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梦

    只见他胸前的血肉模糊，黑暗的死气浸染之处，如同干枯的树干一般迅速枯萎。

    如果是凡人被死亡之气染上，会瞬间被夺取一身生机，立即死亡，但如果是修士便有抵抗的能力，灵力、元力等都可以抵抗死亡之力，况且修士的身体不似凡人，有的坚不可摧，有的是特殊的灵体神体等，都是抵御死亡之力的筹码。

    然而如今那女子的这一掌，竟然直接把他一身力量吞噬，让他毫无抵抗能力，把他的灵体如同凡体一般腐蚀，要知道羽聪已经修成后天灵体，雷火灵体，这种灵体乃是地火跟天雷融合淬炼所成，即便是在灵体之中也是稀有，很不凡，然而如今却是直接被那黑暗气息腐蚀。

    那女子这一掌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就跟亡轮那死亡尽头的力量一般可怕，让人防不胜防！

    一掌蚕食灵元，破开羽聪的防御，一掌灭绝生机，让羽聪感受到死亡，这便是那女子的力量，这便是那死亡道果的可怕之处！

    羽聪脸色大变，连忙护住心脏，一缕缕神火蔓延出来，把胸前的黑暗气息连同血肉一起烧灼起来，浓浓的焦味传来，那种焚烧血肉的疼痛，让他满头大汗，咬牙切齿。

    幸亏他当机立断，在那气息没有浸染到心脏之前就出手，否则就算他的神火能够把这死亡气息灼灭，但是连同心脏一起燃烧，那他也便没有救了。

    嗖！

    白发女子玉足踩在黑暗中，摇摆着圣洁而丰盈的身姿，莲步走来，白纱贴身，露出一道道完美的弧度，那漆黑的死亡气息跟她雪玉白皙的肌肤格格不入，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有对自己狠的人，才有资格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那女子的声音传来，像是在对羽聪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空！

    那枚灰暗的死亡道果悬浮在空中，浓烈的黑暗气息从道果中扩散，从四面八方向少年的身影笼罩来。

    黑暗所致，生机灭绝。

    大地之上，青草、灵花、树木等生机全部被夺去，变成一具漆黑的空壳，风儿一吹便化为尘灰消散，还有一只只灵兽，惊慌失措地逃离，然而那黑暗遮笼来，便瞬间变成一具死尸。

    刹那之间，周围空间满目疮痍，化为一片绝境。

    “有没有资格活下去，是自己说的算！”

    羽聪大喝，一缕又一缕的神火从他眉心飞出来，炽热的火焰上，一枚枚晶莹的火焰符纹跳动，覆盖他全身。

    他一拳轰出，强大的气息震得四周空间都在震动，火光飞舞，烈焰焚天，灼热的温度把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

    那女子身体无比灵活，如同一条白蛇从空中杀来，白皙的手掌落下。

    轰！

    两者相碰，轰隆震动，黑暗气息跟赤火荡漾，向四周弥漫。

    羽聪沐浴在神火之中，火焰神拳配合着体术不断轰出，炽热的神火之中，战气化成的雷电如同蛇蟒舞动，他的击雷体术已经修炼到第二重巅峰，差一步便可以大成，如今神火加身，即便是遇到魔帝后人间云奚的魔体，烎战的神体那样的存在也可一战，然而如今面对那女子却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那女子白裙飞舞，晶莹的玉手不断击来，看似是最简单的招式，然而每一招之中都蕴含着无比恐怖的力道，每一次出手都让羽聪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而且她身体周围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如同死亡的阴影一般，能够把接近她身体的生灵的生机吞噬，那气场不断向羽聪压来，让他脸色苍白，倍感压力，连身上的神火都忽闪忽灭。

    嗖！

    羽聪脚下踩着剑影，化为一道流光掠过天际，他的大日御剑早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瞬间跟那女子拉开距离，那白发女子的身影在他眼中逐渐消失不见。

    然而下一刻羽聪后背忽然冒出冷汗，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醉人的芳馨跟冷冽的幽寒袭来，让他后脖布上一层寒霜，幽寒刺入他心扉，羽聪神色大变。

    “你跑不掉。”

