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呵是啊。酒保闻言,也干笑一声,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呢?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杰克道,因为你的心里,觉得自己有罪。
罪恶感吗酒保念道,我在这行干了那么多年,还会有那种东西吗?
当然会有。杰克道,每个人都有罪,或早或晚我们都会被其吞噬。
那么你呢?酒保问道。
杰克又一次沉默了,并且,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带着一丝忧伤的笑容。
不说了杰克道,把奥利维亚和她手下们的行踪告诉我吧。
换做平时,酒保可能会先回一句——你怎么就能肯定我知道他们的行踪?或者你找到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之类的话。
但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个连他都感到陌生的杰克·安德森,他完全鼓不起说那些话的勇气。
酒保只是静静地拿出一张纸来,在上面写下了奥利维亚的人马所用的几个据点,递给了杰克。
杰克·安德森?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维托里奥和奥利维亚同时用惊讶的口吻将其重复了一遍。
那名保镖还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故而又道:是的,他自称杰克·安德森,并且说了要进来杀你们还都是对着大门口的监视器说的,说完他就开枪打爆了监视器。
不可能。奥利维亚坚定地言道,杰克·安德森已经死了。
什么?他死了?维托里奥显然也认识杰克,但他并不清楚之前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是的。奥利维亚道,就在大约二十个小时前,我亲手把他炸死的。
你确定吗?维托里奥似乎对杰克很是忌惮,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神情就变得很紧张,有没有可能,只是炸成重伤之类的?
一枚能炸毁工厂的液体炸弹直接在他怀里爆炸,你还要我怎么确定?奥利维亚不耐烦地回道。
这样吗维托里奥点点头,但还是将信将疑。
郡首杜乔小姐无论如何,这个自称杰克的人目前已经潜入不是‘杀入’了宅邸,并已毁掉了近三分之一的监控设备;在我过来的时候,我们已有大量的人手都失联了那名保镖接道,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请二位
行行!别啰嗦了!维托里奥又打断了保镖的话,但这次,他的台词却是,别浪费时间,赶紧带路,我要进地堡!
当初骂人太紧张,如今嫌人跑得慢,说的就是维托里奥这种行为了。
你先去避难吧,布鲁诺先生。另一边,奥利维亚却是面露肃杀之色,因为她仍旧坚定地相信杰克已死,来的只是个冒牌货,我要去会会那个闯入者,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维托里奥这会儿都已经跟着保镖跑到门外了,闻言,他回头看了奥利维亚一眼,那你自己小心吧。
他没有必要也没有时间要求对方一定要跟着自己去避难,反正阡冥的首领谁来当,对他来说都一样,人家主动要去犯险,与他何干?
于是,奥利维亚就留在了宅邸中,并朝着前门的方向谨慎地摸过去了。
而维托里奥则在三名保镖的护送下,一路小跑着进入了一条安全密道,并在两分钟内就抵达了位于宅邸地下的地堡入口处。
像这种紧急避难设施,很多联邦高官都会去准备;毕竟这已是二十三世纪了,科技越进步,能在短时间内致使全人类灭亡的手段就越多谁也说不清明天会不会有某个超级ai去去接管全世界的核弹头或是有某种死亡率100的变异病毒从某个实验室里流出来。反正有钱人钱多得没处使,造个能在世界末日里狗一段日子的地堡,也是有备无患。哪怕人类终究要迎来不可避免的灭亡,这些躲在地堡里的人至少能选一个相对体面一些的死法。
【全部识别已通过,安全门开启。】
经过了指纹声纹瞳孔密码等一系列的扫描后,地堡的门总算是开了。
维托里奥也知道,这种时候让那三名保镖留在外面并不现实反正他只是进去躲避刺杀,又不是躲避世界末日,最多也就待个一时半刻,所以,他让保镖们也跟着他进来了。
看着地堡的安全门渐渐关闭,维托里奥悬着的心算是慢慢落下;只要眼前这扇门一合上,他就绝对安全了,哪怕宅邸里的保镖庸人统统死光乃至是房子遭到导弹攻击,他在这里都能毫发无伤。
而跟着他的那三名保镖也都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今天,他们不用再拿命出去拼了。
叱——
伴随着气阀放气的声音,门已彻底紧闭。
维托里奥当即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想到沙发那儿坐下。
不料。
啊!他一转身,就惊叫一声,因为他看到沙发上竟然已经坐了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一袭昂贵的黑西装脸上有一道斜跨整张脸的伤疤的男人。
听到主子的叫声,三名保镖也都急忙转身,他们仨的枪早已从枪套里拔出并拿在手上,所以这会儿几乎是本能地举枪瞄准了过去。
