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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纪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枫白露
五十年代纪事
作者:秋枫白露
她是谁? 她是周朝姜家嫡女姜言。 她是墨门传人墨纤。 她是宫奴姜姬。 她曾鲜衣怒马便享人间荣华富贵花。 她曾改名换姓简衣入市逃避武侯的追杀令。 她曾卑躬屈膝入宫为奴只为于兄长赢回一线生机。 …… 千年前的墨家后人,一朝身死,再醒来已在1947年东北的慈念庵。 容颜不变,身份已换。她成了八年抗战后,两军内战时,大青山上慈念庵里的一名小尼姑。 战乱的年代,复杂的身事,病弱的身体,如何生存摆在了她的面前。



第1章 有女来自千年前
    疼!

    灵魂撕裂骨肉碾碎般的疼!

    热!

    放在火上炙烤般的热!

    眼重无力,浑身酸软,身上被压着,身下被烤着,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嘴里一股苦涩。昏昏沉沉间她想着,莫不是已身处十八层阎罗殿,不知几时可休这般滋味可真难熬……

    她是谁

    她是周朝姜家嫡女姜言。

    她是墨门传人墨纤。

    她是宫奴姜姬。

    她曾鲜衣怒马便享人间荣华富贵花。

    她曾改名换姓简衣入市逃避武侯的追杀令。

    她曾卑躬屈膝入宫为奴只为于兄长赢回一线生机。

    ……

    “三姨,妹妹喝了师傅的药,好了不少,就不用再去买西药了吧。”轻柔软糯的声音中难掩焦色,怕是姑娘年岁不大。

    粗糙温凉的手抚在了她额上,那抹凉意让她贪恋,也让她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三姨妹妹师傅西药

    这不是她想的死亡后的受刑狱。

    可身边照顾她的也不是这些人啊也没有能自称她妹妹的姐姐,姜家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她是家中嫡女,上唯有一同胞兄长。

    温热的水滴滴落在脸上,沙哑哽咽的女声在头上絮叨,显然是慌了神:“秋师傅那里的药材,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潮,有味主药失了药效。这都已经三天了,退了又烧,反反复复,心儿却一直没有醒过,哪里就见好了。”

    “可是……”小姑娘的声音高亢了几分,又压下:“可是外面正打着仗,听说前儿个,省城的铁路都被炸毁了,g军、h军伤亡无数,西药本就是急缺物质,哪有那么好买啊”

    “慧宁!”游移在脸上的手在轻颤,一刻后那手将她脸上的水滴抹去,沉着地呵斥道:“这不是你小孩家该操心的事。”

    “可……可……”

    “这屋里都是药味,去你师姐妹那儿玩罢,我给你妹妹换换衣服。”女人的声音里隐有几分不耐。

    有帘子掀起,开关门的声音传来,想来是那小姑娘出去了。

    身上的厚重被除去一层,还虚搭着一层棉子,汗湿的衣物被退去,温热的帕子拂过,让她偎贴了稍许,思绪有些漂散。

    打仗可以理解。

    她周朝南有南蛮北有胡羌东有突厥,时不时还有倭奴国在沿海地段偷袭,哪年没有冲突。

    至于g军、h军,不知是敌对还是同谋

    倒是炸毁!铁路!是为何物

    姜家本从墨姓,善制攻弩、善布兵阵,战国后她家这一支隐姓埋名,改墨为姜,可见对战争中所用物件的熟悉。

    却不知用何物炸

    莫非叔父学用炼丹术士的琉璜伏火法研制出的火攻,流传了出去

    可当年父亲不是说此物有伤天合,禁于祖地了吗

    铁路用铁铸造的路!

    她姜家的治铁秘法倒底还是被夺了去吗那哥哥……

    心下一疼,一股记忆突然从脑海深处袭来,姜言痉挛着昏了过去。

    一个小女孩的十三年人生,在眼前展现,似她却非她。

    奚丹,道号慧心,一九三四年二月二十出生,离她姜言所在的周朝已一千两百多年。

    奚丹出生于这慈念庵下的奚家庄,是奚家嫡支,现任奚家族长奚士纶的长子,奚承宜之女。

    奚士纶的爷爷是清末进士,曾任豫南道知府,死在任上,一家人附灵归乡。

    后清灭、军阀混战,奚士纶的父亲,奚道儒压制着族人避祸于乡野族地,也就是如今山下的奚家庄。

    据传,奚家嫡系几代不出一女,就是有所出女儿也难养活。

    奚士纶往上数五代无嫡女,对下一辈本没抱希望。没想到长子奚承宜与长媳李乐仪,婚后连生三子后,却得一女。

    不过,这女儿也应了祖上的话,当真难以养活。



第2单 鱼汤
    “伯娘,喝点鱼汤吧。”

    随着李乐音的呼唤,一股奇异的鲜香溢满屋内,让躺在炕上,陷在棉被里的卫素行于昏沉间,腹中一阵空鸣。

    睁开眼,卫素行闻着空气中鱼肉的鲜香味,拧着眉摇头急道:“不是不让你动那鱼吗那是留着给我心儿的。”

    李乐音咂摸着嘴里还没散完的鲜味,享受着肚子中的饱腹感。

    “伯娘,看你说的,哪有长辈让着小辈的。在说,你这还病着呢,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李乐音瘪了瘪嘴,心下暗讽:“慧心要是能吃到嘴里,谁还给你这老不死的做呀!”

