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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战事结束,那位范经略必然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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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交易
    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差不多到中午了。“国公……您醒了”许希的身影立刻凑上前来:“您可要用膳”

    赵昕点点头,于是便在许希的服侍下坐了起来,两个女官立刻上前,为他穿衣、靴。

    “咦!”赵昕抬眼向前,便看到了在屏风后,似乎跪伏着一个人影:“此何人哉”

    “罪臣入内内侍省都知、皇城使、勾当皇城司公事守忠昧死再拜国公!”屏风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伏乞国公宽宥,降恩赐见!”

    “都知请进来说话……”赵昕丝毫也不意外,应允了对方的要求。

    于是,在赵昕的眼睛注视下,一个穿着褚衣,戴着一顶璞头帽,大约六十来岁,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宦官,趴在地上,从屏风后一点一点的爬了进来。

    一进屏风内,他立刻顿首再拜,匍匐前驱:“罪臣万死,教弟不严,妄言宫中事……”

    “万死难辞也!”

    说完,他便俯首再拜,将额头死死的贴到地面。

    来者,自然是王守规的长兄,入内内侍省都知、勾当皇城司公事王守忠。

    “都知言重了!”赵昕对这个宦官的到来以及他现在的表现,丝毫也不意外。

    他若不来,不如此,就是自寻死路!

    明天一早,富弼那个大炮台一开火,即使他王守忠是当今官家,赵昕的父亲的绝对心腹,也难逃去先帝陵园扫洒的命运。

    所以,王守忠只能来这里,寻求一线生机。

    此时,赵昕已经在两个女官的服侍下,穿戴整齐。

    他伸出手,在许希的搀扶下,走下床榻,然后跟大人一样,踱着步走到王守忠面前,轻声问道:“孤听说,前时阿耶欲用都知为陕西都钤辖”

    “官家信重,罪臣独鞠躬尽瘁,誓死以报!”王守忠立刻磕头,他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已是直线飙升。

    不独是因为,他已经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了,这寿国公果然已得天启,聪智灵慧,已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更因为,他听出了寿国公话语里的敲打与震慑之意。

    去年,王师大败于三川口。

    官家有意加强对陕西及沿边诸路的监视与控制,于是诏命他为陕西都钤辖,去陕西配合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使夏守赟。

    结果,被富弼给顶了回来,虽然为了面子,官家没有撤回诏书,但他这个陕西都钤辖却连沿边一天也没有去过,当然,事后官家还是给他补偿的——自入内内侍副都知,迁都知,除皇城使、勾当皇城司公事,还准许他借绯。

    但也正是因此,他这个都知,上了台谏官们的警惕名单,位置还很靠前。

    尤其是那位知谏院右正言,更是将他视为潜在的阉贼,生怕他这个都知蛊惑官家,祸乱国家。

    这一年来他的事情,事无巨细,都要被那位台谏官审视一番。

    所以,在双重恐惧的刺激下,平素位高权重在外威风八面的大宦官,此刻竟有些手脚颤抖。

    他是真的怕了!

    赵昕将他的所有表现全都收在眼中,于是,略为满意的点点头:“都知请起来说话……”

    “罪臣不敢!”王守忠趴在地上,顿首磕头:“能伏闻国公德音之教,罪臣已是铭感五内!”

    “孤让卿起来,卿便起来!”赵昕坚定的下令,言语之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味道。

    王守忠只好战战兢兢的起身,弯着腰,侧立在一旁。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内臣之职,职在通侍禁中,服亵近者,出外则掌机宜,以察四民之苦……”赵昕缓缓的对王守忠道:“今,令弟失内臣之职,依制本当逐之,念其劳苦,又看在都知颜面上,出知地方,为巡检掌一路之缉盗,戴罪立功,以观后效罢!”

    王守忠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跪下来谢恩:“国公德音,罪臣谨遵之!”

