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葬鹂颜
圣女一脉。当时我因着御鸟术失灵,无法与白鸦产生共鸣,这才没人再大肆质疑。那时候我和墨漓就感觉奇怪,父王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段瑶的瞳底深了深,说道:“墨阳和荆流风到底是结发夫妻,荆流风应该是和他说过御鸟术的事,他才会得知一些。”
百里九歌想了想,心底疑问重重,“那这么说,父王是有意帮我蒙混过关的了,可他既然知道我是墨漓的妹妹,又怎会是那样的态度,就连衿儿出生后父王也特别欢喜……”
她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只能问着:“司命夫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说不上来。”段瑶和蔼的笑着,有些无奈,“墨阳那个人,我虽然接触的不多,却总觉得他很让人害怕,我看不懂他。”
百里九歌喃喃:“墨漓也说他从来就没有看透过父王……”心里本来是不愿意多想的,可话说到这里,百里九歌也不得不觉得很奇怪,且这种奇怪的感觉还给她带来一阵阵的寒意。
段瑶不愿百里九歌再想这个,慈爱的提了别的事:“你怀衿儿的时候,是不是时常腹痛,又诊断不出问题?”
“是啊,司命夫人你怎么知道,莫非……圣女怀孕都这样吗?”
段瑶点点头,印证了百里九歌的疑问,也让百里九歌明白,为何怀着衿儿的时候,即使是五六个月了,还会无端的腹痛难忍。
百里九歌失笑,这“圣女”的名头听来光鲜,可却要承受那么多别人无须承受的东西。
这时候,怀里的衿儿忽然哭起来。
哇的一声,惊醒了百里九歌,她连忙抛下脑中那些思绪,拍着衿儿呵哄,对段瑶道:“没多久前才给她喂过奶,怎么又哭了?这也不需要换尿布,是衿儿饿了?明明在展空台的时候她还在笑。”
段瑶没有婚配过,几十年都是独身生活,自也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只是这会儿见衿儿一边哭,一边朝着西岐的方向伸着小手,段瑶不禁感叹:“父子连心,怕是衿儿想爹了吧。”
百里九歌浅怔,心里明白段瑶也是在想着墨漓的,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原本就满心只有他,如今得知他即将不久于人世,纵然她仍努力不放弃希望,可是一离别,便是思念得更加彻骨,整个心扉都像是在被牵着,起起落落,又痛又甜。
百里九歌轻轻拍起襁褓,澄澈一笑:“衿儿不哭,这段时间与舅舅和外公在一起,他们都是很有意思的人。待过段时间了我们就回家去见你爹,你看好不?”
心有灵犀似的,衿儿倒真的不哭了,一双乌黑倩然的眼珠子盯着百里九歌看,看着看着脸上的哭相变成了笑容,衿儿咧开嘴,朝着百里九歌伸出小手。
百里九歌笑着握住衿儿的小手,软软的,暖洋洋的,似是一道温泉将她的心都泡暖了。
与段瑶在山头立了良久,百里九歌觉得风有些寒了,便将衿儿抱紧了些,与段瑶一起下山离开。
昆山雪凰飞回了空谷,去与其他鸟类玩耍,百里九歌和段瑶顺着来时的路,走回了展空台。
刚一回来,见易方散人身边来了个客人,是个干练的女子。百里九歌讶了声,那女子闻声转过脸来,双臂环在身前,正抱着她的紫电扫风剑。
竟是飞虹山庄的庄主祝飞虹。
一见祝飞虹,百里九歌愣了:“祝飞虹,怎么这么巧,你也来凤凰谷了?”
祝飞虹干练而阳光,面目上常带着活力奔放的笑,“小凤妹妹好久不见,这都抱孩子当娘了?女侠我这是专程赶在重阳这日来凤凰谷,送上我飞虹山庄新搜罗的茱萸酒的,好拿给你们品尝。”
一听这“酒”字,百里九歌的眼底顿时亮起了期待的光芒。
记得上次在飞虹山庄参加品酒会,所有的酒都是上品,她喝了个酩酊大醉仍嫌不够。而自从怀孕后她就一直无法喝酒,早就怀念那味道了,这会儿百里九歌三步并作两步的踏过去。
“茱萸酒?拿来给我尝尝,早听说飞虹山庄的茱萸酒是珍品,飞虹你好有心!” 旁边孤雁走过来,两手各抱着一大坛子茱萸酒,显然是已经收了祝飞虹的礼物。孤雁哂道:“这是我们喝的,没你份。你二娘不是嘱咐过你吗,给孩子喂奶期间不能喝酒,免得奶水伤了衿儿。我都记着
了你怎么给忘了?”
