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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水无骨

    和妶应声慢步,越往里走,越感背后阴风霍霍,空气中都浮动着凛冽的暗光。迷离的夜雾之中,磷火飘忽不定,诡异的青白二色波诡云谲。

    拨开云雾,杳然见一两人高的土丘,丘上盘满了纯黑色的荆棘球,球的枝叶却宛若虚无,透明的叶脉中隐隐可见汁液流动。

    黑荆棘至密至急之处,一高大月桂木破土而出,枝条弯弯,叶木蓬松,满树的白色小花发出沁人气味,醉人心脾。

    这一黑一白,一邪一正,一恶一美,泾渭分明,却又共生于此,瑟弄琴调,和谐如斯。

    和妶道:“殿下,你瞧,那不就是白月桂树吗”

    楼澈大喜,道:“我这便去取了来!”

    和妶想起沉粼的叮咛,说不定这白月桂树周遭隐藏着什么可怕的陷阱,便道:“殿下千万莫要鲁莽!”

    说着二人御剑落在土丘上空,眼见这满地的黑荆棘,夜幕之下喂着烁烁蓝锋,却不敢轻易下脚。二人径直往那白月桂树飞去,楼澈身手矫捷,在空中蹭蹭两个跟头,数枝月桂已然到手。

    二人大喜,刚要离去,却见楼澈双手鲜血汩汩直流,原是采桂之时不甚被黑荆棘扎伤。

    细看之下,那高大的白月桂树竟被细细麻麻的荆棘细藤遍体缠满,月色之下,原本茭白的树皮恍若黧黑一般。

    和妶为楼澈止住伤口,楼澈不禁惭愧,道:“我看这荆棘虽长得奇怪些,好像也没毒。被扎一下,不妨事的。”当下将所采月桂装入草药袋中,凌空而去。

    恓元君听得二人成功采得白月桂的消息,一阵大喜,却又生怕二人采的是普通月桂而非是白月桂。

    楼澈解释道:“君上放心,我与和妶从前见识过白月桂,定然不会有错。”说着从草药袋中取出东西,交于恓元君亲自辨认。

    恓元君只担心二人采错了药从而误了自己的大事,到时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功亏一篑,岂能甘心伸手接过白月桂环,拿在眼前细细观看,捻叶半晌叹了一口气,“不错,这正是白月桂。”

    余人俱是大悦。只见恓元君拿过白月桂的手指上顿生些许扎痕,楼澈道:“君上不必担心,无妨。这白月桂树周围有一些野生的荆棘横生,月桂上也被蔓生了一些荆棘。那东西本是无毒,”说着伸出自己手上的扎痕,“本君采桂之时也不慎被扎到了。”

    沉粼见和妶平安归来,叹了一声,唇边却似笑非笑,“告诉你别碰不该碰的,你就是不听话。”这话说得意味不明,好像说给和妶,又好像在暗喻恓元君。

    恓元君没空理会沉粼的言外之意,听得楼澈说无毒也便释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恓元君既欲先发制人,那么必须零九六出手之前动手,否则前功尽弃。命人除去白月桂上的黑荆棘,辅以其余数位药材,连夜炼制浮梦丹。

    如此天衣无缝的布局,除非零九六有未卜先知之能,否则定然身死乱剑之中。这次计划周密,红字小队成员包括恓元君,均遥感胜利在望。

    巨魄担心假死一事会对恓元君名誉有损,恓元君道:“本神已战战兢兢一辈子,如今已是垂垂暮年,早就有了归隐的心思。此时之后,只当延余这个名字在六界中消失了,我会把族中一切事务交给泓一,带着妻女归隐山林,箪食瓢饮的生活,足以。”巨魄见恓元君如此说,也只得作罢。

     




第二十四章 假戏真做
    夜幕浓重。

    虔首宫中寂寥无人,只有宓凝女神的雕像亘古凝视着大地。

    他手中挽着一簇白雏菊如约而至,幽幽清香,芬芳整个宫殿。

    风,细细拂过雕像身上的灰尘,好似女神有灵,接受了这一束清香。

    他将花儿轻轻放下,转过头看见一个人,正躺在虔首宫内殿长眠。

    他垂下眸子,缓缓踏进内殿……

    萧秋瑟瑟,风起云涌。

    众神潜伏在暗处严阵以待,叱刹剑阵凌空而立,一场猫与鼠的游戏正徐徐拉开帷幕。

    巨魄领着红字小队的诸神已经连续在此守了三天三夜,得道之人虽不食五谷、昼夜不眠,可这样接连数日的精神紧绷还是令人感到疲累。

    作为上清的司法天神,巨魄远远见识过比这更惊心动魄的场面,他都能很好地解救,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上回在宁潼坨失手实是因为准备不足的缘故,这回十几个仙神连日来滴水不漏的筹谋,他觉得自己已经拥有足够战胜零九六的把握。

