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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将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山茶客

    楚昭抿着唇没说话,虽是楚家的四公子,可他活的与下人无异,每日要干活,怎么可能休养着不下地。

    徐敬甫挥了挥手,叫他们都下去了。

    他起身走到另一头,一边像是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楚昭,字子兰。”他克制而谨慎的回答。

    “好名字。”徐敬甫笑着,将一双崭新的靴子放到他面前,“这本来是我夫人打算送给我学生的,你的靴子不能穿了,这一双应当能穿。”

    楚昭将靴子抱在怀里,许是面前的暖炉很热,布靴被烤的暖融融的,他道:“谢谢徐大人。”

    徐敬甫打量着他,楚夫人给他的这身衣裳,确实华丽而精致,只是寒冬腊月的,薄薄的锦衣里,并无棉绒,看着好看,却并不实用。他在外面走了一遭,早已被冻的脸色苍白,手脚冰凉。

    “你府上还有三个哥哥”徐敬甫笑着问。

    楚昭身子微微一僵:“正是。”

    徐敬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倒是不曾见你父亲带他们出来过。”

    楚临风好脸面,总觉得他自己是大魏一顶一的美男子,三个嫡子却生的如母亲,容貌平平,怕旁人在背后笑话他,便只带楚昭应酬同僚。楚昭低着头不说话。

    徐敬甫问:“可读过书”

    “读过一点。”他轻声回答。

    “哦”徐敬甫稍感意外。大概是想着楚夫人居然会让楚临风这样的外室子读书有些不可思议。楚昭想了想,小声开口:“从前跟母亲学过一点,后来回府后,偷偷藏了些书在屋子里。”

    徐敬甫素来爱才,看着眼前这个生的格外漂亮的孩子,笑道:“既然如此,你日后,就来我这里读书吧。”

    楚昭一怔,下意识的抬起头,嗫嚅着嘴唇:“我……”

    “我有很多学生,不过他们都年纪都大了,我也很多年未曾再收门下,”文士容色温和,如慈爱的长辈,“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教的了你几年,你如果愿意跟着我学,就叫我一声老师吧。”

    老师……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可惜的是,在他过去的那些年里,从未有一个人教过他应该怎么做,为何这样做,而眼前这个人,是大魏权倾朝野的丞相。

    他埋下头,不顾自己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下了地,对着徐敬甫恭恭敬敬的磕头,唤了一声:“老师。”

    他是被徐敬甫的马车送回来的,一同回来的,还有徐家的下人和一件厚厚的棉衣,以及脚上崭新的靴子。

    楚临风酒醒之后得知此事,亦是吓了一跳,连忙对徐敬甫道歉,徐敬甫却道不必放在心上。楚临风回府之后,第一次为了楚昭一事真正的与楚夫人发生争吵。他们争吵的声音落在院子窗外的楚昭耳中。

    “那可是徐相!日后子兰就是徐相的学生了,徐相此举,难道你还看不明白,日后不要再欺负子兰了!”

    “谁欺负他了我若真欺负他,岂能让他做成徐相的门生。说来说去都是你偏心,否则为何是他,而不是我的孩子!”

    “谁让他们自己不争气徐相就是喜欢子兰,你好自为之,莫要丢人现眼了!”

    争吵声充斥在他的耳中,楚昭低头望着自己脚上的那只布靴,靴子很合脚,鞋底很软,似乎连钉子刺入血肉之中的疼痛感,也被这柔软给抚的一干二净。

    那之后,他就成了徐敬甫的学生。

    徐敬甫待他确实很好,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拼命地念书,人都说他才华横溢,年少有为,殊不知又是多少个夜晚挑灯夜读,才能在人前漫不经心的“谦逊”。

    师生之谊,不是没有过的。

    桌上油灯里点燃的灯火,在墙上投下一面阴影,他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

    “来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青出于蓝
    牢狱中,徐敬甫静静坐着。

    刚进来的时候,狱卒们对他恭敬有加,一点也不敢怠慢。他虽心中震惊肖怀瑾手段的雷厉风行,但也并不着急。楚昭在外面,何况文宣帝性子优柔,过不了多久,不说全身而退,至少也能慢慢扳回一局。

    可近来,狱卒们对他的态度渐渐改变了。

    徐敬甫是何等人,在朝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有时候人的一个眼神,他就能看出情况有变。这些日子,并无人来探监,他无从得知外头的情况。徐敬甫自己便罢了,不知道徐娉婷和徐夫人现在如何。徐娉婷自打生下来,就被娇惯着养大,不曾经历什么风雨,如今也不知文宣帝是如何处置她们的。

    徐敬甫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经有些着急起来。

    太子广延当不得大用,先前又因为乌托人一事与他生出隔阂,只怕现在并不敢出声。想到这里,徐敬甫心中暗暗不屑,若非如今朝中无人,他才不会拥护广延这个蠢货。但是这么久了,楚昭那头,难道还没有想到办法还是说,楚昭现在也遇到了麻烦

