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横北故人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茶烟善绿
然后范公子唤来丫鬟给自己换了一身长衫,站在铜镜前瞧了瞧,又理了理,他也不想安越怎么来了这登州,是有何事可心里一想到能见着她,便十分高兴喜悦,这高兴喜悦中,好像还带了几分忐忑和期待
他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满脑子都是她怎么来了,她怎么来了,她来是有何事
没一会纪言便回来禀告已经安排好了,他瞧见公子又换了身长衫,还急急忙忙出了门去寻那安姑娘,心里突然有些好奇来,这安姑娘是有什么要事和公子又是什么关系能让公子这般急着连夜出门
他摸了摸头,好些年都没见公子连夜急着赶着出门了。
夜幕早已降临,登州城内已经不再是灯火通明.路上有些微风,一顶轿子悠悠地被抬到一家客栈前,那轿子中的男子下了轿子,朝着那客栈看了一眼,又走了进去。
客栈已经打了瞌睡的小二听见了声响,连忙惊醒,他揉了揉眼睛,瞧见眼前是位公子,公子着一身白色长衫,衣袖上用金线绣了花纹,那公子瞧着有些眼熟啊
小二立马清醒过来,他记起来了,这是范长史家的大公子啊,小二一脸热情地上前去招呼,只见范公子瞧了他一眼,开口道:“客栈可有一位姓安的姑娘在此住宿”
姓安的姑娘
小二一想,对了,就是昨日那个住店时是男子打扮,后来却是女子的那位
小二点点头。
范公子连忙又开口道:“她住在哪一间房,我有事要寻她。”
小二想了想,连忙开口道:“就在二楼往左走最后一间厢房”
然后范公子点头,又上楼了。
那小二瞧着范公子急急忙忙地上楼,有些好奇。
他记得,安姑娘今日还要了许多酒上去,起初他也是好奇,一个姑娘家要那么多酒干嘛
现在看来,莫非,是要招待这位范家大公子
可不对啊,招待只用酒吗
还有这范公子和安姑娘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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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孪伤
清晨的登州下起雾雨来,雾雨轻轻洒落,给整个登州城都染上一笼烟雨朦胧,今日瞧着倒是有些像江南一代。
今日客栈中的客人大多都避在客栈里没出去,二楼往左走的最后一间厢房中,一名女子饿得睁开了双眼,待适应了有些陌生的环境,她又悄悄瞧了一眼身侧的男子,男子熟悉的脸颊,熟悉的气息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腰肢有些酸痛,还有两腿之间的根部,还有些撕裂般的疼痛,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感受着身边的男子传来的温热,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她又闭上了眼睛,忍着饥饿准备睡去。
昨日她一天也只是叫了客栈的小二送了早饭来吃
夏日的雨,来得快也走得快,没多久,外间的雨就停了,街道上还有些湿润,可也抵挡不住小贩们的热情,沿街的街道边没一会就摆满了摊位,路上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范公子已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瞧着怀中的人儿,愣了愣,脑海中昨夜的记忆全部涌出,他的耳尖慢慢染上红晕,双手却紧紧地抱住了怀中人儿,瞧着怀中人有些苍白的小脸,鬼使神差地吻了上去,又亲了两口,这才放过她,他抱着安越,还想闭上眼睛再歇息一会,可惜他的肚子并不想让他歇息,他饿了。
范公子恋恋不舍的放开来了怀中人儿,轻手轻脚地起身去找昨晚胡乱扔的长衫穿好,又把靴子也穿好,再又转身把薄被轻轻地盖在床榻上的美人儿身上,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他想到自己昨晚起初的温柔惬意再到后来的粗蛮强横又想到她是第一次,自己真的是
怜香惜玉也不会了
他瞧着安越,有些不好意思来。
他自知自己不是不会怜香惜玉,而是他
他是第一次进入一个女子的身体,他没有什么经验,加上,两年了,她不知道,这两年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用五指姑娘解决时,都会想起她,会渴望她,会想起她手心的温度,和那蹭蹭时刺激又禁欲的滋味
再这才加上她这具身姿实在诱人
还有他,嗯,攒了太久的“力气”了
昨晚一不下心,都想用完
范公子想了想,脸上又露出笑容来,他又去了梳妆台前给自己散乱的青丝随意整理了一番,又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安越,这才出了房门。