    卫素行听得怔然,想到平日山上那孝顺的小孙女,牺牲在战场上的二孙子,潸然泪下。

    “伯娘,你这就不对了。我好心好意地跑来看你,眼看过了饭点,你生着病还没吃上东西,给你煮了碗鱼汤,倒成了你眼里的罪人了。不就几条鱼吗何置于让你泪流满面的,让人见了还当我欺负了你。”

    卫素行大家闺秀出身,一辈子将礼仪规矩刻入了骨子里,这会儿被李乐音说得赧然。知道今日的自己当着小辈的面,行为有些失常了。当下缓了口气,摸去脸上的泪水,吸着鼻子解释道:“没,不是你的问题,是伯娘心里难受,你别忘心里去。”

    李乐音对着房顶翻了个白眼,假笑道:“那能呢,你是长辈就是无故骂我打我一顿也是应该的。既如此,我扶你起来喝鱼汤罢。”

    卫素行躺在炕上摆了摆手,讪讪地含糊道:“留给你六伯、二哥回来喝。他们去了镇上,现在天还冷,一路上灌一肚子的冷风,回来喝碗鱼汤正好。”

    “他们回来再煮就是,那缸里还余两条呢。”

    卫素行一听,急了,支起上半身喘着道:“咋就剩两条了呢呐……那得留给我乖心儿。”老太太嫁到奚家,给老爷子奚士纶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前后又生了五个孙子,对唯一又不能养在膝下的孙女,那真是爱若珍宝,平时有点好东西莫不是想着她,留给她。

    奚承宜扶着父亲下了牛车,留他在院外与邻居族人寒暄,先一步卸车牵牛入院,一股独有的鲜香扑面而来,行走的脚步一顿,止住了缰绳,细听东屋父母的卧房里,似九房堂弟媳的声音。

    心下一突,来不及将牛栓回后院的牛棚里,把手中的缰绳随手系在一棵香椿树上,扑向灶下放鱼的水缸,继而掀开锅盖。

    果然。

    抹了把脸上的倦色,掩下腾起的怒火,转身疾步掀帘进了父母住的东屋。

    对着一站一卧的两人,含笑接话道:“娘,慧心还在山上呢,吃不得这些。这可是她亲自给你捉的,为了这些鱼,连脚都扭伤了,可得一段时间不能回来看你了。”

    说着,伸手一把夺过李乐音手里的碗,挡在她身前,将她与老太太隔开,看着手中的鱼汤,布满血丝的眼中含着厉色:“弟妹,家里不太平,乐仪也不在家,无人招待你,多有不便,请——!”

    “妹夫,就因妹妹不在,伯娘又病在炕上,我才来帮着给你们煮口热饭。免得让你和六伯在外奔波一天,回来还对着冰水冷灶的,伯娘也饿在炕上。”李乐音将指甲扣在手心里,压下心里的战栗,在奚承宜微缩的凤目下,坚持着仰起笑脸应道。

    “多谢!该办的事都办好了,这几天我会留在家里,弟妹早点回去罢,明日就不用过来了。”

    “你一个当校长的大男人,哪能下厨呀!这几日,还是我来吧!”

    “不必。弟妹就算不怕堂弟多想,也该为家中儿女的名声考虑几分。”因着前事,奚承宜说得冷然。

    “妹夫想多了,我和乐仪是堂姐妹,嫁的又是堂兄弟,亲上加亲。如今,你家的事是一出又一出,我既是堂姐、又是弟媳的来帮一把,村里都是一个祖宗的族人,



第3章 旧事
    奚承宜看着晕乎乎,脸放红光,不知脑补了什么,一路打飘远去的李乐音。

    无语的看着端碗品尝鱼汤,扶喂母亲的父亲,忽悠人的功夫又见长了。

    奚士纶对上儿子的目光,叹惜道:“糟蹋了这鱼。”

    可不,这暗河冰窟下的银鱼,极难生长,闺女捉的这几条,看上去是只有一筷子长三指宽,不大一点,他和父亲却知,这鱼若没有七八十年是长不成这模样的。

    哪怕只开水煮熬,都是鲜美异常,偏那李乐音私自动用,还画蛇添足,汤里加了太多的辅料,混杂一气……可不可惜……

    “还剩几条”

    “霍霍了大半,还剩两条。”奚承宜虽说肉疼那鱼,可更担心闺女的病。

    眼看母亲喝上了银鱼汤,有些事也瞒不住了,直接问道:“爹,那药……”

