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笙舞的传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高原风轻
“陈群哥,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再有两三天,我们就可以回到家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到家不就知道了吗”
仰亚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把头靠在靠背上,微微闭上了眼,任由飞机带着他那颗不安的心,在半空上七上八下。
飞过千山,飞过海洋。
仰亚时不时睁开眼睛,朝窗外看看,他总却得飞机好像停留在了天空一样,一点前进的痕迹也没有。就好像静止的一样。
此时,仰亚有些归心似箭。
经过了几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在一个朝阳升起的早上,降落在首都机场的跑道上。仰亚的心也踏实多了,一颗吊着的心终于和地面有所接触了。
刚刚走出机场,门口就有人拉上了一大张横幅,敲锣打鼓地在欢迎着。
一开始,仰亚他们还以为这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在迎接其他的什么重要人物吧。走近一看,横幅上明显写着——
‘欢迎我少数民族文艺代表团载誉归来!’
这不就是欢迎仰亚他们的吗
原来,仰亚他们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出取得的成绩、引起的轰动早就在他们还没回来之前就传到了国内。当然,最先知道的就是首都北京的领导和各新闻媒体。然后再通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一广播,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听说我文艺代表团是坐这一趟航班回来,中央的相关部门早就在机场上等候了,当然,来的还有各相关媒体。
等仰亚他们走近,中央领导跟每一个人握手,并亲切地问候。
仰亚随着人流慢慢走过,当走到中央领导身边时,他也伸出了双手,礼貌地跟领导握着。
“啊,你就是仰亚吧,你就是被这次音乐会主办方主席称着‘东方百灵鸟’的仰亚吧哎哎,一表人才,真不愧是我们的‘锦鸡王’,你为我们的民族文艺争脸了,好样的,年轻人。”
仰亚很有礼貌地笑着,向领导点了点头。
接着,仰亚他们所有人被安排上了旁边的几辆小车,转出了停车场,朝着前面开去。
仰亚以为是要送他们到另一个机场或者某一个火车站,把他们送回家。可是,车队却一起开进了首都大城市,然后在一座大酒店前停了下来。
“这不是要回家了吗怎么又开到这里又停了下来”仰亚等正在猜疑时,刚才与大家握手的中央领导站在前面发话了:
“我知道,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现在,你们先在这酒店里休息,然后叫酒店里做一餐可口的中餐给你们吃。国外的美食虽好,可是,哪抵得了家乡的饭菜味道呀。你们好好的吃一餐吧,然后晚上我们再开一个座谈会,也把你们这次学习交流的成果给我们大家分享一下。”
虽然仰亚特别地想早些回家,可是,几天来的疲累和长途飞行,他还是躺在床上,不分白天黑夜的美美地睡了一觉。
吃过了晚饭,座谈会就在宾馆的礼堂进行。
好在座谈会也不复杂,首先是领导们肯定了仰亚他们这次出国演出取得的成绩,再就是仰亚他们这边的代表作了汇报。
这是我们国家第一次少数民族团体的出国交流演出,也是第一次我国少数民族文化的对外展示。能取得如此的成绩,能在这样一个世界性的舞台上得到认可。这是我们国家丰富多彩的民族及民族文化的一次对外展现,也是一次很好的尝试。
这说明我们这样一个有着几千年悠久历史文化的文明古国,正在一步步被世人关注。
座谈会从晚上七点一直开到十点过,大家都在热烈的气氛中交流着,交谈着。没有什么领导的指示,也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纯粹就像一场学术交流会。就连像仰亚他们这样的演出人员,也轻松的发了言,把自己的感受与大家分享。
在首都国际宾馆住了一晚,本来中央领导是要安排仰亚他们去登一次万里长城的。可是,大家回家心切,都一致要求想早些回家,所以,领导也只能答应了。并告诉大家,下次大家再来到首都时,他一定带大家去爬爬中国的万里长城。
第二天早上,仰亚他们上了火车,又是一天一夜的长途旅行。第三天中午回到了省城。
省城里对于仰亚他们的接待,一点都不亚于首都的那一场。省领导安排的表彰会,可比中央领导的座谈会还要隆重得多。
在会上,仰亚作为这次出国演出的代表人物,被要求必须在会上作成功经验交流报告,这可把仰来给难倒了。
这,可不是仰亚的强项。
不过,在经过一个下午的准备,再有团里以及‘各方’人士的协助下。晚上的汇报会,仰亚还是昂首挺胸地走上了主席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
大家,晚上好!