他从二楼走下,问了小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小二见是范家大公子,殷勤地告诉他,现在已经是午时了,他点点头,又吩咐了那小二准备洗漱用的水和午饭,那小二连忙应了,又乐呵呵地去忙活了。
小二先把水端了来,刚准备上楼伺候着他洗漱,却一直被范公子制止了,他想着安越还在休息,别打扰到她,又跟着小二哥去了客栈的后院寻了间厢房,洗漱好,然后那小二哥又把午饭端了过来,放在厢房的桌子上立在一旁伺候他用饭。
后院厢房的大门和窗户都打了开来,范公子慢慢吃着,又多吃了几口,他只觉得今日这客栈的饭菜怎么这么好吃
还有,这客栈后院的空气,闻着好像有些淡淡的湿润,而那湿润中又又一丝淡淡的清甜味。
楼上的人儿早已经在他离去时睁开了双眼,她动了动还是有些酸痛的身子,忍着酸痛,又忍着饥饿爬了起来,去找自己的衣裙慢慢穿上,又穿上了绣鞋,一步一步地往梳妆台前去,每走一步下身都有些细碎的疼痛,不过好在还能忍住。
她用梳妆台上的梳子梳好青丝,又盘上发篦。
范文书用完了午饭就上了二楼,他走到厢房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不曾想他以为还在熟睡的女子已经醒了过来。
那女子还坐在桌前正静静地回头瞧着他。
范文书突然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两声,又进了厢房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朝着安越走去,“肚子饿了吗怎么不多睡会”
安越摇摇头,假装平静道:“是有些饿了我还要洗漱”她声音有些沙哑。
范文书点点头,许是尴尬,许是那事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两人很默契地装作没事一般,可他衣袖下又捏紧的拳头,和她脖子上的红印已经足以证明昨晚之事真真实实地发生了。
小二没一会就端着装有木盆的水上来了,安越洗漱好,小二又端了午饭上来,她细嚼慢咽地吃了几口,范文书就坐在她对面瞧着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很奇怪,眼前这个明明是这两年来他的心底刻意不愿意去想起的人,不提起的人
也明明心底一直吃味责怪介意她把荷包送给别男子的一事
可现在就这么瞧着她,脑海中时不时想起昨晚他们两人在床榻上发生的事情
好像就在这样,已经把他这两年攒的怨气和怒气和责怪都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此刻的他,眼里全是她,他瞧着她吃得有些慢,瞧着她不算细腻的手指,瞧着清瘦削肩,瞧见她的脖子上的红印,瞧见她有些轻微红肿的嘴唇,瞧见她眼角下的乌青,瞧见她有些微微苍白的脸颊
微微苍白的脸颊
他突然想到她是不是因为昨晚身子还有些疼痛
想到昨晚,他又想到昨晚之事,藏在桌面下的手,捏紧,又放开,又捏紧
昨晚确实是他太猛浪了太不节制了,他记得昨晚最后她哭丧着脸求了他一遍又一遍
他这才放过了她
范文书心里有些愧疚,身子却又起了反应,他低下头伸出一只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桌子上的凉茶,喝了一口。
安越瞧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吃着自己桌前的饭菜,她是真的很饿啊,饿死她了。
范文书又倒了一杯喝下,又倒了一杯喝下
终于等到她放下了筷子,他又喝了一口杯中的凉茶,他坐在她对面,他看着她,心里有几丝愧疚几丝心疼几丝紧张几丝忐忑,他低下头才开口道:“昨晚是我猛浪了”
安越一愣,也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眼里的羞涩,紧张,忐忑,无奈和怒意。还知道自己猛浪?没差点要了她的这条小命明知她是第一回也不知道节制温柔一些
安越复杂的眸子转了又转,心里想到若是换成他心仪的姑娘,他怕是会温柔许多吧
她有想到昨日瞧见的苗姑娘,苗姑娘
哈哈
要是换成苗姑娘
她眸子里的情绪更加复杂,想到苗姑娘,心里只觉得苦楚,又想到他马上就要成亲了,心里只觉得越发苦楚,她咬了咬牙。
又过了一会抬起头来,换上了一张平静不在乎的脸,又换上一双平淡的眼眸,开口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喝多了而已。”
范文书瞧着她,愣了愣,什么都没发生
等了半响等她的回答,她却说什么都没发生
他瞧着她那张平静不在乎的脸,瞧着她那双十分平淡的眼眸,真想抓住她那有些消瘦的肩膀,问问她,什么都没发生吗那你脖子上的红印是什么
那昨晚是谁在我的身下娇喘求饶
什么都没发生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不,什么都发生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的人了
