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记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濯水清浅
小孩子大了,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如今正是学走路的时候,只要醒着的时候就想往外跑,要几个下人才抱得住,把他们限惨了,他们张了嘴就开始嚎,让这对年轻的父母倍觉头痛,金童说下职后要在外头躲一会儿也不是假话,实在是有些怕他们了,和刚出生那会儿的乖巧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王妃带着孩子去坤仪宫,皇后还在里屋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王妃身边跟着几个下人,抱着两个孩子逃荒一般进来,给皇后请安都顾不得了,先把他们放在罗汉床上歇一歇。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来,面团,豆包,让祖母抱抱你们,今天怎么不乖了姑姑回来了,带你们去看姑姑。”
皇后大概是年纪大了,对小孩子更有慈心,以前金童兄妹俩初来坤仪宫时,也是这样没日没夜的哭,那时候她和皇帝就像金童这样不负责任,怕孩子吵,去外头躲清净,等孩子们哭完了再回去。
皇后抱了面团起来,祖父母疼长孙,父亲也疼长子,面团额间一点朱砂,向众人昭示着他的尊贵血统,比豆包更受人喜爱,王妃便会多顾着小儿子一些,见皇后把面团抱了起来,不顾手酸立刻就把豆包抱了起来,虽然孩子还小不懂事,但若是从小就受到家人的不平等对待,心里会有芥蒂,性子也会歪了。
皇后和王妃一手抱了一个孩子起来,给他们折朵插瓶的绢花玩,又带他们去看看鱼,豆包要伸手去捞鱼,王妃当然不能答应,给下人使了个眼色,她抱着豆包一转身,下人便递了个响铃的小金鱼来塞到豆包手里,豆包果然就满足了,拿着小金鱼往嘴里塞,这东西大,倒也不怕他咽下去,拿过来时是洗干净了的,便由着他去咬,只是时不时给他擦擦口水,流的满下巴都是。
婧儿怀了身孕有些嗜睡,原本午间只是小憩,她愣是睡了一个时辰,越睡越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眼睛却睁不开,到她彻底清醒过来已是近黄昏了,大公主和二公主都去逗小侄子玩了,她也快速梳洗了一下换身衣裳去找她们,听宫人说皇后带着他们去百鸟园看鸟了。
婧儿到百鸟园时,真是好热闹一副场景,远远的便听到婴孩的咿呀欢呼声,近前一看,面团被皇后抱在手里吃手指头,湿濡大眼望着天上飞的鸟儿满是兴味,乌溜晶亮的瞳仁在日光折射下流光溢彩,真是世间最纯粹的美好。豆包被二公主抱着,手里揪着一只芙蓉鸟不断揪毛,揪得人家一身娇嫩鲜艳的彩羽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成癞子头一般,地上一地的鸟毛,宫人手里还提了几个鸟笼子,里头尽是被这个小魔星“宠幸”过的漂亮鸟儿。
见婧儿过来,皇后抱着面团打招呼,“面团,看这是谁还认识吗”
婧儿摆出了最和煦美好的笑容,但面团已经忘记她了,呆愣了一会儿又抬头去看天上的鸟儿,让婧儿好大的失落。
二公主也让豆包喊人,“豆包,这是你姑姑,快叫姑姑。”
豆包却拿他刚拔了鸟毛的小手糊了二公主一脸,喊她:“姑姑,姑姑。”
二公主把他往宫人怀里一塞,叫嚷着要去洗脸,让人忍俊不禁,婧儿想去捉豆包的小手,宫人随身带了湿帕子,给豆包擦擦手,才让婧儿摸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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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好事多磨终连理 大龄贵子喜成家
