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系偶像

    几辆面包车磕磕碰碰地沿着山路出村，瞿村长和林一一打定了注意，明年一开春就得先修路。

    华子的快递小三轮早就升级成了小货车，也跟在几辆面包车后面去了镇上，车里都是打包好的村里人送的吃食和礼物。馒头糕点都带着身边吃，快递过去的都是些经放的东西，比如红薯片、冻米糖之类。




第59章 年祭
    等李程昕录完节目回村，正好赶上年二十五的村里祭天祭祖仪式。

    那个被省博物馆评为文物的洪鸣村泥塑像最终还是在申诉了好多次之后回到了瞿村长手里，这几天，泥塑像就放在村委会里的玻璃柜子里让村民瞻仰，塑像旁边还有省博物馆开的鉴定证书。瞿村长的意思是，至少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有这个东西，免得再次发生拆了祠堂忘记里面有什么的事，在展览了几天之后，打算将之在年祭的时候送入新祠堂的大梁上。

    按照瞿村长的安排，在例行的祭天祭祖之前，泥塑像会被放在小神轿里抬着绕村子一周然后进入祠堂。

    原话是：“让这个塑像再认认村里的路和村里的人。”

    抬神轿需要四个人，虽然神轿不重，但是这种重任向来是要选择身体健壮的男性青年的，毕竟在神轿行进途中，不能颠簸过大，轿身不能倾斜，要求还是很高的。小勇哥当之无愧的拿了个名额，李程昕却以太瘦、细皮嫩肉等理由被刷掉了，抬轿子的任务也就花落别家，由另外几个打工回来的青年拿到了。

    祭天当天，抬轿子的几个青年穿着新衣服，胸口戴了朵大红花，在一路的鞭炮声中绕了村子一圈，向村里人展示着这块洪鸣岛形状的塑像。期间，路边的村里人纷纷加入游街的队伍，最终到达祠堂门口的是乌压压的一片人，还有跟着自家主人过来看热闹的一众土狗。

    当然出于信仰原因，很多人，尤其是长居村外的村里人或者外面的媳妇小孩并没有加入这个队伍，但是他们并不介意在一旁看着，顺便帮忙点燃放在一边的鞭炮。

    祠堂门口的对联也新换了一幅：

    上联：祖德流芳思木本

    下联：宗功浩大想水源

    横批：昌期五世

    祠堂大门上贴着的门神也换了时下最新的图案，红灯笼也高高挂起。

    这也是村里祠堂人最多的时刻了，下一次大概就要等到清明节了。

    祠堂门口，已经摆好了祭天祭祖的祭品。

    漆着红漆的长桌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装在木桶中，烧好的贴着红纸的猪头，猪头下面压着一扇排骨，嘴里咬着一根猪尾巴，代表了整猪。

    另有整鸡、整鸭、牡蛎、蝾螺、海带结、面条、鸡蛋、各色米糕、糖果、果品、豆腐、白饭和酒，除了食物，还有折好的金银元宝、黄纸、灯笼、蜡烛等等。理论上，摆在桌子上的每一样祭品都有一个说法，但是李程昕对这个部分不太擅长，毕竟他在村子里过年的次数少之又少。

    小勇哥作为长期在村里生活的年轻人大概知道，但是他现在站在人群前面，没法给李程昕解释。林一一则站在外圈围观，她毕竟不是村里人，留到这天还没回家，就是想看看传说中村子里祭天祭祖这个大场面。

    瞿村长先是说了一番希望村子来年继续繁荣的祭文，就挥手让小勇哥上房把泥塑像摆上去。

    李程昕站在后面见不到祠堂里面的动静，但是不一会儿，系统就响起了提示音。

    也就是这一瞬，村上的海风突然都停止了一下，众人也似乎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闲聊，再下一刻，似乎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气息从祠堂中吹了出来，让人如沐春风。

