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第一锦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辞雪
掌柜的刚一开口就碰了灰,有些讪然的摸了摸鼻头,不知道这位爷今儿个怎么会这么暴躁。
“掌柜的……”
伙计出声唤聂掌柜,正要提醒里头正在喊他,却被聂掌柜横了一眼,“闭上你的臭嘴,有话等我出来再说!”
话音刚落,里头姬修齐的声音再次响起,聂掌柜忙不迭掀帘往后屋跑去。
一见聂掌柜进来,姬修齐也不废话,当即单刀直入,“这个月可有人来钱庄支取过大额的银票或现银”
一听“大额”两个字,聂掌柜的神色微微一变,转瞬便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试探着开口,“您说的‘大额’,得有多大”
姬修齐原本准备按照昨儿个汪皓输掉的银子数额报出,但方才聂掌柜的神色映入眼里,他的盘算便轻轻转了个弯儿。
“支取在十万两以上的。”
一听姬修齐这话,那掌柜的当即点头,“您还别说,真有这么几户。”
“几户”
姬修齐蹙了蹙眉头,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临安分庄算是整个江南最大的分庄,光是一个月的流水,定然也是不下百万两。
但前提,是存取加在一起,零的整的合在一处。
真正只看单纯支取,莫说在临安,就是在上都这样的豪奢群聚之地,十万两银子也是不小的数目。
所以姬修齐为免聂掌柜有所隐瞒,没有直接说九十多万两,而是报到一个相对小,但也不算小的数字。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十万两银子以上的支取,竟然有好几户。
“你且说说看,都有哪几户”姬修齐道。
“这头一家嘛,是咱们江南第一楼揽金阁,您也知道,昨儿个是揽金阁的豪赌之夜,所以支取了四十万两备用。”
听到揽金阁,姬修齐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揽金阁的豪赌之局很简单,只要有准入的万两作保,接下来正式参赌的时候,以千两一筹算,直接兑换成赌筹押注,赌局上不见真金白银。
大多数赌客都会在赌局开始之前,由着庄女预先兑好筹牌。但也有特殊情况,譬如筹牌已经用完,但仍旧想玩的赌客,可以凭借揽金阁对其信用及偿还能力的评估借出赌筹。
赌局一结束,揽金阁会以真金白银或是银票直接为赌客们兑换最终所得,但是那些一时拿不出现钱来偿还的赌客,则会被揽金阁留在阁中三日,期间先自想法子讨银钱。一超时间,揽金阁便会用自己的办法了。
譬如昨儿个晚上的汪皓和先前的林明时便是如此。
这样算下来,相较于将要收回的银钱,该支给赌客的银子倒是先要拿出来,所以揽金阁支取这么多钱,完全在情理之中。
“那剩下的呢还有哪几家”姬修齐继续问道。
“还有锦绣阁曹家,支取了十二万五千两。”聂掌柜解释道,“那曹家是皇商,今年的春蚕吐丝已成,上都贵人们的秋日新服已经在制备中,所以难免花销多一些。”
说到这里,聂掌柜不由感慨一声,“您是不知道,先前为了准备七月的朝觐宴,曹家支取的银子可不比这次的少。”
对于聂掌柜这样的唏嘘,姬修齐没有理会。
但凡跟皇家沾边的生意,花销自然不会少,但是对应的,油水也不会低。
那聂掌柜见姬修齐没什么反应,讪讪一笑,只得继续道,“还有一户是咱们杭州首富汪家,支取二十万两。统共就这么三户。”
“再没有其他的了”
汪家支取这么多银子,倒是姬修齐没有想到的,但就算是汪家支取了这么多,仅仅这点银子也绝对不够填汪皓的坑。
姬修齐看向聂掌柜,然而后者却摇摇头。
“再没有了。”
望着掌柜不似作假的神色,姬修齐忽的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三户支取银子的时间都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简单!
