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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四公子

    程锦这一行人可谓是浩浩荡荡,很快就把冷清的驿站给挤满了,收拾屋子自然有星沉和照水,程钤便同程锦在驿站的后院寻了个无人的角落,说起了私房话。

    “我还担心你会将我赶回去……”程钤到现在手脚还是冰冷的,莫看她方才那么镇定,其实心里慌得很,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了,想不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

    “大姐觉得我是那种人”

    “我是担心你让我回去考秋闱,其实我也犹豫了好些时日,秋闱固然是个好机会,可是我今年才开始复习,哪里就能考得中先生虽然从来不说我,但我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先生都已经出来游历了,我一个人待在府里,也无人教导我,考中的把握更小了。何况太后那里……”程钤苦笑,“阿娘虽不会逼我入宫,但焉知太后那里会不会做什么手脚,中宫之位是肯定轮不到我的,谁知道皇上表哥会不会赏我个贵人答应的位份,以示恩宠,我实在不敢拿我的终身去赌。”

    虽然隆庆帝一直对外展示他的仁君形象,但程钤和程锦她们这些自家人,哪里不知他的底细,他看不上程家,当初能用坏程钤名节的做法来断程太后的念想,若程太后再执意要程钤入宫,焉知他会不会再使什么阴招,若是实在拗不过程太后,给程钤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位份,也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程钤实在是怕得很了,怕到在京城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大姐,你既已想清楚,也做了决定,便随自己本心便是,这一路我们姐妹俩也能做做伴,还能随时向余先生请教学问,说起来倒是比留在京城好得多呢。”

    “多谢你呀,我虽知道自己对不住阿娘,也对不住府里的妹妹们,但……”程钤赧然道,“我先前常说你太过任性,凡事都不为府里考虑,迟早要为府里招来祸事。如今一看,任性的是我,我离家的事儿传出去,阿娘那儿……”

    程钤微微仰头,将眼眶中羞愧的泪




第二百七十九章 感激
    “是学生的错!”程钤低着头,泪水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

    “起来吧,你的腿伤刚好,自个儿得担心些,别动不动就跪着了,”余溪叹了口气,“既然来都来了,自然没有再让你回去的道理,便依着你们先前说的办吧,只对外头说侯府已经同我说过了,也是我愿意带你出来的。虽不能彻底遮掩过去,但好歹也能稍稍掩人耳目,总比你一个人不管不顾地离家出走好。”

    “多谢先生!”程钤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恭恭敬敬地向余溪磕了个头,虽然她算准了余溪不会赶她回去,但听得她答应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激动。

    “你可知我当年为何收你为徒”余溪温柔地看着她,“并非因你们承恩侯府的门楣,并非因你舅父的说项,也并非因你在女学的才名,我见到你的时候总是会想到过去的自己。外人只看到你的稳重懂事,聪敏温柔,却无人知你在背地里,无人处下的苦功,即便年纪小,你也不敢有一丝懈怠,不敢流露出任何一点渴望,总是小心翼翼地维护其他人,生怕让人受一点委屈,你便自个儿把所有的委屈都给受了。人家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便是这个道理的,你越是懂事,就越不会有人注意到你受的委屈。”

    余溪一口气说了许多,仿佛也是在说自己,这些话说出来只有,她自己心里都觉得畅快了许多,幸好自己不曾压抑太久,便遇上了杨忠这个愿意宠着她,纵着她小性子的男人。

    程钤被她说中了心事,原本已经止住了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

    “便是如今你大着胆子任性了一回,心里也是不安难过,生怕让母亲动怒忧心,生怕连累府里的兄弟姐妹……”余溪闭了闭眼,看着程钤仿佛在看着自己的过去,“阿钤,虽说我是你先生,却将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不想让你似这般过一辈子,也不想让你受这些委屈,你在府里要事事周全,我自能理解,但以你我的关系情分,你不该瞒我……”

    “学生知错了。”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你若遇到难处,我希望你能第一个来同我商量。”余溪拉过程钤的手,“你多信任我一些,你母亲那里我会去信为你说项,此事你不必再多想,一切有我们呢。”

    “余先生真是世上最温柔的先生了。”程钤和程锦每回谈论到此事时,都会情不自禁地感慨。

    “若是杨大人此番没跟着来便好了。”程锦撇撇嘴。

    杨忠就如一条看家护院的好狗一般,将余溪看得很紧,程钤每回去寻余溪说话,杨忠不是说她睡着了,就是累着了,要不就是饿着了,总是想方设法将她远远逐开,程钤失落,她看着就觉得心疼,看杨忠也越发不顺眼了。

    程钤虽也觉得郁闷,但还是拉了程锦一把,“你莫要胡说,再说你与文大人不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程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也找借口逐你了”

    “那自然不至于,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姐,还轮不到他来逐。”程钤微微勾唇,“不过他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也不好在一旁杵着啊。”

    “为何”

    “为何你不知道么”程钤掐了掐她的脸颊,“你去问问李玉,她都看不下去了……”