    “咦，刚才你有没有感觉有一阵暖风吹过来”旁边一个村民问另一边走在一起的人。

    “好像是有啊，是不是祠堂里面开始烧纸钱了”另一边的村民也疑惑道。

    “拜都还没拜，哪会开始烧纸钱。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回话的是个村里老人，正在给聚在祠堂前面的村民分发线香。

    发完了线香，另一个村里的老太太拎了个篮子过来每人发了两根蜡烛，前面已经点了蜡烛的人则转过身把火传下去。

    众人拿了蜡烛拜了拜各自的祖先牌位，对自己的祖先们说了些话，就把蜡烛插到大型的烛台上面，又各自把线香点燃。

    这次，村中耆老站在贡品桌前，带着众人举着线香一起躬身祈愿。

    李程昕心中默念：“爸爸妈妈，盈盈，明年就带你们回家了，此外也希望村子能越来越繁荣，明年海岸环境治理成功，也希望祖先保佑我明年唱片大卖，小勇哥的电视剧也能收视率节节高。”

    耆老用供桌上的酒和酒杯斟了三次酒之后，又是三次深鞠躬。

    待大家都祭拜完，把线香插进祠堂门口的香坛里，又各自上供桌取了一叠之前准备好的纸元宝，依次投入祠堂门口的火盆中。

    在此期间，先是由一个老人开始，接着村里老人们陆续跟上节奏，齐齐开始用土话唱着祭文，就是李程昕刚返乡的时候，在祠堂里听到系统放的那首，有几个小孩子也咿咿呀呀地跟着唱了起来。李程昕辨认着祭文中他能听懂的几个词，有些想落泪，那都是祖先和亲人们希望让自家变得更好的心愿，看着跟着唱的孩子们，李程昕吁了口气，至少这段祭文能够延续下去了。

    火光熊熊中，黄纸元宝的纸灰随风扬起，飘满了整个祠堂的院子，也粘在了场中人的身上，大家都没有躲避。

    等到众人手中的纸钱都扔进火中，耆老宣布送神，那边准备好的人就点燃了最后的满地红爆竹，在一片噼噼啪啪的响声中结束了祭天的仪式。

    满地的爆竹碎屑把祠堂映得更加红火，这可能是最后能燃放烟花爆竹的几年了，随着烟花爆竹禁令愈加严格，现在镇上都不准人放烟花了，也就在乡下还能听到这样热烈的爆竹声。

    最后，被祖宗天神“享用”过的祭品都会分给在场的村里人吃掉。

    猪头肉肥而不腻，一向是众人，尤其是村里孩子们的首选。耆老用刀把猪头切开，将一块一块肉剥下来，分给围上来的小孩子，让他们用手抓着吃。

    李程昕懒得过去挤，其实在场大人都是这个状态，最后上去有什么拿什么。李程昕拿到了一节猪尾巴，和拿着鸡腿的小勇哥并肩走回村子，路上还不停和熟悉的村里人打着招呼，有些长期在外的村里人这天基本都到场了。

    好在系统在认人方面靠谱，使得李程昕叫出的村人名字比小勇哥还多。

    最后到了李程昕家的船屋旁，两人把吃剩的肉骨头丢给跟了他们一路的瓜皮。

    “对了，今天林一一也要回家了，小勇哥你记得去送一下。”李程昕交代了小勇哥一声。

    “没问题，我也和林一一说好了的。”小勇哥挥手告别，“你再休息过这个年，也该去录专辑了，好好休息，别感冒啊！”

    随着年祭完成，村子里过年的气氛也更浓重了，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每一扇门都贴上了斗方。