    对于恓元君来说,这个叫作零九六的杀手还有一层特殊的意义。因为他在峒惶君的葬礼上给了自己一个足够大的惊喜,加上此人之前一贯的作风、杀死过的人,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都指向一个目的地,这隐隐令他感到不安,甚至嗅到了某种危险的信号。

    此次虔首宫之诱捕,是一个巨大的圈套,恓元君不惜抛却名声所求的就是一击即中,务必快、准、狠,否则终将是遗祸无穷。

    虔首宫中,恓元君的替身正安静地长眠着。红血丝一根一根地缠上诸仙的眼球上,任何风吹草动都插翅难逃。即使零九六采用隐身的手段,只要稍一触碰虔首宫结界,也会在叱刹剑阵的汹涌剑气下无所遁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泓一沉声叫道:“有动静!”

    如雷劈般浑身抖擞,顺着山势向下望去,风吹草低,好像这位不速之客已经闯入了圈套。

    夜风习习,巨魄额前却滴着豆大的汗珠,他屏住呼吸,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黯淡星光之下,隐约眺见虔首宫钱徘徊一黑色的剪影,星光明灭,剪影亦随之明灭。

    这样细腻的行踪,若非诸神严阵以待,是绝对发现不了的。巨魄心中一阵狂喜,“零九六”终于上钩了吗

    那个影子缓缓移动,以绝妙的身形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守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宫门口,终于与黑暗融为一体。

    守时、利索、让人防不胜防,除了那个人不会有别人。

    巨魄强抑心跳,沉声道:“符合零九六一贯作风,诸神准备——”

    按照之前的约定,只要有人踏入安放恓元君仙体的虔首宫内殿半步,立即便会触发叱刹剑阵的伏杀,就连铜墙铁壁也会被强大的剑气冲为渣滓。

    粗重的呼吸在埋伏已久的众神间激荡着,人人更是连眼都不敢稍眨,等待叱刹剑阵冲界而出。

    和妶随之隐没在众神之中,却隐隐有种奇怪的想法:如果零九六如果真的死在这里,那么一定是挫骨扬灰,根本无从辨认其人究竟是何许人等。恓元君出此计策,相当于死无对证,他难道是在有意隐瞒些什么

    这个念头只如浮云般在她的心头滑过,她尚不及深入下去,顿感周身飓风呼啸,汹涌而至,戾灵颠倒,排山倒海,正是诛仙灭神的叱刹剑阵启封的前兆。

    被吞没在疾风中每一个人知道即将发生的灾难,并且陷入一种极端的疯狂之中。

    在他们头顶一尺的天空正中,一个小小的涡旋正在以难以想象的画面扩大着,吞噬掉边缘的天狼北斗、月轮光晕,犹如深海中巨大的黑色漩涡,海天颠簸,一圈一圈的轮脊突兀于黑雾之影,长日将尽,日毁月灭。

    万剑出鞘。零九六必死无疑!

