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为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那包烟,也不是我买的,昨个我去溜达,路上捡的,天黑路滑,估计不知道是谁掉下来的。”
纪墨笑着道,“捡的挺及时的,烟盒子都没受潮,干干净净的。从哪里捡的啊?”
麻三讪笑道,“春风院门口,镇长,你别误会,我就是去看看热闹,我这穷光蛋,你说,我还能做什么吧。”
纪墨没好气的道,“手脚老实点,不然让人给逮着,谁都救不了你,还记得邱陵老子和他叔邱武是怎么把人浸猪笼的吧?”
邱陵不止一次和他说过,希望有机会把麻三赶走,因为大家都在传这家伙以前是个惯偷,留着的话,对保安队的名声不好听。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
“镇长,你说笑了,我哪敢啊。”
麻三并不怕邱陵老子邱文,但是想到邱武就浑身哆嗦,那真是个狠人。
“你不敢?”纪墨把那盒烟又在桌子上啪嗒一扔,“大过年的都不老实,保安队啊庙小,留不住你这样的大菩萨,要不你另谋高就?
你好我好,大家好。”
“别,镇长。“麻三腾地站起身,到纪墨身前拱手哈腰道,“我是真什么都没干,你瞧我这小身板,我也没那个胆量啊。
被捉了,那是真下死手啊。
我得有几条命啊,经得住折腾。”
他亲眼看见一位同行被抓的的下场后,得出来一个结论,溯古镇杀小偷不犯法。
纪墨笑问,“搁南边,人家还能饶了你不成?”
麻三摇头道,“那不一样,搁别处,人家怕把人打死了,自己惹麻烦,顶多把我打一顿,屁事没有。
这不一样,打死咱这号人,好像天经地义,没人管。”
还能指望乡里的财主或者梁启师、邱武这样的人替他伸张?
想的美!
死了也是白死!
所有此地的人长久以来都是养成了这样的风气,打死小偷是应当应分的。
纪墨一听这话在理,笑着道,“那就老实一点,不要惹事,人活着,就该知足,活的安稳,就是此生无憾。”
麻三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听你的话。”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失手是常事,但是在溯古镇一失手说不定就得丢命,怎么想都不划算,还不如老实窝着,反正饿不死。
纪墨笑笑不再言语。
坐在炕上,长时间一言不发,倒是把麻三搞的心虚。
麻三干笑道,“我这有狍子肉,要不烤一点?”
纪墨问,“有酒吗?”
麻三道,“有。”
忙不迭的从炕头的桌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陶罐,笑着道,“这酒好的很,不呛嗓子,不上头,舒服的很。
镇长,你试一试?”
纪墨闻了闻,笑着道,“也是你捡的?”
麻三道,“那不能,谁能丢这玩意,这是齐备留下来的,我偷喝了好几次,少一点点,他不会发现的。”
如果真少了,他又不傻,往里面加点水就是了。
纪墨把口袋的零碎铜钱、纸钞全掏出来放到桌子上,笑着道,“去重新买,要是有剩,再加点花生米。”
他不愿意和别人的口水。
“哎,马上就回来。”麻三麻溜的跑出屋子,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纪墨闲着没事,把铁钳子平放在炉口,切好的一片片狍子肉放在上面烤,不一会儿伴随着滋啦啦的声音,发出了香味。
麻三买回来两瓶白酒和一袋子花生米后,拿出来盐和辣椒,认真的往肉上抹。
“我烤肉也是一绝,你瞧好吧。”
纪墨主动刷酒杯子,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喝起来。
纪墨喝到第二杯,砸吧下嘴,笑着道,“还是这样的小日子舒服啊。”
麻三喝了酒后,胆子也大了起来,什么话都没了忌讳,嘿笑道,“你不像镇长。”
纪墨一愣,随即笑着问,“镇长应该是怎么样的,怎么样该像个镇长?”
