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隐相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居里闲人
帝国隐相
作者:居里闲人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五千年风华烟雨,是非成败转头空!
第一章 老胡家的茶棚
景平末年己巳,六月初一,北魏永兴帝亲率十五万精兵突袭南唐西南边境城市洛州,洛州战役乃起。南唐戍边镇国将军方继信领三万将士与城民御北魏军于洛州城外。坚守到宁国公世子方继忠率援军赶至时,战事已历经半月,洛州城墙半毁,方继信身被十余处伤,三万将士仅剩不足五千数,但寸土未失。
六月十九,方继信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同日,已怀孕七月的方妻周氏早产,挣扎诞下一子后,即随夫同逝。
临终遗言:我儿方郗,唯愿他一生平安欢喜!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
惠武十七年,南唐边界城市洛州。
七月流火,炙天地热如烧。
几条黄狗伸着长长的舌头喘着粗气,懒洋洋的趴在各家屋檐的阴影下,已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凶猛模样。午未时分,街道上早已没了平素的熙攘热闹,大多人此时皆是窝在屋里,以避开阳光的热情拥抱。
洛州城安静的快要睡着了。
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阳光穿过树枝,细碎地撒在一座竹木搭成的棚子顶上,一面写着“胡记”字的布幌子在苍翠斑驳的光影里微微晃动。竹棚内摆放着几张桌子和一些条凳,角落里的小方桌上面叠着几摞粗瓷碗,用粗纱布罩罩着,一旁烧水的铜壶子在小炉子上噗噗做响。一个中年汉子半躺在门口的竹椅上,摇着蒲扇,眯着眼,昏昏欲睡。
……
随着太阳慢慢偏西,官道上的人流车马渐多起来,一辆暗蓝色马车夹于其中,缓缓而行。临近茶棚时,赶车的青壮汉子将马车停住,转头问道:“公子,咱们是直接回去还是……”车帘掀起,一个身着青色文士衫,容颜清秀年轻男子探出半身,抬头看了看天后说道:“老杨,日头还早,先去老胡那坐坐。”说完,就利索的跳下马车,往茶棚走去。
“方先生今天进城啦”中年汉子看到年轻男子,立即直起身,迎了上来。
年轻男子并没直接进去茶棚,只先站在门中,微笑着说道:“今天休沐,进城里逛逛,路过您这,就想您这的汤水点心了,这不赶紧来解解馋。”话说,老胡这的野茶叶真心不错,不是现在市面上的那种蒸青煎茶,而是采自一种不知名的山野树叶炒制而成,喝时,直接放入滚水里煮上片刻,沥出的茶汤,色褐味苦,但回甘极好。
这话说得老胡心里舒坦极了,脸上似绽开了一朵菊花。可不是吹的,自家的汤水点心虽不是什么金贵物什,但也是祖传几代的老手艺了,在这洛州城里算是小有名气。
这时,老杨已经将马车停好,走了过来。老胡将两人迎进茶棚后,从布罩里拿出两个
第二章 花溪村的家
花溪村距洛州城约莫100多里,村里有三四十户人家,大多以打猎为生,故村中男人皆会些拳脚功夫,民风甚是彪悍。
“野鸡翎,耍大刀,你的人马让我挑。”
“要挑谁”
“挑铁蛋!”