掌柜的心头一松,隆昌钱庄所有掌柜的拿手绝活除了辨宝之外,还有一条,就是必须得账算清楚记性好,但凡经手的任何账目,就算没有账册也得记得清清楚楚。
是以一听姬修齐这问题,聂掌柜便朗然开口,“汪家支取二十万两,于庆和十三年六月五日;曹家支取十三万五千两,于庆和十三年六月八日;揽金阁支取四十万两,于庆和十三年六月十五日。”
“既如此,那我就不担心了。”
姬修齐唇角漾笑,下一句话却彻底让聂掌柜愕在当场。
“昨儿个我让揽金阁送来的银子应该还在吧那银子昨晚在你们这里过了个夜,今儿个是时候该我领它们回家了。”
“小……小少爷,这三十多万两呢,您这放在自己手里哪有放咱们庄里放心不是”
聂掌柜刚开口的话里有些微抖,三两句之后,才又恢复先前的镇定,“咱们钱庄不就是您的家么哪里还需要再提出去放在庄子里安全不说,您随时想取了,指个人过来不也方便么”
若说先前姬修齐还只是怀疑,甚至猜测赎汪皓的银子或许不是从隆昌钱庄调出来的,那么这会儿,他几乎可以肯定那银子的来处了。
“聂掌柜说的这是哪里话,方才你不是说了么,我随时想取了来取就是,那为何我这会儿取就不能取了”
“小少爷看您说的,我这不是担心您带着银子不安全么,再者说了,三十多万两银子,您一时哪能花得了这么多”
“我倒是不知道,隆昌钱庄什么时候定了规矩,客人取钱还得告诉掌柜自己这钱要怎么花了。”
说完,姬修齐冷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的褚流。
“也不必聂掌柜担心,瞧见我身后这位了吗先头遇了险,祖父知道后便把他身边的侍卫送了来,所以安全不安全,无需聂掌柜担忧费心。”
姬老爷子派人来的事情,聂掌柜是知道的,如今姬修齐用这为由将他的推脱一一怼回去,着实是让他头疼。
然而先头支钱的那位,身份是一点也不能暴露,这可是老爷子亲自耳提面命订下来的规矩呐!
“掌柜的不说话,莫不是还有什么大额的账忘记了没关系,你不记得,账面上总记得,且将这个月的流水账册拿来我瞧上一瞧就行。”
姬修齐翘起二郎腿,乜斜着仍旧在思索为难的聂掌柜。
“怎么难不成我连翻看账册的资格都没有了还是说……”
姬修齐顿了顿,对着聂掌柜冷笑一声,“我昨儿个存进来的银子都被别人吞掉了不然怎么才一晚上,中间又没有大额支取,掌柜的怎么连银子都拿不出来呢”
见姬修齐的态度已然如此强硬,聂掌柜只能咬咬牙。
“既然小少爷把话说到这儿上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您昨儿个存进来的银子,的的确确是被支取了,但却不被个人支取的,而是隔壁江苏的铺子借调过去的,您若不信,现在就可以查账。”
姬修齐闻言蹙眉,隆昌钱庄有各自的业务,但是客人取银却只需要凭证和暗语,所以有时候会出现某个分庄银子一时拿不出,从其他地方调用的情况。
第130话 卖好还是挖坑
待修
天歌赶到隆昌钱庄的时候,姬修齐正带着褚流从里面怒气冲冲的出来。
见天歌迎面而来,姬修齐也顾不上理会,只一个劲儿的大跨步前行。
天歌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只好看向后头的褚流,以期待后者能给出解答。
“银子应该是从隆昌钱庄取出来的没有错,但是聂掌柜死活不肯说取钱之人是谁,而且搬出了姬老爷子,说这是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就算是小少爷,也不能插手这件事。”
因为先前姬修齐跟聂掌柜说褚流是老爷子的侍卫,所以聂掌柜最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瞒着褚流。
是以一听褚流这话,天歌算是知道姬修齐为何如此了。
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但到底是姬家三代单传的小少爷,从小受到的管教严格归严格,可姬家阖府上下哪个不是宠着他
这样一个富家少爷,却在自家一个小小的分庄掌柜面前碰了这么一鼻子灰,换做是谁都觉得气闷难以接受。
这样想着,天歌抬脚跟了上去,但是却没有直接赶上去安慰,而是跟褚流两个人走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姬修齐。
姬少爷实在是觉得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尤其是方才说到最后,那聂掌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甚至放出老爷子来威胁,还说他没有资格将管这件事。
现在他的脑海中全是聂掌柜的那张脸,还有他说过的那些话。
“老爷子有命在先,恕小的不能从小少爷之意。若是小少爷真想知道,那还请拿了老爷子的印信来,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您就是罢了小的这个掌柜的职位,小的也还是没法从命。”
姬修齐恨得错牙,这根本就是威胁!
谁不知道老爷子送他来临安是想让他参加今年杭州府的州试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他这样多管闲事,不被敲死才怪!
