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横北故人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茶烟善绿
“他今天来看我了。”
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娴雅,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却要安排相遇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从来不认识他”
罗珊眼眸动了动,一颗清泪滑落了下来,纤细手指抓着被子,窝在被子里,楚楚可怜。
余娴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继续给她擦拭眼泪。
“表姐,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以后不要再想他。”
罗珊摇摇头,心头情愫在流畅着,“说的容易可做起来难啊”
感情的事情,说放下容易,可做起来太难了。
那些深夜痛哭无助的感受,大概谁都不能感同身受;那些爱而不得的难过,大概谁也无法理会。
罗家门外,段凌荀让司机送他回去,可在半路又叫司机停了车,他下了车,转身一步一步往罗家的方向走。
天灰蒙蒙的,十分得冷,发乌云密布,雪还在下着。
他眼前的景色变得黯淡起来,路边枯树蔫蔫的,无力搭拉在旁边的房屋上,像一个因为悲伤过度而无力直身的人。
段凌荀看了一眼,禁不住与它同病相怜起来。
有些冷,有些凉,雪花落在他身上,飘进脖颈里,身体颤抖,口头好闷。
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下雪的潭川城街头显得冷清,感到整个世界都要将他抛弃。
他很喜欢她,从第一眼就喜欢啊。
他在国外呆了那么久,都快忘记自己从小定有婚约。
那日初见,是他才回国第二天,他被小时玩伴叫去看戏,无意间瞥了她一眼,胸口闷闷的,很奇怪,后来他一直注视着她,偷偷关注着她,黄包车差点撞上她时,他才及时护下她。
后来她时常送汤药来看他,也许只是想报答他的恩情,可是他每见她一眼,便多沦陷一分,等到沦陷的差不多了,才被家人提醒,还有个任小姐。
他记得和她走过四月的街道,闻过风吹云动的花香,心里砰砰紧张的跳过,在杏花开的树下诉说情愫,那时真好,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连空气都是甜的。
可今日小珊告诉他,以后不要来往了。
“我们不要再来往了,我不想再喜欢你了,我们注定不能相守,又何必再强求下去”
从相遇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努力的争取想要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是每次都失败了,他曾经想过,私奔吧
可是她那样的身份,他这样的身份,如何私奔况且她也不会跟他私奔,他不能太自私。
好几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往床头去摸摸,幻想她就睡在自己身侧,光明正大,世人认可,可幻想只是幻想,床边空荡荡,没有他的小珊。
他脸上露出痛苦神色,死死揪着她的肩膀,“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他手心冒出冷汗来,他恐慌她真的就这样放弃,真的不要他了,他盼望着她说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她却狠心的摇摇头,他心里的期盼灭绝,心脏,肺部,头部开始疼痛起来,疼痛慢慢渗透到骨髓里。
雪风呼啸而过了,只留下空气里的冰冷,幽幽暗暗,冷冷清清。
一颗失落无奈的心,似一块冰冷凉玉,跌落在万丈谷底,碎成渣。
爱而不得,爱而不能相守。
他跌跌撞撞,倒在雪地里,望着天空,红了眼眶却大笑起来。
笑声凄楚,声音颤抖,眼角滑过一滴泪水。
。
离伤-(三十一)
潭川回黎江城要坐船,可最近一直在下着大雪,河面冰封,不能开船。
好在最近几日出了大太阳,白雪融化,河面解封,船可以开了,余娴雅在潭川城已经待了太久,她急着赶回去,今日得了消息,大船下午会开,她已经准备好了,收拾好了行李。
和外祖一家吃了饭,又和表姐聊了几句,看着表姐已经好全,她放了心,坐着罗家派出的车去了岸口。
拿着票,上了船,她这次来潭州城是低调秘密过来的,没有带什么丫鬟,她把行李放在自己住的轮船房间里,走出去倚在栏杆处透透气。
眼前景色很美,碧水蓝天,远远望去河面冒着雾气,空气中微微有点湿冷,好在她今日穿的多,里面穿着藕色旗袍,腰身很细,外间套了驼色大衣,围着羊毛明黄围巾,头发披散在脑后,露出一张魁丽的脸蛋来。
这回来潭州城她独自谈成了第一笔生意,心里很高兴。
虽然和对方磨蹭了许久,上门寻了对方许多次,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赔着笑,当时心里也有些委屈,也想过退缩,可如今想想,只要合同签了,只要给余家挣了钱,其他的都是浮现,什么赔笑,什么心委屈都没关系。