“冲啊”
黄昏的晚霞染红天际,孩童们在村子里相互嬉笑玩闹着,一个个汗流浃背,小脸蛋红扑扑的,洋溢着快乐。
“站住!铁蛋,有种的你别跑!”一个肤色黝黑,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领着三四个七八岁左右的孩童,追着前方另一个小子。
“切有种你别追!”铁蛋虽在仓惶逃窜,却还能时不时的抽空回头做个鬼脸,引得众小子怒焰更为高涨,个个摩拳擦掌,誓将这家伙擒下严惩不贷。铁蛋见形势不妙,拼命地向村口奔跑,慌乱中,差点碰上正要进村的马车。
“吁…”老杨及时拉住缰绳停稳马车。方郗掀开车帘探出头,笑骂道:“铁蛋,你又惹祸啦”
“嘿嘿,嘿嘿”铁蛋摸着头傻笑:“先生回来啦!”边说着,边摸着马,喜爱之情溢于颜表。
见状,方郗微微歪了歪头,说道:“上来吧。”
“哎…”铁蛋大声应道,正准备往上爬时,其他追兵小子们也都到齐,瞅着铁蛋目光灼灼,满满都是羡慕。
“杨大叔”
“先生”
“好了,好了,都上来吧。”
“谢谢先生”
方郗索性提着包裹移坐到车辕,把车厢让了出来。孩子们咧着嘴,有序而快速的爬上马车,自动分配好位置,瞧一个个的利索劲儿,就知平时没少蹭车。
看着满满当当的一车,老杨无奈地摇摇头,像公子这么好性儿的先生真是太少见了。俯身爱怜地拍拍马儿,又要辛苦你了老伙计。
“娘!”
“爹!”
一车厢的孩子兴奋地嘎嘎笑,一路上呼爹喊娘的招摇进村。村民们皆都报以灿烂的笑容。
不过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家门口。一窜儿孩子跳下马车,朝先生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后四面散开去,快到晚饭时间,再不回家,估计得被老娘拎耳朵教训。
方郗在花溪村的家位于村西面的山脚下,是村子里唯一的全砖瓦房子。青墙红
第三章 教书先生
“铛铛铛……”
辰时七刻,老杨准时敲响挂在学堂附件树上的铁片。听到声音,很快,村子里急急跑出四五个男童。他们一般是身为兄长,底下有弟妹需要帮着照看,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早早进教室准备,只能掐着上课时间匆匆赶至。
九点整,方郗走进教室,四排小菜瓜们已排坐整齐。目前他有学生十七人,一些旁听的不计在内。按照入学时间和学习进度,将学生分成甲乙丙丁四组,分别授课。上课时间为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三十分钟一节课,主要教授学生们基础知识,实用算学和一些实用技能,偶尔掺杂些其他文体课程,下午不上课。这是结合方郗自己的作息习惯和学生们的家庭情况定制,算是因人因时因地制宜吧。农村的孩子不同城镇学生,他们大多需要帮忙家里做些农活,极少能专一攻读科举。若个人有科举意向的,方郗则会推荐他到镇上私塾或官学去。背负着别人前程仕途的希望,劳心劳力,想想就害怕。
“今天的课程安排是,第一节课,甲组论语学而篇;第二节课,乙组基础算学;第三节课,丙组千字文第三四列;第四节课,丁组三字经第三列。现在甲组开始上课,其余组先各自预习。”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信,信用,需遵守的诺言;近,符合;义,道义;复,实践;即,要遵守的诺言如果符合道义,那么所说的话就可以兑现。换而言之,可为,言之和义,始可信也……在信义恭礼的关系中,义高于信,礼高于恭……”方郗逐字逐句讲解着。
论语还是要学的,在哪个山头就得唱哪个山头的歌,这是职业道德。
虽然方郗严格说来不算是个合格的园丁,甚至有些惫懒,常撒下些种子,便任由他们野蛮生长,但是上课他还是很认真的。
三十分钟后,轮到给乙组上课。“前几节课我给你们讲过乘法口决,让你们下学后要时时诵读默写,你们有做到么,现在我要检查一下。”乙组有四个学生,听到方郗话后,全低着头,紧缩着脖子,深怕被点到名。这些皮小子放学后早已放飞自我,浪的飞起,哪里还记得课后作业。
“嗯…陈明鑫先来”方郗目光炯炯,看到头垂的最低的那小子,有些坏心地点名到。
第四章 岁月静好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满月的夜晚,天色分外明亮,印衬着周边的星星都显得比平时暗淡几分。方郗半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眯着眼仰望那轮明月,风吹过树梢哗哗作响。老杨依旧站在他背后的角落里,静默,如山。不远处,铁蛋,狗子及其他小家伙们拿着说是要孝敬先生的麻雀,知了猴以及方郗友情提供的其它菜品架着火堆烧烤着,火光印射着他们兴奋且灿烂的笑容。
岁月静好。
方郗在孩子们清脆的笑声,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七里香的香气混杂着烧烤味的人间烟火气中昏昏欲睡。
“生……生……吃吃”
打扰到静好岁月的是一只小花猫儿。
方郗睁开眼,只见摇椅旁,铁蛋的四岁小妹花儿顶着张小猫脸,脏乎乎的小爪子捏着的一只乌黑的知了猴,踮起脚,努力够着他。
方郗眉头一跳,看着那只乌漆抹黑不成形状的虫子,表示相当怀疑:“生吃”
“花儿是说先生吃啦,不是生吃”凑过来的铁蛋重译了一遍花儿的话,强调说:“烤熟了!”
