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笙舞的传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高原风轻
喝过了水的仰亚,就像是久旱的苗一样,动了动嘴,喉管里也响了起来。那只被缠着的手,又在被子外面动了起来,好像在寻找着务妮的手。务妮赶紧用自己的手握了过去。
“他能够喝水了就不怕了,慢慢地,他就能恢复了。等下,如果他还想喝,你再喂一些,记住了,一次不能多,下一次,也就是五六勺就可以了,再下一次,再增加一点,这样慢慢地增加。不能一次太多了。”
告诉完了这些,医生走了。
这下,在务妮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仰亚醒过来了,一下子扫去了务妮这几天心里的阴影,她心里的石头也一下子落地了。
她学着刚才医生的样子,也想用手轻轻地揭开仰亚的眼睛看看,可是,仰亚已经又睡了过去。
务妮在仰亚的身边,让仰亚的头斜斜地靠着自己。慢慢地,务妮也开始想睡了。
这些天来,务妮一直也没有好好地睡过,一是担心着仰亚,另一方面也是自己的心里作用,她根本就睡不着。
今天,终于看到仰亚醒了过来,并且还可以喝水了,医生也说过,仰亚这是已经开始恢复了。所以,务妮才算是把自己的那颗心放下。
现在,她终于能感觉到自己累了。她斜过头去,和仰亚的头靠在一起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也许梦里,还是她第一次和仰亚牵手的情景,或是她做新娘的那天他们两的牵手。这,从务妮露出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微笑和幸福感就能够看出来。
今夜,务妮和以前一样的幸福。
晚上,仰亚又醒过来了两次,也是因为要找务妮喝水。务妮按照医生的交代,给了他两次水,仰亚一次比一次喝得快。这就证明他的身体在以最快的速度恢复。
天亮的时候,仰亚终于开口了。
一开始,他也只是动了一动,务妮还在迷迷糊糊的梦中,感觉到仰亚在动,她马上就惊醒了过来。她以为,仰亚又要喝水了,务妮正想着爬起来去找水给仰亚喝,仰亚却说话了
“我、我,这是在哪”
声音虽然很轻很轻,可是,务妮真的听清楚了。
务妮停了下来。
“仰亚,你醒了”说着,又拿起了仰亚那满缠着纱布的手。
“务妮,是你吗你在哪我、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我、我怎么连动也动不了”
仰亚一口气说了那么些话,一下子又开始喘气起来,他真的很累、很累!
务妮马上握住仰亚的手说
“仰亚,没事,我就在你身边,我就在这里,不信,你摸摸。”说着,把仰亚的‘手’拿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摩擦着。
“我、我、这是”
“这是在医院,你生病了,没事,仰亚,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病了!
仰亚没有再说话,他慢慢地想了起来——
自己不是要到另一个寨子里去给别人家接亲吹芦笙的吗自己上完了课,老校长开完了会,然后自己回到了家,刨了半碗的冷饭;然后朝着女方家走,然后下雨了,天黑了,到了一个老伯家;然后点着亮篙下山、上坡,然后——
想到这里,仰亚‘啊!’的一声又惊叫起来。
“仰亚,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旁边务妮的声音,才又把仰亚从噩梦中‘叫’了回来。
“阿妮,我是摔下山了吗我是我怎么又在这里,这里怎么这么黑”
“没事,仰亚,你是摔了,是他们把你从山下抬上来的,又把你送到了医院。”
“医院,这里怎么这么的黑”说着,仰亚就要用手去‘擦’自己的眼睛。可是,他的另一只手根本就动不了。另一只手,却被务妮紧紧地抱住了。
“仰亚,你先别急,你马上就会好的。你别乱动,别乱动。”
“阿妮,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了呀”
仰亚拼命地想挣脱务妮的手,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叫了起来。
务妮没办法,只好拼命地抱着仰亚这只能动的手。
病房内的声音,很快就把医生招来了。
“怎么回事”
“医生,仰亚他醒了,可是他——”
“医生,我到底怎么了我的眼睛我的手我的腿”
仰亚又在床上叫了起来。
又进来了两个医生,才把仰亚扶着,稍稍平静了一点。然后,主治医生才对仰亚说
“仰亚,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只是受了伤,你的眼睛,你的手,你的腿都是好的,只是暂时受伤,被绑上了,暂时不能动而已,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听了医生这样一说后,仰亚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当天下午,医生就把仰亚脸上还有眼前的纱布拆开了一些。现在,仰亚总算可以正常的睁开眼了,嘴也能正常地说话了。但他看着自己满身的纱布,从头到胸口到另一只手到脚都动不了。还是无力地躺在床上,一滴滴泪水从自己的眼睛滚了出来。