只要能正正当当的签下这一单,做成了这笔生意,比什么都强。
岸口几声汽笛声响起,进港湾,高大的轮船像一片楼房一样,整齐地排列着,耸立的烟囱,起了白烟,轮船像一叶扁舟,随着波浪起伏。
借风使舵水涨船高,顺风驶船,风雨同舟。
轮船惊起河面破浪航行,铁甲艇头,刺破碧波,入夜,却突然又下起了雪来。
船艇不得不就近停靠在附近的星安城港口,要等到雪停下,船艇上的人群被唤下船艇。
余娴雅拖着行李箱下来,看着乌压压的一片人群和黑色夜空,心里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哈了口气,搓了搓手,从暖洋洋的轮船下来,有点发麻,有点冷。
她跟着大众人群往附近的宾馆去,心里总感觉不太对劲,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她曾经在冥界待过,见过生死,听过许多故事,知道有些人心比鬼更可怕,她留了个心眼。
到了宾馆前台,左右看看,小声的问了接待人员厕所在哪,然后开了一间房间,拿着房卡假装上去了,可趁着没人注意拐进了就近的厕所里,厕所里有灯,她飞快的打开行李箱换了一件大衣,把头发扎起来,拿了顶帽子戴上。
收拾好,立马下楼,出了宾馆往隔壁的宾馆走,开房,入住,检查房间,床底等,然后反锁房门,搬椅子顶紧,关紧窗户,这才把外套脱下,躺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做了噩梦,她心里更加害怕起来。
她突然有点怨自己出来干嘛不带几个丫鬟,只身一人本以为是勇敢,可万一遇见那样的事情,那就是自己一意孤行的傻气了。
她叹了口气,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可自己一个女人,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还是好的。
不然万一
余娴雅不敢想下去,她抱进被子,继续强迫自己睡下去,可是好奇怪,这个时候突然有点想姆妈和大哥,还有
那个人
她摇摇头,如今和他就是逢场作戏,想什么想,挣钱做生意要紧!
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她抱着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洗漱,顺便把隔壁那家宾馆的房给退了,她退好了房间,从宾馆出来,准备去附近的早餐店吃个早餐。
她走在路边,戴着一顶灰白色帽子,遮住了她额头,围着白色围巾,把脸围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前方。
迎面而来有两个男人,两个男人都戴着黑色帽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头微微下垂,看不清脸部表情,余娴雅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又出来了,她心里紧张。
可可有怀疑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被害强迫症,两个离她越来越近,她心里怪怪的感觉越发多,刚刚一擦肩而过,她正想深呼口气,不想身后被人狠狠一击,后脑勺疼痛万分,她痛得不敢回头,用劲力气往前跑,像是爆发了跑步的潜能!雷霆万钧!奋力奔腾!边跑边喊救命,幸好她今日留了心眼,穿着平底鞋,不然这样跑起来没两步恐怕要摔的半死。
大街上的人群听见了声音,有一群学生模样的人看见这一幕,走上前,拦着追着的两个男人,有女学生护住余娴雅,一个女学生扶着她,安慰她。
几个男学生拦着两个男人,两个男人见状不对劲,转身跑了。
余娴雅摸了一把后脑勺,果然流血了,湿湿黏黏的,学生们见状,把她送到附近的医院,她心里感激,好好和他们道了谢,请护士打了电话回余家,叫人想办法来接自己回家。
她躺在医院里,心里忐忑,这样的飞来横祸突然让她感觉自己好渺小,也好脆弱,自己更没有想的周密,她就不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出来!
如今不算安稳的世道,她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居然还不懂!她明明不认识那两个男人,应该也没有得罪他们的
可为什么她躺在床上心里难过,后脑勺疼痛,心境有些脆弱。
现在更加想姆妈了,想大哥了,想回家了。
天空乌云滚滚而来,篓时天昏地暗,冷不丁的一声炸雷,大雨和大雪一起瓢泼而下。
在这不熟悉的城市,望着窗外雾色天空,听着那令人害怕的雷声,不由得心头感到一阵阵的恐惧和紧张。
慢慢的时日一点一点的流逝,外间天色黑了下来。
病房门却突然被敲响,她心头有些紧张。
“是谁”
“是我。”
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松了口气。
推开房门进来的男子眼眸里有些血丝,好看的脸上带着焦虑,发丝微湿,黑色大衣沾染许些湿润,风尘仆仆。
他疾步上前,坐在病榻上,安慰道,“别怕,我来了,那两人我已经派人去抓了,等抓到了就送进局子里!”
