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末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慕寒千雪
伤兵比阵亡的士兵要少,因为面对数以万计的骑兵,没有伤员能够躲过万马踩踏。仅仅是左翼的关中兵和巴蜀兵,就占了阵亡人数的一半。
其次,便是身受重伤的人,一样被计入战死行列。
救不回来。
这个感冒都能死人的时代,重伤,几乎就宣判了死刑。
高诚也无计可施。
军中只有止血药,效果也就那么一般般。但凡伤势重上一些,就根本挽救不回来。只有那些轻伤,才能得到下一步的治疗。重伤员大多被战友送走了最后一程。
此外,冷兵器战争,伤员存活率真心不高。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无法第一时间得到治疗,战场之上,你推我攘,根本没有机会上前把伤员抬下来。而等到战斗结束,奄奄一息的伤员,早就一步踏进鬼门关了。
再次休整两日后,高诚上奏天子,移兵凉州。
三军尽皆乘马,用了足足半月功夫,这才赶回陇县。
而此时,天子刘宏批准动兵的制诏才堪堪送到军中。
陇县很残破,残破到野草横生,区区半年光景,这座雄伟的州治城池,就成了渺无人烟的鬼城。
在陇县停顿一日,高诚领诸军将祭奠了共葬墓。同时,又将数以万计的凉州汉儿英魂,请入其内。
“想当年,某出凉入蜀前际,共葬墓不过区区方圆四五里。眼下,数年光景,就已达方圆二十里。青山依旧,忠魂永存!”
高诚上了战马,回头不舍的望了一眼,这座恢弘的墓地。
苏则也侧目凝视,早早便听闻共葬墓之名,至今方得一见。战争的原因,使其雾色灰灰,可终究挡不住那震撼人心的忠魂义胆。
“三弟,共葬之墓,实乃天下之雄,唯有慕之!”
“可其终究是伤怀之地!”
高诚颔首回身,紧接着大喝一声:“传令三军,兵入冀城!”
“诺!”
令骑应声而走,奔驰三军阵前,口中不断高呼。
“镇西大将军令,兵进冀城!”
“镇西大将军令,兵进冀城!”
声传二三里,三军尽闻。
高诚驭马先行,身后将校如云,甲士护持左右,旌旗遮掩四方。
...
“启禀府君,君侯大军已过陇县。”
一员小吏,俯身恭喝。
上座杨衡抬首,神色略有喜色,匆忙问道:“可知大军行进之途!”
“回禀府君,大军行进,信使未曾告之。直言,三日后,便抵渭水岸!”
“三日吗”
“好好,某已知晓,汝且先下去休憩!”
“诺!卑职告退!”
待到小吏离去,杨衡这才放下喜色,转而愁眉难展。
凉州并不太平!
冀城六大世家,所占甚广,已经使得原先那些刺史府的官吏心怀怨念。并且,前些时日,刚刚传来消息,言是朝廷已经定好了凉州刺史为何人。
想必,如今也该从洛阳出发了。
嗨也
第211章 耀武扬威
渭水之上自然有桥,只不过没有长安左近的东中西三座渭桥出名罢了。
大军并没有渡河,没有意义,渡过河后再回来,又何必多此一举。反而是顿步渭水北岸,左右依次列开,成十里之势。
儿郎披甲戴胄,手持刀盾戈矛,昂首挺胸,口中高喝不断。左右旌旗如云,赤旄密布,更兼戈矛林立,森严威武不言欲出。
聚集在南岸的数万冀城百姓,无不是望的心怀激荡,汉家郎士,当是如此。其间,又有不知多少人家,四走相告,言及子弟处于军中,面上自豪之色,显露无疑。
经历了将近一年战乱的凉州百姓,此刻正是需要大军慰籍。
短短时间,数十万人死于战乱,问谁家,有没有亲朋好友死于战乱
以前,凉州的军队太少了。州郡之间,区区一万兵马,即便加上护羌校尉部两千人,也不足堪用。更不用说,当时夏育所率领的护羌校尉部,正跟随高诚征战黄巾。
现在,大家总算是有了安全感。
前一阵子,听闻郡守府裁撤兵马,可是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大家虽然都知晓会耽误耕种,可总比不上身家性命重要。羌贼自关中大败而回,要报复的话肯定会挑离得近的汉阳郡。
步卒列阵于河岸,三千精骑,则是随同高诚一同渡河。
高诚驭马先行,身后亲卫护持,再往后则是诸位军中大将,及其众亲卫。
一行人,头戴兜帽,其上赤羽乱舞,将旗更是看的人眼花缭乱。
“吾等拜见镇西将军!”
