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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开国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雁九

    “哼!真是便宜他了!”

    甄大舅不忿,却也晓得弟弟说的是道理。

    君臣父子,是世上不可逆的纲常。

    世上无不是的父母。

    父母可以不慈,为人子女者,却不能不孝,否则就乱了规矩。

    就算贾演、贾源兄弟两人心中对贾老爷已无父子之情,可为了名声前途,最后还是得认下这个亲爹,否则德行容易为人诟病。

    自古忠臣出孝子,真要是无视纲常的“逆子”,又有什么忠心,上头人怎么敢放心使唤

    甄大舅不想再提这些不快,看着兄弟道:“你那学生霍柏如何”

    甄山长想了想,道:“真孝悌之人!”

    读书人看人,容易多思多想,不只看言行。

    毕竟这世上,除了求利的真小人,还有求名的伪君子。

    霍柏此人,却是言行如一,性子敦厚,不是虚伪作态。

    甄大舅皱眉道:“品格好又如何,若是能力不足,也只是庸才……”

    甄山长明白兄长的意思。

    滁州军诸将军,甄家攀附不上,也不好攀附。

    他们与贾氏兄弟同一立场,只能依附霍家这棵大树。

    若是反复,倒有墙头草之嫌,别说抱不抱得住其他大腿还两说,说不得先一步被霍家厌恶。

    “作为族人,这就足够了!况且,霍太尉身边族亲晚辈,都在军中……”

    甄山长提点道。

    甄大舅倒是听了进去。

    霍太尉如今的势头,日后能走到哪一步,还不好说。

    霍柏这一支与霍太尉是后续的亲,即便是在五服之内,也越不过霍太尉身边堂亲。

    要是从武,就算现下过去,更是比那些堂亲少了资历。

    反倒是从文,却是不晚,说不得会成为文官中的族亲第一人。

    甄大舅目光烁烁,望向弟弟。

    甄山长道:“大哥稍安勿躁,事缓则圆……过几日见了泽生,弟会探问此事。”

    泽生,霍柏父霍洪之字。

    甄山长与霍洪少年同窗,多年好友。

    之前霍家迁居金陵,也是受甄山长所邀请来金陵书院任教。

    甄大舅感叹道:“再没想到,霍泽生会有这样的运势!”

    霍太尉族叔!

    也就是霍洪行事低调,不为人所知,否则门槛早就叫人踏破。

    饶是如此,知晓他籍贯,猜测到他与太尉府有渊源的也不是一家两家。

    等到霍柏应吏员试,上了榜单,露了籍贯,更是有了实锤。

    甄家这个时候惦记与霍洪家联姻不算什么,有这样念头的只怕是不是一家两家。

    ……

    史家。

    史老爷年岁比甄大舅兄弟年岁大,看得也长远,与侄子念叨着:“贾三之案,不单单是贾家一家之事……”

    他的侄儿,就是逃亡半年的史从。

    如今回到金陵,也参加了十月初十的吏员试,榜上有名。

    按照他的本意,更愿意随堂兄一起从军。

    只是他是家中独子,又经历生死劫难归来,史二婶当成眼珠子似的盯着,自然舍不得,就参加了吏员试。

    史从在外半年,眼界也宽了许多,道:“贾大哥、贾二哥都没出手,宋知府也不会越重代庖为他们兄弟出气……此案就不是出于私怨,而是出于公心……”

    “公心么”

    史老爷抚摸着胡子,沉吟道:“不知与大军开拔有什么干系……”

    史今在出征之列,史老爷伯侄两人,自是知晓滁州军开拔。

    只是因为之前霍五等人命人休整兵卒,没有说开拔方向,史老爷心中也只是的猜测。

    反正,不外乎扬州与镇江两地。

    金陵城,今日四门戒严,许进不许出,应该是防止有人看出什么,走漏消息。

    “贾家有什么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可金陵粮仓满满的,还不到往士绅人家征粮的时候”

    史从也是想不明白:“说不得都是宋大人自己弄得这出,霍五爷为人直爽,真要有所求,不会这般拐弯抹角!”

    对于滁州军,他满心好感。

    实没想到,当初的恩人父子,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别说这个时候滁州军没有征粮,就算是征粮,他也会举着双手赞成。

    史老爷闻言,确实是这个道理。

    霍太尉已经是金陵之主,确实没有必要如此行事。

    那宋林之举,是为了什么

    贾家是老姓,有地、有织厂……

    史老爷好像明白点儿什么,道:“贾家的织厂,在谁的名下”

    史从先是一愣,随即道:“听说前几日过到贾三名下……”

    老话说的好,“父母在,无私财”。

    贾家前几日却行了一件奇葩之事,那就是将家中两个织厂过到贾三名下。

    不用想,这防的是贾演兄弟回归家族。

    毕竟按照律法,承宗的嫡长子要得家产七成,其他三成才是“诸子均分”。

    只是士绅人家,土地是根本,织厂再赚钱,也比不得土地金贵。

    贾老爷只要不将土地都过给儿子,贾氏一族便也没人拦着。

    旁人听了,也只是当成是笑话听罢了。




第二百四十章 争议
    水进既是为了打扬州回来的,自不会在金陵耽搁太久。

    等到用了午饭,暂做休整,水进就又出发,往扬州去。

    只是这回他想要单qiang匹马却是不成,

    他的亲卫还在路上,马寨主就在自己亲卫队,抽了一百人,随之前往扬州。

    ……

    今日已经是十月十七,金陵城士绅关注的是贾三的案子,百姓则是关注紧闭的城门。

    天亮以后,大家就发现四个城门紧闭。

    “不会又要打仗了吧”

    “保不齐,要不然作甚城墙修的那么快”

    “我就住城墙根儿,那边是兵卒三班倒,日夜不歇……这不过半月功夫,眼看着没几丈就要合拢了!”

