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第一锦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叶辞雪
听到这里,揽金接过话,“潘炳涵与朱二结交甚厚。”
“不错。”
天歌点了点头,“在离开江南之前,朱二不过是商户人家的少爷,就算朱家在脂粉行算是魁首,但有杭州首富汪祉这个妹夫在,潘炳涵哪里瞧得上朱家的毛头小子所以这二人之间,定是通过安平侯连接起来的。”
“潘炳涵,应当也是安平侯的人。”
天歌道出自己的结论,“其实牵扯出这么多人,归家的事情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应当再明显不过了。不顾这也证明了一点——他们想要从归家人手中拿到的东西,肯定不仅仅是香方这样的小物。”
听着这一层层抽丝剥茧后得出的结论,揽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影来。
“上都来的那位侯茂彦侯大人,你可有印象”他问天歌道。
天歌抬眸,“昨儿个我在翟秋云的生辰宴上见过一面。对了,晚上在楼下也有一面之缘。这个人怎么了”
揽金轻轻叩着桌面,唇角含着几分笑意。
“这位大人此次南下,乃是行绩考之事,此次江南所有州府一级官员的政绩考核,都是他说了算。而此人跟翟高卓乃是同科出身,关系甚笃,且二人都是易相门生。”
话说到这里,天歌已然明白了揽金的意思。
魏宁篡位之后,为促进地方廉政,规定各州府二级以下官员由府尹考核政绩,而一级官员则由朝廷下派的绩考官考核政绩,一年两次。
绩考官多出吏部,熟悉州府人事,有时也会由谏官担任,但所选皆是朝中品性端正之人,且每半年一轮换,防止行贿勾结之事出现。
作为杭州府军大将,手握杭州府兵马大权,潘炳涵算是直接跟翟高卓并行的杭州府一级官员,因此他的考核,自然也落在侯茂彦的身上。
当初汪祉想走翟高卓的路子拿到杭州府的盐引,打着官府的名义贩卖私盐,然而却被翟高卓义正言辞的拒绝。
自此之后,汪祉的盐路无望不说,甚至还被翟高卓时时盯着,连带着做其他的事情都束手束脚起来。
汪祉跟潘炳涵二人之间互相勾连,翟高卓盯着汪祉,无异于也束缚了潘炳涵的手脚。所以在潘炳涵心中,翟高卓自然是迂腐不可为伍,甚至必要时可以除去的腐儒。
然而在翟高卓心中,这位府军大将又何尝不是如此
汪祉发国难财在前,但尽管知道这些,潘炳涵还是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后者,由此可见,也并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从盐引的事情出了之后,翟高卓便愈发相信汪祉怕是与潘炳涵早已沆瀣一气。
但大周规定,各州府政务和军务各不相干,所以二人之间基本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
再加上潘炳涵为人极为谨慎,这么些年来,翟高卓竟是没有查出一点能撼动这位的证据来。
此次侯茂彦做了绩考官,他既然与翟高卓交好,那么自然也想挑出潘炳涵的错处来。
捋了捋自己垂在胸前的乌发,揽金带着几分期待开口。
“想想看,如果那位侯大人知道了这位手握兵权的府军大将居然跟远在上都的侯爷交好,该当多么高兴。”
自古以来,没有帝王不忌讳地方的兵权,更没有皇室之人不忌讳手足兄弟。
而这一次,潘炳涵算是犯了两个忌讳。
这样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揽金不相信侯茂彦不会抓住。
听到这里,天歌也回过了一些滋味来。
“这件事若将侯茂彦扯进来,那翟府尹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杭州政务和军务的执牛耳者针锋相对,搅乱了这摊浑水,潘炳涵自然没有精力再去管其他。水越浑,这鱼便越好摸。到时候我们查归家的事情,受到的阻力便越小。”
“正是这样。”揽金往背后的软榻上懒懒一靠,“看来我得再给翟大人送份大礼了。”
天歌抓到了他话里的一个字眼,“再你这意思,你先前还帮着官府做过事”
揽金阁做什么样的生意,天歌再清楚不过,按照翟高卓的性子,真要跟揽金阁之间有什么关联,那可就真是奇事一桩了。
而且揽金虽说不愿意帮她跟朝廷对着干,但要说乖乖听朝廷的话,甚至为朝廷卖力,更是根本不可能——云山先生的失踪,可是跟那一晚的破城脱不开关系。
就算揽金嘴上不说,但他对魏宁的恨意可不少。
毕竟扶余灭国便是大金和大齐镇西军同力而为的结果。
而镇西军那时领兵的将军,正是魏宁。
