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人言可畏,这本是早在凡界就已然知晓的,可如今一见才知其厉害。
安抚了老板两句,我便回到了桌上,见昭华对我挑眉,所见方才的言论早已听见,至于那员外家中的精怪为何偷食,那家中小姐为何整日里捧着话本子不动,太过诡异。
服了散碎银子,我方跑了两步追上昭华,问:“可你我身份特殊,怎的能光明正大进那员外家中,莫不是直接溜进去抓了精怪,也好过周遭皆受其害?”
昭华摇了摇头,一手拽住我扣响了员外家紧闭的大门,才扣响两声,便见有家仆开了门缝,说:“何人扣门,近日家中有要事,各方拜帖都免了!”话毕便要再次关上大门。
也是手疾眼快,昭华一手撑住了大门,令家仆一愣生了恼意,他揖手笑道:“在下乃是名游医,今游此地得知家中小姐生了怪病,不知可否让在下瞧一瞧?”
昭华的态度太过谦和,甚至都比玉枢真人还要谦和几分,令一旁的我不禁惊讶,许是坐拥三界的天君,也有今日揖手给别人行礼的时候。
许是员外家从前被游医一类坑害不少,那家仆听闻昭华是游医后,方犹豫了半响,才决定向院外大人禀告。
大门嘭的一声再次被关上,昭华只是收整了衣裳,并未有任何不悦,我便蹦跳着凑过去,调笑道:“世人不知你是谁,可我十分清楚,身为九重天的天君,百年里都是别人对你揖手行礼,却从不见你对旁人这般,如今不过是个家仆,你便如此谦和,心中可有不快?”
诚然我不大清楚昭华为何会如此,毕竟整个三界都是他一个人的,此时若是想收了那精怪,大可以下道结界封了员外府邸,待抓了精怪将一众记忆抹去,何须这般麻烦,还要等着凡人来通传。
许是昭华猜出了我的想法,说:“你只知道九重天天君之位,却不知这三界之中奉天君为神,最为诚恳的便是凡界,他们只有拳脚,并没有一点术法,生活所能也都是依靠自己劳动而得,就是这般,却能跻身在三界之中,难道不值得我尊敬,再者连年出现精怪伤人,本就是我的疏忽,卑躬屈膝并没有错。”
我点了点头,心中十分钦佩昭华此番作为。
那厢家仆也悄然将大门打开,作势请昭华进府。员外的府邸不过是两进宅子,但在镇子上已然算是大户,这般的家境养出的孩子定然十分知礼数,我随着昭华的步子一路走至前厅,见了那面容已堆满愁绪的员外。
桌上未有备好的茶点,我心中已知定然是看不好昭华这厢装扮的游医了。
员外捋了捋胡须,说:“方才来报,说先生乃是名游医,不瞒两位,家中近日确实出现了怪事,只是因得了消息拜访的名医侠士太多,老朽已然折腾不起了,不知先生师承何方,对此病可有把握?”
凡界之中不乏有通晓仙术的人,只是凤毛麟角,多数只是略懂皮毛诓骗世人罢了,更有甚者欺骗钱财之时,仍要害人性命,这本是亲眼所见,我便愈发理解老员外的心痛。
然昭华自有法子,也不知从何处捏了个说词,那老员外便唤来夫人领着去了小姐的阁楼。
郁郁葱葱,盆栽景色都十分雅致,只是那楼上卧房的窗户被人用钉板封死。
我忍不住追问:“园中景色甚好,为何要封上小姐卧房的窗户?”
未等老员外开口,已然红了眼眶不知多久的员外夫人一顿,哽咽道:“并非是我们愿意如此,只是若是不封死窗户,便不知青岚要什么时候顺着窗子寻仙境,这世间上哪有什么仙境,就算是有!也不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够寻到的,我们老两口就只有她一个,只希望她安安稳稳,顺遂过完下半辈子。”
说到情至深处,老夫人落泪不知,员外也是没了法子,只得站在一旁哀叹家门不幸,不知是犯了什么错,竟令自家孩子遭此大罪。
昭华不大懂得安抚人心,索性便直接跟着丫鬟进了卧房,果不其然遮去了一切光亮的房间,青岚正坐在床边捧着话本子痴痴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清真切,便想上前听听清楚,却被他一手拽到身后,警惕看向四周。
丫鬟不知内情,只是四下收整屋子里的东西,无意间抬手扫过木架上的花盆,闪过一丝灵气,我微微皱眉,看样子昭华早已洞悉,这员外府中还真的藏有精怪。
只是不知这已然伤人性命的精怪,是否还可以继续修行。
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第496章 归降
不过片刻,那缕露出的灵气就消失在卧房中。
那手捧话本的小姐好似疯魔般,赤足在屋中蹦跳痴笑,引得在一旁的我都不由毛骨悚然,莫不是方才那缕灵气就是精怪所显,眼下已然离去,所以这人才会疯魔。
不好让老员外夫妇见状再度神伤,我转过身佯装镇定,命家仆煮上安神汤,待此处有了消息自然会前去禀告。
老员外不忍再看,转过身便要拽着夫人离去,岂料那夫人一颗心都扑在女儿身上,一步退三步,走了许久方才绕出此处,我站在长廊上不知所措,心中却是对那小姐的模样甚为害怕。
忽而一手带着淡淡的温热抚上肩头,昭华说:“怎么,见过大风大浪,却被方才一幕吓到了?”