    在来前,他都不敢想能有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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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南厅
    从宣德门步行进入皇城,巍峨的大庆殿便映入眼帘。只抬眼看了看那气势恢宏的殿堂,富弼便扭头向着东边而去,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宽大的回廊。

    廊中许多官员来来往往,如洄游的鱼群一样。

    富弼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便抬步走入回廊中。

    “右正言……”许多认识的官员,遇到富弼,连忙避退到一侧,微微行礼,以示尊敬。

    只不过,这尊敬给的是他的官职——知谏院右正言,而非他本人的。

    所以,大多数人都只是匆匆一礼,然后就像逃难一样的逃开。

    但富弼不以为意,他依旧是昂首挺胸,走在回廊中。

    对于今天的境遇,他早有预料,已是欣然接受。

    出了回廊,沿着横街向北走,枢密院已映入眼帘。

    “右正言……”一个枢密院的官员早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元台在南厅,命下官来迎正言!”

    “有劳!”富弼微微拱手,于是便跟着那官员,穿过枢密院的正门,从其南侧门出,一座宫阙便出现在眼前。

    此地,来来往往的官吏、将校,变得更多了,气氛也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因为这里是南厅。

    大宋帝国的战时指挥中枢。

    现在,西虏猖獗,气势嚣张,辽人也蠢蠢欲动,所以,国家的重点,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军事上。

    两府既需要面对西虏的进攻,也需要应付和瓦解来自北方辽人的威胁。

    无论是首相吕夷简还是知枢密院事章得象都是压力巨大。

    这南厅也就成为了比政事堂还繁忙的机构。

    在那官员引领下,富弼穿过喧哗繁忙的南厅前院,来到后衙门口。

    此时,此地正在议事。

    所以,富弼就只能在门口等候。

    不过,没多久,就有人出来,对富弼道:“元台闻正言至,请正言入内旁听!”

    富弼笑了一声,道:“中堂美意,却之不恭,下官谨从之!”

    他是台谏官,按照制度,没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听和看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说和批评的!

    于是,便在那人引领下,迈步走入衙内。

    一进门,富弼就发现,所有在场的宰臣、执政官们,都侧头过来,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于是恭敬的拱手再拜:“下官富弼,见过诸位明公!”

    “正言来的正好!”坐于上首,主持这次会议的首相吕夷简,忽然起身,对富弼笑道:“吾方才还在与本兵说起正言呢!”

    坐于吕夷简对面的知枢密院事章得象含笑不语的点点头。

    富弼心里面顿时一咯噔,因为,大宋两府从来都不是一个和谐的两府。

    恰恰相反,两府斗争从来不休。

    特别是西虏称制后,为了战和、攻守以及甩锅,两府斗的头破血流。

    上一任的两府宰执们,更是同归于尽,这才有了吕夷简再度拜为首相,有了章得象的上位,也才有了这南厅两府集议之事。

    但,两府的斗争,并未因为前代首相、执政和枢使们的去国而停止。

    反而愈演愈烈。

    申国公吕夷简对西贼态度强硬,主张全力进攻,务必败贼,而知枢密院事章得象则倾向于主守,不提倡主动进攻,枢密副使杜衍更是曾在官家面前表态‘以侥幸而行军国之事,自古未闻有胜者’,坚决反对主动进攻。

    参知政事宋痒于是据理力争,双方从君前斗到政事堂,又从政事堂纠缠到南厅。

    几乎可以说,已然撕破脸皮。

    但现在,这已经斗的不可开交的两府执政、宰辅们,却坐在了一起,和颜悦色的等待着他

    这是什么情况

    富弼百思不得其解。

    “正言坐下来说话!”章得象笑呵呵的眯着眼睛,宛如一个弥勒佛。

    于是,便有人搬来一条椅子,然后将富弼请过去坐下来。

    这让富弼受宠若惊,甚至感觉到屁股下面红烧一般,他拘谨的小心翼翼的踮起屁股,根本不敢抬头,拱手对着在他上首的宰臣、执政官们问道:“下官惶恐,不知列位明公究竟有何吩咐”

    “正言勿急……”章得象笑呵呵的道:“今日特地将正言请来,乃是有好事,欲与正言商量!”

