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别紧张,我还没做什么呢。车戊辰冷冷回道,但我接下来确实要做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警察汤教授看着他,强作镇定地接道,但我猜你以前在我这里待过他停顿了一下,用劝说的语气接道,你也说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你最好还是想清楚点马上放了我,你就是英雄,但若是你做了别的什么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那后果
呵呵呵车戊辰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笑出了声,呵呵呵哈哈哈哈他越笑越大声,笑声中甚至渐渐透出了几分癫狂。
一个始终在人前保持着冷静和风度的人,若在你面前恣意地显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你可就要小心了——他要么是跟你关系很好,要么就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弄死你。
半晌后,车戊辰慢慢收敛了笑容,一边卷起袖子,一边转身来到了治疗仪的前方。
看起来,此前在这儿操作这台仪器的人,对电刑挺在行的嘛。说话间,车戊辰已开始调试仪器上的各项指数。
不别!求求你!别再电我了!你看到这一幕的汤教授惊恐万分,你杀了我吧!干脆就杀了我吧!
这话听着倒是耳熟。车戊辰闻言,完全不为所动,该干嘛干嘛,哦对了,以前我好像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呢他顿了顿,很多年前,我的朋友还有我喜欢的女孩也都曾用更卑微的态度哀求过你,但结果好像不怎么管用啊。
说到这儿,车戊辰仰起脖子,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是这话唤醒了他尘封的记忆,还是激起了他的某些情绪。
他们既不够坚强也不够聪明。车戊辰道,他们不愿活在恐惧之下,活在屈辱当中他们不愿像动物一样为了不被折磨而压抑自己的本性,同时也不具备隐忍和伪装的能力所以他们选择了一条更加容易的解脱的道路。
他停顿了几秒,接着道:但我不同我忍下来了。
我像一条被驯化的顺从的狗一样离开了这里。
我永远不会忘记从这儿出去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晴天,我的父母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和你热切地交谈着;而我的脸上,挂着的只是平静我不能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兴奋,因为我知道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也可能成为你重新将我关入中心的理由。
从那天起不,应该说早在那天之前,我就已经学会了不在任何人的面前显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包括我的亲人在内。
我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类似的境地。
所以,我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精明哪怕我不能掌控一切,至少也不会再落入你这种货色的手里。
车戊辰又深呼吸了一次,随即,望向汤教授,说道:你现在眼里看到的事物,是不是都像加了红色的滤镜一样,有点怪怪的?
还没等汤教授回答,车戊辰就紧接着说道:这可不是幻觉,而是我的‘能力’。
你也是能力者?汤教授自是知道这世界上有异能人士存在的,就算他以前不甚了解,但今天见识了子临杀人的场面后也该确信了。
没错。车戊辰道,而且我的能力,就是当年在这里接受‘治疗’时觉醒的。他又冷笑了一声,呵正因你把我的现实生活变得生不如死,所以才催生了这种力量,我将其称为——‘白日梦’。他面向汤教授展开了双臂,此刻,你就在我的‘梦’里。
什么意思?汤教授道,你是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吗?
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呢?车戊辰应道,电击是‘治疗’,还是‘惩罚’?你是医者,还是骗子?这个中心是在做着各取所需的买卖,还是在这个畸形的世界上演着又一出荒诞的但也并非全无存在意义的闹剧?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不同立场上的人,会对同一件事有着不同的看法和解读;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如此,你永远无法让所有人的看法达成一致。
有时候真理确实掌握在少数的人手里;但还有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达成了共识,却还是会有少数傻逼跳出来发表不同的意见他们或是为了显示自己标新立异或是真就自以为是,并习惯于通过攻击和反驳某些事物来获得优越感。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建立在个体差异上的物种,多样性自有其代价。
因此,对人类来说,真假,善恶,对错,黑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让别人认同你的观点。
在任何一件事上,只要你能让绝大多数人站到你这一边,并将反对的声音打压或掩盖掉你就是真是善是对是白。
对人类来说,自身对事物的认知和感受,才是决定真假的最重要因素。
历史书写的就是真的吗?官方认定的就是真的吗?你连自己亲眼看到的都不能尽信,却相信别人告诉你的所谓‘真实’,这难道不可笑吗?