我错愕道:“我倒是无妨,只是你怎么出来了,那小姐和精怪怎么办?”话音落下,昭华一挥衣袖,地上便多了盆盆栽,便是方才放在小姐卧房的。
卧房中光线昏暗,此刻才看清那盆栽不同寻常,花朵之中异常艳丽,待你仔细观看时,又发觉其中隐隐散着灵力,由着一阵清风拂来,微微颤动,若是寻常的花草,岂会在凡界沾染如此的灵力。
一瞬明白了昭华的意图,我转过身看向那双眼睛,衣袖挥动之下,四周早已遍布结界。
许是那盆栽也察觉出结界,转瞬之间化作人形蹦跳着逃窜,怎奈下界之人的修为高出她很多,拼尽全力碰撞竟反倒受了伤,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长廊,祈求能放一条活路。
我被昭华拦在怀中,看着那株兰花心中感叹,化成人形还是不可与强敌相抗。
昭华道:“你本修行不易,却偏偏藏匿在人间吸食人的精气,乱了凡人运数,若非本君此番下来怕是还不知此情,还不快速速归降,上九重天听罪!”话毕手中早已运足了灵力,便只是那一下精怪就消失在三界中。
我站的较近,能够察觉出这股力量同当时在天门杀小王爷一样,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精怪也有所察觉,跪在地上颤抖不住,哀求说:“还请天君大人扰民,小的才刚化成人形不久,却从未想过害人性命,自知修行不易,又怎敢毁了这一身道行,只是每日在小姐身边吸食些人气,但近日来也是不敢再多露面,乃是因为那房中多了个厉害的主儿,而今天君大人来了,还望能顺路将小的解救!”话音一落便伏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模样十分虔诚。
这房中除去这盆兰花成了灵性,莫不是还有旁的在?
闻言我不禁诧异,想要再返回卧房中查探一番,却被昭华拽住了衣袖,指了指那早已被钉板封死的窗户,此番若非他的提醒我倒还未能注意,那小姐不知何时竟站在窗前观看一切,自然也知道了那兰花精将一切全盘托出的事情,散出了杀意。
我低语道:“难道是我的修为尚且不够,所以方才只看到了这株兰花吗?”
昭华摇了摇头,多年未曾下过凡界,他方才也是有些疏漏,随即皱了皱眉,嘱咐那兰花精待在此处,无论如何也不能令我冲出结界,免得被那妖物伤了性命。
他此番言语那兰花精倒是没什么,只是我却不禁抽了抽嘴角,难道眼下我的修为竟还不如这兰花精?
可谁知昭华哪里等我,转过身便出了结界直奔那卧房去,此时抬眼看去我才发现那卧房之上满是妖气。
闲来无事我便看着那兰花精,岂料许是她看昭华十分在乎我,这一厢竟还将她吓的不清。我十分愧疚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布兜葵瓜子,分给了她大半,说:“既然你并没有伤及凡人性命,大抵也无需这般害怕,我和天君都是讲道理的人,只是那妖物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你需要惧怕如此?”