    章得象轻轻端起面前放着的茶盏,抿了一口从老家带来的茶叶,然后闭上眼睛,悠悠的问道:“春坊昨夜之事,正言可有耳闻”

    富弼立刻像发条一样弹了起来,问道:“本兵……坊间传说难道是真的”

    昨夜,官家与宰辅执政们,联袂入禁中,探望寿国公而出。

    旋即,官家与宰臣宴于升平楼。

    据说,昨夜升平楼中罕见的出现歌舞丝竹管乐之声,官家甚至都喝醉了。

    然后,今天,整个汴京的官员中,就出现了种种故事与传说。

    有人说,寿国公得祖宗庇佑,宣祖皇帝亲自出手拯之。

    也有人说,寿国公醒来后就做了一首诗,尽显圣王胸襟与气魄,閤中内外宦官、宫人,尽俯首膜拜。

    更有许多方士、僧侣言之凿凿的说什么有人曾从河南府巩县入京,据其云,巩县的永安陵这一个多月来,芳草箐箐,松柏勃发,当地有善望气的人断定:此祖宗有灵,庇佑宗社,国家必有福报!

    作为台谏官,富弼自然一早就关注到了这些动静。

    只是,自正月下旬,寿国公染疾以来,这汴京城里,瓦市勾栏之中,类似的传说与故事,早就已经被人正炒、反说了几百遍了。

    就在前两天,曹皇后去大相国寺进香,当天下午,就有‘寿国公薨了’‘官家涕泣不休’之类的谣言。

    所以,富弼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如今,两府的首脑与执政们,却特意将他召来,特地问此事。

    富弼当即就明白,坊间传言,大抵是不离十。

    那位寿国公,国家的未来,真的大好了!

    富弼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有些欢欣鼓舞。

    “坊间传言,虽然素来荒诞……”章得象眯着眼睛,用略带福建方言的腔调说道:“但有时候,却多少道出了事实……”

    “如正言所知,国公确实大好了!”

    “昨夜,吾与元台并诸执政与官家探视国公,见国公聪思敏捷,圣体安和……”

    说到这里,章得象便挥挥手,于是便有吏员将一张白纸,送到富弼面前。

    “此国公昨夜醒转后所吟之诗,正言看看吧!”章得象不疾不徐的说道。

    富弼于是低下头来,看向面前的纸张。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富弼轻声念着,内心波涛翻滚:“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此诗……果真国公所作”富弼惊骇莫名。

    自古诗以言志,歌以咏怀。

    富弼本身就是一个诗赋爱好者,自然能品的出这首七言绝句其中所蕴含的心胸气魄更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王者风范。

    但问题是……

    寿国公才两岁啊!

    古者甘罗八岁拜相,已经是奇迹,不可复制。

    “确实如此!”章得象点头答道。

    在其对面,吕夷简亦点头附和:“此事,正言不必疑虑,此吾等所共见、确认,绝无半分虚假!”

    说到这里,吕夷简就翘起了嘴唇,略微得意:“天降圣主,此吾大宋中兴之兆也……”

    其他执政们,也都是一副兴奋的神色。

    特别是正府的参知政事们,一个个都快把眉毛翘到天上去了。

    这让富弼看着,有些揪心。

    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此事或许会被正府所利用,成为申国公所极力要求的进攻战略的重要砝码。

    天降圣主

    自是天佑大宋,天命在我。

    当然不能和叛贼逆臣客气,必要驱王师于灵州,擒赵元昊于兴庆!

    而偏偏,富弼和他的朋友们,都是主守的。

    这就有些尴尬了。

    富弼看向章得象、杜衍等枢府大员,却见到章得象等人都是低头




第十二章 好水川之梦
    迷迷糊糊中,赵昕开始做梦了。梦中,他来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

    一个惨烈无比的战场!

    入目所及的是数不清的尸骸!

    遍布在山川之中,峡谷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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