姬修齐越想越烦躁,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沿着临安街头,见缝插针漫无目的乱奔一通之后,姬修齐终于喘着气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有人一拍他肩膀,笑道,“姬兄跑得这么快,原来竟是为了来此享福啊。”
姬修齐这才瞧见,自己停下来的地方正是醉韵楼。
“走,进去。”
一抹额上汗水,姬修齐没有理会天歌的调侃,而是招呼她一道入内。
白日里的醉韵楼远没有晚上热闹,相比之下甚至还有些冷清。
欢场之地,从来都是灯火通明处才最迷人,白天日光耀耀的时候,反而变得有些寡淡。
如今连晌午都不到,所以此刻当值的龟公伙计也不多,而姑娘们也大都还没修整好下来迎客。
一见姬修齐和天歌这个时候进来,伙计们先是有些诧异,后有机灵的看清了姬修齐的长相之后,当即迎上前来。
“少爷请先里面请,小的这就去喊沈妈妈来。”
小少爷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来都是沈妈妈陪着,像他们这样的身份若是主动凑上去,只怕还不够格。
然而姬修齐却道:“不用请她,给我寻个屋子,就酒菜上齐备。”
伙计一愣,忙不迭领着姬修齐和天歌往楼上行去,但推门而出传菜的时候,斟酌一番,还是将小少爷来了的事情告诉给了沈妈妈。
“既然小少爷已经说了,我便不去了。”沈妈妈道,“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一定莫惹恼了那位。”
“是。”
伙计领命欲下,却听沈妈妈又出声拦下他,“慢着,你去吩咐绮罗,让她也去陪着。”
“可是绮罗姐姐昨儿个晚上刚陪完那位大人,说了今儿个白日里不让人去打扰……”伙计显然有些为难。
外人看上去温婉顺从的绮罗姑娘,到了他们面前却是仅次于沈妈妈的半个主子,若是冲撞了,他们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你自去跟她说来的人是谁就行,剩下的事情就无须你担心了。”沈妈妈伸出长甲掐下盆栽中的一片花瓣,连眼睛抬也没有抬。
至此,那伙计也不好再说什么,诺了一声便躬身退下。
……
……
包间之内,天歌拦下姬修齐的第三杯酒。
“你这样牛饮,可完全不能体会喝酒的乐趣。”
姬修齐望着她,想也不想便怼了回去,“你一个连酒都不喝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什么喝酒的乐趣”
知道这是姬修齐怒火的无意波及,所以天歌也不跟他计较,只将那酒杯夺了过去。
“不喝酒不代表不会喝酒,不会喝酒不代表不会品酒。”
姬修齐瞪她一眼,显然不服气她这样的咬文嚼字。
天歌轻笑一声,指作莲花轻轻拈杯,“酒香醇胜花香,是以持杯当胜拈花,以莲指为最。”
说完,她将先前姬修齐倒得与杯沿齐满的酒水在旁边倾撒些许,轻轻举杯,“君子品酒,杯满为礼,但不溢方为敬,故此举杯需轻。”
说完,她将手中剩下的不足满杯的酒水送到姬修齐面前,示意他接过。
然而姬修齐却不等她再说,只白他一眼,皱着眉头,浑不顾形象的夺过酒水,一饮而尽。
本以为天歌这次再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谁曾想她却反倒拍手轻笑起来。
“圣人言,君子先文后武,先礼后兵。方才姬姓酒水倾喉,那一线酒意深入,可曾感受到酒水在腹腔奔腾席卷如狂涛骇浪!”
姬修齐握着手中的酒杯,一点也不想搭理她,但是当天歌这话一说出口,他的思绪也好,触感也罢,好似都随着他所说的那种感觉而去。
似乎当真那一杯酒水下肚,无数汹涌骇浪于胸腹翻滚不停,将满腔愁绪焚扫殆尽,一丝也不留。
姬修齐的眉头不自知地舒展开来,天歌却反而收了笑意。
“且重重掷杯,以此凌厉抒尽满腔豪情!以此决然再迎时日清明!”
最后一句袭来,姬修齐手中的酒杯当即应声落地,碎成数瓣碎片。
碎杯之声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呼啸,将姬修齐从方才的状态中唤醒。
看着在地上轻轻滚动的碎瓷片,姬修齐的喉头动了动,但是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姬兄觉得如何”天歌问道。
“不如何。”姬修齐别过脸去,显然不想承认。
“不如何就不如何吧。”
天歌耸耸肩,“反正这是最后一杯了,你若再喝,今日就莫想去百花阁了。阿芮小姐不喜人饮酒,所以你还是收敛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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