可厢房里静悄悄的,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她是什么意思是不愿承认和他做了如此亲昵,共赴巫雨的事吗他心里发苦,他又想起了和他在鹭桥镇的日子,那段过往,他们也曾十分亲昵,也有过肌肤之亲,可后来
可后来她绣好的荷包到了别的男子怀中
范文书心里发苦,却也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开口道:“行,都听你的,你说的对,咱们是什么都没发生啊。”
说完他心里越发觉得苦,郁气也提上了三分。
什么都没发生吗那你脖子上的红印是什么哈哈他突然想凄苦大笑。
安越低着头,心里同样不好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那么说,可是已经说出口了,覆水难收。
不过,两人也确实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就要成亲了啊
自己也真是坏得很呢,明明知道他就要成亲了,却还是要来寻他
来寻了他,一开始她只想着能和他见上一面便好,可真的见上了,又想着借着喝了几杯酒,顺势装作醉酒扑进他怀里抱抱他也好,可真的抱住了,又想着拉他去床榻上抱着自己睡就好,可真的到了床榻上又想着勾引他睡了他
人啊,真是贪心,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贪心贪念在作怪。
她嘴角露出苦笑来,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贪心又如此做作、还如此矛盾,明明是想要他负责的,可说出的话
其实她好想,好想他能够说上一句“什么也没发生吗明明发生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对你负责好不好我娶你进门好不好”
她心里突然想大声哭笑
昨晚
她想他心里应该也是有自己的
她总是会有这样的错觉
哪怕一而再,再而三
她眼眶突然红了
到底是自己太贪心,又自讨苦吃,不过,昨晚,她也不后悔。
他曾经对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又那么伤害过
她心里苦痛,她的一生就像彻底地钻入了牛角尖,哪怕重活一世,只要在多看他一眼,就再也都走不出来了
有些人的这一辈子,或许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极致,喜欢到歇斯底里。
哪怕岁月变迁,哪怕伤痕累累,哪怕得不到,哪怕再生生世世都不见,也还是会喜欢。
她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可她强忍住了。
她又悄悄地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等冷静了一会,她又想了想两人的情况,对了
他已经定亲了
哈哈,她心里突然发笑,苦笑。
她又告诫自己要平静,要平静,接着假装急着要走道,“等会儿我收拾好行李,就想回家了”
等会就回家
这般迫不及待
听见她这般说,范文书心头的苦楚越涌越多,他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也告诫自己要平静些道,“我听我那侍从说,你来寻我,是有要事亲自要和我说”
安越轻轻摇摇头,又点点头,“是只受了周老先生之意亲自来瞧瞧你罢了”
周老先生之意来瞧瞧自己罢了
范文书抬头打量了身前的人儿,见她微微垂着头,因为她垂着头,看不见她眼眸的情绪,可瞧着她那张依旧明艳的小脸,很平静。
眼前的人儿还是昨晚那个在他身下的小人儿吗
昨晚那个在他身下的那个小人儿,娇俏,娇嗔,娇娆,娇羞,娇柔,娇怜,可现在的她,瞧着冷淡,平静,冷淡
他不知一个人,为何会变得如此之快又为何会有两副面孔而她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到底想要怎样记忆里两人相处的岁月更加清晰起来,混合着昨晚的事情一并的在他脑海中循环,说到底,他不够了解她,也没去更深地了解她,更没有亲口问她
他又想起了另一个人来,那个同样生得好相貌的女子,当年也是这般一边给自己制造假象一边又在他表明心意后和他说心里喜爱的是别的男子
他心里越来越难受。
他很想大声的质问她是何意
到底是何意
既然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昨夜为何要引诱我为何啊
还有当年你,为什么明明和自己关系那么亲昵,可转眼间,你亲手所绣的荷包又到了别的男子怀中为何为何你说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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