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横北故人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茶烟善绿
待安越站稳了身子来,才勉强扯出一抹笑意,声音有些沙哑,开口道:“多些灵竹掌柜,我先告辞回去了。”
灵竹却皱了皱眉头,瞧着她,想起前些日子听见有关她的事情,她柔声道:“是因为你家中要逼你成亲嫁你不喜的男子你才”
她听闻安越家中想给她说亲,她一直不同意。
安越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是”
“那是我瞧着你今日在小桥和我这茶楼间走了无数遍”
安越一笑,眼里又涌了上来,声音沙哑道:“是啊,走了无数遍,有时候我倒是情愿一遍也没走”
“别哭啊,你”灵竹有些束手无策地往身后的男子看了一眼,又回头瞧着安越。
安越用手中手帕擦了擦双眸,又开口道:“多谢灵竹掌柜关怀,我先告辞了”
“哎,你”
灵竹瞧见她执意要走,只好放开她的手,又瞧着她告辞转身离去。
灵竹瞧着她的背影,神色有些无奈。
这时她身后却传来了低沉的声音,“这几年我不在,你可曾有这般哭过”
灵竹一愣,随即回过身来,瞧着眼前的男子,想到安越那红肿的眸子,摇摇头道:“我不会哭的。”
那男子点点头,“不哭就好。”
灵竹点点头,轻笑了。
她又看了看安越越来越远去的背影,接着抬起步子往茶楼二楼走,男子瞧着她,又跟在她身后一起上了楼。
灵竹走到一间厢房门口,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她身后的男子也跟着进了去,男子又反手关上了房门,
接着又加快了脚步,抱住了身前穿着绯色罗裙的女子,声音低沉,“阿灵,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也不会让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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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登州
镇上的饭馆这十日都关门了,听说那家美貌掌柜出远门了,来饭馆吃饭的客人有许多本就是冲着饭馆掌柜来的,那掌柜,原先是在书院中授课,有才又有貌,重要的是还未成亲,也未定亲,唯一的遗憾是,那掌柜已经过了二八年华。
那掌柜不在,生意自然没那般好,干脆关门几日,也好放那些厨子婆子小二回家休息几日。
登州的官道上。
正是夏末时节,天早早得已经大亮,太阳晒得老高,一辆马车在官道上跑着,登州的城门早已经大开开来,进进出出不少行人,好不热闹。
登州城下一名士兵瞧着一个过来换班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笑意,“马叔,今日你可来晚了啊”
那被唤做马叔的男子摇摇头,一脸无奈道:“今早送你嫂子去范府,耽搁了”
“没事,马叔,我就是和您啊,开开玩笑”那青年男子笑了笑,听见范府二字,心里八卦心升起,“哎,马叔,婶子在范府侍奉,那范家公子被郑县崔家小姐退亲了到底是因为何事”
被叫马叔的男子白了一眼那年轻男子,“你婶子是在范府侍奉,可贵人主子家中的事情她怎么知道”
“你说你,堂堂男儿,整天八卦这些做啥”
“马叔啊,您这是冤枉了我啊,全是因为我那媳妇整天八卦长八卦短,她知道婶子在范府侍奉,这不是闹着要我和马叔打探一番我也是被逼的啊”
“行了行了,赶紧换班吧,你快些回去好好陪陪你媳妇吧”
“好咧”
两人正说着,一马车从两人身边奔驰而过,驾车的车夫看着进了城驾着马车慢了下来,他回头朝着马车内的人儿开口道:“公子,已经到了登州了”马车里的公子撩开布帘,往外头瞧着,这一路她虽然过了不少州县,可还没好好瞧过,“把我送到最近的一家客栈前就可以,一会我给您结账。”
“好咧”那车夫驾着马车又左瞧瞧右瞧瞧,见了一家写着“凤满阁”的客栈,瞧着外间还算雅致一共两层,他停了下马车,对着里面的人儿道:“公子,到了,您瞧瞧,这家客栈如何”
里面的人儿撩开布帘,瞧了瞧,点头道,“就这吧”然后撩开车帘,下了马车,又把银两细细地数好给了那车夫,才转身往客栈去。
在门口招呼的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招呼着,请了进去。
那矮小清瘦的人儿要了二楼一间有窗户的客房,又叫店小二一会先送水上去,这才去了那间厢房。她把东西放在厢房的梳妆台上,瞧了瞧铜镜中的人儿,虽有些憔悴,可又有些好笑,她对着铜镜笑了笑,没成想自己做男子装扮瞧着是这番模样,看着好矮。她又笑了笑,从鹭桥镇来登州,路途遥远,一个女子独自出门在外,不太安全,也不太方便,所以她便做了男子装扮,一路上平安无事。
没一会,店小二敲响了房门,送了热水上来,又下了楼,安越把房门反锁,又绕到屏风后的浴桶前,开始脱衣服,洗头洗澡来