“啊?我……”百里九歌失望的嘟嘴。也是,二娘嘱咐了她好多呢。喂奶期间不能吃咸的,不然衿儿嘴巴上会长泡,不能吃辣的,理由如前……
拍着衿儿,百里九歌无奈的笑答:“没办法啦,一切为了衿儿,你们喝吧。不过,不许在我面前喝!”
“这个好说。”祝飞虹笑着走来,朝百里九歌的腰上一带,就将她带走了,“小凤妹妹,让女侠我陪你走走,这样就不用看着他们喝酒省得眼馋啦。”
百里九歌恣意一笑:“好啊,没问题,我还想跟你说声,多谢你教给我易容术呢,可帮了我好多大忙。”
祝飞虹与百里九歌的性子有些相似之处,聊天自是能说到一处去,不过相较起来,百里九歌多了些单纯直爽,祝飞虹则是正义热络、随心所欲。
一起并行在艳红的凤凰木间,祝飞虹信手拈一枝凤凰花在手,笑道:“小凤妹妹,你知不知道月如初生了一对龙凤胎?”
百里九歌一怔,想起来了,如初比自己早怀孕,定也是比自己早生产的,只是消息闭塞,墨漓又忙,这段日子她只是听说如初生了,却不知是男是女。
百里九歌笑说:“龙凤胎真有福气,不过我记得如初说过,景承帝喜欢闺女,现在他们膝下有两个闺女,还有三个儿子,多好!” 提到这个,祝飞虹就笑得合不拢嘴,带着些许取笑意味说:“女侠我前些日子去梁国盛京,给如初道喜呢,就看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儿子,腿上攀着俩儿子。景承帝一个人在旁边抱着两个女儿,左亲一口
右亲一口,宠得不行,可一看到那三个缠着老婆的儿子,他那张脸啊……就黑的不能看!”
百里九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景承帝醋劲好大,跟儿子们醋上了,墨漓怎不这样?”
祝飞虹说:“那当然啊,衿儿是姑娘家,世子当然不会吃醋了!如果你生的是儿子,那还真不好说呢。”
百里九歌道:“有什么不好说的?墨漓的脾性怎样我还不了解?我说他不会就是不会!” 祝飞虹嘻嘻笑着,只当是有趣的事,说说就罢。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300章 300.踏上蓬莱故土
九月初十那日,祝飞虹便告别了凤凰谷的几人,匆匆离开周国,说是要去楼兰见一个好朋友。 祝飞虹一走,凤凰谷也像是安静了不少。百里九歌哄着衿儿,陪着易方散人将自己这段时间在西岐的遭遇都说给他了。易方散人仍是专注的下棋,像是没仔细听似的,只偶尔说上一两句,安慰百里九歌
。
她笑:“之前总有人说墨漓是棋痴,我看师父才是当之无愧的棋痴,墨漓平日里不怎么下棋的。”
易方散人不阴不阳的哼了句:“老夫的棋盘在手间,贤婿的棋盘在心里,你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
百里九歌浑不在意的回道:“好吧,那我现在知道了。”
因着今儿个天气不错,独眼老怪又翻了黄历,宜出行,故而,待太阳升高天气暖了,百里九歌在段瑶和孤雁的陪伴下,出发去东海滨蓬莱国旧址。
昆山雪凰久在凤凰谷,已经腻了,此番出行,看起来心情极好。孤雁和雁儿倒很少待在凤凰谷,孤雁坐在雁儿背上,长发被风甩在脑后。
百里九歌暖暖的抱着衿儿,抬眼望去,见段瑶孑然立在那里,灌了风的裙摆一起一落,缠绕着青丝交错,那背影有些不真实。
百里九歌不禁低唤:“司命夫人……”
段瑶轻笑,和蔼的笑说:“近乡情怯。”
百里九歌点点头,自己也是一样吧,近乡情怯。虽然自己出生的时候,故园已经化作焦土,可那毕竟是一条血脉生根发芽的地方,这种复杂的感觉,她也完全能体会到。
此去东海滨,路途遥远,因着百里九歌的身子还有些虚,衿儿又是个娃娃,是以,三人并不赶路,这一趟下来也走了好些日子。
百里九歌还记得孤雁和她讲过,当年是燕国带头,联合湘国和大商,举兵侵略蓬莱。大商和湘国一路烧杀抢掠,将蓬莱的珍宝、钱财、资源抢夺一空,而屠杀皇城的却是燕国人。
最终蓬莱覆灭,商国和湘国拿走了财富,燕国则接管了领土。所以,而今的蓬莱旧址那里,定有把守的燕国士兵。
九月十七日,昆山雪凰和大雁缓缓降落在靠近东海滨的一片废墟前。百里九歌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场景,然后,踏在了故国的土地上。
亡国二十年了,残垣断壁依旧矗立在这里,几许孤烟混沌,断墙下芳草依依,曾经被鲜血浸透的泥土中,如今飘出的已是夏花落尽后的芬芳气息。
从残留的轮廓中还依稀可见,这里原是片桃源般的净土,然则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昔日的那些高墙落日、珠帘华灯,都随着故国的破灭一并被掩埋进厚重的史书中。
秋风抄起一树梧桐叶纷飞,落在百里九歌和段瑶肩头。这二十年无声的岁月,已经将枯萎的梧桐催开了新的枝桠。远方有残破宫宇,苍老而歪斜,像是一块块破碎的残碑,记录着一场盛衰兴亡。
风,也将远方飘渺的吟歌声一并送来。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有女子在唱歌,似很远又似很近,隐隐约约的,只闻得那歌声冷艳而绝望,宛如是一首控诉苍天的哀歌。
百里九歌心中一颤。这个声音,她听过的!