    “阿锦,我们去猎些野味,你去不去”文绍安叩了叩车壁。

    “猎野味当然去啊!”程锦一听到猎野味,也顾不得正在同程钤说话了,更顾不得还未停稳的马车



第二百八十章 唯利是图
    李玉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无形中得罪了程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呃,要不咱们下车走走”

    老许去猎野味之前,已经领着那几个兵卒埋锅造饭,照水和星沉都在一边帮忙,余溪正在一边盯着路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先生,”程钤走到她的身后,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那不过是一丛枯草罢了,她不明白那有何可在意的。

    “你看到了什么”余溪开口问道。

    程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老老实实地答道,“学生就看到了一丛枯草。”

    “只看到了枯草么”

    程钤不知其中有什么玄机,又或者余溪是在打什么禅语,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这一丛野草生在此处无人知晓,自生自灭,不如那稻田里被农人精心照顾的稻苗,就似天底下的庶人与贵族之别……”

    余溪失笑,“你能想到这些固然不错,可我不是要你写时文发议论,如今是雨季,可你看路边的野草竟枯败成这样,这里的树叶草尖皆有焦黄甚至枯败,此处恐怕已经有段时日不曾落雨了。”

    程钤一愕,她压根就没往这么浅显的方面去想,随即露出受教的神情,“先生真是见微知著……”

    “你啊,”余溪笑着摇头,“在京中待久了,总喜欢把事情往复杂的地方想,咱们出了京,是来让你领教各地风土人情的,这可是你在书斋里学不到的,也不能用书斋里那一套用在这上面的。我听说你们侯府在京郊有几处庄子,你一向帮你母亲管事,可知道庄子上的收成如何”

    “这些年风调雨顺,庄子上的收成都很稳定,每年每座庄子都能交上千两银子左右。”程钤经常翻看账本,答得很快。

    “收成确实不错。”

    “庄子的收成固然稳定,但论收益,远不及铺子商号。”承恩侯府虽然有几处庄子,却看不上庄子交上来的银两,置着庄子主要是占个地儿,今后若没了爵位,好歹也有些产业,这些租子只当是添头了。

    程夫人自个儿的嫁妆银子投在庄子上的极少,基本都投在了铺子上。

    大梁这些年国泰民安,朝廷也不曾抑制商业,故而商业十分发达,不少农人背井离乡从商,尤其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商号云集,繁华非常,收益远比农事高得多。

    “农为本啊,”余溪叹了口气,“若人人都效那商人逐利,动摇了国之根本,怕是数十年前的惨景又要重现了。”

    程钤疑惑,“前燕那时候民不聊生,是昏君迷信方士之故,并非重商所致,学生以为商人逐利是本性,若无商人,京城哪有如今繁华景象,大梁的国库哪有如今充盈商人动摇不了国本。”

    “但若人人都效商人逐利,还有谁心甘情愿留在田里务农,这些庄稼谁来伺弄没有农人,没有庄稼,没有收成,没有粮食,我们以何而活靠吞金吸玉吗”余溪皱眉。

    “世间一切皆有定数,先生何必杞人忧天,”程锦拖了一只公鹿欢欢喜喜地走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争论,“今日运气不错,有鹿肉可吃了。”

    “哟呵,这鹿角不错。”老许只猎了两只山鸡,看到这么一只壮硕的公鹿,眼睛都亮了,快步上前,一脸欣喜地查看着,“这鹿角生得这般好,留着泡酒喝很是不错。”



第二百八十二章 自尽
    “该是脱不了干系的。”他顿了顿,“不过此地没什么人烟,便是微旱也没有大碍,何况我们今日轻易猎了这头公鹿,你就没想过其中缘由”

    今日这公鹿出来的的确蹊跷,看它在水潭边喝水,那副痛苦的模样,很明显不只是喝水那么简单,难怪平时只能猎个山鸡野兔的,今日会走这样的大运,原来竟是有意为之。

    “你是说那大蛇察觉到我们路过此地,特地献了一头公鹿出来,希望我们不要去找它麻烦”

    “当是此用意。”

    “吃人嘴软啊,”程锦喟叹一声,“如今连妖怪都这么通人情世故了么”

    “起码是条一两百年的大蛇,数十年前妖物横行之时,都能捺着性子不出来,想来也是个不张扬的主儿,兴许是它不欲生事,或者是它想同我们结个善缘,但我们真要去招惹它,估计它也不是个善茬。”

    程锦一脸遗憾,既然吃了人家的鹿,就得承这份情,再上前去招惹,便是不懂事儿了,她虽然顽劣,但还做不出这种事,只得默默作罢,既然还未到江东地界就能遇上这么一条妖物,再往南边走,何愁没有出手的机会

    众人这一行还算顺利,很快便到了江东,只是甫一入境,便遇上了前来报信的人。

    “什么他们全都自尽了”

    方芜的脑仁突突直跳,怒目圆睁的模样吓得将门出身的李玉都往后退了两步。

    前来报信的属下跪在地上直发抖,此事牵扯极大,他用心看管的人犯突然死了,还死得蹊跷,他如何脱得了干系

    “混账!”方芜睚眦欲裂,恨不得上前踢死那看管不利之人。

    “师兄,你冷静一些!”文绍安一把摁住他,“事已至此,还是先找一找先前留下来的线索,这些人便是自尽也抹不去已经露出来的马脚。”