    滑嫩白皙的玉手探来，如同死神在向他招手。

    修长的洋葱玉手，每一根都晶莹透亮，没有一丝的瑕疵，背后却隐藏着致命的杀机。

    羽聪子午灵眼闪烁，身体一震，烈焰神拳向着身后轰去。

    轰隆！

    火拳跟那只如玉一般的手掌对上，在那一瞬间，羽聪的身体也随着那一拳的力量转过来，跟那女子在空中面对面相撞。

    羽聪看到一双美丽的眸瞳，像是九天上璀璨的星辰，又像枯寂万年的寒星。

    强大的拳力跟那女子恐怖的掌劲相碰，羽聪的身影直接被击飞，重重撞在漆黑的大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一时间，尘烟四起，浓浓的尘埃逐渐升上天空。

    半空中，白发女子抬起秀手，看着手上一道道不深不浅的灼痕，不由轻轻皱起娥眉。

    “法则之火吗……”

    纤手轻轻一挥，上面的灼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再留下一丝痕迹。

    白发女子秀手一挥，漫天的烟尘皆消散。

    漆黑的土地上，有一个大坑，然而却不见少年的身影。

    白发女子眸光冰冷，面无表情，漫天的黑暗化为一根根死亡箭羽从天落下。

    哗哗！

    无数漆黑的箭羽，如同密雨一般从天而落，把花草湮灭，化为灰烬，把巨石刺穿，化为粉尘，一根根地戳入大地之中。

    死亡的气息弥漫，气氛寂静的可怕。

    那白发女子静静在空中站立了许久，如同一朵圣洁的白莲。

    许久后，她的身影离开，四周的空气依旧寂静，针落可闻，除了那黑暗的死气如同幽灵




第308章 善恶抉择
    “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

    这句话如同冰冷的刺一般刺入羽聪的内心之中，这世上能让人感到寒冷的东西有很多，语言就是其中最甚的一种，它能让人体会到虚无的恐惧。

    “但是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他们的死我确实有责任，然而你说他们是因为我而死，要把我说成这件事情中最大的恶人一般，这却是你强加给我的罪。”看着那混合在雨中的鲜红的血液，羽聪沉声道，有些怒火。

    有些事情，在行动上明明跟你毫无关系，然而在意识上你却是最大的罪人。

    有些东西有时候让人无法理解，越想越觉得荒谬，然后世人却遵从以往的惯性。世人便是这般，想不出的东西便遵从前人好了，都已经有人帮你想好了，又何必再耗费思维这样或许还能少走弯路。

    可是，有些世人都觉得是“理所当然这样”的东西，会不会也有不正确的会不会对某些人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即便在那个被不公平对待的人的眼里，也是理所当然这样。

    我杀了人，我说我是因为你才杀的，很多证据也指明了确实是因为你才杀的，那你是有罪还是无罪

    羽聪愤怒不是因为那女子把这些罪恶强加给他，而是因为这些无辜凡人的死亡，他们有什么罪

    “在这个世界，弱小便是罪。他们的死你还是有责任，跟你脱不开关系，确实，这次杀戮之中最大的恶人是我，你的罪恶是被强行加上去的，但是，你的内心还是产生了负担，而我，作为那个杀戮的刽子手，却是没有任何的负担，这便是善人与恶人的区别。”白发女子的笑很好看，她本就拥有这世间最美丽的容颜，然而她的笑像讽刺。

    就像被那女子称为“善人”，羽聪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然而善与恶，真的便是这样区分的吗

    能够如此直明地看出来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被冤枉的人呢。

    “你想怎样想要我的命”

    “怎么样，是选择一走了之，救自己，还是把你的命交给我，选择救这些无辜者”

    “是不是很为难你其实还有其他的选择啊，你杀了我，不仅能够保住自己的命，还能救下其他人。只不过，我并非那么好杀，你可能要付出代价。”

    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杀一人救万人是善杀万人救一人是恶

    有些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很容易分辨，然而背后却是错综复杂。

    善与恶，或许从来便没有分界线。

    善与恶，或许只是在于一个瞬间。

    “你的命也是命。”

    少年深吸一口气，内心平静下来，淡淡说道。

    女子一愣，忽然笑起来，像是孤独的小女孩得到了世界的认可，藏在深闺之中的女子敞开了心扉，那笑容能让世上最坚硬的心灵融化。

    一笑而倾众生。

    这很奇怪，她分明是个掌管死亡的刽子手，却拥有这样的姿态。

    白发女子铃声问道，朱唇皓齿，诱惑万千，凤眼墨眉，千娇百媚，“如果说我要活命就必须要杀他们，不杀他们我就得死，你是选择救他们还是救我呢”