然
砰砰砰——
一把枪,三声响,几乎在同一秒内响起。
一秒过后,三名保镖的脑袋就绽开了三朵浆花儿。
此刻,杰克手里拿的这把枪,可是盖洛收藏在棺材里的武器,那自是十分精良的特制品,射速和威力都不是市面上的制式枪支可比。
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没有来杀你吗?看着一脸惊愕坐倒在地的维托里奥,杰克缓缓站了起来,自问自答道,因为那时的我,是一个非常胆小且自私的人他顿了顿,接道,我可以为了钱,去杀死一些并不那么糟的政客,从而让你这样的人渣连任郡首;尽管你事后想把我灭口,我也只是杀掉了找上门来的那些突击队员,并没有来杀你因为我不想因此惹上更大的麻烦。
杰克一边说着,一边推出弹匣,往里面一枚一枚地添了三发子弹。
我也是个人渣,布鲁诺先生。杰克接着道,我的前半生,几乎都在为你这样的人服务,我告诉自己,这只是一项工作——一项我并不喜欢但却很擅长的工作。
这些年来,我让很多你这样的人获得了权力,而你们,则让无数的人活在了炼狱之中。
但我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后半生能过上安逸富足的生活。
在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维托里奥也渐渐从惊慌中缓过神来,他稍稍冷静一些后,赶紧抢道:杰克,听我说当年的事都是一场误会,消息并不是我泄露给警
砰——
下一秒,一发子弹便击中了维托里奥的膝盖,从他接下来那杀猪般的嚎叫来看,那真的很疼
为什么要用无意义的谎言来占用我们彼此的时间呢。杰克道,你我心里都明白,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的。
啊——咳嘎啊——维托里奥捂着膝盖,惨叫不断。
我跟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死得明白一些杰克走近了对方,只是想让你知道今天你会死,不是因为钱也不是因为什么私人恩怨他微顿半秒,你死,是因为你该死,仅此而已。
哼自知命不久矣的维托里奥,用恶毒的神色瞪向了杰克,压住叫喊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谁该死谁该活又该由谁来决定呢?上帝吗?还是你?难道你自己就不该死吗!
我会找到一个决定者的,但那个人绝不是上帝。杰克回应时的语气很是淡定,上帝救不了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人可以。他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维托里奥,并举枪瞄准了后者的脸,至于我我自然会死的,死在杀你这种人的路上。
话音落时,杰克便扣动了扳机。
尾声 信条
奥利维亚在宅邸中谨慎地前进着,可越是往前,她就越是感到心惊。
虽然她发现的尸体不多,但从现场的种种痕迹来看,杀人者非常像是某个已经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终于,在搜索了大约十分钟后,她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因为在这个时刻,她已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早就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了。
然而
你以为还有可以让你回去的地方吗?
杰克的说话声恍如来自地狱的低语,从奥利维亚的背后突兀地响起。
闻声之际,奥利维亚全身僵硬瞳孔收缩,猛地转过身去。
你当她用肉眼确认了对方真的是杰克后,恐惧便不可抑制地爆发了出来,你怎么可能
还活着?杰克抢过了她的话头,顿了一下后,接道,答案就刻在我的脸上。他说着,便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
什么意思?奥利维亚并不理解杰克所言。
你认为我的能力是‘时间停止’;宽泛地讲,这也没错。杰克道,但‘时间’是个很复杂的东西若要细致点说,你认知当中的‘时停’,实际上只是停止了你在物理世界中所能感知到的‘相对时间’而已。他微顿半秒,再道,可当我无限接近于死亡时,求生的本能会让我的大脑做出一些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你停止了‘绝对时间’?奥利维亚听到这儿时,大概是懂了,她的神情也因此变得更加凝重。
就在炸弹炸出的第一块弹片划过我脸的刹那,我看到了一些或许永远都不该被人类见到的景象。杰克接着道,后来,便短暂地失去了意识等到我醒来,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只受了一点轻伤,而且伤口基本都已愈合了,唯有脸上的这道疤,已然变成一块坏死的无法消除的旧伤。
哼奥利维亚冷哼一声,你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你现在并不是受伤状态,要对付我轻而易举是吗?说到这儿,她的左右手上,分别出现了红蓝二色的光芒,但依我看,你只是虚张声势罢了从那种爆炸中生还下来,怎么可能只受了点轻伤?