    撼天震地的颠簸泯灭了人世间所有好听的、难听的声音,同样,无论好人或坏人也会随之消弭殆尽。

    而诸神未曾料想的是,叱刹剑阵强大的剑气足以提供足够能量,这个能量有能力解开波及到的所有或正或邪的力量。

    卜兹凶河汹涌澎湃,银白的巨浪压上大地,光灿灿的漩涡伴随刺耳恶寒的尖鸣声,用它本身至弱至厄的乱流席卷着措手不及的诸神们。

    天上一个吸盘,地上一个吸盘。

    当诸神终于意识到卜兹凶河的祸事时已经太晚了,叱刹剑阵在空中排作星芒状,寒光闪闪,刺激着地上河水的沸腾翻卷,犹如千军万马呐喊的声音。

    卜兹凶河河水天下至弱,任何有灵的生物一旦被卷入其中觉悟生还的可能。众神阵脚大乱,转眼间数万天兵被填入洪流中,恶水蔓延,眼见着离虔首宫不到



第二十五章 雪鬼
    恓元君,原名延余,字云之,峒惶君钦远之胞兄。

    兄弟二人一母同胞,哥哥延余长得难看些,却伶俐些;弟弟钦远漂亮些,却憨厚些。

    年轻时,兄弟二人得母举荐到固提真人处拜师学艺,百年艺成,出得师门,弟弟钦远出众的领兵才能为百洞将军所看重,自此进入上清天兵,参军作战。

    钦远本想拉哥哥一同进军营,奈何天兵制度森严,难以逾越,只得暗中为哥哥打点铺路。当时的延余见弟弟落得好去处,十分羡慕,想效仿却又不得其法,只能去给东夷介氏的皇子瑜去当书童,草草过活。

    那位介瑜皇子资质平平,远不及延余天生仙根,数年来几次飞升上仙不成。东夷氏族长乃是其父,介瑜又是嫡长子,更是对其给予厚望,每每雷劫难过,介瑜遍体鳞伤之余更要忍受其父的痛责,更有甚者连同延余也要一起挨鞭笞。

    过年开春,族长便要打发着介瑜外出历练,到翁神什伯大雪山中去寻找传说中的“莲转金盘泥胎”。这物本就只存于上古密宗中罢了,当世又怎在茫茫雪山中寻觅介瑜心中窝火,故意要证明给父亲看,便一口应了这件差事。

    临行之时,族母劝阻无法,本欲族中寻得几名门客陪同,可那些人多不愿去雪山中送死,借故推脱,只有书童延远一人愿往。族母又精挑细选在自己娘家找了一名叫塔娃的勇士,和延远、介瑜三人便踏上了雪山深谷。

    延远乃为胸有大志之辈,又一心不肯落了弟弟的威风,这次雪山之行请缨陪护,乃是有所为之,欲以此扬名吐气。可当时年少的他实在低估了绵绵雪峰中隐藏的可怕危险,这一次出行也彻底改变了他命运的轨迹。

    三人冒着凛冽严寒到了毐川垭口,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食物、水、蜡烛、绳索、铁钢铲、辟邪铜镜、桃木剑、黑驴血,所有能想到的都带在身上了,整整四大包的行囊,自以为万无一失。

    毐川毐川,听名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毐”用在人身上即大奸大恶,用在地名则意指穷凶极恶之地。毐川是乡民眼中最可怕的所在,那里酷寒阴森,犹如魍魉地狱,半人高的大蜘蛛夜里磨牙吸血,骷髅骨尸时有出没,乃是一片禁区。

    入山那日,白日里天空昏沉沉的,没多久就飘起了雪。老人们大雪之日之日日月冲厄,不宜入山,此时阴盛阳衰,百鬼日行,若是强行入山恐乃不详。

    介瑜担心耽误了回程惹来父亲责备,执意强行入山。延远跟在后面也不相信这些民俗怪谈,三人自恃法力在身,决定冒雪入山。

    翁神什伯大雪山巍峨宏大,周围群峰屹立,峰头汹涌,远远往来波澜壮阔。

    雪峰湿滑,萧风凛冽,瑰丽的冰塔林,透骨如钉的冰漏、冰锋,明暗冰裂隙步步陷阱,冰崩雪崩,险象环生。

    延远处处挡在介瑜之前,塔娃护在介瑜身后随行保护,一路惊险,倒也无甚大伤。毐川在翁神什伯大雪山最险的地带,三人历经千难万险,非但没有找到莲转金盘泥胎,反而在层峦叠嶂中迷失方向。