“勾魂娘子?!”不禁喊出那个名字。
她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眯起了眼睛努力聚焦视线,接着隐约看见,就在废弃的宫阙那边,有一道身影正在一方高台上舞动。
那就是勾魂娘子吗?
百里九歌连忙寻了过去。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黍离之悲,睹物即会伤情。花无情而有泪,鸟无恨而惊心。那歌声里的字字句句,都让百里九歌的心为之震痛。
她小跑着赶到了,只看见荒芜破败的祭坛上,女子绝艳的舞着,摄魂媚骨的眸底闪着恸然无声的冷艳。
百里九歌心下撼动。她见过顾怜高超绝美的舞,见过吴念念呕心沥血的舞,却不曾见过像勾魂娘子这般,带着杀伐与毁灭气息的舞。
她仿佛是将所有的仇恨都倾注在舞蹈之中,折腰、翘袖、转眸,都像是剧毒的罂粟,随时会将人勾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终,她停了下来,望向百里九歌,唇角扯开冷艳的笑容,吟然深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黑凤,你也来故地重游吗?”
百里九歌怔了怔,明白了勾魂娘子定是在暗处记下了她的容貌,她平静的笑了笑:“我是受人嘱托而来的。”
说着,看了段瑶一眼,却发现段瑶正用一种吃惊的眼神盯着勾魂娘子。
“司命夫人?”百里九歌疑问。
段瑶回神,带了带百里九歌,一同登上这破败的祭台。百里九歌望见脚下的石砖上用古老的篆体刻着“舞雩”两字,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就是姒珑口中祭祀求雨的舞雩台。
段瑶问着:“你……便是罂粟谷的勾魂娘子。”
勾魂娘子轻应了声。
接着段瑶出口的话,令百里九歌大惊。
“像……真像,勾魂娘子,你的容貌,与先皇后有七分相似。”
百里九歌惊了。容貌与先皇后相似,难道勾魂娘子是先皇后的亲戚?
勾魂娘子却是平静的,像是自嘲般的一哼:“是么?”
她看见了百里九歌怀里的衿儿,沉吟片刻,说道:“这是你的女儿吧,如今圣女一脉有了继承者,故人们的在天之灵也能宽慰些。” 百里九歌拍着衿儿,诚恳道:“其实我只想让衿儿做一个普通的孩子,不想让它承受那么多,她的未来与我和墨漓的未来是联系在一起的……要是姒珑仍活着,给墨漓解咒了,我也不用害怕衿儿长大会
记不住墨漓的样子……”
段瑶和孤雁心中一酸。
勾魂娘子却瞳孔缩了缩,喃喃着:“姒珑?”
百里九歌说:“我此来东海滨,就是受了她的嘱托,她临终前让我将她的骨灰撒入东海。”
眼前的女子娇躯巨颤,眼底顿时支离破碎,唇中逸出连声呜咽:“姒珑……珑姨、珑姨?”
百里九歌一惊:“勾魂娘子,你管姒珑叫什么?”