    “不错,师兄,先查明真相再发落他们也不迟。”杨忠也劝道。

    众人快马加鞭,一路赶到了府城,方芜自然急吼吼地去了衙门,其余各人也都跟了过去。

    余溪原是安排几位监生在客栈入住的,程锦是个爱瞧热闹的,还未等余溪发落,便已跟在方芜身后跑了,余溪管不住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余下几人却是神情各异,毕竟蛊虫之事非同小可。

    “这才刚入江东就摊上这种事儿,”蒋五常苦着脸道,“不会真让我们几个寻常监生,也跟着去查什么南蛮蛊案吧”

    “去就去呗,你不会连这点儿胆量都没有吧”李玉嗤笑道。

    “那可是蛊虫,你以为是路边的毛毛虫么”蒋五常没好气地说,“一旦沾上那玩意儿,不死也残废,光是想想那虫子那脑子内脏吃干净的样子就觉得恶心。你们听说了么沾上蛊虫后,蛊虫后在身体里产卵孵小虫,你别看有的人会动会说话,其实人早死了,都是虫子在里头控制,只要划开他的皮肤,成千上万的虫子往外爬呢……”

    他这话说地实在太恶心了,就连寡言的吴映和苏洋都不安地动了动身子,露出畏惧退缩的神色。

    “你见过蛊虫么”

    “自然没有!”蒋五常激动地驳道。

    “你既没有见过,如何知道蛊虫是什么样的沾了蛊虫的人,是不



第二百八十三章 破绽
    “这是!”方芜一惊,随即恍然大悟,“是迷心粉么”

    “迷心粉是什么”杨忠一脸茫然。

    余溪连忙解释道,“那黑血中夹杂着绿意,便是常年服用迷心粉的表现,迷心粉是几十年前江湖上一些异人用来控制人的手段,被控制的人须得每月服食,一旦错过日子,便会心智崩溃,癫狂而亡。”

    “燕末时,江湖上有个新月教,教主是个女子,武功平平,却擅长用毒,便是在她的手上这迷心粉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那时候新月教的元老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因为迷心粉的缘故为她所用,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甚至将手伸向了手握重兵的武将,通过迷心粉割据了一州,险些称了帝。”余溪看了程锦一眼,“是庄敬皇后与文相出手,制出了解药,解救了那些奇人,将那一州收归我大梁,那名女子伏诛,迷心粉也随之消失于世间,成为了一个传说,却是没想到如今还能在世间再次见到中了迷心粉的人。”

    “悦然真是了不起,连消失在世间这么多年的迷药都识得,这世间怎会有我家悦然这样秀外慧中的女子。”杨忠由衷地赞叹道。

    听到这故事不是应当感叹那位新月教主依靠用毒便能雄霸一州,差点成了女帝么怎么吹捧起了余溪杨忠这脑回路真是令程锦叹为观止。

    方芜也是一脸黑线,杨忠真是十几年如一日,不遗余力地吹捧余溪,每回都听得他老脸通红。

    余溪的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杨忠平日私下胡说也就罢了,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乱吹捧她,尤其是程锦这个当事人还在场,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她尴尬地咳了两声,有些恼怒嗔道,“这里只有你不识得吧师父在书院分明同我们说过这段故事的。”

    “咦,有吗”杨忠还是一脸茫然,“我着实不记得了,我这人脑子笨,哪里像悦然这样博闻强记……”

    “好了好了,说案情吧,”方芜实在听不下去了,“迷心粉都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最后究竟落在谁的手中南蛮细作怎么会中了迷心粉莫非这迷心粉的方子落在南蛮人手中了还是说有心人利用了南蛮”

    “这该问师兄你才对啊,这案子先前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审的么”杨忠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方芜揉了揉眉心,好脾气地说,“要不你先出去守着,我怕有别有用心的人在外头伺机而动。”

    “师兄,你这是想支走我吧”

    “你明白就好。”余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鸿山书院的弟子各有所长,杨忠在里头武艺是数一数二的,但脑子却是最不好使的。

    “你还记得这迷心粉最后的下落么”文绍安附在程锦耳边低声问道。

    程锦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半晌,才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可这东西像迷心粉,又不大像。”

    “这是何意”方芜正同杨忠纠缠着,只耳尖地听见了后半句,立刻感兴趣地凑了过去,他也觉得蹊跷,总觉得迷心粉的出现透着一股古怪。

    “中了迷心粉的人下场才没这么体面,方才不是说他们是悄无声息地咬舌自尽的么中了迷心粉




第284
    “那人兴许不是他们身边亲近的人,他也许会出现在他们经常光顾的酒楼茶肆,也许是他们的街坊,也许是他们落脚点处的更夫,也许从未同他们见过面,说过话,只是那么遥遥监视着他们……也就是说曾经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下手,若从这条线寻,无异于大海捞针。”程锦接着补充道,看着方芜的脸色寸寸灰败下去,觉得有些小小的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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