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南阎生
方杭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老师客气了,我很乐意的。”
“等老师身子好一些,我带您去苏州逛逛吧”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有胎名了吗
前几年去杭州的时候有路过苏州,在留园转了转。
厅堂宏敞华丽,庭院奇山异石。多种白皮松、梧竹,竹色清寒,波光澄碧。
可谓不出城郭而获山林之趣。
可现今,寂和摇摇头,“苏州只是临时行程,还有事要忙。下次有空再来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老师这么客气我怪不好意思的。”
外面骂咧咧的声音突然没了,应该是被医生护士劝说住了。
她靠着背枕,看向远处,百叶窗是拉上的。
“方杭,能麻烦你开开窗吗屋里太闷。”
医院四处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闻着让人头晕犯困。
“外头冷,可不能受凉,我帮您把百叶窗拉开来看看景儿解解闷。”
冷气积久而寒,都二零一三年一月十号了,后天就是腊月。
天也该冷了,房间开了空调倒也热乎。
寂和看向窗外,可能是楼层高,空气冷肃天高云阔。
今年的雪落得晚,气温却出奇低。
方杭趴在窗户那,撑着脸往下看行色匆匆的人群,突然想到什么就回头高兴的说道
“再过个十来天就是腊八节了,老师留到那时才好呢。”
“有什么讲究吗”
“倒没什么太大讲究,腊八那天寒山寺会施粥祈愿,修道济世。很是壮观。每年这时候我阿爹阿奶就会带着我去庙里排队。里头的甜枣和桂圆可好吃了,寓意也好,团圆和气。”
寂和有些困乏,便躺下去,支着额头看外面高阔的天空。
“听着就很热闹。”
方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听见门把手拧开来。
“哪里很热闹让我也听听。”
是晨暮的声音,寂和笑着看过去。
“你不是在拍戏怎么来了”
她一股脑的把墨镜口罩什么的摘下来,脱掉黑色大袄坐在病床旁边。
“你们口风严实瞒得紧,我自然是不该知道不该来的。”
话里带话,酸不溜啾的。
这是生气了,气出了事也不告诉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瞒着是不让你担心。”
晨暮瞪了寂和一眼,低下头凑过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你磕了头破了皮我可不心疼,只别把我干闺女磕着碰着了。”
“她很坚强,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
“有胎名了吗”
寂和摇头,“没来得及。”
“现在不就有时间嘛。”
她撩开晨暮略带凉意的手,又把床头抽屉里的羊绒手套拿出来递过去。
“等出院了把长安接去北京,让他来吧。”
“这下完了,弋阳要泡在醋罐子里了,来了个情敌却是小舅子,打骂都不行。”
寂和看着正在斟水的方杭,开始转移话题。
“要洗点水果吗”
晨暮戴上手套,搓了搓手笑着。
“这大冷天的洗什么水果,听着都冷。我识趣点,你也别拿旁的话来堵我。”
起身接过方杭递来的水,说了声谢谢又说
“刚听见你们说腊八节,熬粥吗”
乐晨老师原来这么平易近人呐。
方杭被这句熬粥吗逗乐了,低头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昨天拍戏的时候听见群演里一孩子唱了首腊八粥,怪馋的。”
“乐晨老师要是得空,明天我熬好了带来您可以来尝尝。”
晨暮看了眼小姑娘,很是秀气。笑起来的梨涡也乖巧,看了叫人喜欢。
她把旁边的凳子搬过来,拍了拍。
“别傻站着,瞧着怪累的。坐下说话。”
“谢谢老师。”
。
第一百二十章 为什么不试试呢?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
这是苏州大街小巷都会唱的童谣《腊八粥》。
寂和也听过的,在《崇松宗砚》里有写过。
那是他们躲在废弃仓库的第五天,大雪不止,飘如柳絮。
正好赶上腊八节,城内热热闹闹的,大街小巷排着队去寺庙领粥祈福。
松砚也去了,穿着单衣在雪地里等到半夜,然后一路护着粥碗往仓库奔跑。
虽然最后还是凉了,但张崇宗一滴不落的都喝光了。
完了还哄着她唱了很多遍很多遍这首童谣。
“寂和,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晨暮端了杯水,又把剥好的甜橙递到她跟前说,“给我干闺女补充点维c。”
正吃着橙子呢,门口灌进一阵风。
是黎川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芬姨。
棉衣棉裤,梳着麻花辫盘成髻,手里拎着保温壶。
见寂和要下床迎接,忙过去扶住她。
“哎哟,寂和小姐,快好生躺着别动,要将养好身子才行”
黎川帮忙拎着水果篮跟在后面,也冲她挤了挤眼。
把果篮放在床头,然后说了句“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其他人见状,都识趣的跟在后头。
病房里顿时只剩芬姨和她两个人。