。
离伤-(三十二)
大雪渐渐融化,她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年关将至,要回去。
容明晖是坐直升机过i的,如今他们也做直升机回黎江城。
这架直升机是容家私有的,趁着这日出了大太阳,载着他们准备回黎江城。
那两个男人已经被逮捕了,会有相应的惩罚等着他们。
他们是那辆轮船上的乘客,在轮船上无意间见过余娴雅,仔细观察了一番,见她一个女子是单独出行,生得又那样美貌,一身装扮看着家里也是个有钱的,起了歹毒心思,想着既然是个美人,抓了i,敲诈一笔,还可以
后i晚间突然下起大雪,轮船就近停岸,他们跟踪她,寻了机会一直跟踪她,好不容易上午看见她出i了,下了手。哪里知道她比他们看起i的要坚强要厉害,一击打没晕过去,还跑的极快,大声呼叫引i了一批正在街上准备去图书馆的学生,让她逃脱了
容家这私人直升机不算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什么都,余娴雅坐在沙发上,侧身靠着,她后脑勺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可还是疼,碰上了会有丝丝微痛,加上这样寒冷的冬季,新陈代谢慢许多,伤口好的慢了些。
她腿边趴着一只小狗,毛茸茸的,黄毛,很可爱,是他见她在医院那几天焉焉的特地买i陪着她玩的。
她从前就挺喜欢黄毛小狗,田园犬,很认主,很认家,她喜欢。
原先他们在国外时的邻居也是国内的人,专门从老家带了一只田园犬过去养,那只田园犬,叫大黄,超级灵敏。
每次邻居亲自用割草机在后院里割草时,大黄都要跟着,而他们去邻居家拜访时,大黄翘着尾巴和他们打招呼,她拉着他笑的开怀,嘴里说着大黄好聪明,有灵性。
她俯下身子摸了摸这只小黄狗,小黄狗动了动,顺势在她腿边打滚,四脚伸伸,软软的,尾巴一翘一翘,毛绒团子。
她露出笑容,心情好了不少,把小黄狗抱起i。
“坐直升机怕不怕”
她嫣然一笑,后脑勺围着纱布,绕了好几圈,从她额头绕往后脑勺,小田园犬似乎知道女主人受了伤,表情萌萌的,睁着一双眼睛,眼珠圆圆溜溜,四指梅花爪子微微朝下,像是收起了锋利的爪子,看着十分温顺,像是撒娇一样。
容明晖端着一碗排骨汤过i,见她玩的开心,他好心情的坐在她身侧,喂给她喝。这排骨汤是上直升机前在医院临时请的保姆做好的,装在保温盒里,现在还热着呢,他怕她饿了,倒了一碗出i,白色的瓷碗上面有印着兰花,很漂亮。
“饿不饿喝一点汤。”
她一双眸子乌黑明亮,盈盈动人,和小黄狗在玩着,他心情越发好了。
“小黄很听话啊。”他开心。
“嗯,好萌,你看它的爪子,好像生怕伤到我一样。”
“动物也是有灵性的,也讲情面,你是它女主人,对它好,你受了伤,它心里肯定也担心你,害怕自己伤了你。”
余娴雅一听,朝着他看了一眼,有些动物确实有灵性,也讲情面,动物如此,何况人呢
她弯腰把小黄狗放下,放在脚边,让它自己在地毯上玩耍。
她直起身子,接过他手中的瓷碗,拿着勺子喝了两口,然后放在面前的矮桌上。
“不喝了,我好饱哦。”
语气糯糯的,有点撒娇味道,他听在心里却十分高兴,“饱了就别喝了,等会饿了再喝,保温盒里还有。”
“嗯。”
她上直升机时才吃饱了饭,这会肚子是饱的,可看见他端了过i,想到他这些天对自己的照顾,她告诉自己客气的喝吧。
余娴雅喝了后,侧身窝在沙发上,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这段时间的她看起i很温柔,安安静静的,虽然不怎么说话,可容明晖明显的感觉到了一点点她的变化。
窝了一会,她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这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在半空中,外面雾迷漫,很美,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点点奇怪的情愫,干脆闭上了双眼,去回避他的眼神。
他看见了,以为她累了想睡觉了,他拿着自己的外套大衣给她披上,盯着她脸看了一会,弯腰看了看毛茸茸的小黄狗,嘴角含着笑。
他拿起矮几上那碗喝剩的排骨汤,想了想,自己拿起i喝了下去,明明只是一碗添加了一些补药熬制熬制而成的排骨汤,可他喝的很香一样,特别是盯着她送进过嘴里的勺子看了许久,神色温柔。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