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侠行录

    “……”笛音靡靡奏响，无青山三人走了出来，正是阿九持笛奏音，除了那怪异少年有些愣神，那后面的一大群被控者，几乎全部立刻不动了。

    “邪祟！”白清紧盯着眼前这怪异少年，立马便是感觉到了些许状况。

    “阿九师姐小心，这里有个邪祟，你的笛子应该控不住他！”白清朝着阿九大喊道。

    但阿九此刻嘴中却不能停下回应她，一次控制住这么多数量的被控者，哪还有时间分神。

    张书凌此刻也是出现，两手真火一起，拍在那怪异少年身上，但毫无作用。

    “邪祟吗……”

    他自然是听到了刚刚白清说的，邪祟的实力已经非常恐怖了，阿九的笛音要想同时控制住这么多数量的灵外加一个邪祟，是完全不可能的。

    “哼哼，既然是邪祟，就没有必要留情了！”

    张书凌认不出那是小虎，单手起一剑指，肉眼可见的雷色气息在他的指尖缠绕着，发出霹雳的响声。

    “这是！”白清见到张书凌那剑指，眼睛睁的和铜铃似的。

    “嚓！”张书凌一指轻点在那邪祟腰间，顿时他整个身体都随着张书凌那一下剑指轰鸣起来。

    “虽然剑中雷劫可能要隔一段时间才能使用，但我并非全靠那把剑！此法名为“雷劫剑指”！”

    “咳！”那邪祟口中吐出几滴鲜血，张书凌脸色变了一下，但并未停止动作。

    “雷劫剑指！”

    另一只手同样操起剑指，张书凌猛的朝那邪祟刺过去，但吃了一亏的邪祟岂会再次大意

    一指刺空，张书凌根本没有发现他是如何躲掉的。

    “刚刚那是血，没错吧！”张书凌脸色怔了一下，喃喃道。

    来不及思考，张书凌立马察觉到上空正向他扑跃而来的少年邪祟。

    “可恶！”

    慌忙退避数步，那邪祟双拳也是重重的砸在了张书凌刚刚停留过的地面上，一道裂缝引起，随之大片崩塌。

    “好惊人的力量与速度！”张书凌不敢再作试探。

    当下也是拔出了背




（十八）逝去的回忆
    血红双眼的光芒逐渐暗弱下来，一阵碎裂之声响起，少年邪祟的表皮鳞甲逐渐脱落，一点点落在地上，里面的清秀少年，也是现出脸庞。

    “是他”张书凌不知作何表达，邪祟外壳里面的人，竟是头天来到平阳遇到的少年小虎！

    “嘁！不是真正的邪祟吗怪不得对我安神音毫无反应！”阿九脸色也是沉了下来。

    “看来还是受了重伤。”白清说道。

    是的，中了雷泽相攻的人，身体与精神都会承受莫大的伤害，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我的父亲，死了……”半晌，那少年才低声道。面色的呆滞，就像是雕塑那般。

    “他的父亲”白清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他的父亲，生前貌似是这里极具威望的侠客，喜好劫富济贫，但是被一位道长说教之后，他父亲就投案自首了。”

    张书凌眼神一怔，几年前，他和烈九玄云游至此，不正是遇到了一位喜好劫富济贫的侠客吗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些人利用了他心中的黑暗。”张书凌回忆起那日的景象。

    大约是四年前，烈九玄带着尚年幼的张书凌云游至此，听说了一位英雄人物，正是夜侠秋剑云。

    烈九玄找到了这名侠客，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当时秋剑云是装束成普通人在酒楼之中的。

    “我的事情，与你何干”一脸颓气的秋剑云眼神冷漠的望着二人。

    “难道夜侠没有为后代考虑吗”

    烈九玄一针见血，秋剑云手中的酒碗被他捏出几道裂痕。

    “请坐！”沉默了一会儿，秋剑云邀请烈九玄二人坐下。

    “问君迷茫言三语，当是迷津指路时！”

    “还望道长教我！在下洗耳恭听！”秋剑云的眼神依旧冷漠无比，或许是习惯对外人这样。

    “呵呵呵……”抚须笑了几声，烈九玄才说道:“世间本无定理，物竞天择乃是最好的维持！”

    “道长此话何意”

    “我听闻你喜好劫富济贫，然而你可知如此做，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

    “为什么”