兰花精看了看不远处的卧房,犹豫半响才说出了实情。
原本这员外家中十分和睦,小姐也是自幼请了名师学习,知晓礼数,却偏偏一日外出拾来一本书,乃是寻常人家平时看着打发时间的话本子,一夜的翻阅,人的性情大变,急躁喜怒,房中原本兰花数盆,却也只有她这么一盆侥幸没有被砸毁,不过四五天之久,人就已然折腾的十分恍惚,员外心急请了无数郎中都不知如何解救,不得已找到了镇外道观的道长,岂料那道长也是个不懂天数的,几服药下去,小姐呕血昏迷,醒来便是眼下的模样,日日夜夜捧着手中的话本子,或是痴笑或是啼哭。
唔,原来那妖物乃是隐入到了话本子当中,难怪方才我和昭华都未曾留意过。
忽而卧房之中传来一阵动荡,我不禁被这阵响动声吓得愣了神,以昭华的修为岂会被一个话本子的精怪伤了真身,还是说这里是旁人下的圈套。
早在司徒府时我就知人心险恶,天君之位本就是世人皆想得到的,而今昭华下凡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起身想要进卧房看个究竟,岂料这才起身衣摆处就传来一阵下坠,竟是那兰花精拼了全力阻拦,碍于她本就受了些上,又不好出手将她踢开,只得拖沓一路走到了卧房门口。
兰花精苦求道:“仙子,天君之命我不敢违背,我们可不可以回到结界?”
诚然我也对那妖物有些惧怕,可是昭华还在那卧房之中,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亦要进去求人。
抬手推开卧房的门,便见东西散落一地,昭华站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见我拖着兰花精进来很是诧异,皱了眉问道:“不是让你们待在结界中,怎么还闯进卧房里了?”话毕挥袖撤去了长廊中的结界。
兰花精虽已化成人形,体态却如同铜镜大小,我一手将她拎在肩头,说:“方才传来声响,我担心你,便想着跟过来看看,那话本子如何......”这厢话还没有说完,员外小姐啪嗒一声倒在地上,怀中的话本子却飘乎乎到了半空,散出了一阵阵幽蓝色的光亮。
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第497章 书中人
随着那阵蓝色光晕愈发强大,无数的长发从那摊放的话本子中飘出,随即而来便是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我被眼前的情景吓慌了神,忍不住躲在了昭华的身后,不过转身的刹那间那话本子中竟然飘出了位男子,面容清秀,只是惨白的异常,细看下去脸颊处遍布青黑色线丝,嘴角勾勒出一抹邪笑,极尽恐怖。
回想起兰花精说的话,只闻那员外女儿整日捧着话本子,却不知这话本子中竟还隐着这么一位男子,周身怨气极大,可见害人性命远不止这一条,但昭华毕竟是仙者,修为高深,怎是他可匹敌?
得知我有些害怕,昭华缓缓侧过头说:“就是担心你会害怕,才要兰花精陪着你待在外面。”
唔,这一次他料的很准,我对着话本子中男子的模样十分惧怕。
待我想到肩头上的兰花精时,她俨然已经晕倒在了地上,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嘴角僵笑所在昭华背后,不知眼下该如何是好,许是这厢心中惧怕气势上便有所减弱,那男子竟然飘动过来,碍于昭华挡在前面,这才不敢造次,却眼珠一转,说:“我不过是在等一个人,金珠玉露,她终是能记起我,记起那些从前......”话音一落,阵阵吼叫竟变成了歌声。
我顿了顿,不知所措睁开了眼睛,见那男子已然不是方才模样,乃是个白嫩书生,专心致志看着手中的书,时不时吟唱两句,若有感叹的点点头。
谁知昭华听见却勃然大怒,随着一道金色光晕在手中飞出,恰好打在了男子的肩头,只见他好似烫伤一般,伏在半空中抽搐狰狞,肩头上的衣裳脱落,转瞬流下红褐色的血浆,眼中的愤恨更甚,周遭吼叫声愈演愈烈,我便是在这愈演愈烈的吼叫声醒过神儿来。
我惊出一身冷汗,呆愣道:“我怎么......发生了什么?”
眼神中带着担忧,昭华的面色却是不悦说:“你方才定力不够,被他迷了心智,若不是我伤了他,怕是你眼下也要同那员外的女儿一般了,”话毕随着他指过去的地方,那员外女儿果然口鼻处缓缓溜出血迹。
莫不是这整日与这话本子朝夕相处,员外女儿已然被那男子伤了。
正当我在此猜想时,那男子许是看出自身能力不济昭华,便想着对他身后的我下手。
只剩下肉皮紧抱着手骨,还未伸到我的面前,便被昭华打了回去,男子更为愤恨的吼叫,我被那模样吓得软了腿,跌坐在地上,死命唤着兰花精,好问出这男子究竟是何来历。
奈何兰花精晕死的彻底,我摇晃半天也不见起色,便急道:“既然与他商量不得,为何不直接散去了事?”