见高诚过桥,杨衡急忙领着身后文官佐吏上前,躬身拜见。
比起四安将军,四镇无疑要尊贵许多。其上除去前后左右将军,以及大将军、卫将军、车骑、骠骑。而四镇之中又属镇东将军最为显赫,其次为镇西将军。
也就是说,现在诺大的大汉帝国内,高诚确确实实已经身居贵胄。而且,其年岁最轻,潜力无穷。
高诚也未曾倨傲,当即下马,亲手扶起杨衡,温和说道:“杨府君无需多礼,诸君也快快请起!”
一句话,确定了杨衡在凉州的地位!
自己说的当然不算,不过身后数万大军说的肯定算的。至于即将到来的凉州刺史,高诚没有在意,也无需在意了。手握数万雄兵,自己在凉州就是说一不二!
杨衡闻言,慕然愣了一下,直到最后看着高诚微笑的面庞,这才相视点了点头。
“镇西将军远归,城内已是备下些许酒水,请将军及诸将士入城歇息!”
“权且稍后,本将观城中百姓,甚喜三军儿郎,焉能使其未尝尽兴”高诚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注视着杨衡击其身后诸文官。
两拨人泾渭分明,杨衡身居高诚左侧,身后一拨人甚是恭敬。而另外一帮人,距离足有两步之远,或是斜眉竖眼,或是讥讽之色,亦或是愤慨不满。
呵呵,还真是有宵小之徒啊!
“君侯所言甚是,府君何不如多着百姓观望一二!”
杨衡身后阎忠站出,冲着高诚与杨衡笑颜说道。杨衡应声点了点头,原本意在如此,不过高诚毕竟是大军主帅,还是要征求一下其意见。偏偏又不好直言,也只有让阎忠配合自己,一唱一和来说出来了。
“咦,伯义兄“高诚一见站出人士,这才认出是阎忠,又是问道:“伯义兄缘何在此嗨诚竟不知也,稍后待到城内,诚必与兄致歉!”
阎忠很是欣喜,投奔高子明是个很不错的想法。自己也如此作为,心中肯定是有点焦虑。毕竟,谁又知道高子明会不会重用于己
论才华,自己恐怕也
第212章 加以威严
阎行的剑,被高诚伸手阻下,停顿在杨逸眼前。
看着眼睛一毫之差的剑尖,杨逸瞪大了双眼,猛咽两口口水,亦不敢再多言半句。生怕镇西将军一怒之下,命身旁之人了结了自己性命。
可有人却是看不下去了。
一人愤而出身,正义禀言:“将军欲肆意杀人乎杨君话语虽有不当,可亦有理!”
“将军身负天子厚望,执掌大军,驻守凉州,当尽心边事。杀胡令所效之者,旦有斩获,乃由刺史府作以封赏。将军焉能一言而决不若等使君抵达冀城,将军在与使君详谈!”
一番话,说的高诚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不过,只是讥笑罢了。
说的真好听,先是说自己手握大军,不顾国事,仗势欺人。又言边将不得参与当地政务,还要自己等新任的凉州刺史
笑话!
自己可是镇西将军,要镇西将军等小小的一个州刺史
此外,自己真的如此,岂不是将那刺史与自己放到平等的地位。日后,什么事都要与其商谈,那自己还玩什么,玩蛇吗
高诚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笑,指着身后渭水对岸的大军,看着两个可怜虫,又摇了摇头。
杨逸自然是明白了高诚手势的意思,不禁目光望向那数万锐士。反倒是另外一人,不敢置信的盯着高诚,不知说什么好。
跪地求饶
这等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会将自己的小命放在眼中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
高诚哀叹一声,轻声说道:“下辈子,别再出风头了,会死的!”