    “我方才也说了，世间常事本无定数，你洗劫一方富人，他们会因为财产的缺失而变本加厉的去鱼肉百姓，就算你杀了他们，也会有新的恶势力产生来填补空缺。”

    “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吗那些穷苦百姓经历了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秋剑云拍了下桌子。有些怒意。

    “夜侠稍坐，听我一言，世间有常亦无常，有常者，天地之间阴阳相衡，你帮助了穷苦的百姓，他们会因为你带给他们的不劳而获变得懒散。又因为你获得的获得也是不义得来的，所以你无法以真实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孩子。”

    “这……可是那些富人敛的财，都是穷苦人家拿命换来的！”秋剑云话罢再次沉默。

    “非也，所谓的劫富济贫，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帮助了那些弱势，他们会变得依赖与你，强势者会因为自己的财物缺失而归怨于弱势，你因为得来不义之财不能面对真实的自己，所以你是痛苦的，弱势的一方被强势归咎，会迎来二次的压榨。变得更加痛苦。”

    烈九玄看着陷入沉思的秋剑云，又道:“既然你和被你帮助的人最终都是会痛苦的，那么你的做法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你的孩子，你也想让他走上你这条提心吊胆之路吗

    所谓真恶，永远会被真善的一方持衡，就像匪寇强盗之流，官府作为正义与善的一方，永远会清剿他们，此谓之阴阳相衡，善恶相抗。而一个人的力量，是永远无法打破这个平衡的！如果一个人能打破，那世上便也不会有官府的存在。”



（十九）复生的初心
    “可恶，被控数量太多，笛音的效果维持不了那么久了！”阿九言道，气氛也是逐渐紧张起来，张书凌基本是丧失了战斗力，白清和阿九一前一后将他保护起来。

    “现在只能一边战斗，一边观察幕后者的踪迹了，否则不能伤害他们的话，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阿九面色冷静，如此多的被控者，她好像并没有一丝紧张，仿佛心里有了什么办法一样。

    白清回应道:“师叔好像真气耗尽了，”

    “首尾不能兼顾啊！”阿九已经很专注了，但并非天音阁弟子的她，还不能完全用出笛中九曲，虽说辅修音律，但和真正的天音阁弟子比起来，还是会有差距。

    “咔！”张书凌咬碎喂入嘴中的药丸，说道:“我没事，不要分心！”

    “这是”白清眼神一愣，她同样熟知药性。

    “嗯啊，引气丸，现在我又有真气了。”张书凌迅速站起身子，一点不敢犹豫。

    “是吗，这种稀有东西都有！”阿九放下心来。

    引气丸可以说是移动的真气来源，练成的药材需求极为苛刻，有着能存蓄真气的妙用，平日将真气注入进去，引气丸能完整的保存下来。战斗时真气耗尽又可以入体再用，是极为少见的副作用小到忽略不计的丹药。

    “用火阵困住他们！”张书凌持剑引火，朝着面前一划。道路中间便是蔓延开火焰，紧紧抵在两边的墙上。那些被控者见火便退，根本没有敢硬上的，他们同样有着鬼道惧火的弱点，在火势减小前，他们是过不来的。

    随后张书凌飞身一跃，跳到墙上，绕到了被控者的后面。同样一剑划出，火墙燃起，两边火焰将被控者团团包围住。

    “看来暂时牵制住了！”张书凌心里清楚，这只能作拖延，必须要尽快找到幕后者才行。

    “有生之年，见邪必除！”张书凌呢喃一句，真气已经汇聚在双眼。

    “玄极眼！”一声喝下，张书凌已经开始寻找周围有可能的幕后者。

    “在这边！”张书凌反应极快，见到黑白之中那一团诡异的气息，心中有了定数。

    “白清，跟上！我在这守着！”阿九见状说道。

    “是！”

    白清一跃上了房顶，跟上张书凌。

    “师叔！”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悄悄靠近！”张书凌看了一眼跟上来的白清说道。

    二人在离那团气息十几丈的时候，张书凌突然停下脚步对白清低声说道:“小心些！从这里开始，慢慢靠近。”

    白清只做点头，也是会意。

    快靠近时，张书凌便是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嘁，要不是需要躲着那些玄门，咱们可能看一场好戏！”

    “别抱怨了，我们能操控的最大范围只能是这里。”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什么鬼地方，真臭啊！”

    “玄道，剑火刃！”