    那女子双手负后，探过身来，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中流露出满满的期待。

    这一刻，她就是一个满怀希翼的姑娘而已。

    小姑娘的天真，只是希望有人能够站在她一边，哪里分什么善恶跟对错。

    羽聪沉默，那女子也说了只是如果。

    对于刁钻的问题，难以选择的问题，或是本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问题，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同时也是最糟糕的回答。

    况且，哪里有要杀人才能活命的道理

    “不管你这句话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让人很心动呢。所以你选择用你的命换他们跟我的命我是恶人，也值得你的命去换可是，我为什么要遵从你的选择呢”

    那白发女子忽然又变回冰冷的女神，冷艳而让人不敢亵渎。

    那不过是她心情还算好罢了，跟少年说再多的如果，那也只是死亡降临前的闹剧。

    她身影化为一道光芒，迅速掠过天际。

    她要制造更多的杀戮，让这罪恶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

    这场辩说本来就不会有结果，或者说世界上的每一场辩说都不会有结果，有了结果也只是暂时的胜利，被某一时代的规则艰难地持续下去，然后等看似永恒的规则崩塌了，便又恢复矛盾与对立的平衡。

    或者说简单点，这场杀戮本就是那女子为了引他出来，如今他现身了，那女子为何还要继续杀戮

    哗哗！

    一道道火红的剑光冲天而起，挡下那女子的道路。

    “你不躲了”

    这是讽刺，是在提醒羽聪先前选择了躲避，她才会杀害那些无辜的凡人，是在教他选择逃避的代价。

    空！

    一片黑暗气息袭来，把剑光吞没。

    “你要尝试杀了我”

    “不，我要尝试阻止你。”

    “为什么不选择杀了我呢在你尝试阻止我的过程中可能还会有更多的人丧命，直接杀了我便能救下更多的人。我看到了你身上沾染的怨，你杀过人，但是为什么不对我动手呢因为我这一副好看的皮囊”

    那女子也说了，再美也不过是一副好看的皮囊。

    可是这样一幅倾尽众生的皮囊出现在世间，总有她的意义吧

    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羽聪不认为自己能够杀得了那个女子，身怀无上道果，那女子是同辈之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已经不能够单纯的用境界来衡量，也许也正是因为那副美丽的皮囊让他轻视了她的危险程度。

    “你不杀我，以后便没有机会了。”白发女子轻轻道，声音在大雨之中回荡，要成为雨幕的一部分，她如此特别，要化成雨，也是其中最特别的那一滴。



第309章 虚空剑阵
    黑暗蔓延，死亡笼罩。

    轰！

    恐怖的力量从天轰下，把羽聪生生压在大地上，大地轰然破裂，露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触目惊心，满目疮痍。

    这是怎样的力量

    那等场面实在是太过让人震撼。

    羽聪内心不能平静，放眼望去一片空荡荡的狼狈景象，只见周围数里的空间，都在那女子一掌之下化为一片绝域，死亡降下，瞬间便绝灭一切的生机，那一掌乃是针对他而来，只有他才明白其中的可怕，无边的死亡之力降下，要不是他有神火护身，他早已变成一具死尸，成为这片绝地的一部分，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那女子那一掌的力量震得大口吐血，浑身血气翻滚，一身灵力凌乱起来，险些暴走。

    哗哗！

    一缕又一缕的神火从羽聪眉心间冒出来，炽烈的火焰不断弥漫，形成一片恐怖的火海。

    轰！

    又一道巨大的压力降下，羽聪所在的地方形成一个巨坑，他的身体就像被钉在坑底一般，身上赤红的火光不断闪动，双手撑起身来，五官在那股强大的压力下使劲扭曲。

    那女子想做什么

    难道还想活生生把他压死不成

    恐怖的死亡之气不断侵蚀而来，无比霸道。

    然而羽聪身上的神火同样霸道，形成一片领域，不断跟那黑暗抵消，不让死亡的阴影接近他身体一步。

    “喝！”

    那炽烈的火焰终于爆发，化为一道火红的光柱在黑暗荒芜的大地上冲天而起，冲破云霄，赤红的火光照亮整片空间。

    炽热的神火，燃尽万物，一直被压制，此刻爆发，可想而知那威力的强大。

    嗖！

    一道倩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入冲天的火柱之中，轰隆一声，一道身影从另一边飞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