她急切的想要问清,可是勾魂娘子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中,踉跄了三步,梧桐叶打着旋落了她满襟。
“珑姨竟还活着,这么多年了,原来她还活着……”勾魂娘子恸然而泣,“这该是多令人开心的事情,可我知道的晚了,终究是没能再见到珑姨……”
百里九歌颤了颤,脑中闪过一道不可思议的想法,她惊道:“勾魂娘子,你是不是……雩风公主?”
段瑶因百里九歌的猜测,也是惊愕,“雩风公主?”旋即明白了什么,苦笑起来:“是啊,与先皇后生得如此相似,看年龄,也唯有雩风公主一人了。”
“原来你也还活着。”百里九歌只觉得舌尖刺痛,当说出这句话时,喉中有些哽咽。 她仰脸,望见的是梧桐叶乱坠如雨,眸子被酸风吹得辛酸无比,“夏舞雩,你可知道?姒珑直到死去之前都还流着泪和我讲你的事。她以为你死了,你以为她死了,可事实却是你们都带着家破人亡的记
忆,痛苦的活着。”
段瑶不禁悲叹,眼中落泪。她也是一样,以为姒珑早已不在人世,待得知昔日好友仍活着时,彼此间的立场又变得那样尴尬。
到最后,她终于再见到姒珑了,可看见的却是一捧灰烬,静静的躺在那小小的木匣子里……
百里九歌将木匣子拿了出来,递向夏舞雩。她想笑着说话,可勾在唇边的仍旧是苦笑,“夏舞雩,这是姒珑的骨灰,她是你的师父,你们情同母女,你便替我完成她最后的心愿吧。”
夏舞雩颤颤的接过木匣子,当握紧这已经被百里九歌的体温煨暖的褐木时,眼中淌出两行清泪。
她没有失态,静默的转身,朝着东海滨走去。风吹乌发,在脑后扭曲成一个妖魅诡谲的姿态,远远的传来她悲戚的吟歌。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依稀是过去很久很久,百里九歌见夏舞雩立在海边不动了,才举步走了过去。
姒珑的骨灰已被撒入大海,此刻的夏舞雩,正遥望着海平线,慢慢的坐在了礁石上。
段瑶将衿儿抱过来,鼓励的睇了百里九歌一眼。百里九歌便行到夏舞雩的身旁,也来到那块礁石上,大喇喇的坐了下去。
从前常听师父说,七花谷中人大多是在俗世中活得不如意的,隐姓埋名,连成一脉,如不是彼此间特别相识的,别说是各自的来历,就是名字都不知道。
百里九歌也从没有想过,花谷七宿的姐妹里,竟有人与自己一样,都是这片故土之人。 亡国公主和亡国圣女,两个曾经身份对等的人,此刻这样肩并肩的坐在礁石上看海,这样的境遇,百里九歌又何曾想过?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301章 301.兄妹之事的真相
百里九歌道:“夏舞雩,有件事一直都想问你的,鬼医前辈失踪了好久,想来是陪着你的吧。我想找鬼医前辈给墨漓调配些驱除寒气的灵药,尸红果和尸蓝果我存了九十三个。”
夏舞雩说:“起初是我那里遇上些事,师父匆匆赶来,但后来,师父去云游采药了,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百里九歌的心沉了下去,无望的感觉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充斥着难受的情绪。
她摇摇头,抛开这份沉郁的情绪,大喇喇笑问:“我和墨漓之间是兄妹这事,列国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你是不是也有听说?”
夏舞雩道:“确实是这样,自从这事情传出了,列国才渐渐知道,原来昔年周王墨阳娶得是蓬莱圣女荆流风。”
百里九歌点点头,记得容微君也和她讲过,从前父王娶母后时十分保密,以至于只有少数人知道母后的身份,就连蓬莱这边知悉的人都极少。
然而百里九歌没想到,夏舞雩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世人还是都被骗了,周王墨阳也被骗了,所有人都被骗了。”
百里九歌听得云里雾里,“夏舞雩,什么意思?”她隐隐感觉到一种不安的颠覆感。 夏舞雩冷艳的笑了:“历代蓬莱圣女到了适嫁的年龄,都要嫁去他国,待生下继承人,再将继承人送回蓬莱交由段氏一族培养。所以,蓬莱这边只管圣女将长女送来便好,不会去管圣女在生这个长女前
,是不是还生了男孩。”
“什么……意思?”百里九歌的心越调越快,胸口那阵颠覆的感觉,越冲越高。
夏舞雩说:“有个秘密,是只有圣女和帝王才知道的——蓬莱圣女一族,头一胎定是女孩。”
凉气,瞬间抽进了百里九歌的肺里。
她震惊的站起身来,这瞬间只觉得茫茫大海风云变色,狂涛席卷上她的胸腔。有生以来的所有震惊,都仿佛是在这一刻爆发了。
“你说什么……”震惊难当,“夏舞雩,你说真的?!”