坐在浴桶里泡着身子,安越才感觉身子舒爽了不少,这一路来,实在有些辛苦,不管前世今生,她还都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也没来过登州。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泡着澡,浴桶前雾气腾腾,像是要染晕了她的脸颊。
十日前她听说范公子定亲了,脑子轰轰的,做了许多可笑的事情来,最后脑子一热,冒出想要来见他最后一面的想法来。
还最好是赶在他成亲之前,能见上一面。
她也同周老先生手中看过那请帖,知道成亲的具体日子是什么时辰,她当时只想着,赶在他成亲前,能见上一面便好。
安越睁开眸子,眼圈又有些通红,也不知是不是被雾气晕染的。她知晓自己这样来寻他,来找他是不对的,可
这两年来,家中的情况好转了不少,娘亲便开始想要给她说个人家,她被逼得无法,只好说了自己心仪范公子的事情,她娘一开始心疼她,可又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再去妄想那明知不可能的人。
她也不想去妄想啊,可是她能控制得住自己吗
娘亲还说,时日岁月能冲淡一切,让她放下,让她释怀。
可岁月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吗
安越在浴桶中泡了许久,久到浴桶里的水温持续变凉了,又彻底凉透了。
她才站起身子,拿起浴桶延边挂着的干净帕子擦起身子来,擦好身子,又拿下屏风上搭着的帕子把青丝包好,这样才开始从扔在梳妆台上的包袱里拿起一身女装穿了起来,她穿着碧青色翠烟上衣,一袭白色烟云百褶裙,身披白色薄烟纱,腰系一条碧青色腰带,身段窈窕,削肩细腰。她坐在梳妆台前,把青丝一点一点地擦拭得干透了,才自己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篦,一支碧玉玉簪簪在发篦中,再拿出带来的眉黛开始给自己淡扫弯眉,轻施薄粉。
等梳妆打扮好后,她把包袱放进厢房的柜子中,拿出一个钱袋挂在腰间,准备出门一趟。
出门在外时刻要注意着,就连钱袋她都是分为三个的,她关好柜子,又走了几步,绕出屏风后,去开了厢房房门,又关好,下了楼。
楼下的掌柜瞧着二楼下来一个陌生的明艳动人的女子,有些惊讶,只见她找到一个小二,告知他自己就是住在二楼某厢房的客人安越,麻烦他去把自己房中浴桶里的水收拾一下,惊得那个小二愣了半响,明明进去的是个矮小清秀男子,怎么出来的是个美人
等那小二反应过来时,安越已经出了客栈。
安越出了客栈,在街道上瞧了瞧,这是她第一次来登州,也是她第一次亲眼瞧见登州的繁华。
登州城街道两边店铺林立,红砖绿瓦楼阁飞檐,随意高高扬起的商铺旗帜,那川流不息的行人和马车,还有那策马扬鞭好生潇洒的公子哥,以及那些路过的美貌娇俏姑娘小姐。路上的行人皆是长袍绸缎,轻纱罗裙,一个个都笑语喧哗,瞧着便是熙熙攘攘。她又瞧了一眼远处的城墙楼院,皆是宏丽华美,风格别致,是她从未见过的城墙楼院。
烈日高照,在霞光照耀下的登州城,瞧着像是金碧辉煌,十分夺目。安越站在街道上,心里早已经震叹万分,脸上也是露出惊讶,等又过了一会,她平静了下来,脸上尽量,维持住平静。
她又走了一会,心里已经掀起了万分感叹。
她自己和他,生活的地方也相差太远了。
从前她只知他是登州长史家公子,她也想象过登州是何景色繁华,可到底不及她现在亲眼瞧上一眼,这里根本就是她想象不到的繁华景象,这里和鹭桥镇,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她又走走逛逛瞧瞧,逛到一个卖糕点的小摊前,正准备仔细瞧瞧那些新奇的糕点,还未说话,一个道空灵清绝的声音便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阮阿婆,麻烦给我各自包上一份”。
安越一愣,回头寻着那声音来处瞧了一眼,只见视线中的女子穿着一身翠绿罗裙,外披葱白轻纱,青丝梳成芙蓉篦,斜插一支珊瑚钗,一支梅花金丝簪,两朵梅花绢花,耳垂坠着一对梅花金丝耳坠,一晃一晃,添了几分淡雅,她越走越近,体态轻盈,身姿纤细,肌肤胜雪,美目流盼,温婉绝俗的脸上满是柔和的笑意。
那女子也瞧见了安越,见安越瞧着她,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朝着安越淡淡一笑,一脸温和。
“好咧,苗小姐”
小摊前的阮婆婆已经开了口,她熟练地给苗秀姝包起糕点来。
安越也一愣,苗小姐
(十九)寻人
安越没有见到范公子,只好一路慢慢走着,准备回客栈。
她走在路上,肚子有些饿了,随意找了个卖烧饼的铺子买了几个烧饼,闻着烧饼香味,边吃边回了客栈。
上了二楼,又进了自己住的厢房,她心里着,要如何才能见到他
想到最后,烧饼都吃完了。
身子的疲意上来,这十日来她一直都坐在马车中赶路,根本没有好好休息。
来住这客栈时,虽然泡过澡,身子好受了些,可到底还是有些疲惫酸痛的。