    徐敬甫有些烦躁起来。在牢中待的日子越长,越不是一件好事。他不知道肖珏已经做到了什么地步,而文宣帝……纵然他再仁怀,却也是个帝王,当他不在时,别的臣子会教帝王怎么做。

    不断的会有人想要将他拖下水,他必须得想想别的办法了,但当务之急,是要先见到他的人。

    徐敬甫正想着,眼前一花,似乎看见有什么人从牢房的暗处闪过了。再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

    外头在下雪,狱卒们在蹲在牢门口处喝酒,酒意暂时驱散了寒冷,说笑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墙上燃烧的火把静静的发出微弱的火光。火光里,似乎夹杂着微小的“噼里啪啦”,像是炙烧着杂物的声音,渐渐地,这声音变得模糊起来,又过了许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一声惊叫划破了夜空。

    “走水了!走水了!牢里走水了!”

    “快,赶紧救火!”

    烟雾呛得人喉咙发痒,熊熊大火顷刻之间燃烧起来,七嘴八舌的,有去拿水盆泼水救火的声音,也有人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刀剑拼杀的声音:“来人啊!有人劫狱!”

    “徐相被人劫走了!”

    ……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徐敬甫被推着进了一处别院,这里看起来像是荒郊野外的农庄上,四处都没见着别的宅院,甫一进去,徐敬甫就咳嗽起来。

    他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胡子都被火燎掉了一半,衣裳全是被火熏黑的痕迹,看起来格外狼狈。这屋子里并无别人,桌上摆着茶水和吃食,看起来也算精致,他没有动。

    任何时候,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来的时候已经问过身边人,究竟是何人将他劫出牢狱,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徐敬甫心中亦是不安,又坐了片刻,门边传来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徐敬甫抬头一看,来人身着淡青长衫,温润如兰,见了他,轻声唤道:“老师。”

    “子兰”徐敬甫先是一喜,随即眉头皱起,“这是怎么回事”

    楚子兰将门关上了。

    “老师有所不知,肖怀瑾将鸣水一案的人证找到了。”

    徐敬甫心中一跳,不过,到底也没有多意外。他的人一直在找那罗姓兄弟的下落,明明都已经有了线索,突然间就从人间蒸发,那个时候徐敬甫就已经开始怀疑,是肖珏动的手脚。只是肖珏做事隐秘,他一直没能抓住把柄,如今他因禾如非一事进入牢中,肖怀瑾必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鸣水一案的事情,肖珏从来都没有忘记,迟早要被翻出来重审。

    “只有人证,还不足以定罪。”

    楚子兰叹息一声:“朝臣们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数。”

    徐敬甫唯有冷笑。

    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他当然也清楚,有时候输赢就在瞬间。往日他打压肖仲武留下来的旧部时,也是趁着鸣水一案的机会,风水轮流转,眼下他落难,对手当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你的意思是,觉得徐家翻不了身了”徐敬甫看向楚昭,语气里带了一点不悦,“我在牢里的日子,你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这样趁火劫狱”说到此处,徐敬甫有些恼怒,“你知不知道,此举一出,皇上心中只会更加偏向肖怀瑾,你这根本不是在帮忙。”

    “老师,”楚子兰站在他身侧,摇头道:“学生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徐敬甫深吸了口气,“你向来聪明,怎么这次偏偏选了个笨办法。你将我从狱中劫出来是做什么,为了保我这条命命是保住了,徐家却保不住了,还有娉婷和夫人……你……”

    他越想越是气急,可如今又不能自己回去,但就这么留下来,外头的人只会说他徐敬甫畏罪潜逃。

    “老师,”楚子兰温声道:“就算不劫狱,徐家也是保不住的。肖怀瑾不会让徐家有翻身的机会,四皇子如今也已经出手。”

    “但你走了一步烂棋!你能保的我一时,保的了我一世吗”徐敬甫气急败坏的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你做事向来稳妥,我对你从来放心不过,怎么这一次……”他的话语突然戛然而止。

    眼前的人是他的准女婿,是他的学生,是他看着长大的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念书入仕,他聪明,性情又温和知礼,是真正有才学之人,徐敬甫的心里,对他极为欣赏,他自己没有儿子,是将楚昭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

    屋中沉寂了片刻。

    “你是故意的”徐敬甫缓缓问道,目光如蛇般狠戾。

    楚昭微微一笑:“老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只有这样做,才是最好的。”

    徐敬甫的手有些颤抖。

    “我知道老师不甘心,仍旧想着卷土重来,可老师在牢里,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已经变了天了。”楚昭声音仍然温和,不疾不徐的继续道:“学生见过太子殿下,这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广延那个蠢货,”徐敬甫冷笑,“怎么可能想得出弃车保帅这一出,我看是你,”他盯着楚昭的脸,“是你提议的吧,好哇楚子兰,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我竟然没发觉,自己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

    “这不都是跟着老师学的么,”楚昭并不生气,淡声道:“是老师教得好。”