    正当绝望之时,远远看见了一路行人——那是一路送亲的队伍,血红一片,飘来尖锐的喜乐,听起来诡异又虚幻。

    谁家的闺女在这穷山恶水中出嫁三个立即意识到来者不善,亮出武器冲了过去,这才看



第二十六章 眢子尸
    早霞渐渐褪去,云彩背后却没有金光灿灿的太阳,相反天色变得更加阴郁低沉了。

    毐川凶险莫测,延余等人虽是仙法在身,却也不敢贸然消耗体力飞行,只得潜行在山脚之下。连绵的黑山在雾气昭昭中像一条条凝固的巨蟒,稍一动弹身子便会把众人压得粉身碎骨。

    尖锐凸起的岩石被斧劈成直愣愣的形状,怪石嶙峋,化作鬼脸正对着众人诡异地笑。脚下的土地时软时硬,时而出现冒着泡的沼泽,令人防不胜防。

    一路无事。几人各怀心事,又默然赶了大半天路,终于到了地图上所说的伯骚古城。那绥洛河早已断流,河床深下冻土两尺,倒还依稀可辨。

    只是周围却哪还有半分伯骚城的影子零星几堵破败的城壁,斑斑驳驳,半截埋在冻土。黑色的天空下低低地压下来,显得废墟尤其苍凉,根本难以想象这里也曾经是繁华一时的古城。

    介瑜叹道:“以前听老人念叨,这伯骚国以前也算是毐川四十二国中的强国了,国民最多时可有一万之数,城都也算是气派雄伟的了。只是五百年前的那场灾难的降临,加上毐川中毒风毒雨日夜侵蚀,再坚固的石头也要被夷为平地了。”

    三人便在这破壁中各自小憩,打坐调息,却又要时刻保持警惕,难保这黑洞洞的山坳中突然蹿出什么可怕的东西。

    按地图所说,过了伯骚国,前面就正式进入毐川了。再往前走,便时有眢子尸出没。那东西原是最为凶残剽悍的,口中淌着紫绿的酸水。人要是被那东西咬到,三天之内筋骨一点一点腐烂,最后化作一具骷髅。

    三人各自调息,忽觉身前的石丛中窸窣作响,那声音尖锐刺耳,颇像是利爪挠地的声音。众人想起眢子尸的传闻,不由得心头一凛,全身戒备。不想那窸窣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还伴随着某种野兽的低低的闷吼。

    延远喘了粗气,道:“别怕。不是眢子尸。”

    塔娃提着一柄长刀走上前去,破开灌木丛,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立在其中,浑身炸毛,前蹄前伸,后蹄微弯,一双炯炯有神的凤眼凛凛盯着众人。见塔娃赫然出现,那狐狸突起一蹿,径直扑到塔娃脸上,尖爪抱着后者面部就是一顿撕咬。

    这一下兔起鹘落,迅捷无比,塔娃虽有准备,却也始料未及,抓起手中的长刀就像狐狸软绒绒的后背砍去。

    三人俱是大惊,楼澈冲上前去大叫道:“住手!别伤害!”

    说这话之时已然晚了。塔娃何等腕力,长刀聚灵更是锋利无比,手起刀落间已把那白狐掇了十几道血淋淋的口子。那白狐甚是凶悍,齿痕如锯,呈锋利的倒三角状,身子几乎断为两截仍死死咬着塔娃的脸不松口。

    介瑜连忙冲上前冲那白狐身上撒了一把**散,那白狐嘤唔一声,跌在地上,软塌塌地一动不动了。

    巨魄摸摸自己脸上的血口,啐了一口唾。介瑜捧起白狐的被撕扯出来的心脏,一片惋惜,“你也真是鲁莽!我曾在古书上读过,雪山白狐乃是莲转金盘泥胎的守护神兽,是真神的恩赐。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莲转金盘泥胎,这么轻易地把白狐给杀了,怕是要遭报的。”说着,声泪俱下,剜开一抔黑土,把体温尚热的埋了。

    延远本有机会救下白狐,可他之前对此事一无所知,也就放任塔娃拔刀了。此时默然摇摇头,道:“我早年听闻毐川的狐狸通灵,以纯色为吉为尊,这狐狸通体不带一点杂毛,眼睛又亮得怕人,倘若假以时日修炼,怕是就要成精了。莲转金盘泥胎的传闻我倒是不懂,但只知狐族极是记仇,毐川的狐狸被这穷三恶水豢养,更是浑身的邪气。只怕伤了这一只狐狸,其他的畜生偏要循着味道源源不断地找上来。”

    犹在怔忡的二人听闻他这一番话方才如梦初醒。塔娃一拍脑袋,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要是血腥味




第二十七章 渡一池青花
    只见塔娃为群尸所缚,胳膊、大腿、脚掌都被上千双绛紫色的枯手缠住,渗出墨黑色的血水,其人更是形同枯槁,一时间便要被群尸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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