“仰亚,你会没事的。”
“阿妮,我真的还能好起来吗”
“没事,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你好好的休息,好好地养伤,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阿爸、我,还有个孩子都在等着你好起来呢。”
想起了家人,想起了阿爸还有两个孩子,仰亚不再流泪。
他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好起来,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两个可爱的孩子,一定要好起来。
晚上,医生就对仰亚进行了又一次的全面检查。由于仰亚的说话、手部的动作,还有头部的动作等都很正常,全身以及双腿,除了疼的地方,也是有感觉的,所以,可以证明,仰亚的大脑应该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这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
现在,除了头皮的破损,肋骨骨折,左腿骨折外,其他的内伤也没有。
全部检查结束,医生也把检查的结果告诉了仰亚。
不幸中的万幸,仰亚虽然伤得很重,但是,大脑和内脏都没有损伤,这对于仰亚的恢复就更好更快了。
可是,对于仰亚,‘伤筋动骨一百天’,仰亚再好的身体,也只能在医院里慢慢地呆着了。
几天以后,医生仰亚的头部外伤处的纱布就可以拆开了,其他的骨折地方,也都上好的夹板。这样,缠着仰亚的一层层的纱布也就减少了不少。等夹板的石膏固定好后,仰亚也可以慢慢的起床了。
这期间,阿爸和两孩子也来医院看过仰亚,但最多的还是务妮在医院里守着陪着。
二十多天后,仰亚在务妮的扶持下,就已经可以在医院的楼下花园里去慢慢地锻炼了。
这天早上,早早地,务妮还没有收拾好病房里的一切,仰亚就催着务妮要到下面去锻炼了。
务妮也能理解仰亚的心情,他是多想早一点好起来,还有好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务妮慢慢地把他扶到楼下的小院里,慢慢地扶着他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
正在仰亚和务妮慢慢走着的时候,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中年女人朝他俩走了过来。
“仰亚哥,真的是你”
务妮和仰亚都停了下来,朝着她看过去——
“翁妮是你”
“翁妮,你怎么也在这里”
。
0167、翁妮
0167、翁妮
却说正在医院康复的仰亚,这一天,正在务妮的扶持下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慢慢走着,旁边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叫出了他的名字。仰亚和务妮一看,这不是好几年前和莫卯在一起的翁妮吗
“翁妮,你怎么在这里在”
“仰亚哥,远远地,我看着就有些像你,我还不敢肯定,等你走过来,才知道真的是你。怎么,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正在住院呢你怎么在这里扫地啊”
站在仰亚和务妮身边的,就是翁妮。她看起来,比好几年前苍老了许多,现在,她身穿一件桔黄色的外套,手里拿着扫把和撮斗,正在一旁扫地。
原来,翁妮现在就是在医院里做清洁工,打扫卫生。
务妮也和翁妮打过招呼后,三个人就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翁妮才说起了她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原来,莫卯和仰亚因为开录像厅播放夜场录像而引起公安部门的检查,而造成有人试图跳窗逃跑而死亡。所以,莫卯和仰亚都以过失置人死亡而被判刑。仰亚因为当时不在现场,更加上当时仰亚不是亲自从事非法活动,所以,他被叛了六年。而莫卯是这起事件的主要责任人,所以,他被叛了十二年。
自从那次以后,仰亚和莫卯就没有见过面,包括翁妮。
现在,仰亚出来得有一年多了,可是,莫卯那边却还没能出来。所以,他和翁妮事实上也就算是分开了。
出那事后,莫卯被关进了监狱,留下翁妮一个人,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女人。
以前,和莫卯在一起,两人互相帮衬着,可以艰难地在县城做一些小生意,还可以勉强过日子,甚至过得还算不错。
可自从莫卯进去以后,翁妮就难了。
一开始,翁妮也想着自己一个人做,她可以继续做她的服装生意,继续摆地摊。可是,没有了莫卯的帮忙,她真的做得很艰难。比如早早晚晚的收货抬货,以前都是莫卯帮着干的。现在,没有了莫卯,那收拾下来的百十斤重的布袋,就只能靠翁妮自己一个弱小的女人自己了。
