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随良
“不行的。”王佳娴说“网上还有一种风向,说是我们警方竟然连连环杀人案都找不到凶手,还不如趁早卸职了。”
叶楠林瞪了一眼康歌,“叫你非要心急,发了那通公告。”
“可我也没办法啊,这都是媒体给催的啊。”
“横也是媒体,竖也是媒体,现在都是网民自发的行为,跟媒体又有什么关系”
“叶队,外面有几家媒体想要采访您和局长。”白云河夺门而入,“可是局长现在在别处,赶不回来。”
“唉”叶楠林双手叉腰,作了思想斗争后,便对着其他人说“我很快就回来。”
“其实说起媒体”夏泽轩看向简修瑾,“何凉和简修瑾都是杂志社的”
“可是何凉现在在另一个屋子里反省,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面的。”王佳娴说。
“要不,我喊他过来”夏泽轩试探性地问道。
“他是谁”众人问道。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焦急等待的警官们早已失去了耐心。
“干脆把这帮记者轰走吧。”白云河不耐烦地说。
“那明天就有头条了,‘珍埠市公安局不作为,还意图驱赶媒体来掩饰过错。’”王佳娴一字一句地说着,很快打消了他的念头。
“我们去看看情况吧!”
几名警官,包括夏泽轩在内,都走出房门,站在远处观察着。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不安的情绪笼罩在心间。
“警官!面对网友们的声讨,你觉得今后警方该如何以身作则”一个戴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 张岳的演讲
“人,可以恼羞成怒,可以面红耳赤,也可以骂骂咧咧。”张岳又向着另一边记者说“但是当自己提着刀枪直指他人,又与野蛮时期的野兽有怎样的区别”
“那如果说是一个很可恶的人呢整个社会都容不下的呢”
“如果这样一个都被社会唾弃的人,混的比你还好,你是不是该找一找你自己的问题呢”
张岳这一回复直接让记者哑口无言。
“没有什么所谓真正可恨的人,倘若真是全社会都觉得这个人有问题,那这个社会早就会把他淘汰了,根本用不着你们动手。”张岳补充道“所谓行侠仗义,都是为自己发昏的头脑找借口。”
张岳指了指这些记者,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可是,这种事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这不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吗”一个好事的小记者从人群中喊出自己的意见。
“这我得继续问问咱们叶队的意见。”张岳又一次“听取”叶楠林的意见。
“哦哦好,真好!”张岳点点头,“队长的思想就是比咱们一般人强。”
“叶队长说,我们要了解一个问题。”张岳语重心长地说“一个人真的是可恨到极点,于是你杀了他,那么这个先例自然会为第二个人作铺垫。”
张岳试图用手势,绘声绘色地表示,“假如说第一个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于是有人逞强为民除害,所有人都拍手称快。”
张岳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个人,为了私心杀了人,除此之外没有人受到伤害,此时又有人站出来为民除害,或许还会有人拍手称快。”
“可是当第三个人,他因为骂了另一个人,结果被‘正义人士’给封了口,这时又有多少人拍手称快呢”
张岳问完,那些记者又开始你看我我看你。
“其实这个思想很简单。”张岳解释道“每个人心中所认定的‘可恨’的程度并不相同,可能一个人很可恶,但是对另外一个人来说,他并不可恶。如果把犯罪的成本一点一点地向下降,那么越来越多的人会因为,‘他踩到我的脚了,所以该死’而杀人。”
“是啊”有一个记者好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说起来是有这么个道理。”
“我偶尔也会发火,动怒,想揍人。那天我们楼底下卖红薯的大爷说我变丑了,你说我还能给他来一刀吗”张岳话锋一转,说“不能啊是不是,捅了他,那不就证明我真的变丑了吗”
众人笑了起来。