    徐敬甫宦海沉浮多年,第一次领教到了被人气的吐血的感觉。当年跟肖仲武剑拔弩张时,亦没有此刻恼怒。

    楚昭的意思,徐敬甫是明白了。只怕他劫狱是假,想要造成自己与人暗中勾结畏罪潜逃是真,再然后他这个学生出手,大义灭亲,既彰显了他楚昭忠君爱国,洗清了同自己勾结的可能,又除去了自己这个心腹大患——徐敬甫手中,还有许多楚昭当初留下的,足以将他毁灭的证据。

    更重要的是,徐敬甫一死,原先的那些徐党为了求一个庇护,倘若楚昭能从此案中脱身,原先他留下来的人脉,全都是楚昭的了。

    他没有儿子,也就是看中了楚昭的性情与才华,想要将他培养成自己人,没想到楚昭藏得极深,就像是……吃绝户

    徐敬甫蓦地感到一阵恶心。

    “楚子兰,”徐敬甫叫楚昭的名字,“我自问待你,没有半点不对之处,当初若不是我将你救下,你早就死在石晋伯府上不知道哪个院子里了。这么多年,我护着你,帮你入仕,为你安排好一切,你居然如此恩将仇报,你这个……忘本负义,以怨报德的小人!”

    “忘本负义以怨报德”楚昭笑了,他看向徐敬甫,温声开口,“老师待学生的确极好,不过这好里,究竟存着几分真心,几分利用,老师心里也清楚。不必说的太过真诚,否则说的久了,恐怕连我自己都信了。”

    当年在徐府上,徐敬甫送了他一双靴子,将楚昭从楚夫人的手下救了出来。在那之后,至少明面上,三位嫡兄与楚夫人不敢太过放肆,而他也得以保全了性命。有那么一段时间,楚昭是真的很感激徐敬甫。

    直到他后来渐渐长大,被徐敬甫安排做了官,这看起来,也是一件好事,老师为学生的前途尽心安排,这世上也没几个人做到。

    可当他为官的第一日起,就真正的成为了徐敬甫的一颗棋子。

    徐敬甫的门生遍布大魏,每一个做官的门生,都是他的棋子,楚昭和其它棋子,并没有什么两样。他替徐敬甫杀人、冤案、拉拢人心……什么事都做。徐敬甫在背后,他在人前,在人前的靶子,总是遭遇诸多暗箭。

    他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徐敬甫与下人说话。

    “楚四公子此去赴宴,恐有危险。大人要不……”

    “年轻人,就是要在危险中成长,”他的老师微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夜会
    徐敬甫在夜里越狱,逃到城外荒野的农庄中,被他的学生楚子兰带着人马赶到,大义灭亲,楚子兰在与先生争斗中身受重伤,如今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一夜间,朔京的风向,全然不同。

    徐敬甫这一跑,就是坐实了通敌叛国,以及在鸣水一案中构陷加害朝廷重臣的罪名。大理寺的案子审的很快,整个徐家上上下下全被捉拿,唯一令人意外的是石晋伯府上的楚四公子。有人在背后骂他不道义,徐敬甫对他那样好,他却帮着人对付自己的老师。也有人说他拎的清,毕竟君恩到底重过师恩。

    但如今,他躺在病榻上,也不知何时醒来,这一点未免令人唏嘘。听说徐敬甫拿刀刺穿了他的胸膛,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肖府里,祠堂中,肖璟与肖珏并肩而立。

    肖珏很少同肖璟一起来上香,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

    白容微在前两天夜里,身子不适,请大夫来看,才知已经有了身孕。当年白容微刚嫁到肖家半年,肖仲武就出了事,不久肖夫人也跟随而去,那时候徐敬甫逼得很紧,整个肖家岌岌可危,刚刚怀孕不久的白容微劳心费力,动了胎气,就此小产,也在那个时候落下病根,这些年一直在调养身子。

    没想到徐敬甫的案子一落,白容微就有了好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肖璟看向祠堂中的牌位,叹了口气,道:“快七年了,总算是能放下一桩心事。”

    这些年,谁也没有刻意提起,可鸣水一战,无论是肖珏,还是肖璟,都没有忘记过。

    “这些年辛苦你了,”肖璟笑着看向肖珏,笑容里有一点歉意,“肖家的重担,全都压在了你一个人身上。”

    “朔京的一切全靠大哥打理,”肖珏淡道:“何来我一人辛苦之说。”

    “你就是嘴硬。”肖璟摇头轻笑,“我虽然是你大哥,却好像从没为你做过什么。你也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他的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轻烟上,“如今,你总算是可以暂时歇一下了。”

    无论是从小被丢到山上,还是后来进了贤昌馆,亦或是最后接手了南府兵,那都是为了肖家而活。有时候肖璟觉得,他并不了解自己的弟弟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可能是因为,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他要的是什么。等想起来要问的时候,肖珏已经长大了,已经习惯了将所有的事都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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