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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纪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迟迟未到

    她又与小板说了两句,这才抬步进了正屋。

    萧晚这会儿仍旧是与王恕坐在西侧的宴席室里,不过这会儿,他神色凝重,正将那账册一页一页的翻给王恕看。

    王恕对那账册上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他慢慢的将那不过不过薄薄几页的账册看完,这才抬手将账册推了回去,低声说道:“有了这本账册,再加上年前丫头整理出来那些账册,怕是足够定太子的通匪之罪了。”

    萧晚将那账册接过,小心翼翼的抚了两下,这才将账册收到一旁的匣子里,再用一把铜锁将匣子锁好。做完这些,萧晚才低低的叹了口气,略有些惆怅的盯着那盖得严实的木匣,轻声说道:“折子天亮之前就已经送出去了,想必有个七天就能到陛下手中了。”他说着,声音微微一顿,仍是有些迟疑,“不过即便如此,学生还是不知道自己这般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王恕听他这般说,面上的神色也是阴晴不定。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却只是长叹一声,说道:“罢了,此事难有定论,你只求无愧于心便是。”

    “是。”萧晚恭声应道。

    室内二人正沉默着,便听到小板隔着窗扇禀道:“老爷,卫指挥使与秦百户过来了。”

    听到秦媛与卫雍过来了,萧晚终于一扫方才的颓丧之色,抬首朗声笑道:“快快请两位大人进来。”

    话音才落,便见到挂在门上的棉布帘子晃动了一下,随着一阵寒风,秦媛与卫雍二人大步迈了进来。

    行礼落座之后,秦媛这才看着萧晚,直言道:“方才听小板说,巡抚大人已经将上奏的折子送出去了”

    萧晚知道秦媛定会问起此事,所以含笑点了点头,低声道:“正是如此,我们一行人来到这江西剿匪已两月有余,如今匪患已除,这贼匪背后之人也有了眉目,我等也是时候回京述职了。”

    秦媛闻言微微颔首,却又听一旁的王恕笑着接口说道:“这也倒是正好,我还担心知行那个毛躁的性子会给你惹麻烦,如今能一同回京,我倒也放心一些了。”

    说起骆知行,秦媛便不免想起吉安府里的那些事情,她微微皱了眉,再次开口询问道:“那吉安府那边”

    “绥华不必担忧,我方才已经着陆千户前往吉安,将那罪臣温琮押解回京。”萧晚似是看出了秦媛的担忧,笑着安抚道,“有了这本账册,温琮罪证确凿,自是不会有任何的侥幸。”

    秦媛却仍是眉头紧蹙,微微摇了摇头。

    萧晚倒是有些看不明白她的表情,微微向前倾身,关切的询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绥华不必有所顾虑,直言便是了。”

    秦媛闻言沉思了片刻,又转头看了看卫雍,这才低声说道:“其实还有一事,下官尚未来得及同大人说起。”

    萧晚原本轻松的神色,在听到秦媛这郑重的语气之后,也渐渐的严肃了起来。他转过头,看了眼同样神色郑重的卫雍,这才察觉出些许的不对来,急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绥华直言便是。”

    秦媛这才轻叹一声,缓缓开口,将她与卫雍二人夜探使司衙门,以及使司衙门中空无一人的诡异之处一一说了出来。

    “那张川已然自尽,而他那所谓的表弟,我与止戈仔细辨认过,就是前日夜里那黑衣蒙面之人。只是,”秦媛语气微顿,沉思了片刻,“因为张川已死,那所谓的表弟又是死士出身,怕是也问不出什么,我们便没有继续在此事上耽误工夫,连夜赶回来了。”

    “况且,那内侍究竟是谁,这会儿藏在什么地方,我与媛儿也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卫雍待秦媛说完,立刻接口说道,“我们认为,再查下去,也不过是皇子间的争斗而已,倒不如先将这赣州山匪之事了结再想其他,所以没有及时向萧巡抚禀报此事,还请大人见谅。”

