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眉生
宇文泰问:“还是不愿为官”
严冲摇摇头:“我们俩都是山野村夫,无才无能,当什么官啊。还是江湖好。天地广大,想去哪里都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尘埃落定……了吗?
两天之后,潼关来了一个神秘的访客,声称要见冉盈。
来人正是眉生。
他孤身闯入宇文泰的地盘,不惊不慌,不亢不卑。
仿佛完全没看到宇文泰和周围一众带甲的士兵,一双眼睛只看着冉盈,说:“乐安王命我来告知女郎,新袭爵的渤海王高澄和陈王高洋去城外打猎时被盗匪所杀,王太后娄氏听闻消息伤心不已,于大丞相府服毒自尽了。”
冉盈有些欣喜,笑意浮上嘴角:“他得手了。”
又问:“蓁蓁呢救出来了吗”
眉生点点头,又说:“蓁蓁女郎受了些惊吓,不肯留在晋阳,已回了临济。只是……她回到临济之后没见到女郎,大哭大闹,王上为此头疼不已,已经赶回临济去陪她。”
“就这么赶回临济……晋阳的事情都妥当了”冉盈有些担心。
眉生点点头:“都已在控制之中。王上准备过段时间,等蓁蓁女郎的情绪好一些,就带她搬到晋阳去。”
“他的身体可好些了”冉盈又问。
“他已为郑氏夫人报了仇,多年的心结解开,身体好了很多。”
冉盈点了点头,面容凝重起来:“你回去吧。你告诉他,我既离开临济回了长安,下次见面,便又是敌人了。”
眉生不再说什么,恭敬地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了。
见眉生那样大摇大摆昂首阔步地离去了,宇文泰面露不悦,翁声瓮气问:“你和高肃到底有什么样的交情,要这样为他操心”
冉盈挑眉看了他一眼,心里偷偷一乐。
哟,吃醋了呢。
“他那人,我若不是看在蓁蓁的份上,也不会理他。可蓁蓁……高澄那时候绑架了蓁蓁来威胁他。”
想起那个娇艳可爱的小女孩,冉盈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却又有几分惆怅:“说起来,蓁蓁的父亲毕竟死于汾州城破。能为她做点什么,我心里好受些。”
宇文泰轻转凤目,看着她微微一笑。
当天眉生走后,宇文泰便下令拔营回长安。
回到长安时,正是海棠盛开的季节。大军沿着朱雀大街缓缓前行。
沿途的海棠如云如霞,在春风中飘飞如雨,如梦似幻。
一回到柱国府,李昺和如罗燕就来了。
如罗燕仍旧像一只轻灵灵的燕子一样飞了进来,一把将冉盈紧紧抱住,笑着说:“阿盈!真的是阿盈回来了!阿盈真的回来了!”
冉盈被她紧紧抱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听见她伏在自己肩膀上轻声啜泣起来。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李昺欺负你了”冉盈扒着她的脸一通好问。
一旁的李昺立刻白了脸,连连摆手:“我可没有!哪有我欺负她的份!”
如罗燕重重打了一下冉盈,抽泣着:“你……你真是的!他们都说你死在洛阳了……你怎么都不带个消息回来!你说你,你哪里把我当朋友了!”
说着说着,想到当初刚刚得知宇文泰和冉盈的死讯的那些伤心又惶恐的日子,她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连个祭奠你的地方都没有!!”