    林一一在离开村子前，以村委会的名义给李程昕和小勇哥包了个大红包，这厚度让人看得有点惊心，但是林一一和瞿村长都坚持这是他们应得的。

    李程昕也给自家的船屋准备好了春联和斗方，还是瞿村长给写的，字体飘逸，李程昕家是新房，得把福字也贴得满满的。

    上联：添喜进福当鸿运

    下联：栋梁结彩贺乔迁

    横批：方值运享

    贴春联之前，还有大扫除这个步骤，李程昕的房子是新房，结构也通透简单，他三下五除二就打扫完毕。最后还爬上屋顶稍微清扫了一下瓦片。

    接着又是挂灯笼、竖彩旗，把古朴的船屋装点一新。

    还给仓库、厨房都贴上了应景的春联。

    三叔家的小舢板已经在李程昕家长期停驻了，李程昕也在船头船尾正着贴了福字，又在舢板中间的两根隔板上，一根贴了“一帆风顺”，另一根贴了“满载而归”

    看着还剩下的几张福字，李程昕干脆贴到了吉他背面和音响上。

    贴完了，李程昕拍拍自己心爱的小吉他：“伙计啊，明年也要一起加油啊！”

    过年之前，李程昕还和三叔、小勇哥去了几次镇上置办了些年货。

    村里到处是鞭炮爆竹的声音，一些孩子换上新衣服在路上玩闹，听说还有好些小孩在用鞭炮爆竹炸白菜炸水缸，这让李程昕又一次为自己童年时期的作为感到无奈。

    他也是村里小孩们荼毒的对象，小孩子总喜欢从他家旁边去海边玩，之前房子还在造的时候还能以建筑工地危险为理由驱赶小孩，现在可就做不到了。

    有孩子一边放鞭炮一边唱：“新年来到，人人欢笑，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太太要快大年糕，老头要顶新毡帽……”

    听到这个熟悉的童谣，嗅着空气中浓密的硝烟味，过年的氛围一下子来了。

    但是下一刻，李程昕就听到了熟悉的沉闷的鞭炮声，探头出船屋一看，厨房水缸里又一条鱼翻了白肚。

    在李程昕家水缸里放了“水雷”的小孩子们见李程昕在家，一哄而散。

    等李程昕从船屋爬下来，小孩子早就跑远了。

    他只得提了那条鱼去找三叔：“三叔，今晚又加菜了……”



第60章 一个念头
    年三十晚上，李程昕是和三叔一起过的，也就炒了几个小菜，稍微喝了点酒，连春晚都没有看。李程昕早早睡下了，可是半夜12点还是被新年放鞭炮的声音吵醒了一次。

    随着村里的鞭炮声一起来的还有一堆贺年短信，村里人的，小勇哥、林一一、戚兰亭、袁召、丁大姐、周浩、阿立、刘导、田吉、米其林餐厅的厨师、炸绞绞的老爷子、陈大爷、江鹤、陶玉嘉……李程昕都惊奇于他回乡的这大半年交到的朋友的数量——交朋友果然得在饭桌上。

    除夕过去，大年初一早饭吃粽子、吃羹，通“耕种”。

    另外大年初一，家家户户要拜年。李程昕没几家要走，村里的几个长辈熟人随便提点东西过去聊两句也就是了，年初二，李程昕和小勇哥他们打了声招呼，出村去了。

    先是给盈盈父母送了点水果过去，再飞去周浩家亮了个像，最后飞去qh市，在戚兰亭家蹭了两天饭。

    戚兰亭作为人气小生，年前就没歇下来过，做完年前那个直播节目，后面还有一堆通告、各省台的春晚录制等等，大年初一被抓回家去见了自家长辈，年初二终于把自己锁在家里好好睡了个懒觉，顺便使唤李程昕烧点好吃的，也还挺乐呵。

    年初三一大早，袁召就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以及一众其他工作人员。

    先把两个想睡懒觉的拉起来捯饬了一番后，去机场接了小勇哥继续捯饬，再把李程昕送去公司，最后把小勇哥和戚兰亭送去和《相思决》的剧组汇合一起行动。

    袁召本来只用管戚兰亭一人，现在加了李程昕和小勇哥这两个人，就觉得自己有点照顾不过来，不过好在这一时间事务还不多，李程昕也算是个有点经验的圈内人，小勇哥黑脸别人也看不出他犯怵，于是袁召暂时还没打算给他们增加助理。