现在她又去寻了范府一趟,身子疲惫酸痛感更加明显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腰肢,想了想,先歇息一会吧。
她去把房门反锁好,又把窗户反锁好,接着又把自己的外衫脱掉搭在了屏风之上,然后坐到床榻上,脱了绣鞋,上了床榻,躺在床榻上盯着床幔想了想,过了以后,再闭上了眼睛,准备歇息。
可这一歇息就睡到了第二日凌晨。
安越揉了揉眼眸,醒来时,厢房中灰蒙蒙的,她下床穿好绣鞋,外衫,又在梳妆台上找到火折子,点燃了房中的油灯,然后在梳妆台前整理了一下发篦,推开窗,窗外同样灰蒙蒙的,安越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晚间还是早间
安越顺势坐在窗台边不远的一处四四方方的桌子边的长凳上,想着,该如何见到他
还要不要见他
天灰蒙蒙到天明,太阳从打开的窗户照射进来。
她下定决心,这一趟不能白跑。
可他不见任何人,那她要不要想办法进府去寻寻他
安越又想了想,有了。
她站起身子,朝厢房门外去,开了房门,走在走廊里的小二瞧见了她,连忙道:“客官,您是要叫洗漱的水吗”
安越瞧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那小二立马跑下了楼,咚咚咚,没一会又端着一盆子水上来了,然后安越让开身子,那小二把那盆水端进了厢房中。
安越转过身子瞧着那小二轻声道:“小二哥,现在是什么时辰”
“客官,现在是辰时,还算早咧。”
安越点点头,时辰可过得真快,这就一晚上过去了
那小二哥把木盆放好,已经出去了,还顺手帮忙把房门关上了。
安越瞧着关好的房门,去洗漱起来,洗漱好了,又去柜子前,拿出自己的包裹,翻找了找,找出一套衣裙换上,又去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给自己上了妆,又拿出自己可怜的几支发簪瞧了瞧,最后拿出一只素银发钗钗在发篦上,她站起身子在铜镜前瞧了瞧,她穿了一件白色轻纱衫,下身烟雨轻纱灰色裙,外肩身披白色薄纱,倒显得太过素淡,她也没管。
房中光线明亮了些,她走到窗前瞧了瞧,外间已经十分热闹了,下面路间有了不少行人商贩等。安越关好窗户,又去拿起之前换衣裙拿出的钱袋,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个钱袋,全部倒了出来,又装进一个钱袋中,把钱袋拿好,这才出了厢房下楼。
她就在客栈吃了些早饭,匆匆忙忙地出了客栈,在路上逛了逛,逛了一会,瞧见一间瞧着还算不错的买卖糕点的店面,进去选了些瞧着精致的糕点,叫店家包了四样,分开包,然后提着往范府去了。
范府门前的小厮又瞧见了她,安越讨好似的说了来意,告诉他们自己是从江南一带鹭桥小镇一个清风书院来的,是书院中的周老先生托她来拜访范府。
那两个小厮互相瞧了一眼,有些不相信,其中一个开口道:“姑娘所言属实若是这般,昨日怎么不说”
安越瞧了那小厮一眼,开口道:“昨日想说来着,周老先生就是叫我来范府亲自拜访你家公子的,可昨日你们不是说你家公子不见客我一时郁闷便走了”。
两个小厮互相又瞧了一眼,其中一个道:“若是姑娘说的话属实,我这先去帮姑娘通报一声,还请姑娘稍等一会。”
若是姑娘说的话不属实,就别怪我等二人翻脸不认人。
安越瞧了那小厮一眼,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小厮已经进了府中去。
安越在门外等了一会,来了一个婆子前来迎接她,那婆子长着一张圆脸,穿着青翠罗裙,头上戴有一支素色银簪,一支金色发簪,胸前配戴素银雕花颈圈,手上戴有两支素色手镯,那婆子瞧见了安越,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姑娘可是受周老先生之托来拜访咱们范府”
安越点点头,朝着那婆子见了礼,又自报了姓氏,由来。
那婆子又笑道:“姑娘既是姓安我称姑娘一声安姑娘如何?安姑娘可带有什么信物?”
信物她带了什么信物。
她想了想,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往范府送的东西,接着也笑道:“嬷嬷想如何叫我都行,只我这次来得匆忙,并未带什么信物,但是我知晓周老先生这两年来给贵府送了一些江南特产,那些特产是由我一一包好,又由我去镖局托人送的,那装特产的第一层盒子上有梅花雕花,第二层里间的粗布锦带麦穗上也有梅花修样,并且还绣了一个安字”
那圆脸婆子一听,从鹭桥镇送来的东西都是她这外院的婆子收拾出来的,根本也没进里间。那活计是她的差事,她自会瞧上一下,她隐约是记得那盒子上有梅花雕花,至于麦穗
她也没仔细瞧,她又上下打量眼前的姑娘一眼,瞧着倒也不像是说谎之人,又瞧瞧她一身的罗裙,确实像是江南一代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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