昭华才刚准备出手,却被我这厢急躁一幕愣了愣神,早在九重天时,散去小王爷元神,隔绝在天门前死命劝说阻拦,后因阻拦不得而心生愧疚,生生郁闷了近两个月之久,而今怎的催促散去了话本子中的妖魔。
见昭华久久不出手除去那男子,我骂道:“折腾了良久,连兰花精都晕了过去,你究竟除还是不除!”话毕在腰间唤出云绸剑来,准备一剑解决了。
谁知昭华却转了性,挡在前面,神色严峻,说:“不可强攻,除非你不想救那员外女儿了,此时若是另寻他法,怕是醒过来休养时日性命无恙,若是此时杀了男子,再无活路。”
闻言我十分茫然,不知这话本子与员外女儿性命有何联系,莫不是已然到了相互牵扯的地步。
话本子中的男子趁机准备偷袭,被昭华一手打了回去,若非是有这员外女儿性命有所关联,他何须这般劳神费力,只需散去魂魄就好。
然那男子俯身在话本子当中,早已将自己的真身忘记,只认为自己是那故事中坎坷的书郎,一心想要等到心爱的女子回头,年华老去,佳人早已是别人妻子。可就是如此,被那员外女儿碰巧拾走,翻看之后十分感怜男子遭遇,日夜垂泪,竟与男子相通,一同入了话本子中做了那佳人。
只是男子毕竟不是故事中的人,乃是因攀附权贵惨死的秀才,机缘巧合封在了话本子中,靠着日夜吸取女子阴气来延长寿命,日复一日,已然不知有多少闺中少女死在其中。
待听完昭华解释,我才焕然大悟,那般痛苦的哀嚎,不过是因为他忘记了自己,只以为未能等到佳人来赴约,如今员外女儿顶替了佳人,竟当我和昭华做了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我说:“他也不像是能和我们商量的,该怎么才能救人?”
昭华没有当即就告诉我方法,只是略抬眉眼指了指仍旧浮在半空中的话本子。
既然当初男子是附身在话本子中的故事中,所以员外女儿读了后才有机会与男子相通,只要能入了那话本子中的世界,便可以将员外女儿带出,之后彻底摧毁了男子建造的书中世界。
明明是解救旁人的法子,不知为何我竟然心中一顿,好似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事情。
我迟疑的看向昭华,他不知何意,只以为是又中了那男子的道道,转身便又飞出几道金色光晕,将男子活生生钉入墙中,任由那红褐色的液体流淌下来,散发出阵阵恶臭。
心中蔓延着一种悲凉,好似被人欺瞒了什么一般,我问道:“我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遭遇。”
飞出金色光晕的指尖一顿,昭华面色虽未动,但那双眼睛的神情却变了,我深知这种感觉绝非异常,却迅速转换了脸色,打趣道:“许是看话本子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触,被那故事中人牵动心虚,可见这话本子还是少看微妙,”话锋一转,抬手指向了墙上的男子,又说:“我是制服不了他的,所以进话本子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做吧!”
未等昭华同意,我便带着心中的那份感触和疑惑一头栽进书中,这法卷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第498章 救人
书中的世界同凡间一样,山山水水之中,有一茅草屋,屋前种着些瓜果,很是温馨。
只是等不得我看清眼前的一切,便犹如一脚踏错般跌落下去,拽倒了篱笆架,砸落了未熟的瓜,一片尘土飞起,如倒栽葱趴在地上,只恨那昭华偏偏要死命拦着,不然哪有眼下这般惨状。
云绸带系在腰间闪了半寸,方保全我没有被那篱笆帐戳出几个窟窿来,我抬手拂开面前的杂草,听闻身后传来脚步声,茫然转过头去,却见那员外家的女儿农夫打扮,问道:“你方才可是从天上落下来的?”
这话倒是将我问的一愣,彼时总不能告诉她,我是从那话本上方进来寻她的。
连忙起身从草地上爬起来,拂了拂尘土,我笑道:“非也非也!一时间没能踩稳当,掉下来的,只是可惜了你这片精心打理的院子,改日一定登门收整,”话毕揖手赔罪。
员外女儿见状连忙阻拦,说:“篱笆晚些重筑便好,只是你手臂上的伤很要紧!”