趁着气氛正热,张岳继续说“可能这社会上真有一个败类,谁都恨,而且没人扳得动。结果你出面,杀了他。人家网友们夸你夸了两个小时,结果你吃了十几年牢饭,人家在屏幕面前乐呵地吃泡面。”
又一阵笑声。
“所以我们并不是说,不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而是并不值得。”张岳说“你如果下半辈子都不打算要了,你尽管去做,没人拦你,到时候我给你发个热心市民奖章,这有用吗”
记者们似乎喜欢上了这个大叔的“演讲”,边笑边认真听着。
“二十年后你出狱了,或者说连出狱那天都没有,你再后悔有用吗”张岳说。
“可是你们警方抓错了好人,这一点怎么说”一名记者问道。
“这个问题真的是一针见血。”张岳拍了拍手,“这个问题我不用问队长了,我自己自作主张回答一下。”
张岳眼睛下沉,想了想便又正视那群记者们。
“如果我们不失误,怎么能让你们有话题说,让你们混口饭吃呢”张岳一本正经地说。
面前记者们又笑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张岳两只手像乐队指挥一样向下挥。
“警方,我们刑警队的每一个人员,都在为抓捕犯人而努力。”张岳抬头挺胸,他为他曾经的职业而自豪,“可能当初会因为科技限制,或者说
第一百一十五章 谈心
“嗯,我大概清楚了。”
夏泽轩同张岳解释后,张岳点了点头。
“说实话,何凉这个情况,还真是少见啊。”张岳向其他人确认道。
“毕竟这次是亲眼目睹了死亡过程”夏泽轩说。
“他现在心里应该是内疚到极点了。”张岳大步走到何凉所在的房间里,说:“我来和他说一说。”
张岳敲了敲门,一个警员打开了门。
警员年纪轻,并认不出张岳来。待叶楠林批准之后,张岳走了进去。
“话说今天那个四分音符老鬼不在啊”夏泽轩向左右看看。
“他这几天被调去合威市了。”许谷音解释道:“不然今天可有的忙了。”
“都别聚在这了。”叶楠林同其他警员说:“案子还没查完,都别闲下来。”
“是!”
张岳坐在何凉身边,何凉甚至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只是侧头看了一眼。
“如果不想说话的话,我也不会难为你。”张岳直说道。
何凉掰弄着手指,没有回答。
“其实我也有过你这样的情况。”张岳回想道:“我记得很清楚,二十六年前,我曾眼睁睁看到一个du贩子在我面前开枪自杀。那可是我一生的阴影。”
“他年纪轻轻的,大字都不识一个,搞这些歪门邪道倒是有一套。”张岳把身子前倾,双手交叉,“他拿着枪对着自己说,你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当时我干这行还没多久,经验不多。我心想你一个毛头小伙能有多大勇气,能开枪自杀呢”张岳的眼中充满了悔意,“结果他真的开枪了,那也是他第一次开枪。”
何凉把目光移向张岳,心中还是空落落的。
“那小子瘦瘦高高的,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张岳继续说道:“我没想到他嗑药在兴头上,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后来他的尸体被抬走时,我甚至哭了出来。”张岳笑着说:“我那时都已经三十岁了,从来都没有因为任何事轻易掉过眼泪,但那一次,我是真的自己很无助。”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和我那时一样。”张岳伸出手放在何凉的手背上,“你可能在想,如果你不去干扰罗恒的思想,他就不会死。”
“嗯”何凉发出了声。
“可罗恒之所以被逼上这样的绝路,很大一部分是因他自己。”
“可是”
“我刚刚确实是说,我们不能有私心。”张岳努了努嘴说:“但是他做的确实太过分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女儿的事”
何凉摇摇头。
“咖啡店里,在前台做咖啡的大学生,就是我女儿。”
何凉眼睛瞪大,摆出一副“真的”的疑惑的表情。
“很难想到吧。”张岳说:“她之前就受过类似的委屈。”
何凉期待着张岳说清楚情况,认真地听着。
“她那会儿上初中,每次家长会我都没办法陪同。班上就有一个小子,说她爸见不得人。”张岳想起这件事还有点无奈,“后来我出了面,跟他们说我是人民警察,谣言才停息了一阵子。”
“但是风言风语的,永远断不了。而且那小子是喜欢我家女儿被拒绝了才百般刁难。”张岳心疼地说:“后面我家那傻丫头也不吭声,自己承受着,直到有一天抱着她妈哭了起来。”