二月十八是德郡王府世子和曾尚书家的姑娘成亲大礼,京中各户人家都早早的收到了请帖,德郡王夫妇会做人,和各家关系都不错,又是有头有脸的宗亲之家,曾祁昌也是当朝重臣,这两家联姻的排场不比去年柔嘉郡主和镇国公府世子成亲的排场小。
德郡王世子也是京中的大龄贵子了,比他小两岁的金童孩子都学走路了,婧儿也怀了身孕,他这个做堂哥的亲事几经波折,拖到了老大年纪,把妹妹都耽搁成老姑娘了,还好明家明事理,没因此闹不愉快。
德郡王府和曾家定亲一年半便成礼,在有些讲究的人家来说,这是比较仓促了,宇文钦的年纪拖不得了,曾家姑娘却正当妙龄,曾祁昌原本还想留孙女两年,是德郡王府几度派人上门劝说,曾家大房也恨不得女儿赶快嫁去王府做世子妃,曾姑娘不说话,但心里也埋怨祖父耽搁她,亲事都定了,得罪了王府有什么好处,只会让她嫁过去更难做人罢了。
曾祁昌气得大呼竖子不孝,孙女出嫁时他冷着脸坐了上座,但未置一词,曾以柔父母健在,自有她的父母来教训她德容言功,小夫妻俩巴望着祖父赐几句话,当着满堂宾客的面,他到底还是给家里留了几分面子,说了几句出嫁后好生过活的话,便让宇文钦带走了他曾经捧在掌心里的长孙女。
金童作为宇文钦的堂弟,虽这几年有些暗潮汹涌,但在明面上还是做的很好看,一大早便带着王妃去了德郡王府,作为本家人招待宾客,婧儿大着肚子,借口身子不适没出席这次场合,只让姜骥带着礼物去了。
姜骥曾经和宇文钦共事过,如今又是姑舅,备的礼不薄,席上他和金童坐在一起,倒不太往新郎跟前凑。
晚上姜骥吃完了喜酒回来,婧儿还未睡着,姜骥一身酒肉味儿怕熏着她了,只坐在榻边说话,婧儿问他王府今日娶媳热不热闹,德郡王夫妇俩想必很开心吧。
姜骥道:“新郎家里热闹倒是热闹,听说女方家里不大好,曾大人一早便摆着张臭脸。”
婧儿笑:“想必是不舍得孙女出嫁,我出嫁时哥哥也是一张臭脸,真正心疼女儿的人家,女儿要嫁到别家去,怎么能开怀呢”卖女求荣的就另说。
姜骥笑了:“我瞧着那曾姑娘可没你的好福气。”
姜骥看人挺准的,曾家姑娘嫁去了德郡王府,和她心中的才貌仙郎结了连理,自是过了几日美满生活,但三朝回门时曾大人就给了他们一个当头棒喝。
“分家父亲,你和母亲都健在,哪有父母在子女就分家的道理,便是要分家,我们是长房,也不该是把我们分出去!”
刚出嫁的长孙女带着丈夫回门,曾大人便提出了分家,而且还是把长房分出去,他跟着幼子一块儿生活,这可成何体统!
大房夫妇心知肚明女儿为什么能嫁入王府,不就是仗着老爷子的势嘛,老爷子要把他们分出去,以柔没了尚书祖父支持,还怎么在王府立足,德郡王夫妇一对笑面虎,届时该像嫌弃陈家姑娘一样嫌弃他们的女儿了吧。
曾大人道:“你放心,该你们大房得的我一样都不会少给你们,我们两老有权决定跟谁住,你们翅膀都硬了,我管不了你们,我们跟着浩谦住
第三百零七章 机关算尽又如何 赔了夫人又折兵
大房夫妻俩死活不肯分家,曾祁昌熟知他们的尿性,不就是钱分的不够嘛,但他还真就不打算妥协,曾以柔的亲事上他已经妥协过一回了,毕竟他只是祖父,曾以柔的亲事只有她的父母能做主,但曾浩荣是他的儿子,还管不了他不成
任大房夫妇俩如何撒泼打滚,曾祁昌不松口半句,直言你们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我告到大理寺去,以长子不孝为由,把你们逐出名下,日后我的东西你们休想分到半点。