    几人正说着，一道火焰气刃便是向他们飞扑过来。

    “什么！”几人一惊，根本没来得及闪避，当面中了一招，正欲说话时，又是两道火焰气刃打来。

    “砰！”

    干净利落，二人并没有看清是什么，就倒在了地上，身上冒出滚滚黑烟。

    黑烟消散后，张书凌和白清踏步走了过来。

    看着几人黑的跟煤炭球似的，张书凌有些惊讶，“看来并不是鬼道，但实力却有鬼道的底子，应该是习得了什么术法。”

    “那怎么办抹杀掉吗”白清问道。

    “这倒不必，废了他们的气府，应该就不能使用那种邪门的术法了。”

    张书凌闭目一沉，两手引出真气聚集。

    “嘭嘭！”两声落下，张书凌凝聚着真气的两掌已经拍在倒下的二人身上。

    玄极眼中，随着张书凌这手落下，那团诡异气息也是顷刻之间消散。



（二十）消失的恐惧
    庭院之中，张书凌走近二人扛着的小虎身旁。

    “别过来！”邪祟少年大喝道。

    他看着张书凌走来，心里只有恐惧，一把将他伸出的手打开。不停地喘着气。

    “这！仙师！”抬着邪祟的两名刀楼弟子眼看就欲出手制服他，可被张书凌拦住，“不必，这种时刻，需要他自己的冷静，短暂的实力提升，对身体伤害也是极具影响的，先让他休养一阵子吧！”

    “是！”两人只好再抬走小虎。

    “看来还在精神崩溃之中……”张书凌呢喃道。

    白清跟了上来，言道:“师叔，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张书凌回头望向她。

    “我是说你的身体，刚刚真气耗尽，现在没什么问题吗”

    “不要小看了这引气丸的效果，平日我在里面储存的真气，可不是白白浪费的。”张书凌说道。“还是先和阿九师姐休养一阵吧，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下一次必须彻底清剿那些邪道！”

    “有生之年，逢邪必除！”张书凌也是沉着脸，那些人已经不是害人那么简单了，控人心神，强拉人意，若非是在楼城遇上，恐怕那些无辜的被害者一个也幸存不了。

    “各位仙师，我略备薄酒，还请赴宴！”

    此时刀震恶走来叫上两人，二人的确有些饿了，跟着进了会厅。

    只见阿九坐在席上，阴着个脸，一言不发。

    “师姐，你没事吧”白清看着阿九的脸色，问道。

    “没事！”阿九回答的非常果断，她似乎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身子坐得很直，看起来一副没事的样子，很有精神。

    “没事就好，先吃些东西吧，今晚恢复一下，所谓兵贵神速，明天我们就去端了他们的贼窝！”张书凌这声不大，却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师叔”白清一脸疑惑，她印象中，张书凌可不是个急性子。

    刀震恶看了几人一眼，为了调节气氛，马上说道:“诸位，先吃菜吧，不然凉了。”

    席间，刀震恶朝着张书凌敬了一杯，“多亏仙师相助，我这毒性才能驱除啊，请！”

    “哪里，这是刀门主实力所致，摘阳的药力，一般人可是无法全部吸收并运转。我就以水代酒，敬刀前辈英雄！”

    阿九放下筷子道:“要说那贼窝子，我觉得很有可能隐藏在官府，那里面也遭到了破坏，导致这里的消息无法上报，极有可能……”

    “咳咳！”阿九还没说完，张书凌便是打断了她道:“既然如此，那明天我们就去官府里面看个究竟！”

    “嗯”阿九一愣，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宴罢，几人各自回房，因为那些被控者只是拉回了神志，体内药性并未完全清除，所以张书凌在后庭架起了一口大锅，准备炼制驱毒散。

    “菁华草，啧啧，这是要用掉刀楼所有库存吗还有莲笙籽，也不是很多，另外……”一边配置这药汤比列一边呢喃的张书凌，看起来极为认真。

    “仙师，还在熬药呢！”沈未然从院外走了进来，看到那一大锅的药汤，有些愣神。

    “被控者体内的药性尚未完全清除，诶，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张书凌看了他一眼，说道。

    “额，睡不着嘛，所以来看看仙师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沈未然解释着，顺便在张书凌药锅周围转了一圈。

    “嗯，也行，你帮我投药进去吧，我念你放，记住，莲笙籽和火树果千万别弄错了，它们外形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