所以不用问我什么真不真的问题,你相信的你体验到的,那就是真的。
车戊辰说完这句,突然就伸手扇了汤教授一个耳光。
啪——
这一下打得可不轻,听那动静,打掉几颗牙都不奇怪,而汤教授也是当即就疼得嗷嗷直叫起来。
在现实世界中,我并没有打你,但在这个‘白日梦’里,这就是一记耳光,你的那份疼痛,就是真实。车戊辰打完那一巴掌后,便重新回到了治疗仪旁,准备开始正戏了,放心,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在‘梦’里,一分钟也能像一天那么久。
你以为你对我的复仇,能改变什么吗?汤教授已经绝望了,故而也不再哀求什么,而是说道,对我是骗子,是毁了很多人,但我是罪魁祸首吗?那些自愿来被我骗的养活我的人,在支持我并从中牟利的人,那些对我的所作所为选择漠视不作为的人所有让我这种人能过上好日子的人!他们就没有责任吗?
车戊辰的手停住了,他冷视了汤教授几秒,然后,用他那一贯的平静的口吻说道:啊这我都有数,不用你操心,他们或早或晚,也都会付出代价的。
序幕 第一次投票
一号陪审员的叙述结束了。
他所念的那第一份文档,分为两个部分。
前半部分,是阳光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惨案的官方备份,以eas的马克·斯克拉姆中尉提交的调查报告为建档依据写的,基本上来说就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后半部分,则是以第三人称视角描述的关于此案的真相。当然了,其中并没有提到影织和冼小小的事,也没有任何关于当事人心理活动的描写;只是以接近报导的文体,陈述了事件的经过。
所以,念完这份报告也并没有花去太多的时间,十分钟不到,一号陪审员就把手中的ipen放下了。
然后,这一桌人,又陷入了沉默。
但这次,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十号陪审员很快就打破了沉默。
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他将视线投向了五号陪审员,并忽然开口问道。
这个五号陪审员,不是别人,正是车戊辰。
你在跟我说话吗?车戊辰面不改色地回望过去,反问了一句。
这不废话吗?十号又道,作为当事人,你对这事儿就没什么要补充的吗车探员?
他最后这三个字一出口,便有数人立刻转头朝车戊辰看了过去;不过,还是有好几人不为所动另外还有发出冷笑的。
你认识我?车戊辰又用问题去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哈!我当然认识你。十号笑道,眼前这一桌人,我基本上全都认识,只是你们不认识我罢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可以就把注意力又投到他身上来了。
这位十号,本就是个很显眼的人,因为他看起来像个侏儒。
之所以说看起来像,是因为也有不像的地方。
非要形容的话,十号陪审员就像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但脖子上却顶着个四十岁大叔的脑袋;虽然其面相神态嗓音都像是个凶恶张狂的中年白人其脑袋的尺寸也远比小孩子要大,但他脸上的皮肤倒还是和儿童一样稚嫩甚至还有一些雀斑,他的下巴也没有长过胡子的痕迹,若仔细观察他的喉结也还没有发育出来。
怎么?你们不信?十号面对众人的围观,丝毫不怯,反倒变得有些兴奋起来,哼我现在就可以报几个人的身份出来哦。他说着,就指着车戊辰道,这位五号,就是刚才那份文档里提到的巡查官隶属于fc的高级探员车戊辰,然后,他左边哦不是他的右边,从我这里看过去的左边,总之就是这位四号陪审员先生呵呵他可是大名鼎鼎啊,名号说出来就能吓得你们跪下,他就是
砰——
十号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一声枪响,打断了他。
枪,是四号开的。
没有人看到他拔枪没有人看到他扣扳机也没有人察觉到任何的杀气。
当众人有所反应时,枪,已经响了。
十号的头,也已经像个被打碎的西瓜一样爆开了;他脑袋后面的椅背也跟着遭殃,被轰出了一个窟窿,大量的鲜血脑浆和骨头碎片皆从那窟窿中穿过,被糊在了十号背后的墙面上。
你这家伙两秒后,七号陪审员一个穿着风衣在室内还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忽地微微抬起帽檐看着四号言道,该不会是
砰——
又是一枪,和上一枪一样,动手的还是四号,但这次,他的子弹打在了墙上。
原来如此四号开枪时,甚至都没有朝七号那边看,但枪响之后,他倒是把脸转向了对方。
这一刻,如果有人站到四号的背后去观察,便会发现他手中那把枪的枪口七号陪审员的脑袋以及七号后方墙面上的弹孔,是呈一条笔直的直线的。
可不知为何,子弹并没有击中坐在原地一动都没动的七号也没有打到他脑袋后面的椅背,却是打中了他背后的墙。
叮铃铃铃铃——
就在现场的情况似乎就要演变成一场厮杀时,一号陪审员面前的那部老式电话,又响了。
这一变故,终止了四号进一步的行动。
喂?这次,一号几乎没有犹豫,顺手一拎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但在接听了两秒之后,他便将听筒从耳边拿开,往自己的左手边递去:找你的。
他左手边的,是二号陪审员。
二号看了一号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接过听筒道:喂?