话音刚落,身旁阎行,猛地一剑送出,将杨逸头颅刺穿。紧接着,剑不离手,拔出顺势捅入另外一人腹部,随后枭其二人首级。
“传令三军,此二人欲图行刺本将,故请以节杖,枭首示众!”
说完,高诚从身后亲卫手中接过节杖,高高举起。
人都已经杀了,节杖来晚一点就晚一点吧,反正无关紧要。
“诺!”
很快,便有骑士,将这两刻首级穿在矛杆上,纵马奔走示众。
高诚目光一转,看向众人,言道:“何人尚有异言”
一群人顿时惊惊赫赫,不敢多言,只有颔首拱手应诺。
“哼!”
高诚冷哼一声,扭头对着身旁阎行说道:“彦明,传令程银,校武!”
“诺!”
阎行一去,高诚这才继续和杨衡笑颜叙话。
此后,所有人再看向这位年轻的镇西将军,都已带上敬畏的神色。
狠辣果决!
却并非坏事!
时值天下局势混沌,唯有心狠手辣,坚毅果决之人,方为大器。
仁义是好,可但凡心善之人,多是迟疑无断,也最是容易为敌所乘。身家性命相托,自然还是要找一个能走得远的人相随。
再则,镇西将军对待自己人还是很不错的,为人也并非暴虐无道之人。
“轰轰轰!”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打断众人的思虑以及谈话。
抬首相望,只见河对岸尘土飞扬,旌旗甲士尽是遮没其中,唯独那马蹄之声,踏破山河。
三千精骑,行至桥前,列阵驻马。
七尺高头大马,八尺凉州汉儿,丈长戈矛,玄甲赤衫。
一名名披甲戴胄的骑士,端着长矛,竖立起来,形成一片矛林。身上甲胄更是血色暗淡,腥臭冲天。
“列阵渡河!”
“嚯!嚯!嚯!”
齐声高喝,气势如虹。
渭水桥不宽不窄,足以容纳五名骑士并行同进。
打头的五名骑士,披着血迹斑斑的战袍,昂首挺胸,握着手中长矛,目视前方。
过桥之后,静待余下袍泽而来。
三千精骑,很快就全部过桥,集结在数万百姓的眼前。
依旧是一伍成排,成六百余行,作数里长蛇阵。
自东向西,一眼不可观其尾。
齐齐慢步而进的骑兵,马蹄声带着节奏,一下一下拍打在围观百姓的心中。
望着那浑身血迹尚存,巍然不动,倨傲高冷的甲士,所有人无不是心怀敬慕。
便是马上骑士,在这一刻,也尽情的享受着赋于的荣耀,享受着万民羡慕的目光。
“大汉威武,君侯万胜!”
程银见势如此,中军行至高诚座驾前,不禁高声大喝。
周围骑士,也皆是如此。
“大汉威武,君侯万胜!”
“大汉威武,君侯万胜!”
“大汉威武,君侯万胜!”
甲士如此,对岸汉兵及周围百姓,已是紧接着山呼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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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民情
大汉的威武之师,让冀城百姓看的意犹未尽。
回到城内,所有人无不在讨论着汉军将士的威风,或是四处与人表达自己的羡慕之情。
当然,这也仅仅限于那些能过的下日子的黔首。至于数量不少的贫户,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战乱使得整个凉州地区的经济被打破,中国古代小农社会的体系,更是受损严重。
在去往郡守府的路上,高诚看到了不少的乞讨者。大多数是老人、妇孺、孩子,壮年劳力一个没见。
“杨叔,这些人...”
高诚与杨衡走的很近,也换了称呼,看着路边的乞讨者,问向杨衡。
杨衡亦是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君侯,这些人多是自陇西、金城逃来的百姓。汉阳郡全面收复之后,本地难民大多归乡,只有这些背井离乡之人,无力生存,依靠乞讨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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