“嗯嗯,生生吃,好吃哦!”花儿吸着口水,萌萌地点着头。
好吧,面对无法抗拒的小可爱期盼的眼神,方郗郑重地接过不知熟没熟的知了猴,闭着眼,视死如归般一口咬下。
咦,味道不错!
老杨见了,从角落里走出一步,眉头皱的死紧,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方郗有些心虚的朝老杨笑了笑,悄悄地比了比小指头,无声说道,就一个。老杨这才重新退了回去。不过后来,他终究没抵抗住诱惑,在老杨的死亡射线中“偷摸”吃了几个。
到了半夜,不争气的肠胃让方郗疲于奔波在床和恭桶之间。老杨连夜请来郎中,又是忙着侍弄汤药,又是自责没有阻止方郗的贪嘴,如此,折腾了一宿后,本是木讷严肃的黑脸越发显得端紧。方郗笑他,如果在眉心画上个月芽,可以扮演包黑子了,当然老杨不知道包黑子是谁。
老杨原本没名字,只有代号叫十九,后改名为杨江,是以他自幼配戴的木牌上刻字“杨”为姓,被救地点“溪”(后觉得溪不够大气,改为江)为名,虽然叫他老杨,实际上他也就比方郗大了五六岁而已。十年前,方郗随祖母到京城郊区寺庙礼佛时,在山中的一条溪水旁捡到重伤濒死的少年杨江。杨江原是一个隐世魔头的试验品之一,在婴儿时期就被魔头不知从何处掠来,自小便被灌入各种药物,
第五章 连云九寨
洛州府古老且静穆的城墙在蓝天白云下巍然矗立,战争在它的身躯上刻下苍桑而悲壮的永恒印迹。
漆黑的棺椁,漫天的缟素,血火中诞生的孩子,在岁月流逝中,被收藏在幸存者的记忆高阁。
时间过的很快。
其实也没那么快。
方郗半靠在车厢里的锦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玲珑青盏,懒懒地。
“公子,要停么”
“不了,走吧。”
……
连云山位于洛州的东南方向,山体绵延百里,主峰突兀高耸,峰顶常年白雪皑皑,远望去,似与天际相连,故名连云山。因此地是边境通往京城长安的一条捷径,故常有商队行人车马往来。
此处地形复杂,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自古来就是寇匪集结出没之地。连云九寨是盘桓在此山寇的总匪号,金刀寨大当家“玉面枭”司徒南长相儒雅,多计擅谋,胸有沟壑,且性格强势独断,是众匪的杠把子。在他整治下,连云九寨守望相助,互为倚角,颇有几分气候已成之象。
当方郗和老杨到达连云山山口前时,暮色已沉。山口前的空阔地带上已停着不少车马,好些人生着火堆,三三两两的围坐着歇息聊天。此处地势平稳,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可供人们取水,因此成了不愿犯险赶夜路的行商旅人的宿营地。
未等老杨停稳,方郗已迫不及待得跳下马车,即使车厢子已经过特别改制,可也避不过尺寸的束约,窝了一天,简直是各种滋味兼具,此时,他分外怀念后世的便利。
当方郗不顾别人诧异的眼光,兀自忙着踢腿弯腰,拉筋伸骨时,老杨支好两顶单人帐篷,且已生火烧水煮汤了,动作娴熟利落,赶了一天车的他,根本看不出有丁点疲惫。
吃饱喝足后,方郗舒服的伸直脚坐在隔潮羊皮褥子上听旁人谈今论古。