“你是没见过我老家的镇长威风样子,大宅子这是必须的,一个姨太太得有一个院子,出门呢,没马车,咱换个驴车也不算丢场面。
但是有一样,出门的架势不能丢了,得有三五个人前呼后拥,走道上,看谁不顺眼,那就一大耳刮子扇过去。”麻三用一种羡慕的语气道。
纪墨道,“那不成恶霸了,哪里像镇长了。”
麻三道,“镇长就是这样的,咱们镇长的大闺女,长的漂亮,镇长想攀门好亲,特意送闺女去学礼仪什么的,装的可高雅了,背地里谁不知道,这娘们不是什么好玩意。”
纪墨把嘴巴里的肉嚼完后,轻抿了一口酒后,若有所思道,“高雅不是装出来的,孙子才是装出来的。”
麻三听这话,对了他的脾气,高兴地道,“镇长大人,这话我听着好。
你是做老师的,说话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只有装孙子的,哪里有装高雅的!
52、富贵返乡聂小竹
老子将来要是发达了,老子想剔牙就剔牙,想抠脚丫子就抠脚丫子,想骂人就骂人,谁敢看不起老子,老子就一枪崩了他。”
前面的话让纪墨听得乐呵,但是陡然听见后面这一句,纪墨的脸色陡然变了,他认真的道,“做人得有做人的样子,不要做畜生。”
麻三愣了愣,喝的再多酒,他也感受到了镇长大人身上的寒意,赶忙道,“镇长,我就是吹吹牛逼,我连个蚂蚁都没敢踩死过。”
纪墨拍拍他的肩膀道,“人类从猴子里面分化出来,生出智慧,进化出光滑的皮肤,颓掉毛发,学会直立行走,用自己的双手,用了几十万年,乃至上百万年的时间,不容易。
我们需要珍惜。”
“镇长,你喝多了。”麻三说的小心翼翼,要是没喝醉怎么能说出人从猴子来的这种昏话,“要不我送你回去?”
纪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你不懂,总有一天,科学会证明一切。”
推开要搀扶他的麻三,自己在雪地里挪着,慢慢的往家走。
风吹的浑身发抖,走到进门口,手掌拍到门上,等着开门,结果刚碰上,门就开了,大姐纪安站在他的面前。
屋里除了姐夫何晋、何然,又多了俩孩子,不用猜,他俩大外甥跟着来了。
纪安笑着道,“跟何震喝的,咋晕成这样?”
“没事。”看到俩大外甥,纪墨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嫂子热情的送过来一杯热茶,他接过来直哆嗦。
这么热情,他受不了啊!
抱着茶杯,先装死再说!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纪安家老二何明把手里的饼子没抓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纪安一下子炸了。
走过去,朝着孩子的屁股就搂过去,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这孩子不省事!”
何明茫然大哭。
纪安啪啪又是两巴掌,没人拦着。
纪安更生气了,对着何晋骂道,“老娘怎么说来着,你老娘、爹都不靠谱,这才放家里多长时间,孩子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这日子还有好没好了。”
何晋赔笑,然后低着头不说话。
空气再次凝固住。
纪墨悄悄从椅子上站起来,先进屋睡一觉再说。
身后,孩子的哭声更大了,管不了,也不敢管。
惹不起,先躲着吧!
回自己炕上一躺,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眼睛一睁开,何然红着眼睛趴在他的边上。
“你老娘揍你了?”纪墨打着哈欠问。
何然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纪墨想起床,又不敢起来。
把何然抱在怀里,给她擦擦眼泪后,又把她放下,掀开炕下的铺盖,把镇公所全部资产拿出来,统共一百零八块大洋。
大姐和大哥,嫂子和姐夫坐在客厅。
他把大洋往桌上一放,招呼过来何然和纪屏,大洋平分,一人手里一半,笑着道,“这是舅舅给你们的,拿着,吃的好好的,长的美美哒。”
他都给钱了,这算帮衬了吧?
你们还好意思要我带孩子?
