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萧挞凛有种想把刘安活刮了的冲动。
大同城以西,辽人无人逃出,无论是军,还是民。
自己部下。辽军在听到这话之后,怎么想。
“兰陵王,后天晚上我家学士亲自带兵夜袭,请作好准备。”
萧挞凛硬生生的把手中的杯子给捏碎了,心里骂着这不要脸的小白脸,如此可恶。
大同城内,佘太君问刘安:“刘学士,后天晚上夜袭有何良策?”
“我不会打仗,我也不知道如何夜袭。各位将军商量一下,有什么办法把萧挞凛骗到营前,只要他敢出现,我祭出大杀器,一里外就能要他的性命,大将军炮炸死他,然后虎蹲补刀,五千弩兵火箭吊射,再备十万只燃火箭,集中他身上,要他死。”
“末将领命。”佘太君那几乎不变的双眼突然变的有了神采。
刘安这是要不顾一切趁辽军正式攻城之前弄死对方主将,这事可以干。佘太君也明白刘安为什么要挑明后天晚上要夜袭了。
若是正常的夜袭,萧挞凛肯定在中阵。
可挑明了却不一样,萧挞凛有很大的可能性人就在前阵,甚至要和刘安面对面。
不过,大将军炮是什么?
不重要了。
仅凭虎蹲、强弩吊射、燃火箭就够了。
燃火箭放在现代,就是加加加大大在号的窜天猴。这东西威力或许不怎么大,但十万只对准一个目标,这个挺可怕的。
刘安回府休息,他要换衣服,刚才后背有点湿。
是被冷汗打湿的。
深夜,刘安睡了一觉醒来,却见高琼与李沆竟然坐在自己屋内,两人对饮,还在一边低语。
见刘安醒来,高琼问:“刘巡使,我认为有两成机会可以借夜袭击败辽军先锋,那么接下来你有何选择,继续往东,还是留守不动。”
刘安也坐了过来:“我之前与李将军商量过战略,我拿下大同,守住。他带兵北上,然后对幽州下手,可到现在都没有听到汴梁城出兵的消息,我不知道汴梁发生了什么。”
李沆连话都不接,高琼心里清楚却不愿意讲。
高琼只说眼下:“那么是进兵,还是不进,若留守在这里,我们会面临三个问题。第一各族兵马众多,打仗的时候还好控制,一但闲下来恐怕会多生吾辈。第二就是粮草问题,眼下的咱们的补给有九成消耗的都是战利品。”
高琼说的隐晦,刘安却听懂了。
不继续往前,因为士兵太多,一但停下只靠后方运粮,这事不靠谱。
很明显,高琼信不过朝廷文官们的后勤力量。
高琼又说:“第三,是调动所有力量的时候了。”
刘安双手用力的抓了抓脑袋:“不怕你们笑话,我内心有想法,可是我与李将军商量的情况,只到这里。”
李沆说道:“此等作派,为师为你惭愧,为师一直压制大宋动兵,就是知道动兵必败。眼下有胜机,不可错过。”
高琼却低声来了一句:“李公,我意外见到一物。”
第一二八节 满脸是血
高琼说他意外看到的一物。
李沆问:“何物?”
高琼看了刘安一眼后低声说道:“大元帅兵符,完整的,铁头用布包着缠在腰间贴身处。”
铁头就是刘安的亲随,基本上都认识。
听完高琼的话,李沆惊呆了。
大元帅兵符,完整的大元帅兵符。
大宋立国四十年,太祖不说,先帝至今只动用过两次,那两次都是先帝北征亲自带在身上,当今皇帝一次都没用过。
竟然此时在刘安手中。
看来,当今皇帝对封禅已经是无比渴望了。
高琼这时看向刘安,那意思很明显,大元帅兵符在你手上,你还在犹豫吗?