国仇也好,私怨也罢,魏氏都实实在在亏欠着揽金。
所以天歌是真的好奇,揽金先前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揽金也没想瞒着,所以一听天歌这么问,他便也实话实说。
“要说起来,跟你也还有有些关系。当初你不是在揽金阁连赢那林参军家的小儿两千两银子么那小子只差几十两银子还不上,于是我就让人去查了查这林家,正巧知道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便顺手让人送到了翟府尹手中。”
一听这话,天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难不成你着人送去的,正是林家当年设计翟秋云落水以接近翟府的证据”
“顺手之为罢了。”
揽金的目光闪了闪,展开自己纤细的双手认真欣赏。
“不过是看着这位翟大人太蠢罢了。他在杭州府做了十年府尹,断了不少冤案,可是却看不穿自己身边的人,断不清自己身上的案子。”
天歌望着口是心非的揽金,心中百感交集。
第135话 劝不动与罗刹来
7月11修
与侯茂彦此刻的激动不同,翟高卓到底更加慎重一些。狂沙网
“你可曾想过揽金阁为何要送这样一份证据还有他们是如何知道,你是来查潘炳涵的”
翟高卓问道,“此事牵涉到安平侯,你当知道那位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一旦这消息有误,此事可就不简单了。况且污蔑皇族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先前不是说过,揽金阁有专门的报渠道吗那么我来临安所为何事,他们知道,又有什么奇怪”侯茂彦说道。
“至于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那还不简单咱们尽管查上一查,不就清楚了你别忘了我这次南下的份。”
大周的绩考官可不仅仅是各州府一级官员政绩的考核者,更是类似于钦差大使的决断者。
一旦发现地方官员有触犯大周律法的行为,且证据确凿的况下,绩考官可从权处理,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这也是易相甘愿冒着被人指摘的风险,让在礼部为官的侯茂彦担任本该由吏部官员出任的绩考官的原因。
权力在握,很容易成为排除异己的手段,但也是胆识和信任的交织。
不过大周建朝十三年来,真正斩杀地方大员的绩考官还没有出现过。
“那这件事你要如何查”
翟高卓问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还有一句,叫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碰上像我这样执掌政务的文官,你可以无所顾忌,但是你别忘了,潘炳涵手中可是握着杭州府的所有兵力。”
“他手中就算有再多的兵,那也是天子的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胆敢动我,那坐实的罪名,只怕比现在贪污军用更重。到时候九族都不够他诛杀的。”
“明着不会,暗着呢前朝淮西节度使苟良让人杀掉钦差毛亮,再伪作山匪的所为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对于武将来说,武力永远是他们解决问题的第一选择。
能动手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去跟那些舌灿莲花的文人掰扯
然而侯茂彦却对此无动于衷。
“若是他想暗中动手脚,我也不怕。如今我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呢,他不动,我才愁;他动了,我只会高兴。”
这话说得很是自负,但更多的,是有恃无恐。
想起昨天晚上馄饨铺子里的白衣少年,侯茂彦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涌现出几分跃跃试。
有那位大人在,他的命不会真被丢在临安这地方。
况且,他用木牌在隆昌钱庄兑换的九十六万两白银都已经砸了进去,若是舍了孩子,却不到狼,也未免太亏了些。
翟高卓还想再劝,但侯茂彦却已然摆了摆手。
“你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你只管看着便是。等到再回上都的时候,要么我引咎辞官,要么潘炳涵从杭州府军大将的位子上摔下来。”
听着这有些满的话,翟高卓再次慎重劝阻。
