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眉生
为什么要哭呢她问自己。
他是宇文泰的敌人,他数次算计她、令她陷入险境,他还间接导致了阿英的死。
为什么要为他哭呢
是为那个年幼丧母的孩子是为那个痛失至交的少年
为了昭温院的日子,还是为了守梅山的白雪
他一身白衣,行走在红梅盛绽的雪中,冬天的阳光温柔地照在他的头顶……
他一身伤痕,行走在无常无定的命途中,黑暗和寒冷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白衣翩然,可是目光总是投向黑暗无边的未来。
他一生站在世界之外。
大概惟有死的那一刻,才融入了这世界之中。
冉盈捂住嘴,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
没注意到身后一阵很轻的脚步。宇文泰那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肩上。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磁沉温柔的声音传来。
冉盈哀哀地靠在他的身上。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悲伤又奔涌翻滚。
“你怎么了”他又问。
“高肃死了,我觉得好难过……”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你为何会为他难过”他问。
冉盈哽咽:“我也不知道。我原就知道他活不过三十岁,可一时听说他死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他和高肃之间的仇恨了结了
“阿泰,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在临济的遭遇。”冉盈知道他心里偶尔的不安。
宇文泰微微一笑:“那也要你想说啊。”
“我并没有故意隐瞒你什么。而是,我觉得……高肃那样的人,一定不愿意让你知道他的私事。他一定不愿你知道他的苦处,在你心中掉了气势。”
宇文泰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执事敬,与人忠。阿盈做得对。”
冉盈叹了口气:“可是他现在不在了。有些事我觉得我可以告诉你了。”
宇文泰听了,拉起她往房里走:“进屋慢慢说吧,夜深露重,别着凉了。”
进了屋子,两人挑灯夜话,冉盈将高肃的身世、高肃对宇文泰的恨、以及她在晋阳那种危急的关头下和高肃合谋除掉娄氏母子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详细说了一遍。
听完这个有些冗长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暖意的故事,宇文泰叹息道:“那时在潼关只听你说了汾州城破的事情,也是只言片语,没想到……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很多事情。因为我令得他的挚友夫妇早亡,那时他才会对我说,要夺走我最珍贵的东西。阿盈,他想通过你来令我品尝痛苦和绝望的滋味。”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忽然有些悲伤:“他做到了。”
他看着冉盈:“他的眼神好毒,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我将你视为最珍贵。”
当年开开心心带着将要成婚的小人儿去洛阳见故人,却被他在白马寺一同连环杀,长安也没了,阿盈也没了,命都差点没了。
他们真的被他害得好惨。若不是因为他,阿盈的身份也不会被揭破,不会有牢狱之灾,他们也不会被迫离开长安。
“可惜他寿祚不长……那时我们因为高欢病危赶去晋阳,他已有预感会出事,在路上的时候就同我说,希望死后将蓁蓁托付给我。他说,如果我愿意照顾蓁蓁,他可以放下梅敬之的死,终身不入长安。”
宇文泰未说话,拨了拨身边的小炉子,又将炉子上的茶烧热,然后给冉盈添了些茶。他看着冉盈还在微微泛红的眼睛,说:“我明白了。蓁蓁……既是阿盈受人之托,我们便忠人之事吧。”
虽是接连遭高肃算计陷害,可若不是因为这些算计,他们也不会有这几年自由快乐的生活。也许阿盈还在为他殚精竭虑,费尽筹谋。孩子们也无法像现在这样,整日有父亲陪伴。
何况当初阿盈在临济的那段时间,他对她以礼相待,并未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也算是个正人君子。
宇文泰的心里释然了。
世间诸事皆有因果。他可以在高肃死后好好抚养他心爱的养女,为她精心挑选合适的夫婿,让她一生无忧。
这也算是为他和高肃之间的仇恨画上一个句号吧。
这夜的月亮又圆又大。银白的月光从窗纱间透进屋子,在地上投下一片冷冷的霜华。