闻言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是手臂不知何时被瓜了一道伤痕,此时已然渗出血珠,沾染了衣袖。
唔,大抵是因为此处并非是现实世界,乃是那个男妖自己塑造出的幻境,哪怕是受了这般的伤势,本体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抬手沾了血珠,犹豫问:“伤势不过看着吓人,实则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我来此处想找个男人,他面容清秀,只一身素衣显得略微陈旧,长发坠地,整日里披散着,眼窝深陷,血丝遍布眼底,尤其是那脸颊处的青黑血丝尤为明显,你可曾见过?”
许是我问的太过唐突,那员外的女儿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正在此时昭华自身后走来,扫了眼一旁倒塌的篱笆,淡淡道:“她早已是这幻境中的人,即便见到了男妖,也看不见其本体是个什么模样,你问她这些,不如坐在着茅屋前等着男妖出现。”
清风吹动了地上的灰尘,惹得我不得不眯了眯眼。昭华这番言论于员外女儿而言,太过直率,以至于僵住半响昂后,她才拽了我衣袖到别处询问,方才话中的男妖和幻境都是何物。
我僵笑两声,只得解释昭华乃是我远方脑袋痴傻的表兄,不得已来此投奔亲戚,一时迷了路才闯了进来。
然那员外女儿现实中虽已然痴傻,在幻境中却极为心善,得知我信口胡诌的谎话,让我们二人进了屋中,舀了两碗米汤递来饱腹,已然算是眼下最好的招待。
我捧着米汤吹着热气,正准备饮下时,被昭华一手拦下,可幸员外女儿并不在场,不然心中何其难过。
看着昭华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我怒道:“你是九重天的天君,自然看不上凡界的米汤,可你也不应该因此而生出嫌隙,那员外女儿现在过的什么日子,米汤已然是最好的饭食了,你快些把米汤还给我!”话音落下,便要伸出手将那瓷碗抢回来。
闻言昭华冷冷一笑,将瓷碗放在地上,说:“我虽是天君,却也是深受上天恩露的,凡人也好,仙者也罢,又有何妨,只是你眼下对员外女儿心生怜悯,所以才也跟着中了那男妖的道,米汤不过是日日员外府内丫鬟们喂的糖水,你吃下便是那呕吐之物,我还不需阻拦你吗?”言语之中充满了调笑之意,却再不愿碰触装米汤的瓷碗。
唔,员外女儿自打被男妖控制心智,的确已然不能再正常进食了。
探出头向院子外看了看,墙头上挂着的竹篮已然消失不见,许是员外女儿见多了我和昭华,出门买菜了。
我才敢暗暗松了口气,说:“那既如此,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救人?”
昭华不以为意,拂了拂衣角继续坐在原位等待。此处乃是那男妖的洞穴,只要员外女儿不会离开话本子中的幻境,那么一切都是男妖说了算,我们等候在此地自然是可以见到男妖,趁其不注意散去元神。
这法子是不错,只可惜那男妖不知几时才能回家。
我便这样同昭华一直坐在屋前候着,知道日落西山,一抹昏黄打在脸上时,方察觉到这院子中出现了别人。
由着一睁眼睛,便见到一书生打扮的男子,手握三本书籍,站在院子中,诧异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家的院子中?”被你那一身的书生气所吸引,我竟开始感觉此人不知何处有几分熟悉感。
怎奈坐在那矮椅上太久,这厢猛然起身,竟开始眼前昏花起来,我恍恍惚惚向前扑去,不知何处闪过来一道身影,被一手抓住,缓和了半响那种感觉才稍有减退。
昭华冷冷说:“我们只是偶尔路过,向尊夫人讨了碗水喝,夫人听闻我们二人的身世凄苦,感动之下便起身上了集市买菜准备饭食!”话毕还不忘一手紧拦怀中的女子。
偏就在此时,外出买菜的员外女儿赶路了回来,见我们三人都站在院子中,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矛盾,毕竟当时她离开时并未有所交代,直到那男妖温柔的看向她说清事实,两个人极为甜蜜的抱在一起,我才知道什么是如鲠在喉。
不由得开始感叹,若是说这男妖万般不是,怕是只有一点能力,足以让这些甘愿付出性命的女子甘之如饴。
晚些时,员外女儿自行去准备饭食,又只留下了我们三人坐在屋中。
我数起了长发的发丝,那男妖终是再也装不下去,变了脸色,怒道:“你们这帮碍事的神仙,我本以躲避你们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追到书中。”
男妖这番话说的委实不客气,我自然也没有再继续装作温和的心境,说:“若非是你先想要害了那员外家女儿的性命,怕是我们当真没有什么可见面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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