曾浩荣夫妇这才怕了,从来只有父母告儿女不孝的,没有儿女告父母不慈的,他们夫妻俩没什么正经营生,家里的经济大权都掌管在老东西手里,老东西若真狠了心要治他们,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曾以柔跟着父母打起了亲情牌,拉着祖父的衣摆哭诉,曾大人摒退了众人,叫她进卧房说话,曾以柔有些害怕,以前祖父很疼她,从她执意要嫁宇文钦后,祖父便对她冷淡下来,可她只是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什么错,祖父为什么不能支持她呢
曾祁昌看着已嫁为人妇衣着华贵的孙女,心里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恼怒,这曾经是他精心教导过的孙女,教她读书明理,结果她进了京里,穿梭在各家闺秀的花宴诗会里,没学到她们的礼仪才情,就学到了眼高手低贪慕虚荣。
“你也别怨我在你回门这日说这些,我早便想说了,为着你能顺利出嫁才忍到了今天,你不是说他是真心爱重你,并不是冲着你的家世么那你便看看,没了曾尚书长孙女的头衔,他对你还能有几分爱重!”宇文钦不就是想娶兵部尚书家的姑娘么他成全了;以柔不是想以尚书孙女的身份去谋王妃皇后之位么他也成全了,他便要看看,这些人机关算尽能谋到什么。
曾以柔还想再求,曾尚书摆手让她下去,中午的回门宴他也没出席,让大房夫妇俩去招待他们的乘龙快婿便是。
没了曾尚书在的家宴,宇文钦一点儿都不想和谩骂声不断的岳父岳母,哭哭啼啼的新婚妻子坐在一起,可是有什么办法,这是他费尽心思才娶到的人,本也不是为着她的才情品貌娶的,他就不信了,曾祁昌能看着自己的孙女受苦而无动于衷。
强忍着不满在曾家吃过了一顿午饭,宇文钦带着曾以柔回了王府,一回府便让曾以柔先回寝院,他去找父王母妃说些事情,曾以柔猜到了他是要说她娘家的事情,想跟着去讨论,宇文钦却打发她回去,她想到了祖父说的话,心里一股莫名滋味儿。
德郡王夫妇听说曾祁昌要把曾以柔的父母分出去,也是好大一股怒火,“老匹夫!这是公然下咱们家的脸呐!既如此刚硬,当初就别答应这桩亲事,如今这是恶心谁呢!当真是市井小民不成体统!”京中有点体面的人家谁做得出这样的事情,看热闹的人唾沫星子就能把他们淹死。
宇文钦只有比他们更烦的,以为费尽心思终于谋到了个好岳家好助力,谁知曾祁昌如此冥顽不灵,镇国公都没反对姜骥娶宇文婧,曾祁昌做什么要反对孙女嫁给他他们两人分明是朝中同等地位的泰山北斗,凭什么镇国公府能支持金童,曾家就不能支持他金童有哪点比他强更让众人看好
曾祁昌断臂
第三百零八章 婧儿柔婉诉衷情 姜骥心热许盟约
姜骥黄昏时候走的,晚上照例要去主院陪家人用饭,往常他吃了晚饭便回郡主府陪婧儿了,今日却去了他在国公府的书房,坐了许久,坐到月上柳梢头,觉着她已经睡了,才轻手轻脚地回房。
汀华院的主卧里已熄了灯,只剩玄关处一盏小灯,那是婧儿特意为他留的吧,以前宛娘在世时也是这样,他若回来的晚了,她熬不住了,便先熄了大部分的灯,只留玄关处一盏小灯,怕他进来看不到。可婧儿是觉很轻的人,睡觉时必要将灯火全熄了,一片漆黑之中才睡得着,但她又胆小,太黑了害怕,因此每晚都有丫鬟帮她守夜,嫁了她之后,便不必让人守着了,有他陪着还怕什么。
今夜他回来的晚,不知她睡着了没有。
姜骥轻手轻脚进去,轻轻撩起珠帘,看到婧儿已经躺下了,她肚子大了,平躺着睡难受,只能侧卧着,脸朝着门口的方向,是在盼他回来么婧儿睡觉时喜欢脸朝着床里,说是怕门外有东西来抓她,是在宫里住的不踏实吧,才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姜骥想去床前看看他,刚迈过珠帘处脚下便绊住了什么东西,他步子走的轻浅,脚下被绊住了立刻就停了下来,但是却荡起了一串铃声,在寂静的房内分外刺耳。
果然,婧儿眉头轻簇幽幽转醒,姜骥暗恼,往脚下看,见两边栓珠帘的柱子上扯了一条细线,线上挂了一串金铃铛,他轻轻一碰,便叮当作响,把熟睡的妻子吵醒了。
这是哪个下人干的好事!