    “是只不许出,进城无碍……说不得是防什么逃犯……”

    一来二去,最后一种猜测倒成了主流。

    宋林乖觉,听到传言,立时叫衙门贴了不少花红告示,倒是正像是切合百姓们的猜测。

    告示上头,悬赏是那些曾为虎作伥、鱼肉百姓的恶霸。

    有的趁乱逃离金陵,有的隐匿不出。

    除了这些有名有姓的,告示上还提了“间人”、“异族”作乱,有身份不明的可疑人等也可举报,一经查实也有相应奖励。

    花红悬赏,花红从五两银子到五百两不止。

    举报奖励,从一百钱到一百两银子不等。

    百姓们的眼睛都亮了。

    没有人去关心城门是不是继续关闭,也没有人杞人忧天怕打仗,大家都盯着自家附近出现的生人。

    有名有姓的通缉犯不好找,不知道哪里猫着。

    可这身份不明的可疑人等范围就大了。

    金陵城人口众多,自有藏污纳垢之处。

    两日功夫,金陵知府衙门就得了各种举报三百多条,查获了人贩子三伙,之前的通缉犯九人,高丽、瓦剌、倭人、暹罗的探子十五人。

    金陵衙门给出去的奖赏银钱三百多两。

    就是悬赏花红那里,也有几人匿名领了。

    金陵城内治安,为之一肃。

    ……

    太尉府这边,霍宝没有去关注金陵知府衙门的动静,都在等扬州消息。

    扬州距离金陵先走一百多里水路,随即三十里陆路。

    算算时间,滁州军已经兵临城下。

    ……

    十月二十日,扬州的消息还没有回来,金陵知府衙门开堂审理贾三“不法”之事。

    经同案犯先户科文书招供,贾三不仅就两案牵线搭桥,且这“上户贴”、“改田契”的法子,也是贾三提议。

    如此一来,贾三这个中间人从犯,就成了主犯之人。

    涉及人命,自是不能轻饶。

    最后判了贾三入苦役营服役七年,抄没名下产业。

    在案中受贿的一百八十两银子,全部追回,另外处以十倍罚金,充作两家丧葬银子、抚恤银子。

    后一个案子还好,苦主尽在,重新得回祖传田产,也得了九百九十两银子做丧葬抚恤之银。

    后一个案子,那寡妇娘家爹娘已去,只有个叔伯兄弟,还是受了堂姐夫族人银钱,指正寡妇行事不端的帮凶之一,自然没有便宜他得寡妇抚恤银的道理。

    那寡妇的养子,也因杀人羁押。

    宋大人就一并判了养子故意杀人案。

    “以杀止杀”并不提倡,但这养子是因孝杀人,属于“义杀”,又是不同。

    况且这养子杀人时,族老的老妻、那孙子的幼弟在旁,并没有殃及无辜。

    杀人后,又主动投案。

    那寡妇的抚恤银九百九十两银子,做这养子的赔偿银,给与死者家属。

    这养子就判入苦役营十二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贾三的判决出来,没有人质疑。

    他虽没有亲手杀人,却是间接害死三条人命。

    抄没名下产业,却能保全性命,已经是侥幸。

    倒是那养子判了十二年,惹得众说纷纭。

    酒楼茶馆,不少人说起这案子。

    有人道:“判重了,养母亦是母,为冤死的母亲报仇是孝行义举,且杀的都是可杀之人,不当重判!”

    宗族本该给族人庇护,族老也是年老德高之人,却是贪念横生,害死的还是节妇,又是以“母子不伦”来污人清白,不留余地,已经存了口舌杀人之心。

    有人则道:“判轻了!杀人者死,这一条历朝历代都是铁律!不管内情如何,都应该由衙门公审决断。要是凡事打打杀杀,那还要衙门作甚么就算那爷孙两人诬人清白、夺人产业,也该是衙门审判,而不是泄愤杀人,否则这世道就真乱了!”

    有人道:“难道这世道还不乱滁州军……说白了是什么,大家也晓得……”

    众人皆是一默,都替这位敢说的老兄捏把汗。

    滁州军虽眼下还没有“因言获罪”的意思,可不代表以后没有。

    有人嗤笑道:“诸君说的热闹,难道是质疑宋府尊不会判案”

    “……”

    不得不说,宋林致仕小九卿的资历还是蛮吓人。

    就算有人质疑滁州军,也没有人质疑这位新知府的公正。

    大家再争辩时,就围着“情与法”说起,不再掰扯滁州军下属的知府衙门与之前的知府衙门有什么不同。

    大家争论的再激烈,也是局外人,就是看个热闹,听个稀奇。

    ……

    贾家。

    贾老爷夫妇却是在局中,相对无言。

    贾太太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么,作甚大张旗鼓弄这么一出肯定是贾二不忿老爷将织厂过给老三名下,故意折腾,这是宁愿充公也不愿便宜三儿!”

    贾老爷苦笑道:“眼下还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没听么,那杀徒也入了苦役营!”

    他心中再恼儿子,也狠不下心肠束手不管,看着儿子去死。

    苦役营,这地方不用说,就知晓做什么的。

    如今滁州军修城墙,除了兵卒之外,还有苦役,做的就是最脏最累的差事。

    贾三娇生惯养了二十来年,哪里吃过那个苦头

    眼下是,就算是他老老实实吃苦头,也未必能吃长久。

    那杀徒为了报母仇,连族人都杀了,更不要说贾三这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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