    萧晚听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他垂首沉吟,似是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直视着秦媛二人,问道:“你们二人确定那张川是皇子暗卫”

    秦媛转首看向卫雍,卫雍眼神坚定,果断点头说道:“听骆门主说,那人身手与骆门主相当,发现不能得手便立刻服毒自尽,干脆利索。”卫雍直视着萧晚,面上虽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语气却是十分的笃定:“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养出的死士,再加上前日夜里那内侍掉下的软底鞋,卫某能够肯定,这一行人必然是出自哪个王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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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羞赧
    卫雍说完,便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目光直直的看向软塌上坐着两人。

    萧晚听了他的话,眉头自是越皱越紧,当听到卫雍说那人必然出自某个王府的时候,萧晚便将目光转向了身侧的王恕。

    王恕则是一脸沉思状,手指轻轻敲击着榻几。许是注意到萧晚看过来的目光,王恕这才收敛了思绪,环视了屋中的三人一圈,低声说道:“你们二人不再深究此事也是对的。”他说着,缓慢的收回了放在榻几上的手,双手交握在一起,“如今的京城,怕是同你们离开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沉默。秦媛垂眸端坐在圈椅中,手指绕着挂在腰间的络子,心头却是思绪难平。

    如今,这上奏的折子已然送往京城,待到折子到达惠文帝手中,京城必然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到得那时,太子必然倒台,而这京城维持了十数年的平衡,也将就此打破。

    思及此,秦媛微微抬首,轻咬了自己的唇角,偷偷觑了王恕的脸色一眼。王恕此刻也正看着神色有些不安的秦媛,见她向自己看来,这才微微笑着问道:“丫头可是有话要说”

    秦媛听到王恕这般问自己,便也就不再犹豫,而是抬起头来,朗声问道:“太公,如今这通匪的事情一出,太子必废无疑,那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王恕似是早就想到秦媛会有此一问,所以听她说完,王恕神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微微低笑着回道:“丫头,我知道你心中所想的是什么,四皇子晋王不仁不义,实在不是什么为君上佳之选。”王恕说着,脸上的笑意却是逐渐收敛了起来,“况且,你父亲兵败,也与这个晋王脱不了干系,于公于私,你都不愿意这位皇子继承大统。太公说得可对”

    秦媛被王恕一语道破心思,略有些赧然的抿了抿唇,半晌才有些不自在的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王恕见秦媛也不隐瞒,这才满意的颔首,继续说道:“如今京城之中,太子失德,六皇子年幼,如此一来,便仅剩下三皇子燕王与四皇子晋王了。”王恕话虽是对着秦媛说的,眼神却锐利的盯着卫雍,“四皇子晋王与你苏家又有世仇,这般看来,我们便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坐在秦媛身侧的卫雍,听着王恕的话,身形却是丝毫未动,目光也丝毫不避不让,就这般直直的迎上王恕探究的眼神。

    王恕对于卫雍这个反应似是觉得颇为满意,他再次微微低笑了两声,这才收回了目光,转而慈爱的望向秦媛,笑道:“这许多年我虽是远离京城,可这京城中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王恕说着,再次瞥了一旁的卫雍一眼,见他神色仍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才满意的收回眼神,继续说道,“这位燕王殿下虽看似纨绔,行事没有章法,可却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他平日里与太子交好满朝皆知,如今太子落马,他却未受到丝毫的影响,甚至被惠文帝夸赞懂得维护兄长,可见是个聪慧之极的。”

    秦媛微微皱眉,她自是在王恕的话中听出了旁的意思,这燕王,怕并不是如他们所想的那般,是个简单的人物。

    思及此,秦媛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卫雍。

    卫雍感觉到秦媛的目光,这才低低的叹了一声,颇有些无奈的转头说道:“我虽与怀衍是表亲,但是他这个人心性确实不坏。”

    秦媛听到卫雍这句解释,倒也没有多问什么,转而继续望向王恕,低声说道:“我知道太公的意思,可是如今我们也没有了旁的选择。”