还有进货,那时,还没现在的所谓物流、快递等,要进什么货都得自己亲自去采购,有时要到市里,有时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原来,都是她和莫卯一起去,进一次货要有好几袋的布包,每一包都不比她每天摆摊的包裹轻。要上上下下的上下车、搬运等。一开始,翁妮也是咬着牙在坚持着,可是,这真不是一个单独的女人都能够干得来的。
所以,翁妮有时就只能减少进货的次数,和减少进货的量,这样一来,她摆在摊子上的货就比以前少了很多,也比别人跟他一起摆摊的人的货少了很多。而且,一旦她去进货,这里没有人跟她轮换,她就只能让自己的摊位空着。这样一来,她在与别人的竞争中就慢慢地被挤了下来,同时也失去了很多自己的客户。
这样,她的生意就越来越差,做得连她自己也没有信心了。
再加上,莫卯的这事,对她的打击也是很大的。时不时的,旁边还会有一些人对她说三道四的,把莫卯的事情往她身上扯。
各方面的原因,使得翁妮不得不放弃她一直在做着的事业。
这其中,她也到监狱里去看过莫卯,可是,莫卯又能有什么办法。谁叫自己一时不小心,弄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是隔着玻璃,‘执手相看泪眼’。
莫卯也可怜翁妮一个人在外面拼搏,他想狠下心来,告诉翁妮,如果实在艰难,就不要再等他了。叫翁妮另外找一个人。
可是,一段感情的产生,不是你说放弃就能够放弃的,至少翁妮她现在做不到。
她没有直接地回答莫卯的话,而是默默地自己一直坚持着。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十二年,是可以算得过来的,她就等莫卯十二年。
翁妮的服装生意,在莫卯进去后,翁妮自己努力地坚持了三年,最后,还是坚持不住了。没办法,翁妮只好又出到沿海去,继续她原来和莫卯一样的打工生活。
她来到了她原来最后一个进入的工厂,也就是浙江温州的那家服装店。可是,等翁妮来到这里时,别说那家店,就是那条街她也找不到了。
外面的世界变化确实太大。当然,她也没能找到原来的老板。
不过,相同的店,这里还是有的。翁妮既然已经大老远的来了,也只能就地找一家店先干。
好在,她还有原来在服装店做过的基础,很快就在这个店里呆了下来。并且待遇还不错。
这个时候的翁妮,也不过二十几岁,别人都说,结过婚的女人比没结过婚的女人更漂亮更有魅力。翁妮就属于这种,更何况翁妮也是从以前的村里百里挑一挑出来的、在宣传队呆过的女孩。
翁妮这次出来,自己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所以,在很多时候,翁妮都比其他人显得沉默。
可是,在别人看来,她这却是一种成熟、稳重的标志。再加上她的基础好,做事认真,业绩突出,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赏识。
老板,其实年龄也不是很大,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慢慢地,他也看出了翁妮的能干、成熟和稳重,慢慢地就跟翁妮多接触了一些。
在接触的过程中,难免就会产生出另一种感情。所以,老板总是找着各种借口想多与翁妮接触。
有一天,‘年轻’的老板找了个借口,想单独请翁妮吃一个饭。在吃饭的过程中,老板认真地向翁妮作了表白,说他喜欢上了翁妮。
翁妮,离开莫卯已经有好几年了,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永远也放不下那段感情,她愿意为莫卯守候。
所以,听到年轻的老板的表白后,翁妮只能真心地对他说,她做得再好,都只是想在他这里好好做工而已,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老板会对她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翁妮很认真地拒绝了老板。
可是,爱情这东东,就像翁妮愿意等着莫卯一样的没有理由。年轻的老板喜欢上了翁妮,也是没有理由的。虽然翁妮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之间可不能会发生成那种关系时。老板还是没有死心,还在一个劲地想着各种法子接近翁妮。
可是,这个事,总有一天会让年轻的老板的老婆知道的。
这个老板,其实也是一个靠打工起家的人。相比之下,他老婆的家庭可能要比他好上几倍。他们的结合,也许根本就是女追男而成的。
现在,两人经过几年的打拼,日子也慢慢地好了起来,也当上了小老板。
老板的老婆,翁妮是见过的,不敢说她原来做姑娘的时候有多漂亮,就现在那发胖起来的身体,翁妮是打心里不敢恭维。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吧,她对于还显年轻的老公总有那么几分的不放心。也许也正因为这样吧,年轻的老板才时时想着‘偷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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