刘安深吸一口气:“并州石将军北上,这是我的想法。”
“得令。”高琼站了起来整齐军服,然后躬身伸出双手,那意思很明显,你出兵符吧,然后兵符就是印,你既然已经下令,就用正式的军令然后用印,我派人去调石保吉北上。
刘安一咬牙:“铁头!”
铁头正靠在门口昏昏欲睡,听到刘安的呼喊连滚带爬就冲了进来。
“虎符。”
“在!”铁头快速的解开衣服,双手捧上完整的大元帅虎符。
历代有一个铁律,见虎符才可出兵。
甚至有人说,在边军当中,士兵只认虎符都不认皇帝。
“传我命令,三镇放过侦骑,三镇七军备战。传我命令,登州备战,一但令下,拿下山海关,并死守,问杨将军可敢立军令状。”
“得令。”高琼的年龄都够给刘安当爷爷了,可此时却是下属的姿态。
山海关,高琼是非常擅长防守的,他知道山海关的价值,控制那里就可以阻挡辽京大军救援幽州的一路兵马。
刘安连写十五道军令,并将最后一道给了高琼:“高老将军,明晚夜袭,你能整多狠就整多狠,能下多黑的手就下多黑的手,千万别手下留情。”
高琼低语一句:“明晚,若老夫战死,在石保吉没到之前,请相信佘大娘子的统兵之法,末将告退。”
“高”刘安冲着高琼的背影刚喊了一声就被李沆拉住了。
李沆轻轻的摇了摇头。
“慈,不掌兵!”
这个时代,除大帅之外,将军一级全部要带兵向前,高琼已经想好,自己会带兵冲锋,有自己冲锋在前,士兵们才会士气高涨。
若不能设计杀死萧挞凛,自己就算拼死冲锋,也要斩杀萧挞凛,只要他敢到前阵来。
不过,依这么多年高琼以及多位大宋将领对萧挞凛的研究,这个人很狂,他有九成可能会到前阵,更何况是刘安一个十八岁的文官叫阵。
只有一成,就是计划被泄露。
想到这里,高琼秘密下令,将所有参与秘密计划的士兵单独立营,所有人不得进出营盘,所有人不得对外人说半个词,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他们的营盘。
次日,刘安在城头上用望远镜看着辽人的营盘,似乎没有昨天动静那么大了。
“石大伯”
石保兴很严肃的把刘安的话堵了回去:“石将军。”
“是,石将军,辽人看起来有点怪。”
石保兴说道:“不怪,你说过要偷袭,那么他们的选择就是把现有的营盘扎牢靠了,那些拥挤一些也比全是不完整的营盘好,我有一种感觉,辽人真正的主帅不是萧挞凛。”
“会是谁?”
石保兴很认真的思考了足足一柱香时间,就在刘安以为石保兴猜的时候,石保兴却突然来了一句:“不知道。”
石保兴没说,因为他不打算影响刘安的思考。
刘安却说道:“无论是谁,弄死他就是了。”
当天下午,连续数封告急文书送到了刘安这里,刘安翻看着文书,整个人都有些僵直了。
石保兴接过文书念道:“行唐县被辽军重兵攻打,军民死守。城外前来支援的军队被打散,主将王继忠生死不明。”
王继忠,这个名字好熟悉。刘安在脑袋里不断的思考着这个人是谁。
非常肯定的是,自己听过这个名字。
石保举继续念:“遂城不敌,城破,主将王先知战死。辽军正在攻打定州,冯公送信前来,他信中写道:城在人在,不负刘学士所托。曹将军来信,他那边辽军少,他会分兵支援定州。”
刘安此时想起来王继忠是谁了。
“王继忠,我估计他降了。现在担心的是他知道多少真实的情况,知道多少计划。”
所有的都很吃惊的看着刘安。
刘安竟然作出这样的结论。
刘安没解释,只说道:“传令,石保吉将军对行唐县这支辽军,自主处理。”
并州有大宋主力在,就是为了北伐提前安排的人马,这个时代最强的就是李继隆,石保兴次之,杨延昭还算不错,但此时比不过曹玮,曹玮还需要时间成长。
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最强的统帅级名将。
“再传令,杨延昭择机北上,我要山海关。”
“得令!”立即有人传令去了。
刘安问了一句:“李将军可出汴梁了?”