冉盈只得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哄她:“别哭呀,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没缺胳膊没少腿的。”
李昺也跟着在一旁哄了半天,如罗燕这才抽抽搭搭地停止了哭泣。
她拉着冉盈上看下看,看了半天,终于说:“你瘦了好多,气色也不太好。是高肃那个王八蛋不给你饭吃吗”
“才没有!我一天五六顿吃得别提有多好了!”冉盈笑起来。
“那你还瘦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他宇文泰要是身子正,就别怕影子歪
“其实阿盈是不是郎英,在至尊看来根本无足轻重。这事正反都能说。你要说她欺君吧,她确实欺君了;可她在郎英那个位置上,又干了谁都干不了的事儿。更何况她还救过皇后和太子,往大了说,这可是于帝室血脉有恩啊。”
这就有些微妙了。
任谁都能把她拿来做文章。就看文章怎么做。
进退都在天子一念之间。
李昺抬起眼看向宇文泰,轻声道:“只怕一旦起火,这火还是会烧到柱国身上。柱国需要早做打算啊。”
宇文泰抬头看着庭院里欢天喜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的两个女孩,轻轻点了点头。
“我明天就进宫去见陛下,跟他谈一谈这件事。”
这天晚上,冉盈躺在床上,静静地听宇文泰靠在床头给她读世说新语。
读着读着,见她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了。
他合上书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他读书哄她睡觉,她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躺在床上不停地打断他,掰着指头问这问那,问得他头昏脑涨,不胜其烦。
可她今天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太安静了。
是有什么心事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熟了。
正这样想着,手忽然被轻轻抓住。
她睁开眼看着他,漆黑的双眼温润潮湿,像极了一双小鹿的眼睛。
“阿泰,我怕……”她的表情柔柔怯怯的,像是刚从噩梦中醒来。
“怕什么”他温柔地轻声问。
冉盈看着他,一时失神。
她怕什么
她怕无数个噩梦降临的黑夜,怕无数个要强撑着去面对的白天,怕环伺的阴谋,怕破碎的美梦。怕睁开眼睛一看,依然是一个需要勉力支撑的明天。
怕用尽全力,却还是两手空空。
“在临济的那些日子,夜晚总是特别的长。昭温院很舒适,可我总是不敢睡着,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亮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那些没有月亮的晚上,就更长得令人发寒了……”
想像着她一个人在高肃身边经历的那些惊惶绝望没有明天的日子,他觉得一阵细密的、又噬心蚀骨的疼痛划过心头。
他将她的.手握.紧。
“有我在,不会再有那样的夜晚了……”
他的声音悄悄划过静谧的夜,像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安静的池水里。
冉盈在他的手心里靠了一会儿,忽然幽幽道:“阿燕变了好多。”
“什么”宇文泰一时没接上,“怎么这么说你们闹别扭了”
“不是。”刚才那一会儿满满的忧伤一扫而空,冉盈一下坐起身,看着宇文泰认真地说:“我是说,她现在整个人看上去都不一样了……具体哪儿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就是……眉眼间都风情万种的。她从前一点都不像她阿姊,可现在倒是有七分像了,原来像与不像,就在那一点体态风韵……”
宇文泰笑:“这有什么奇怪女孩子嫁了人,成了妇人,自然会不一样。”
可冉盈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十分费解:“我真是想不明白,怎么会不一样了呢。是因为发式变了吗从前我觉得同她亲密无间的,可今天,我总觉得和她隔着一层……她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她皱眉挠了挠头,万分费解。
宇文泰看着她这幅天真懵懂的样子,忍不住轻声笑了。
他一向怜惜她尊重她,从未有过逾礼之举。所以饶是她再聪明再勇敢,这样的事情,她那个小脑瓜子又怎么想得明白
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别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在下奉旨前来……捉拿女郎