求求你们了,各顾各吧!
不要耽误他向往的星辰大海!
至于镇公所的经费没了后怎么办,那就是以后的事情,总比为眼前的烦心事发愁强。
大嫂方青笑着道,“你攒点钱不容易,不要这么惯着孩子。”
纪安道,“你这是发大财了啊,这么大方?”
纪林没说话,转身进了院子,点着旱烟,一声不吭。
纪墨道,“我一个人没啥讲究,再困难不能苦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应当应分的,我给孩子的,不是给你们的,你们就别管闲事了。”
这一晚,他终于睡了好觉,睡得很安稳。
初三后,大姐和大哥一家人要走。
纪墨把他们送到梁启师的货栈。
纪安提着手里的装着满满的干货的麻袋道,“给我们带这么多,你自己不留着点啊。”
“没事,开春后啥没有,不会差这点东西。”
纪墨手里牵着何然,看着大车逐渐远去。
转身要回家,梁启师把他喊住了。
纪墨笑着问,“掌柜的,有事你言语。”
梁启师把手里的烟袋朝着木质楼梯上磕了磕,然后道,“保安队得抓紧了,听消息,公署专员还有一个月就来。”
纪墨道,“那还没化冻呢,也太快了吧。”
梁启师道,“鬼知道这帮王八犊子怎么想的,闹人。”
纪墨笑道,“你放心吧,我来安排。”
心里虚,生怕梁启师知道镇公所的公款已经被挪用!
陪了几句笑后,抱着何然往家走。
路过聂老容的门口,看见一群人聚着。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是邱陵。
邱陵兴奋的道,“看见没有,聂小竹坐汽车回来的,多气派啊!”
纪墨问,“聂小竹回来了?”
邱陵道,“还有四姨太!”
纪墨道,“你瞎激动个什么劲!”
邱陵道,“他还不如我呢!”
聂小竹这种人都混出头了,凭什么他不能!
纪墨没好气的道,“少想些有的没的。”
脑袋又朝着包子铺门口瞅了瞅,里面除了汽车,还有一队扛着枪的大兵。
和自己关系不大,让何然和邱陵挥挥手,不在此地多呆。
“老疙瘩,再看一会啊。”邱陵跟上纪墨。
纪墨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可看的!”
洗衣服做饭,这才是自己该做的!
邱陵也是没别地去,没事做,干脆帮着劈木柈。
突然,狗子的声音传来,叫个不停。
他一抬头,居然是聂小竹!
与穿着大红袄貂皮袄子的四姨太并排走在一起,身后是两个背着枪,戴着大毡帽的大兵。
“小竹,你这犊子!”
邱陵热情的跑上前去,两只手张开要与聂小竹相拥,两杆枪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朝着那两个大兵怒目而视。
“干嘛呢,这我兄弟,收起来。”聂小竹朝着身后的两个兵挥挥手,对着聂小竹道,“多大人了,一点儿也不成熟。”
邱陵一听这话,想反驳,但是看着身后的两个大兵,最后什么都没说,正准备转身去找纪墨。
纪墨已经站在了门口,旁边是一条狐狸,一条狗。
ps:继续求票,求帮着焐一下,不要这么凉.....
53、飞黄腾达
聂小竹习惯性的舔了舔舌头,看了看旁边的四姨太,摘了帽子,瞅也没瞅,胡乱的朝身后一丢。
身后的大兵没反应过来,被帽子砸中后,本能性的双手给挡开到半空,等瞧仔细了,又小跑几步,稳稳的给接住。
“老疙瘩,瞧瞧,没想到吧,”聂小竹鼓开双臂,走到纪墨的面前,当面转悠两圈后,拍拍身上的咔叽色军装,“我这是不是你说的什么衣锦还乡?”
纪墨背着手,绕着他看,他也跟着转,脸始终对着脸。
“黑瞎子照镜子....”纪墨道,“后面怎么说来着?”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