首先,我代表我们整个演出团队,对各级领导以及大家对我们的关心和支持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的鼓励,也谢谢你们长期以来对我们的支持和爱戴,没有你们的支持,也就没有我们今天的成绩------
如果说我们这次出国演出取得成功,那不是我们的成绩,那是我们这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祖国悠久文化的成功,是我们这个有着多彩的民族文化的民族
0062、《仙去》
0062、《仙去》
母亲走了,走得是那样的平静安宁,走得是那样的无声无息。就在三天前的那个下午,也就是仰亚远在维也纳的那个晚上。
从挂在墙上的芦笙跌落的那一瞬间,仰亚总感觉到会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可他不知道,带给他的,是这样一个天塌地陷的噩耗。
连仰亚都来不及把自己演出时得到的奖状给阿妈看一眼,甚至来不及见阿妈最后一面。
原来,就在那天,在维也纳的夜里,有着明亮的月亮。可在中国、在仰亚的家乡,却是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这天,刚好是周末。早上,阿弟把家里的牛放到了山上。下午,他要赶到学校去上晚自习。
“阿妈,我已经把牛放在坡上了,下午我要去学校了,你记得去把我们家牛赶回来哈。”
“你去吧,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嘞。等下我就去赶牛。”
“啊!好的。”
阿弟走了,朦朦细雨中,阿妈干完了地里的农活,才赶到山上。
今天,山上的雾特别的大,大得半山腰都全遮盖在雾里。
天也慢慢地黑了下来。
阿弟走时,只是说把牛放在了这片山里,但是面对着这一片茫茫大山,那具体位置又在哪里呢
‘哞——’
阿妈学着牛的叫声,想把牛从山里引出来。可是,她学了好几次,都没有听到自家牛的回应。阿妈只好继续地向山里找去。
找了好久,才在一片大石壁下找到了自家的牛。
牛已经吃饱了,已经躺在这块能挡雨的石头下,慢慢地回嚼着。看到阿妈走过来,它摔了摔自己的耳朵,用尾巴打了下自己身上的蚊子。
“死老牛,我这么叫你,你怎么就不回叫一声,你看看天都快黑下来了,快些回家吧。”
老牛听懂了,它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过阿妈的面前,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天,越来越黑;雾,越来越浓;雨,也越来越大。山路上的每一块石头上都吸满了雨雾。
牛,在前面走着,阿妈在后面跟着。
突然,阿妈的脚下一滑,她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就跌到了悬崖下面。老牛转过头来,看着阿妈跌下的高坎,焦急地看了好久,它想下去,可是,那么高的高坎,它是下不去的。老牛对着高坎下面喊着,却没有听到阿妈的声音。
老牛在上面转了好久,它不停地叫着。叫了好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反应。它朝着家的那条路上走去,一边喊着。走了好久,它又赶了回来,回到了阿妈跌落的地方,用脚刨着地,并且不停地喊着,它一步也不想离开。
好久,阿爸回到家,还没有看到阿妈回来,而且牛也还在山上,他才朝山上找来。老远,阿爸就在喊着阿妈的名字。
老牛听到了,又朝着家的那条路走去,并且不停地对着阿爸来的路上喊。
听到牛的叫声,阿爸很快就找了过来。跟在老牛的后面,找到了阿妈跌落的地方。
等阿爸艰难地下到阿妈跌落的地方,阿妈早已昏迷了过去,旁边流着一大滩血。
阿爸抱起阿妈,使劲喊着阿妈的名字。好久,阿妈才慢慢地苏醒过来。
“你怎么摔得这么厉害好,起来,我们回家吧。”
阿爸轻轻地想把阿妈抱起。可是,他刚一动手。阿妈‘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不行,我,不行了。”
阿爸知道阿妈伤得太重了,伤得再也不能把她放在背上背着出去。怎么办阿爸想了一下,只得回家找人来帮忙。
“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家叫人来,我们拿担架来把你抬出去。”
阿妈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又闭上了眼睛。
阿爸飞快地爬上了悬崖,也顾不得老牛了,飞一般地朝家的方向跑去。老牛还在悬崖上看着阿妈。
等阿爸找来寨子里的人,大家一起来到悬崖下面,把阿妈绑在担架上抬出山来,抬到了公社人民医院。可是,终因时间太长,失血过多,伤势太重,阿妈再也醒不过来了。