“那之后呢”
“我给那小子揍了一顿。”张岳说。
何凉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你下的手”
“不错。”张岳说:“这种事搁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肯定不能饶了他。”
“虽然那次我被局里处分,但是我觉得我做了我的本分。”张岳拍了拍何凉的后背,“其实人性这个东西是说不准的,你不能保证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的价值观。”
“我也问过那小子,为什么老是缠着我女儿。他说他就是要毁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张岳撇撇嘴,“这是一个初中小孩说出的话。”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个了结
“怎么,看上我家丫头了”张岳笑着问道。
不不不。”何凉连忙摆手,“就是随口问一问。”
“她学的酒店管理,平时没事了也会到我另一个店里转转,总之现在在我身边我就放心很多。”
“那也挺好的”何凉说。
“没事,你们可以带她出去玩一玩,回头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你应该早点说的。”
“这不是怕她不敢跟别人接触嘛,尤其是夏泽轩那小子,太过外向的她可应付不了。”
“我觉得她会和我们想处的很好的。”何凉笑着说。
何凉之所以这么关切地问这些,一来是夏泽轩对这女孩比较感兴趣,二来她是张岳的女儿,他们理应照顾一些。
张岳开了门,何凉也要跟着出去。
“如果你还要再休息一会儿的话,可以在这坐着。”张岳叮嘱道:“可别勉强自己。”
“听你说的话,我还是面对这件事比较好。”何凉说:“毕竟现在仲南申也只愿意同我对话,那些警员应该要头疼了。”
张岳点了点头,让何凉先行走出去。
见何凉走到审讯室门口,康歌还有点疑惑,“怎么,你”
“让我进去吧。”何凉认真地说:“这事总得有个结尾。”
“行吧。”康歌的眼珠向下一转,把门打开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叶楠林侧头看了一眼何凉,何凉向他示意自己可以再次面对仲南申。
“帮他把里面的门打开吧。”叶楠林同金雨歇说。
而玻璃窗里面的白云河可谓是费了不少的力气,也无法套处仲南申更多的话来。
何凉走进门里,见仲南申还是死死地盯着那张桌子,无论白云河说什么,他都像没听见一样。
何凉拉了一张座椅,坐在了上面。白云河有点担心何凉的情况,却又看着何凉那自信的一抹微笑,只好走到审讯室的一角。
“仲南申。”何凉喊了一声。
仲南申的耳朵一动,他似乎对这个声音很敏感。
他抬头与何凉刚对视,就吓得向后一倾,“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仲南申的手慌乱地掩盖自己的脸。
“你别害怕。”何凉放低语调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你刚刚明明打了人家”仲南申现在的人格,应该是十年前杀害周念时的小女生的人格。
“我觉得我们之间或许有误会。”
“那你告诉我”仲南申的脸又阴沉下来,“罗恒的死,你还清楚得记得吗”
“说实话,对于那种场景的印象恐怕很难会消退。”
“那你不想亲手,把我给杀了吗”
“我想应该没有那个必要了。”
“为什么”仲南申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就同罗恒那可怕的眼神一样。
“我想确认一下,关于证据的事。”
“证据什么证据”
“在那个地下室里,应该是你杀害白荣光的第一场所,那里应该能找到和死者尸体上相同的草样。”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还有你控制罗恒的证据,在那个地下室里会有相关的线索”何凉顿了顿说:“至于其他案件的证据”
“没有啊,我没有杀人。”仲南申的另一人格试图装傻,“是他袭击我,我才还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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