严冲见他越说越离谱,训斥他:“你又没见过他们怎样,在阿盈面前胡说什么”
连忙又转向冉盈:“阿盈,你别理他。竹羽是对宇文泰有过想法,可是据我知道的,是她自己一厢情愿。”
说到这里,他沉下声音,认真地看着冉盈,又说:“宇文泰他身居高位又是那样无出其右的相貌,有女人喜欢他也很正常。日后即便你们成了婚,想给他做妾的女人肯定也有,你自己别胡思乱想。他若是有二心,就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地去潼关了。”
冉盈点了点头,横竖是那女子已经走了,心里便也放下了这件事。
告别了玄成和严冲,离开馆驿,冉盈一个人牵着马慢悠悠地在街市上走着。
她知道宇文泰一早就进宫去跟皇帝谈婚事。
柱国娶妻毕竟是长安城的大事,之前又有诏书赐婚。可如今一场变故,冯翊公主的身份被揭穿了,她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嫁给他
冉盈思忖着,其实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完全看天子想要怎么处置。
可是大军凯旋回师已经有两三天了,宫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是什么好兆头。
怕就怕有人要拿她的身份做文章,将矛头对向宇文泰。
边走边想着,没走出多远,迎面来了一队金吾子,后面赶着一辆黑布蒙着的马车。
金吾子吆喝着驱散了路上的行人,径直走到冉盈面前。
为首的是陈群。
陈群见了冉盈,恭敬地行了个礼,朗声说:“女郎安然无恙,真是可喜可贺。”
“你一切都好吧”冉盈微微一笑。
他对她的称呼变了,态度也变了。疏离,冷漠,有礼。
她懂了,一场变故已然缓缓拉开了大幕。
“当初听闻女郎的死讯,属下十分震惊。没想到还有再见女郎的一天。”
陈群的笑很得体,也很有距离。像是同她完全没有过那一场主仆之义。
冉盈明白了:“宫里派你来的”
“是。”
“至尊还是皇后”
“是……至尊。”
冉盈垂眸,表情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陛下说什么”
“陛下下诏,收回冯翊公主册印,命京兆府查办民女冉氏冒充男子、冒认官职之欺君大罪。在下是奉旨前来……捉拿女郎送去京兆府归案的。”
冉盈的心狠狠往下一沉。
温和了四十多年的皇帝,在这件事情上,突然对着宇文泰露出了久藏的獠牙。
冉盈冒认官职这件事,若是交由大理寺去查办,那便是认了她当官这件事情,也即是认了她为官期间所做的一切事情;
可至尊将这个案子交给了京兆府查办,便是将她当官期间的一切作为一概抹杀了。
这个案子的基调就是民女欺君骗官!
“你是要亲自送我去京兆府的大堂吗”冉盈轻声问。
陈群又恭敬地行了个礼:“皇后念在你我主仆一场,派我来给你个体面。”
说着指向身后黑色的马车。
皇后不让她被当街押送。
冉盈又问:“柱国知道么”
“他”陈群一笑,“他早上进宫,现在大概是在回柱国府的路上吧。女郎请吧。”
临近正午的街市熙熙攘攘。各家店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流淌。
在这繁华热闹中,一队金吾子沉默而整齐地护送着一辆黑色的马车往京兆府走去。
冉盈忽然害怕起来。
没想到陛下居然走了最凶险的一步棋。
他连试探都不试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宇文泰逼到了死角。
决定下得迅速又果断,就像是思考了很久、早就下了决定一般。
他要用这个机会放手一搏,将权力重新归于元氏。
也许,他早就看透了宇文泰
也许,他才是心机最深沉的那个
……
也许,他早就看穿郎英是个女子,他一直都在等待她被揭穿的时机
冉盈想起元宝炬那张温和得有些讳莫如深的脸,忽然感到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天子出招,又狠又准
看完了这些奏折,宇文泰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已完全明白了天子的意图。
这些奏折口气出奇的一致。俱是紧紧咬住冉盈,却只字不提是宇文泰将她带入朝堂。
要知道,郎英可是他宇文泰一手提拔;当初宇文泰对郎英的恩信也是传遍了整个长安城的奇闻异事;那日在李昺的婚礼上,他也清清楚楚地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他一直知道冉盈是女子,也当众承认了自己和冉盈的关系。
皇帝的用意,昭然若揭。
刚刚赶来的李昺也是一头一脸的汗:“柱国,京兆府尹杜子恒正在审讯阿盈,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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