婧儿强驱了睡意,见姜骥站在珠帘处手足无措,柔柔喊了他一声,向他伸出了手。
姜骥大步赶到她床前抓住了她的手,“我吵醒你了是不是不知道哪个没规律的下人,在这儿绑了串铃铛,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扰了你的睡意,你可还能睡着么”
婧儿偎在他颈窝处蹭了蹭,“是我让人绑的,我想等你回来,支撑不住睡意了,便让人绑了根绳子在床前,你一回来,我便知道了。”
姜骥抱着她轻拍她的肩背,心里一阵懊悔,和她置什么气呢不管她嫁他的初衷是什么,现在她已然是他的妻子了,还怀了他的孩子,夫妻俩也恩爱,做什么非得追究前事。
“做什么要等我回来困了就先睡嘛,还特意把自己吵醒,你不难受么”
“难受啊,可是身上难受怎么比得上心里难受,你不回来,我睡不踏实。”
姜骥心里有些忐忑,“怎么又心里难受了是不是我没回来,你一个人睡害怕,便让下人给你守着,不怕的。”
“不是怕这个,是我怕你……我有话想和你说,今儿不说,我晚上也睡不踏实的。”
母亲教过她,夫妻之间贵在坦诚,有什么事情当时就说清楚,不能拖的,越拖到后头越不敢说不想说,干脆就不说了,然后就别成了双方心里的疙瘩,这样会磨损夫妻情分。
姜骥这时候很紧张,怕婧儿说出他难以接受的话。
“阿骥,你为何要娶我”
“自然是因为喜欢你,心疼你,知道你在宫里过的苦,想把你接到身边来照顾,跟着我绝不会再让你受苦。”
他自认为是个有担当的男儿,对父母他孝顺有加,对子女他严慈并济,对妻子他也不心虚,无论是宛娘还是婧儿,他都给了她们足够的温存和爱护,只是宛娘福薄,早早便走了,但宛娘还在时,他在家的日子里对她也很不错,只是那几年国家战事频繁,他常要外出,听说母亲对宛娘有几分苛责,但宛娘自有她的主张,而且她进门不久便生下了定南,看在长孙的面上,母亲也不会对儿媳多加磨难。
因着宛娘早走,他才倍加珍惜婧儿,妻子是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他不能换了一个又一个,宛娘走了五年他才敞开心扉接纳了婧儿,若婧儿也……不能想不能想,她是有福的女子,不会有这些事情。
第三百零九章 姜林两家喜事近 娇蛮贵女盼出阁
三月的春风吹软了帝都的烟水,红绸飘扬金粉遍洒之处,是谁家娇女出阁,玉郎迎亲正是镇国公府二爷和长宁候府的千金喜结连理。
春日里从来是各家喜事扎堆的时候,黄道吉日多,天气又是不冷不热的,办喜事心情好,姜家七爷和林家三姑娘幼年相识,成年后定了亲事,被姜家几年国孝家孝耽搁,又碍于长幼有序让长兄先续娶贵女,他们俩的亲事磨了几年,终于也提上了日程。
姜家去年秋日刚办过喜事,如今不过半年,有些红绸红布喜烛喜花没用完的,如今再摆出来接着用,姜骥成亲用的东西都是上品,可不算委屈了姜骏,就是林家听闻姜家把娶长媳用过的红毯再铺好让次媳进门,心里有些疙瘩,凭什么让林长玉用郡主用过的东西。
这事情各家有各家的讲究,有人觉着这新婚新婚,自然什么都要用新的,用了旧的不吉利,但也有些人家觉着上头的哥哥姐姐嫁娶的好,有福气,再让底下的弟弟妹妹沾沾福气,有什么不好更何况婧儿原本就是京中有名的福女,嫁给姜骥后很快便怀了身孕,又和姜骏林长玉都是好友,让他们沾沾福气怎么了
别人想用她还不给呢。
这大概和小孩子捡哥哥姐姐的小衣裳穿是一个道理,有些人家觉着我家孩子金贵,做什么要穿别人剩下的衣裳,有些人家便觉着沾沾别家孩子的福运,好养活,这种事情还是要双方都谈拢才好说。
林家觉着这种事情只能是他们家主动提及,姜家若主动提起,就有慢待他家姑娘的嫌疑,但王夫人又说的有理有据,若林家不答应,好似是看不上郡主一般,林长玉和郡主既是闺中密友又是未来妯娌,难道还没进门就要闹起来
林长玉让家人退一步,“旧的就旧的,看着没什么大差错便成,难道他们姜家不要脸了迎媳妇用的东西破破烂烂的,还当他们家穷的揭不开锅了呢。”
王夫人溺爱姜骏,她不喜欢新儿媳也便罢了,还能不管儿子的脸面么将婚事办的难看,姜家就有脸了
婧儿在郡主府里也听说了王夫人干的好事,让人去京中最好的喜乐铺子里买一块红毯来,算是她这个做大嫂的为弟妹进门尽的心意,至于她用过的那快,向王夫人讨来,她铺在主卧里。
糯米问她:“红彤彤的您看着不扎眼么和这房里的装饰风格也不搭呀!”
婧儿嗔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糯米歪着头,她确实是不懂,只是可惜这主卧里原本铺的波斯绒地毯,可比那红地毯值钱好看多了。
王夫人听说了婧儿的举动,笑眯眯地将红毯和她换了,转身就黑了脸色,林氏还没过门呢,这两人就联合在一起来对付她了。姜骥如今是只疼媳妇不要爹娘孩子了,阿骏是她的贴心儿子,怕成亲之后被那两个女人唆使,也不和她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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