“是真的,所以,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吗?
百里九歌蓦然狂笑,此一刻只想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她明白了吗?
她明白了啊!
蓬莱圣女的第一胎定是女儿,而母后的第一个孩子却是墨漓,这说明了什么?!
可是,这样天方夜谭的事情,她如何能信?如何能万般肯定的告诉自己,母后她根本……
根本不是蓬莱的圣女!
这恣意的狂笑声,随着拍打上礁石的海浪,无休无止。段瑶和孤雁神色变了,孤雁急切的要踏过来问清楚,段瑶拦住了他,另一只臂弯中抱着的衿儿,忽然咿咿呀呀的喊叫起来。 因着女儿的呼唤,百里九歌停下了这似梦非梦的狂笑。她从礁石上跳下,回来抱过衿儿,心潮难平的将衿儿紧贴在怀里,然后望向段瑶,痴痴笑:“母后……不是蓬莱圣女。夏舞雩说了,唯有蓬莱圣女
和帝王才知道的秘密,圣女一族的第一个孩子,必是女孩。”
段瑶如遭雷击,神色大变。
而孤雁,却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激烈的反应。
百里九歌摇头失笑:孤雁啊孤雁,你和师父果然是已经知道,怪不得你们的态度和上次那样不同了……
夏舞雩道:“小时候有一次我偷偷在父皇的书房中玩耍,前任圣女来拜见,他两人言谈的内容都被我听去了。那时候年纪小,很多听不懂,但却恰好这一句记忆颇深,犹如昨日仍在耳畔。”
段瑶震惊无言,二十六七年了啊,自从她护送荆流风嫁到周国起,红颜渐生白发。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亲自送到周国的人,竟然不是圣女大人!
段瑶道:“我和荆流风从小一起长大,有几次她因为情绪激动,额头上的荼蘼兰胎记现出来过,她确实是圣女无疑,怎么会……”
夏舞雩冷哼:“荆流风的确是荆流风,只不过,不是嫁给周王墨阳的那个荆流风。”
一切昭然若揭,嫁给墨阳的女子,是另有其人。
那么,那个女子究竟是谁?真正的荆流风当时又去了何处?现在呢,荆流风可还在人世?
百里九歌和段瑶对视,寻不到答案,然而心头又是百感交集,其中最浓烈的那种感觉,却是狂喜。
这滔天的狂喜,令百里九歌绽开璀璨张扬的笑,这一笑,明亮的仿佛星子,将徘徊在心头的所有晦暗都笑了个干净。
纵然还有许多不清楚的事,可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她和墨漓,不是兄妹,真的不是!
无比放松的感觉,让百里九歌仿佛获得了重生一般,深深吸上一口气,这带着海腥味的气息,清新的令她合眼去感受。
再吸上第二口,第三口……每一口,吸到的都是喜悦与激动,百里九歌甚至想要激动的对着海空大喊出墨漓的名字。
最终,她低头抱紧了衿儿,激动的喃喃:“你听见了么衿儿,不会再有人质疑你了,爹娘之间的事得到了解释,我们会向所有人澄清的!”
这样说着,百里九歌的心中仍旧有着很多疑问,她是蓬莱圣女一脉,想必生母就是荆流风,那她的生父又是谁,还有墨漓的母后又是谁……
而百里越和从前那毁了她容貌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子,应该不会是荆流风吧……
正嘟嘴想着,孤雁拍了她的肩膀,关怀道:“黑凤,大喜大悲的对身体不好啊,先平静下再想别的问题。蓬莱这边要是没别的事了,就早点回凤凰谷练武功吧。”
百里九歌点了点头,转眸望向夏舞雩,道:“我还有事,不能在这里久留,你呢?你又是打哪儿过来的,要去往何处?”
“去往何处……”喃喃着,夏舞雩的眸子深处,几许冷嘲热讽夹杂着落寞,如一把诡异的毒火,烧到了百里九歌身上。
百里九歌没来由的觉得,夏舞雩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
正想开口问问的,突然有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几人望去,见到的竟是一队燕国士兵,在一名百长的率领下,气势汹汹的就杀过来了。
当头那百长提着剑,指向百里九歌,喝道:“你们什么人,竟敢在蓬莱遗址这里集会,说!你们是不是没死干净的蓬莱人,想干复国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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