歌语结,小口张着,痴怔在原地。
“傻九歌……”眼前的人莫可奈何的叹息。她听着他语调里充满了对她的没辙,而当她想要开口时,身子被揽入了熟悉的怀抱。
“九歌,对不起,刚才对你太凶了。是我不好,你别因此而难过,好吗?”
这重新变得温柔的语调,点点苦涩尽在其中。
百里九歌怔了怔,终于找回了自己该说的话:“墨漓,你怎么来了?还有刚才那条蛇……”
提到那条蛇,墨漓便被一阵后怕勒紧了喉咙。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来,出手杀了那条蛇,他真无法想象她被蛇咬中后的下场。
那是梁国最毒的五步蛇,一旦中了五步蛇的毒,五步之内,必倒地而亡。以她的感知力和敏捷身手,又怎会没能察觉到五步蛇的靠近?她可知,便是她的心不在焉,让他心跳都要停了!
但……终究是无法责怪她,只因他已从月皇后那里知道了她狂然跑出的原因。纵然他气她竟然相信洛章华,可一想到她是关心则乱,他便无法气她。
此刻,拥着这纤细的身子,满腔的怒火终是输给了心口源源不断涌出的怜爱,墨漓抚着她的发,一丝一丝的缠作绕指柔。 “九歌……”他唯有叹息:“昔日我自问除了阴阳咒,再无什么事能让我力不从心。可自从爱上了你,才知是拿你一点办法没有,从前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前的面不改色,到你这里,全都行不通了。”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208章 208.温柔的漓
百里九歌怔住了,缭绕在耳畔的声音,无奈而深情,那样诚恳的撞击着她的心扉。心中涌出了浪潮般的情绪,那是甜蜜夹杂着感动和酸楚,让百里九歌失去言语。 修长如玉的五指缓缓梳到发梢,耳畔,是他温柔如水的轻语:“九歌,你听我说,月皇后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洛章华所说的俱是假话,虽然我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这一点我能够确
定。”
“什么?”百里九歌两眼发怔的望着他,心中乱哄哄的。
他柔声道:“你还记得吗?之前在河洛的时候,那洛章华曾穿着薄纱来到驿宫。”
“我……记得。”傻傻的点头,不知道墨漓怎么提到那里去了。
“傻九歌。你想想,那时的她明明冻得难以忍受,又怎可能是体热异常?“
“啊?”百里九歌的心中顿的落下一道响雷。是啊!那时候自己是亲眼看见洛章华的模样,还上去将她踹飞的,她确实冻得嘴唇都发乌了!
这样说的话,那今日御医长为洛章华诊断出的阳气很重,又是怎么回事?
望着百里九歌困惑的表情,墨漓解释给她:“你忘了,洛章华的上司是谁了吗?”
“我记得,是廖昔萤——”倒抽一口气,这一瞬,百里九歌终于明白彻底了。
廖昔萤是阴阳家的蛊灵君,身上定是揣着各种各样的蛊虫。而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江湖上,确实有一种蛊虫,能将宿主的体温改变,产生阴阳二气颠倒的假象。
恍然大悟:“墨漓,你的意思是,廖昔萤给洛章华下了蛊,才把洛章华变成体热异常的?!”
“嗯……”顿了顿,又道:“也有可能,是洛章华自己管廖昔萤要了蛊虫,想要伪装成极阳之女。” “为什么?她到底想怎样?”百里九歌激动的问道,果然洛章华没安好心,可自己之前却因着激动,被她骗得那样伤心失态……不禁喃喃:“墨漓,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我神经太粗,要是能好好思考一下
,就不会这么莽撞的跑到林子里来……” 一提到林子,方才被抛诸脑后的歌声一事,又迅速的回到了脑海中。百里九歌忙道:“我听到有人在林子里唱《谓我》,应该就是我们花谷七宿之一的勾魂娘子,我还看到了鬼医前辈!可是他们不愿意
现身……”望向森林的深处,歌声已然不见,“我想,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幽月般的眸底聚了些莫测的碎光,墨漓眯了眯眼,温柔的笑了:“先不想了,他们罂粟谷的事,恐不是我们能插手的。等他们将事情了结,总有一日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但愿如此。百里九歌默默点了点头,一瞬的恍惚间,仿佛方才那冷艳而绝望的歌声再度降临在耳际,像是无形的手般,撕心裂肺……
她摇摇头,甩掉这份思绪,回眸大喇喇的笑了:“墨漓,这回我真是大错特错了,让你这样担心,我真该罚!”
“傻九歌,别说什么罚不罚的话。”他莫可奈何的笑了,“罚你,我舍不得,心疼都还来不及……罢了,先回去吧,你不要再受洛章华的困扰了,明白吗?”