到底谁在虚张声势,当事人自己是最清楚的。杰克一边说,一边已迈步朝对方靠近。
叱叱——
就在这一瞬,奥利维亚双手一展,两道光弧撕裂了空气,分别以两个刁钻的角度朝着杰克袭了过去。
下一秒,两只血淋淋的手,便倏然落地。
杰克的身影,则似瞬移一般,站在了奥利维亚的跟前。
啊!啊——奥利维亚因双腕处突然爆发出的剧痛惨叫出声。
同一秒,两抹血光又在其膝盖处绽起,让她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此时,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她的杰克,双手的手腕处,已赫然出现了两把带血的利刃。
我在盖洛留下的东西中找到了几件老古董,看起来像是很久以前阡冥的首领们留下的遗物。杰克低头瞥了眼自己手边的袖剑,冷冷念道,我觉得,将它们用在你这个现任首领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又明白什么!奥利维亚忍住剧痛,将被截断的两处手腕抵在自己的身体上止血,并在地上蹒跚地爬着远离杰克,你知道我的父亲为了守住阡冥付出了多少!又牺牲了多少!
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杰克一步步逼近,因为你的父亲要守护的东西并不是阡冥,而是你
奥利维亚听到这句,明显怔了一下,但没有说出什么来。
他或许是一个用心良苦的父亲,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合格的阡冥首领,也不代表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杰克接着说道,你和你的父亲,本质上和盖洛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有的杀手都知道——真正的阡冥是不会屈从于金钱权势或是力量的,因为它是一个在暗处守护着芸芸众生和世间公理的影子。
阡冥从来也不是一份产业它是一种精神,它应该被传承而不是继承。
但你你的父亲还有盖洛,你们却把它当作是一个承载着力量和名誉的实体,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怀着与阡冥的精神南辕北辙的动机,用个人的意志去驱使它。
你们本应是让布鲁诺这种人夜不能寐的存在,但现在却反过来成为了他手中的武器。
这样的阡冥,至少在我看来早已名存实亡。
奥利维亚听着这些话,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上却是越发怒意昭然。
当一个人的价值观被全盘否定却又无法反驳时,那种从绝望中迸发的愤怒是难以形容的。
话说得还真漂亮她还在爬着,并冷笑道,哼你一个局外人,反倒跟我侃侃而谈什么‘阡冥的精神’?她歇斯底里地咆哮出声,你知道个屁!没有力量支持的信仰就是个笑话!阡冥这些年来经历了什么你又了解多少?一个自身都难保的组织还谈什么伸张正义?她啐了口唾沫,你自己又如何?呵你还不是眼睁睁看着那个婊子死在怀里?你的这些高谈阔论救得了她吗?理想是强者和胜利者才有资格谈论东西!你算吗?
杰克闻言,沉默了数秒。
你说得对。他想了想,再道,我不算。他又顿了顿,我只是个软弱的失败者
我鼓起勇气,回到这个我已经远离的地方,试图为自己的心寻找一份救赎。
这种想法本身,就是自私卑劣软弱的。
罪人总想用一些投机取巧的方式来消除罪恶感,用自欺欺人的逻辑让自己觉得得到了宽恕
但事实是,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已犯下的罪业,也是无法消除的。
所以,我不会再和‘过去’纠缠了,如果世上真有可以让我得到救赎的道路,那也是在未来
奥利维亚没有再跟他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地上爬着;因为她流了太多的血,纵然身为能力者的她体质远强于常人,但也快撑到极限了。
虽然我已经问过一遍了,但我想你没听懂杰克看了她几秒,又把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重复了一遍,你以为还有可以让你回去的地方吗?
这次,奥利维亚听懂了。
所以她停止了动作,僵在了原地。
其实这是一件她在确认了杰克还活着的瞬间就该想到的事情——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行踪?她来拜访布鲁诺的事情应该只有她的部下们知道才对,那么很显然杰克在来这里以前,已经去拜访过她手下的那些刺客们了。换言之那些人,多半已不在这世上了。
你你奥利维亚几乎已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在悲怆中翻了个身,转而爬向了杰克,并用她那已毫无血色的双唇喃喃道,岂有此理你知道自己干什么吗?我要杀了你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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