    王恕则是没有说话,仍旧直直的望向卫雍,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卫雍自是感受到了王恕的不信任,他低叹一声,站起身来,向着王恕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太公不必如此看我,我虽与燕王是表兄弟,可是,媛儿才是我后半生要相伴的人,是我至亲,我自不会用做任何会危害到媛儿的事情。”

    王恕却不说话,还是那般直直的盯着卫雍。卫雍也没有直起身来,仍旧是拱手躬身,一派坚持的模样。

    良久,王恕见卫雍仍旧一动不动,这才长叹一声,挥了挥手,说道:“罢了,我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巧,叫人无法不生疑。如今这态势,我们也的确是无路可选,大不了,老头子替你们多看顾一些,不叫你们这些年轻人吃了亏去便就是了。”

    卫雍听了王恕这话,心中一时激动难平,他再次俯下身去,恭恭敬敬的回道:“那晚辈就多谢太公了。”

    王恕看到卫雍满面的笑意,也不由得微笑起来。他冲着卫雍摆了摆手,这才说道:“罢了,老夫也不过是心疼我家丫头,你这混小子若是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可莫要怪老夫无情了。”

    卫雍连忙躬身应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住。他行过礼后,这才回过身来,伸手握住秦媛的小手,略有些兴奋的笑道:“我总怕你在官场中会受什么委屈,如今好了,有了太公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一些了。”

    秦媛原以为卫雍是因为王恕愿意帮扶燕王才会如此兴奋,这会儿却听他说,是因为自己,秦媛英气十足的脸上瞬间便烧了起来。她用力将手抽了出来,瞥了一旁满面笑意的王恕与萧晚一眼,这才有些难为情的嗔道:“我也算是天南海北游历过的人,又哪里需要太公来看顾了,你少瞧不起人了。”

    卫雍看着秦媛羞红了脸颊,心中更是激动万分,也不在意旁边还有两位长辈在,自顾自的便伸手将秦媛的脸颊捧住,满目柔情的低声呢喃道:“我又怎会小瞧了你去,只是你与我而言实在太过珍贵,所以,能有长辈顾你周全,我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他双眼直视着秦媛,满眼都是星光闪烁,“你可莫要曲解了我的意思。”6



第三百五十二章 嫌隙
    秦媛被他这一句话说的更是羞臊,她侧过眼去,果然见到王恕与萧晚脸上满是揶揄的笑意。她抬起手,猛地推开卫雍,身体也向后仰了仰,与卫雍稍稍拉开一些距离,这才抿了唇,垂首坐在圈椅中,一言不发。

    卫雍没有防备,自是被秦媛推得一个踉跄。他后退了两步,这才站稳了身形,脸上却仍旧是略显憨傻的笑意。

    一侧的萧晚终是看不下去了,抬起手来指了指卫雍,朗声笑道:“都说这定国公卫家专出痴情的汉子,萧某还不相信,如今见到止戈这般对绥华,终是明白,这传言倒也不全然都是骗人的。”

    秦媛本就还没退去脸上的热意,这会儿听萧晚这般打趣,变更是羞的不行。她蹭的站起身来,撒娇一般的跺了跺脚,口中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便掀帘跑了出去。

    秦媛做派一向大方有礼,很少露出这般少女的羞态来。卫雍这会儿自是看得有些发痴,回不过神来,一旁的萧晚与王恕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秦媛一口气跑到院子中,被室外的冷风一吹,这才觉得脸上的热度稍退了些。

    她脚步轻快,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行去,心中却是生了几分懊恼。

    在她尚且还是苏瑾的时候,与卫雍相处的时候倒也不少,可是那个时候,卫雍行止有度,对自己又是彬彬有礼,断没有这些逾矩的行为。所以那时候自己虽然知晓自己心仪卫雍,可也总是大方得体的,又哪里会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来。

    可自从自己成为了秦媛,再次回来,卫雍对待自己便不同了,他不再如同前世那般,反而更爱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秦媛每当想起卫雍,便会想起他那双手的触感,稍微粗糙的,带着薄茧的触感。