    镇上还好,离镇上不过百里的省城,两军对垒,伤亡惨重,不要说抗生素、退烧药了,就是一点酒精一团纱布都难弄。

    为了给闺女和外面参战的儿子、弟弟搞到药品,这几日他们两父子想尽了办法。

    好不容易与一避难的外来药商,接上头。没想到,人家张口就要他们家的八十亩良田。

    老爷子将最后一口鱼汤喂进老妻嘴里,抽出帕子为她拭了拭嘴角,将碗放下。

    接过儿子递来的白糖水,一口气喝了半碗,塞给儿子交待道:“有点糖给我孙女留着,别乱霍霍。”

    奚承宜接过半碗糖水灌下肚,润了下口中的干渴,缓了下肚中的饥饿:“留着呢。早前寻摸的藕粉,米粉、白糖、红糖,乐仪上山都给带了些。”

    “嗯,那就好。药,我让三房的兆奕给你媳妇送过去了。”

    奚承宜一听就放心了,送上山的药必是对症的良药。

    从特意被传回的次子牺牲的消息,到母亲妻子相继病倒,山上的闺女被人哄骗着入了虎落崖,再到战场上传来长子受伤,山上庵里的药材被人动了手脚……村里突然传出他六房卖田求药……镇上平白冒出的药材商……

    这一环扣一环的,无不显示是个局,还是个他六房不得不入的局。

    对方没有下死手,可见也不是什么外人。

    被盯上的八十亩水稻田,是保不住了。

    父亲带着三房父子亲自去谈判,也不过是看药的真假,挣量的多寡,夺时间的长短。

    换来的药,少少一点送上了山,大量的由三房的堂弟奚承适送到了省城的战场上。

    松了一口气,奚承宜一屁股坐在炉子旁的高背椅上,强忍着身上的疲累,将手头上查寻的结果告之父亲道:“时间短,那外来富商郑成轩的底细还没摸透。

    不过,长房奚承继,九房奚承望,赵家庄的赵继祖确实都有参与。奚承继、奚承望是联合周遭的地主富户,打压我们良田的价格。

    赵继祖则是合同镇上的赌友,阻扰药品的运送。

    周家庄的周叔,倒是有心想要我们家的良田,怕是……”

    提起周家庄,那要牵扯一出公案。

    周家庄周伯昌之女周青青,与奚士纶第三子奚承颐、赵家庄张继祖,当年,同在镇中学读书。

    只不过,奚承颐以一流的成绩被津市的北洋大学录取,二人则是免强读完中学,辍学归家。

    年少的奚承颐不但是镇中学的传说,也是北洋大学的风流人物。他身高腿长颜值高,写诗作赋还时不时地发表在报纸上,呼朋唤友畅谈高歌。

    他爱玩爱闹,戏台上的生、旦、丑都能扮得,更是玩得一手皮影戏……

    1931年日军入侵,激发了他爱国的热情,怀着一腔热血誓要参军报国。他是奚家庄乃至青坪镇第一个参军的人,为身后一众青少年打下了爱国的信念,做好了报国的榜样。

    &



第4章 嫡女
    李乐音一路漂着出了六房的家门,遇到村人,不管往日交情如何,无不含笑着打招呼。

    “啊圆,咋回事”周芸顶顶身边同伴的肩,指着李乐音的背影好奇地问。

    被叫啊圆的妇人,挑眉嗤笑道:“左不过是,见到她堂妹倒霉了呗,先是死了儿子,又病了闺女,高兴的。”

    可不高兴,走个路都手舞足蹈的,往常怕是她家那口子,也不见得得过她的一个笑脸,刚才可是一路笑着过去的,真是罕见。

    “你是说,六房两家不是亲上加亲吗”

    “可不。”继而挑眉,恍然道:“你嫁来的晚,怕是不知道。当年,媒婆说亲,说的是奚承宜和李乐音,谁知道,奚承宜和李乐仪是同学,并且早有了……”张圆的一张大胖脸凑到周芸的脸前,眨着眼睛,一脸的狭促:“私情,偏他们还说什么自由恋爱。”

    周芸不知是被她喷在脸上的热气,还是被她口中的‘私情’‘恋爱’,弄红了脸。不自在地往旁偏了偏身子,左右张望了下,眼见暮色四合,街上的邻人已三三两两地归家。

    “不是说,李乐音娘家很穷吗,门不当户不对,当时咋会和奚二哥说媒”

    张圆瘪嘴,嗤笑道:“那媒婆,是李乐音家找来的。”

    “啥”周芸听得惊愕地瞪圆了眼,哪有姑娘家上赶着说媒的。

    “可不,当时奚承宜还在学校,族长不知道这事,六伯娘耳根子软人又迷糊,就应下了相看的日期。

    那媒婆也狡猾,只说是镇上李家的姑娘,家有奴仆,庭院大,姑娘读书识字,打得一手的好算盘,管家理帐是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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