    到了公司和公司录音棚那边也打了招呼，袁召就扔下李程昕让他自己过去。

    格月娱乐的前台在确认李程昕的公司旗下艺人身份和预约信息，也就把李程昕放了进去。

    除了签合同那次，李程昕这才是第二次进格月娱乐的大楼。上次因为正在忙海胆和丈岛的节目所以来去匆匆，这次因为袁召赶着送戚兰亭和小勇哥，所以提早了一个多小时就把他放在这里。

    李程昕觉得坐在等候大厅也比较无聊，就起身打算在公司内部逛逛。

    格月娱乐的部门配置和几乎所有的娱乐公司没什么区别，但是最让李程昕惊艳的是公司大楼玻璃天顶中间居然有个露天的月牙形的“浮岛”，悬在公司上方正中，似乎可以从高处的楼层走过去。

    李程昕询问了一下前台的妹子，听闻那就是个闲暇时可以去坐坐的地方，这个时间不是饭点，“浮岛”上的人不多，李程昕就搭着普通员工电梯上去。

    上了“浮岛”，李程昕的观感就变了。

    从下往上看，浮岛是一个漂浮的独立空间，也可以俯瞰格月娱乐公司内部，地位高大上，李程昕还幻想着说不定上面会有泳池沙滩吧台之类的小资空间。而到了浮岛上，却发现除了几张艺术造型的座椅和不多的盆栽，这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平面。

    “这地方，你觉得怎么样”正当李程昕环视浮岛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了一句话。

    这把李程昕吓了一跳，他转过身，身后是一个西装革履的成熟男性，还是李程昕认识的人。

    “戚总。”李程昕见到自己的大老板，有些紧张地打招呼。

    来人正是格月娱乐的现任当家，为戚兰亭愁白了头的老父亲，戚格。

    虽然李程昕和戚兰亭交情不错，但是见到好友的父亲，又是自己的老板，也是会发怵的。

    戚格对着李程昕点点头表示认识：“说说你的看法。”

    李程昕想了想，虽然想拍拍戚格的彩虹屁，但是还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qh市作为全国的娱乐商业中心，是超级大都市的象征，不眠之城，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里，自然的气息和原本生活在林中的小动物都不知该安置于何处。

    “其实，就在三十年前，格月娱乐这片土地还只是依山傍水，物产丰饶的田地和树林。那时候，这里甚至有猴子、狐狸、鹿等生活在深山中的物种。包括前段时间官方正式宣布灭绝的白鳍豚之内，曾今有大量野生动物栖息在这片土地上。

    “但是，随着qh市的迅速扩张，生物们的身影逐渐消失。

    “把这片高楼林立的地方变回过去的样子已经绝对不可能了，但是格月娱乐难得有这么一块地方，如果能在这个时代中，培育出新的生态系统的话，再多一点绿化，吸引生物前来，一定会很不错。”

    听了李程昕的话，戚格点着头走了。

    李程昕被戚氏老总的表现弄得一头雾水，过了两分钟，心情放松下来，就不记得自己刚才和公司大佬说了什么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就朝录音室走去。

    在录音室门口坐了一会，等到录音师就位，两人进行了简单的沟通之后，就正式开始录制demo。demo，是demonstration的缩写，翻译成就是示范、样本的意思。在音乐中，通常说到demo的时候，都是指样本唱片。

    大多数时候，音乐创作者在创作歌曲之后，会录制一份简单的样本唱片，供演奏者或者编曲师参考。年前，李程昕已经把自己在家编好的初期demo发了一份过来，至少让录音师和公司的编曲师参考，有些准备。

    李程昕的专辑计划的是十首歌，三首早期的歌《金鳞》《心彩》《远方的家》需要重新编曲制作，另外七首是新歌，但是先期需要准备十二首歌以供后续挑选。说是新歌，其实这些歌曲的创作跨度超过两年，因为本来在幻星娱乐就有给李程昕出新专辑的打算，所以李程昕从那时起就在攒思路创作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