    想到这里,秦媛感觉自己的脸似是又更热了几分。她对于自己这样的反应也是觉得有几分奇怪的,可是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最终只得这样狼狈的逃了出来。

    迎着冷风,秦媛疾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自然不知道身后的屋子里,三个男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卫雍见秦媛离开了,便也行了一礼想要追上去,却被王恕唤住:“止戈,你且等一等,老夫有话要跟你说。”

    卫雍有些担心的望了窗外秦媛离开的背影一眼,再看了看王恕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这才不得不将自己内心的躁动压了下来,低低的应了一声:“是。”

    萧晚见王恕态度如此认真,便以为王恕这是有私事要与卫雍单独说,作势便要下榻。

    王恕注意到他的动作,随意的挥了挥手,道:“暮之你也不必避开,我要说的乃是朝堂中事,你留下听听也好。”

    朝堂中事卫雍听了不由得眉头微蹙,他入朝堂也不过短短一年,出了这次受命来押解温琮回京,可以说是从未涉及到什么权力争斗中,这会儿王恕将自己单独留下,想说的,莫不还是燕王之事

    果然不出卫雍所料,王恕待萧晚再次坐好之后,这才转头望向卫雍,低声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许是不太中听,可句句都是老夫的肺腑之言。”王恕说罢,顿了一顿,眼神仍旧是那般锐利的直视着卫雍,“我不知道你对那燕王陈怀衍究竟有多少了解,可正如我方才所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巧合,让我不由不多想一些。日后你与丫头终究是要携手一生的,我这个老头子原本是不愿参合到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中,可是我更不愿意你们日后因为旁人而生了嫌隙。”

    卫雍听了王恕的话,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警惕。王恕这话已经说得十分不客气了,简直就差直言怀衍将来会令他与媛儿之间生出嫌隙了。

    可是为何怀衍会令自己与媛儿之间生出嫌隙来呢卫雍想不明白,他自幼与怀衍相识,也算得是一同长大,怀衍虽然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纨绔,可是心性毕竟不坏,也从未做过什么于旁人不利的事情,即使日后他登基为帝,不能成为一代明君,媛儿也不会因着这点事情便就与自己离了心罢。

    王恕坐在软塌上,看着卫雍变幻莫测的神情,无声的叹了口气。这卫家的孩子哪里都好,只是心性太过纯善了些,心思过于单纯了些,怕是日后还有得磨练了。

    王恕不再理会卫雍,转而看向另一侧的萧晚,此刻萧晚脸上却是浮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见王恕向自己望来,萧晚则是直直的回望过去,眼中满是惊诧。

    果然,混迹官场十多年的人是不同的。看到萧晚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王恕明白,萧晚这是听明白了自己的话。他垂下眼眸,几不可见的微微点了点头,似是证实了萧晚的想法。

    萧晚却是仍旧怔怔的回不过神来,看到王恕点头,他猛地转头看向卫雍,眼神中不由自主的便带了怜悯,心中感慨,这两个孩子,的确还要有很长地一段路要走。

    卫雍出了萧晚的院子,脑中仍是一团混乱,他望了望满院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的箱笼,最终却只是低叹了一声,便大步走了出去。

    这边秦媛早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一路走回来,冷风拂面,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这会儿正指挥着竹青收拾箱笼。

    竹青听秦媛说要收拾箱笼回京了,自是十分的兴奋,将厢房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一重新整理。

    秦媛也不说话,就半躺在窗下的软塌上看着竹青来来去去的收拾着。

    竹青一边整理着东西,一遍叽叽喳喳的同秦媛说着话,秦媛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和着。但秦媛的冷淡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竹青的心情,她仍旧自顾自的说得高兴。

    秦媛见她高兴,也不愿扫了她的兴致,便也就含笑听着。

    可是不知为何,竹青那声音却在看到一件衣衫的时候瞬间停了下来。秦媛有些奇怪,低低的唤了一声,竹青这才有些迟疑的回过头,低声问道:“小姐,我们就这般回去了,康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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