宇文泰拥着冉盈,在她耳边轻声问:“虽然这个问题有些蠢……不过,若是没有我,你会喜欢高肃吗”
“你真以为我在临济每天都吃喝玩乐吗”冉盈不满地撇了撇嘴角。
她看着他幽黑的双眼,嘴角又轻轻一扬,小声说:“其实在去晋阳之前,我都有些怕他。他太阴晴不定了。我听他府里的下人们偷偷说过,他杀人一向只看心情,不问情由。可去了晋阳之后,我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也有痛苦——他也是从一个会哭会闹的孩子长起来的。”
这夜两人絮絮叨叨说了良久。最后实在是困了,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冉盈睁开眼,宇文泰已不在身边。
她起身洗漱完,抬头看看院子里,空无一人,正见窗下走过一个侍女,便问:“公子呢”
侍女说:“公子正在门口送昨天来的那些人。”
 
第二百七十四章 给你的退身之路
目送着眉生一行人远去,宇文泰忽然对冉盈说:“阿盈,我们该回武川了。”
冉盈一惊,猛的转过头看着他。
宇文泰依旧目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淡淡地说:“局势要变了。”
回到武川两个月,长安传来了天子驾崩的消息。
元宝炬在一天夜里病逝于长乐宫。
大丧之后,太子元钦继位了。
又过了两个月,继高肃之后袭爵的高渝在邺城逼元善见禅位,登基称帝,国号齐。
随后,高渝起兵七万,开始了浩浩荡荡的西征。
大军一路往西,攻下了洛阳,直抵玉璧。
十天后攻下玉璧,进逼潼关。
军情十万火急,直达未央宫。
新帝元钦立刻召见群臣商讨对策。
可是文官们七嘴八舌莫衷一是,武将们沉默不语无人应声。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脑子里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个名字。
……
这天宇文泰带着孩子们出门打猎,兴高采烈满载而归,却在门口看到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他心知肚明,这是长安来的车。
等了几个月,时机成熟,总算有了动静。
邺城大军一动,消息便如雪片一般朝他的案头飞来。他对当前的时局了如指掌,也心知肚明为何皇帝面前没有一个武将愿意应声。
孩子们见了马车,叽叽喳喳:“家里来客人了!”
他领着孩子们进了门,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坐在厅堂上,冉盈坐在下首的位置陪着说话。
遣散了孩子们,他走进去,这才看清了。
高坐在主座上的年轻人,可不就是当今的天子元钦么
他连忙几步上前拜倒在地:“不知陛下来此!”
“平身。”元钦说。
几年不见,元钦成熟了很多。
见宇文泰回来了,元钦对冉盈说:“郎卿,朕这就回去了。”
冉盈站起身:“陛下慢走。”
宇文泰见自己刚回来元钦就急着要走,什么也不说,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又见冉盈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
元钦走到门口,忽然回头,笑着同冉盈说:“郎卿,当日你们离开长安的时候朕说过什么来着”
冉盈笑了:“后会有期。”
元钦满意地一笑,转身走了。
心里对宇文泰发着狠。
朕就是不理你!就是要给你心里添点儿堵!
待元钦走远了,宇文泰才笑着说:“阿盈真是一身好本事。看样子太子对郎英一直都念念不忘啊。”
“你真讨厌。”冉盈嘴里嗔着,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笑:“郎英好歹也风光过……”
虽是刹那光华,转瞬即逝。
“陛下如今……也懂一些王霸之术了呀。”想到刚才元钦的表现,宇文泰忍不住赞道,又问:“他是来探探口气”
“也不是探,其实说得挺明白的了。如今时局危急,武将们都等着你去号令——”
慢悠悠地又加了一句:“陛下也想念他的郎卿甚久……”
“烦死了。”宇文泰不满,“怎么什么人都惦记着你!你可是我的……”
“行了,别烦了。”冉盈截下他的话,娇声哄着他,又咯咯笑了两声,说:“我骗你的。陛下才没有说什么想念郎卿。他就是来问问我们这几年的生活,诉了诉时局的苦。说是高氏已经将战火烧到了潼关附近,可是朝中文臣武将竟然一概萎靡,连苏绰李昺之流都缄声沉默,明摆着是在逼宫,逼陛下召你还朝。陛下虽然有点恼火……”
虽然恼火,但是想到他的郎卿也能一并被召回长安,居然在心里和众大臣有了不谋而合的奇妙感觉。
“还什么朝啊……”宇文泰抬手伸了个懒腰,“我觉得现在的小日子过得挺好的,又清闲,又有钱花。我还想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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