高琼摇了摇头:“汴梁那边还没有信送过来。”
汴梁朝堂之上,寇准又打人了,这次还见血了。
寇准用朝板把陈尧叟打的满脸是血,这位老先生请求皇帝迁都益州。
另一位准备建议迁都的林特,都没敢把袖子里自己写的东西拿出来,寇准太可怕了,打的陈尧叟打的太惨了,连眼睛都在渗血。
更可怕的是,皇帝竟然当没看到。
而且殿上禁军竟然还挡着其他人不让去救,这个时候能指挥动禁军的只有刘承珪了。
刘承珪的行为代表着皇帝的想法。
寇准将打断的朝板扔在了地上:“官家,臣有错,臣损毁朝板自罚俸一个月。”
林特这才上前:“官家,这次我宋军作战线路与先帝第二次北伐一样,臣请官家,派人与辽人请和。”
皇帝站了起来,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传朕的话,太国舅若处理不了这支南下的辽军,就不要回来了。”
“老奴这就派人去传话。”
皇帝一甩袖子,不理会任何人,转身离去。
第一二九节 夜袭来了
皇帝走后,寇准一指林特:“林副使,刘安回来不会放过你,你记住我寇准的话。”寇准把这话扔下之后,转身往殿外走去。
殿内无数三品以下的文官惊了。
什么时候,当朝三相之一的寇准竟然用刘安来威胁别人了,刘安有这么可怕吗?
吕蒙正快走几步追上寇准:“寇相,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话中的意思,现在的刘安连我都要让三分,我得到消息,李公现在为刘安处理所有的文政公务,吕公以为如何?”寇准一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刘安连李沆都能说服,要么是利益的结合,要么是动之以情。
李沆虽然致仕,可朝中李沆的力量最大的一支,所以寇准要自己都要让刘安三分。
吕蒙正倒是乐了:“刘安在前边打死打活,后面有人拖后腿,他还真不是泥捏的人。”
“正是。”寇准认可这话。
寇准停下脚步:“吕公,我寇准真心问你一句。作惧辽的大宋臣子,专心护着这一天比一天少的疆土,百年之后史书上写你我还算良臣。或是,扩土千里,让史书来写呢?”
“我要想想。”吕蒙正还从来没想过这话。
寇准又补了一句:“吕公你看不起我寇准,因为我寇准刻薄、小气,而且独断专行,为上位也算不择手段。可吕公也应该明白,没权什么也作不了。吕公以为刘安是纯良君子,他比我还奸、还狠、更加的不择手段。”
“王钦若怎么倒的,吕公真的猜不到吗?”
吕蒙正这才点了点头:“话说,这是实证,他有罪。”
“吕公!”寇准很不满吕蒙正这样的回答。
吕蒙正笑了笑说道:“应该这么说,他有罪。可刘安只要咬上他,他就要把血流干。”
“是这话。”
寇准这才面露笑容。
吕蒙正再问:“那这次北征呢?”
“必胜。”
“为何?”
“因为刘安没有送战报回来,我估算着辽人已经在他那里吃了大亏,他正憋着坏呢。”
“有理。有理。”吕蒙正一扶寇准:“去喝一杯,玩几手。官家只要听到你又赌了,就知道天下大安。”
“好。”寇准没拒绝。
再说殿内,林特整个人都不好了,站在那里发抖。
他想巴结刘安,可刘安才十八岁,而且和他一样是侍郎这个级别的官,他拉不下这张老脸。
可寇准的话他信。
寇准多狠,寇准惦记着谁,谁夜里都睡不着。
能让寇准这个狠人拿出来威胁别人的刘安,肯定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