“嗯,我明白。”点点头,由着墨漓揽住她的腰,将她收进鹤氅之中,带着她朝着森林外而去。
迷雾,依旧徜徉在林中,像是沉疴一般永远无法散去。
鬼蜮般的森林深处,女子一袭绝艳,摄魂媚骨的眸底闪着恸然无声的冷艳。这般的绝美惑人,让人脊背生凉,却宛如是带着剧毒的罂粟,有着致命的危险。
“雩儿……”
苍老残破的声音,带着三分丧气和七分疼惜,唤道:“雩儿,别再执念了。蓬莱的子民,还有你死去的家人,看着你日日只沉溺在复仇之中,是不会高兴的。”
女子静静的立着,乌发被风吹着卷住了旁边的枝条,扭曲成一个妖魅诡谲的姿态。
她冷艳的笑了起来:“师父总是觉得我累,既然心疼我,为什么从来都不教我武功和医术?就连应师兄那样怪脾气的人,都可以学得师父的真传,我又如何不能呢?”
“雩儿……”鬼医仰脸,只看到被风卷下的树叶乱坠如雨,酸意射眸,“老朽便是知道你执念深重,才不敢教你啊。可谁料世事难料,你竟从别人那里学了一身本事,唉……”
这一叹痛心疾首,余音融入了风声之中,尽是悲怆的呜咽。
他望着徒儿薄纸般的背影,而他的徒儿,冷艳的笑着,望着已经远去的两个人。
就这般良久无言,良久,良久……
荻花湖畔,薄雾已散。
墨漓揽着百里九歌,望见了远方从梁宫中驶来的马车。两人交换了神色,一同坐上了马车,回返梁宫。
回到宫中时,百里九歌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冲出皇宫的时候将如初弄得动了胎气,而这事情本是不算严重的,可因着景承帝宠妻如命,一听此事,惊得赶紧将朝事托给韩丞相,急急赶赴凤殿去了。
是以,这会儿,百里九歌站在凤殿中,望着景承帝那黑沉的脸,只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道:“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你了,反正不许为难墨漓。”
凤榻上的月如初忍俊不禁,拽了拽景承帝的袖口,凑到他耳畔说了什么,便让那张原本黑沉的无以复加的脸立刻恢复了正常颜色,还不怀好意的在月如初面颊上偷了个香,接着起身离殿,回前朝去了。
这让百里九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初到底和景承帝说了什么?
本来想问的,可是想想万一是什么夫妻秘话,问了不就会惹如初尴尬吗?算了算了就当不知道吧。
百里九歌小跑到凤榻前坐着,执了月如初的手,赧颜的笑起来:“你看我真是毛躁,如初,你没事了吧。”
“没什么的,别往心里去。”月如初娴静的笑了,睇一眼墨漓,笑意更深,“方才你那样癫狂的跑出宫去,世子知道的时候,那脸色倒真是……”
“好啦不说了!”百里九歌娇嗔着打断月如初的话,“我也知道是自己粗神经又让墨漓难办了,我总说着要改进,却总也改不彻底……不行,我不能气馁,一定要继续改进!”
听言,月如初掩唇而笑,眼底尽是温婉的笑意。
就在这时,有个宫婢急匆匆的跑进了凤殿,跪在凤榻下,说道:“皇后娘娘,那位洛姑娘她……她不见了!”
诡谲的气氛陡生。
百里九歌惊讶的问道:“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那位洛姑娘把伺候她的那几个宫婢都弄晕,然后人就没有了。”
没有了?这算是什么,畏罪潜逃吗?
百里九歌皱了皱眉,试着好好的想了想,还是难以想到洛章华到底是想干什么。不禁抿了抿唇,心口闷闷的不是滋味,唆了唆舌尖,尝到的也尽是苦涩的滋味。
原想着来到大梁见了极阳之女,墨漓的阴阳咒就可以解掉了。可到头来事情不但这样荒唐,还像是荻花湖畔那森林中的浓雾般,厚重的怎也望不到深处。
还有森林中勾魂娘子的凄艳歌声,那不愿现身的师徒二人……
为什么谜团总是如影随形?自己走到哪里,扑朔迷离的事情就跟到哪里,且还总是和蓬莱有关……
是不是自己与蓬莱,天生就有无法分割的关系呢?就像是朝都藏书阁里的那本书,书中关于蓬莱圣女荆流风的描绘,还有御鸟术,自己天生就会的御鸟术……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百里九歌硬生生的终结了思绪,这一瞬如从噩梦中惊醒,颈后凉意涔涔,脸上的血色也淡了好些。 这些事,她平日里不去想的,可却早已在不经意间结成了一张蛛网,将她牢牢的困在其中,她不能挣扎,越是挣扎便会被捆缚得越紧。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蜘蛛,说不出什么时候便
会出现,将她一夕之间打落地狱……
不能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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