阿妈还年轻,到现在,她也不过刚刚满五十岁,她还没能看到自己就要出生的孙子呢,甚至连出国演出的儿子,她也没能等到看他最后一眼。
阿妈走了,仰亚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总想着,这或许只是一场梦,或许只是一次玩笑。
阿妈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她一定还会回来的。就像仰亚小时候一样,阿妈走外婆家,最多不过两天就回来了,每次回来时,还会给仰亚和弟弟娃娃带回好多好吃的。
可是,仰亚不是小孩,他知道,在他面前,阿妈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阿妈走了,是真的走了。
从此,留给仰亚的,只能是阿妈以前的那些美好回忆——
那时,仰亚还小,阿妈上山时、下地时总把仰亚背在背上,那时,阿妈的背是那么的温暖,走过山路,阿妈从路边摘下一颗红红的三月泡,转过头来,把泡喂到了仰亚的嘴里,然后甜甜地看着仰亚笑。
仰亚,永远记住了阿妈的那个微笑回眸;
那时,鸡生蛋了,母鸡在鸡窝里高声的叫着,蹒跚的仰亚朝着鸡窝走去,用小手拿起还有些余热的鸡蛋,蹒跚着走回来,走到阿妈身边:
‘阿妈,蛋,阿亚要吃。’
‘啊,鸡又生蛋了,我家阿亚又想吃鸡蛋了,好的,阿妈这就给阿亚做去。’
火灶里几把柴火,一碗热汽腾腾的鸡蛋汤端了过来,阿妈一口一口喂到仰亚的嘴里。
直到现在,仰亚也没吃过比这更香甜的蛋汤;
那时,仰亚上学了,一放学,仰亚顾不得满头满脸的泥巴和灰尘,一钻进家,把阿妈用毛线织成的小书包往旁边一放,就去翻锅灶。
‘你慢点,先洗了手再吃吧,然后,打来温水,给仰亚的小手、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然后从厨柜里端出鱼汤。汤里,阿妈早就把鱼肉撕成碎末,鱼剌早就被阿妈剔出来,像一个个小小的蒲扇,放在火炉上烤着,发出来的那阵鱼香,比碗里的鱼汤还好闻。
直到现在,仰亚哪怕走到国外,都还回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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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亚一场场一幕幕地回忆着,抑制不住内心的阵阵心酸;泪,也跟着慢慢地流了出来。
心,无以寄托。
仰亚拿起身边的芦笙,默默地吹响了那首《仙去》——
放下操劳
放下牵挂
放下一切凡世的留念
走吧!
前方就是无忧的极乐世界
放下哀愁
放下劳累
放下一切现实生活的挣扎
走吧!
前方一路上充满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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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寨里,人们并不把人的生死看成是一种悲伤、一种痛苦的离别,反而觉得‘死’,是让人到了另一个极乐世界。这从这首《仙去》的芦笙曲里都能听懂得出来。
可是,仰亚却怎么也乐不起来。阿妈是真的走了。任何一个母子的离别都充满哀伤、充满难舍。
昨天,终于把阿妈送到了山上,全寨子的人,比阿妈小的,都穿上一白衣,抬着阿妈向山上走去。无论是抬的,还是拉绳的,还是走在前面引路的,都走得那么的艰难。每一步、每一个人都舍不得迈开,都想珍惜这和阿妈一起的机会多一点,再多一点。
阿妈沉沉的棺椁,压在寨子里每个人的肩上,也压在寨子里每一个人的心上。
阿弟和阿妹穿着长到脚底的白衣,走在最前面,他们端着阿妈的灵牌和遗像。每迈一步,都似有千斤之重;每迈一步,都有泪水像线一样的落下。
仰亚亲自接过寨子里老芦荟笙手手中的芦笙,他要用自己吹奏的芦笙曲再送阿妈一程,借以慰籍自己没能
0063、家庭联产承包
0063、家庭联产承包
自从听到了要搞什么‘分田到户’后,寨子里的人各种的表情各异。
有一种人说,分田到户好,自己种田自己吃饭,自己想种什么种什么,想什么时候种就什么时候种,自己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玩、就睡大觉。他们认为,一直以来,都在集体做事,辛辛苦苦做的人也是那么多工分,一天天出工不出力的人,也一样的那么多工分,这本来就不公平,分田到户了,这一伙人看他还能偷懒挣工分不。
当然,这是一群家里有劳力,也愿意动脑筋的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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