“玉面枭司徒南那人有些讲究,自他当上杠把子后,就订下三不动,三取一的规矩。三不动是官家不动,落单行人不动,老弱妇孺不动。三取一是商队及其他过往车队,按货品或其他财物价值分为大中小三等,第一等,大,十五取一;第二等,中,十取一;第三等,小,五取一。且也不是每次都会下山劫道,如果你运气不好遇上了,奉上等值钱财物品后,他不仅不再为难你,还会客客气气送你出山。”说话的这人,一看便知是个老行商,忒有经验。
“那如果有人不交,或是交的不够呢”
“呵呵,那就手底下见真章了。”老行商呵呵道。
“据说,这玉面枭和各大镖局关系都不错哩。”有人提供消息。
听到此处,方郗不觉讶然,这司徒南厉害啊,不像是普通山匪。官家不动,是因为不能动,也不敢动。落单行人,老弱妇孺则是因为这些人身上没啥油水,榨也榨不出二
第六章 昇阳
天色刚蒙亮,夜宿营地已人声嘲杂,车马鸣喧,人人都在忙着收拾行李,整装待发。方郗被吵得不行,木着脸,加入出发队伍。昨晚没休息好,今又起得太早,让他有些低血糖症状。虽经多年精心调养,他的身体仍然有些虚弱,必竟是先天严重不足,后天再怎么养护也难以周全。
这个山谷呈5型,幽狭窄长,两边山壁凌厉峭陡,山道最窄处仅容单辆双厢马车通过。众人提着心,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顺利走过三分二路程。正待喘口气,稍待休整时,突然听到一声箭响,随着声音一道银芒破空而来,咻地一声,射在商旅队伍最前端约二米外的地上。
几个山匪随即从拐弯处的石壁后面跳出,放下二个栏马槛木,横列路口。又有其他匪徒陆续冲出,迅速占据两侧,前排执刀戟,后排借地势半蹲,拉弓警戒,行事井然有序。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财!”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匪徒大声喝道。
“…….”
“咳咳咳”方郗正喝着水,听到此话,来不及咽下就被呛着了,经典之声啊。推开车窗伸出头看了眼前方大嗓门的小头目,很想和他握个手,胸dei,口号恒久远,一声永留传!
看见山匪后,商队众人先是一阵慌乱,而后逐渐安静下来。先前虽心怀侥幸,此时另一只吊在头上的鞋子终于落下,他们也就认命了。
大多数人都听说过连云寨的规矩,因此很自觉的估算自家财产,预备需交纳的买路钱。
果真如传说中那般,山匪每收到一笔数目不等的“过路费”后,就痛快将其放行,绝不拖泥带水,看到因超重而通行困难的车马,还会主动帮着推一把,相当会来事。
与之不同的是,两旁高地上的匪徒仍然械不离身,似有全狮搏兔之状。
方郗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思。
队伍有序地向前移动,很快轮到方郗他俩。小头目两眼瞟向车厢内,见一相貌斯文的青衫儒士端坐着,厢内空间虽然有些宽敞,但装点颇为简素,不像是个有油水的肥羊,于是略想了想,说道:“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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