“一大早就熬了当归粥,粳米红枣都是农贸市场新鲜买的。甜糯糯的有营养。”
芬姨把粥盛出来,用小勺舀了点递过去。
寂和忙接过碗,“我自己来就行,您歇会儿。”
“不慌,刚醒过来胃里空落着吧慢慢喝。”
她点点头尝了两口,抬头笑着夸赞,“您手艺还是这么好。”
芬姨转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泛红的眼角。
在来这之前,她去了重症室看小弋。
整个都脱了形,尤其是背部被烧伤的地方看得直叫人心疼。
“芬姨您怎么了”
听见询问声,她控制好情绪转过来。
“只是见寂和小姐看着憔悴了不少。”
“我没事,让芬姨担心了。”
芬姨握住她,粗老的手像香樟树树皮,有褶皱却有暖意。
“寂和小姐啊,今个儿我小老太就有碗话碗有碟话碟,做回直爽人。”
寂和回握住她,“芬姨您尽管说。”
“上次北京求婚,太太是高兴的,还特地买好机票又备了六金六银做见面礼。老太太虽说不大赞同,却也添置了珠石宝玉打算见孙媳妇的。”
“至于后来求婚的结果,小姐知道的。”
寂和歉意的点头,“让您失望了,是我配不上弋阳。”
芬姨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
“傻孩子,各花入各眼,瞧上眼了就不管什么配不配的了。”
“且说这消息传回老宅后,老太太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往北京催了几次电话,让小弋回去相亲。”
“这边哪是肯的主推三阻四的,生生把老太太气出病来,现在还拖拖踏踏的不带好。小弋住院这事,唐先生再三叮嘱我暂时不往老宅那边传消息,就是这个由头。”
寂和更加觉得歉意,虽不是她直接造成的,但或多或少都与自己有关。
“芬姨,我很抱歉。”
“好孩子,你不需要道歉。做怎样的选择是你的自由。”
“本来小弋和您之间我不方便多说什么,年轻人嘛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刚说的不是生安白造,也不是打同情牌。只是想让你看看,我们小弋是真心珍惜你爱护你,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该融化了。”
说到这,芬姨又想起躺在重症室的弋阳,湿了眼眶。她抬手微微擦了擦接着说
“且现今你俩之间多了羁绊,不说凑合过日子这么委屈你,我瞧着寂和小姐对我们家小弋也不是全然无心的,何不试试呢”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芬姨说得没错
芬姨坐了小半晌就回去了。
寂和半躺着,朝窗户外头看过去。
水打玻璃滴滴答答的声响绵延不断,雾蒙蒙的一片。
她撩开被单,坐到窗户旁边的小藤椅上,支着下巴。
朦胧的细雨连成一片,落在小公园里的青石板上,荡起涟漪。
连池塘里映着的房屋倒映都碎了一地。
忽有微风吹起,皱起粼粼波光。
芬姨说得没错。
寂和把手放在腹部,闭着眼睛若有所思。
方杭进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远处蜿蜿蜒蜒的一条红线闪烁。这是晚归的车灯。
老师窝在藤椅上,撑着额头睡着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毯子,轻轻地盖上。
寂和在黑暗中睁开眼来,“嗯”
慵懒中带着戒备。
方杭不好意思的弯腰鞠躬,“是我吵到您了吗老师”
“是我睡眠浅。”
见寂和穿上藕粉色棉绒拖鞋准备起身,方杭忙过去搀扶。
“老师您再睡会儿。”
寂和揉了揉太阳穴,“不了,我起来走走。”
她忙把拎进来的食盒拿出来。五花八门的都摆好。
“那先过来吃点东西。”
“不了,没什么胃口。”
方杭蹙上前挽着她,甜甜的笑着,“那可不行,芬姨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您现在是两个人,营养少不得。”
寂和瞧着桌上用保温杯装好的乌鸡汤,不怎么想喝。
小姑娘瞧出她的心思,忙说“老师要是不吃点东西,那我也不敢带您去看弋先生了。”
寂和无奈的笑了笑,“你倒是好的不学学歹的。黎川那点子赖皮劲才一下午你就都学来了。”
方杭挠了挠头,羞涩起来。
手上功夫也不耽误,剥了个红菱递过去。
“老师您尝尝这个,鲜嫩脆爽。回味甘甜。”
寂和接过来,瞧着满桌子好吃的,夸赞道
“山中鲜果海中鳞,落索瓜茄次第陈。苏州时令季节味道还是很馋人的。”
“对呀对呀,像在我们苏州春天吃樱桃肉,夏天吃粉蒸肉,秋天就吃这道扣肉。”
顺着话,方杭从食盒里拿出青花瓷的碟子,扣肉藏宝,最美味的是菜花头干,碧绿生青,闻起来糯香十足。
又夹了一筷子菜花头干到她碗里,“超好吃的。”
寂和尝了尝,是蛮好吃的。
小姑娘又夹了块桂花糯米藕夹过去,“苏州的糖藕也是一绝。”
她咬了一口,“里面是糯米挺甜糯的。”
“对!我超爱吃!”
两个人在吃的上面倒是很有共鸣。
方杭是真的喜欢吃,而寂和更多的是品尝其中的韵味。
每样多多少少的都吃了些,有点撑放下了碗筷。
外面的雨稀稀疏疏的已经不落了。
她披了件外套站起来,背部挺直,食指摩挲着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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