他接听的时间,就比较长了。
嗯好,明白。在接下来一分钟里,二号陪审员一边拿着听筒听,一边还像这样用简短的话应上几声。
一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朝左右看了看,说道:‘他’让我们投票,认为‘有罪’的将右手放在桌面上,认为‘无罪’的,放左手,除了这两种动作之外的其他行为,视为弃权。
你先等等。七号陪审员这时又开口了,你还没说‘被投票’的那个嫌疑人是谁呢。
对啊。二号叹了口气,瞥了眼桌上的电话,因为‘他’也没说啊。
从刚才的文档来看,肯定就是让我们来判定车戊辰有没有罪呗。十一号陪审员这时接道。
不一定吧六号陪审员,也是这桌人当中唯一的女性,却道,别忘了,电话是在四号开枪之后来的。
但电话那头的家伙在一开始就说了,这个所谓的‘特殊的审判’,是要我们在‘他所提供的那个议题’上最终达成一致一号陪审员此时又接过话头,而‘他’在传达这条信息给我的时候,四号还没有动手杀人呢。
这些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分析了起来,而且每个人的语气听起来都很理性很淡定。
明明旁边还有一具散发着浓重血腥味且死状惨不忍睹的尸体,明明这人就是当着他们的面被干掉的,但他们愣是没有一个再去谈这件事;就仿佛杀人这档子事儿,跟有人在房间里点了支烟放了个屁一样不提也罢。
行了,投票吧。听了一会儿之后,二号有点不耐烦了,他提高了嗓门儿,言道,反正也讨论不出结果,没必要浪费时间。
他的话,有道理。
于是,众人也都重新安静了下来。
我先来吧。二号见大家好像都同意了,便将左手拍在了桌上,我事先声明,我也不知道他让我们投的是什么,但既然他说了我们达成一致就能走了,那不如大家就一起投个‘无罪’,然后我们就能各走各的
别开玩笑了。不料,下一秒,一号陪审员就抢道,我可不想在这种充满危险气息的投票中随意地给出自己的意见。他微顿半秒,我拒绝投票。
我也拒绝。六号很快附和了他。
其他的人,有几位也明确表示了不想投票,还有些摇摇头或不说话的。
其实,他们表不表态也无所谓了,既然组织这场审判的人是要求所有人达成一致才能结束,那只要有一人拒绝投票或者出现任何的分歧,这一轮的投票就算是失败了。
好吧。还没等所有人表态,二号就再度开口道,那我们就只能继续陪‘他’玩儿下去了
说着,他也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支ipen,和一号一样输入了一个刚刚从电话中得知的密码,解锁了屏幕。
哦对了。几秒后,二号又道,‘他’刚才说,如果投票没成功,需要继续念文档的话,就让我跟四号打声招呼,让他别再杀人了说到这儿,他转头看了四号一眼,因为这第二份文档,就是关于四号的。
二号舔了舔嘴唇,又对四号说道:老哥,我可不是自己想读才读这个的,你要是有什么意见
行了。四号没听他说完,就接道,你读吧。说着,还把手里的枪收回了西装内侧。
二号见状,耸耸肩,又扫视了众人一眼,随即拿起ipen,开始了叙述。
第零章 杀神
死,对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生理机能的停止,还是灵魂脱离**的过程?
它究竟是神圣的,还是根本不值一提?
这些问题,曾一度困扰着我。
因为我常常都要和死亡打交道。
当然了,经历死亡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是那些被我找上的人。
我,名叫杰克·安德森,是一名杀手,很普通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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