尽管他知道,侯茂彦向来都是一个极有决断的人,一旦他决定要做什么事,很难有人能够成功劝服他。
但翟高卓还是想要试一试。
“子良,我知你向来偏走险棋,但这件事跟你以往在上都做的那些事都不一样。如今这件事牵扯到安平侯,一旦落真,其中的尺度可就很难把控了。”
子良是侯茂彦的字。
翟高卓这个时候喊出来,显然是已然彻底推心置腹。
“你放心,我不会真杀了潘炳涵去,这件事远远没到那一步。风险向来与际遇并存,我也不会是那种盲目冲动的人,若非有志在必得的底气,易相也不会让我来了。”
说完这些,侯茂彦笑了笑。
“就算我不为自己打算,也得挂念着你回上都的事。十年了,你在杭州这地方待的太久,老师心里很是记挂。况且小秋云也到了该说人家的年纪,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让我给小侄女儿在上都挑个好郎君。”
听到这里,翟高卓只觉心中五味陈杂。
不等他再开口,侯茂彦已经晃着手中揽金阁送来的东西。
“这份证据我先拿走了,还有那朱家老二,你晚点也着人帮我整理一份。”
说完,他将东西收好,顺带转了话头。
“你府上客房在何处找个人带我去吧。吃过午饭不下个晌儿实在是不大习惯。你也一样,这大天的,别老瞎cao)心了,赶紧去眯上一眯。杭州百姓的安居乐业也好,大周的海晏河清也好,都不在你这一时半会儿的忧虑。”
让天下海晏河清,让百姓安居乐业。
这话是当初试之时,翟高卓与天子关于做官目的的对答之言。
尽管朝代更替,尽管翟高卓已经不在上都做官,但这句话仍旧是在文人学子之间流传甚广的一段美谈。
如今侯茂彦拿这话来调侃,看来是真的不想再在这个话题的上掰扯了。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翟高卓只好缄口,吩咐仆役们带侯茂彦先休息。
很快,书房只剩下翟高卓一人。
想着方才的对话,这位府尹大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容后再寻机会好好劝说吧……
只是翟高卓不知道,他的念头已然是徒劳。
侯茂彦何尝不知老友的好意
可是他如今已经没得选择。
九十六万两白银,不是一个小小的礼部官员可以拿出的数目。
便是放在国库,这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支出。
他知道自己这行为很是冲动,更是大胆的骇人。
但为官十几年,在官场生存之道上,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作风。
唯有将自己bi)到绝境,才能绝处逢生。
这么银子,是筹码,也是负担。
惟其如此,他才能bi)迫自己不得不解决这件事。
在他的处事中,没有中庸一说。
既然来了江南,那潘炳涵之事,就只能到他为止。
还有那揽金阁送来的证据,虽说对潘炳涵的案子算是一个突破口,但真正要因此撤了他府军大将的职,还远远不够与皇子交好,打的是帝王的疑心牌。
如果安平侯有野心,那二人的关系便可大做文章。
但如今满朝皆知安平侯无大志,甚至诗文都跟狗屎一样,皇帝能真的因为潘炳涵与安平侯交好,就撤了他的大将之职吗
且不说这事牵扯安平侯,天子愿不愿意动。
潘炳涵更是前朝大齐遗臣,如今满朝半数以上的官员,都曾站在大齐的朝堂之上,如果不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原因,那么一动潘炳涵,整个朝堂都会人心惶惶。
所以,最终要的事,还是得落在查证潘炳涵私吞军用上头。
这才是动摇他的命脉所在。
侯茂彦抬头,望了望天。
江南的天,比上都的更清澄,但官场的水,却也是一样的浑呐……
……
……
说是要早早歇着好下晌儿,但是躺在上,侯茂彦却始终无法入睡。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侯茂彦闻声转,在看到屋内忽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影后,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侯大人搬到了翟福来住,也不知提前知会在下一声。”来人道。
侯茂彦连忙起下,朝着眼前的雪涛纹的白衣少年微微拱手。
“事出突然,所以不曾与大人说。”
“倒也没什么所谓,多走两步路罢了。”
少年人说完,给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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