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红尘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姬叉
若说再回首,这也是吧。
虽未错过,但匆匆行路,几乎忘却了当年的触动。再见之时,恍然如梦。
“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居云岫没有抬头,随口道:“你那眼神倒是挺好的,有了当年的清澈与祥和。”
秦弈漫步过去:“因为这是回家。”
“你我都快成过客了。琴棋峰的样子,我已经快要忘却……回到自己的仙宫,却住不进原先的山头。”
“如果想回去,可以回的……九婴这时候才不会再来。”
居云岫终于抬头,微微一笑:“何必强求。”
秦弈便正好在她面前立定,隔了一张石桌:“是,有你在处,就已经是回家了。”
居云岫的笑意变得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样子:“你这话和多少女人说过?”
“这种话……只和棒棒说过。”秦弈没有隐瞒。
居云岫怔了怔:“就是刚才那位……那位拎着狗子的绝色女子?宫主口中的陛下?居然是那根棒子?”
“嗯……”
“她真美,傲娇的时候更美。”居云岫笑道:“我甚至有想给她画一幅画的冲动……但嫌冒昧。宫主的陛下,这头衔有点唬人。早知道是棒棒,那早画了。”
“……”
“既然是她的话,没醋吃。谁也没她伴你多,有她在处,当然是家。”居云岫有些自嘲地笑笑:“反倒是我云游久矣,配不上此语。”
“但是师姐,你在的地方真是我家。那种心情……不一样,就像繁杂的思绪瞬间空灵,于是安详。便看一花一草,都可入画。”秦弈低声道:“若你不在,我连吹笛子的心思都没有。”
“为何没有?难道不是因为你志不在琴棋书画?”
“不……前些日子,我还画画了的。那时心静,有些意趣。”
“哦?”居云岫有些惊讶:“既有意趣,为何独漏吹笛?”
“只因……无人相和。”
问道红尘 第一零六四章 再逢知己化乾坤(补昨天的)
居云岫看着秦弈的眼睛,秦弈平静对视。
两人的目光都渐有涟漪。
居云岫知道秦弈不是挑好听的说,那种心情是真的。
因为秦弈本身不是爱好音乐的人,只是有兴趣、兼修身养性之用。两人知己,不是知音乐绘画本身,而是知其意。
这样的秦弈,他有兴致的时候自己画个画作为某种记录之用,还属正常,没事抽个笛子出来吹曲子恐怕有点强行装了,没吹才正常。
除非有人一起。
那便只有她居云岫,从一开始秦弈学这些,就只是为了与她相和而已。
想到这里居云岫也有点小小的得意:那根棒子懂什么风雅,哼。
不过……
“以前你学这些,是为了心静。我觉得你如今无需这些,也已经静下来、慢下来了。”居云岫问道:“是我的错觉吗?还是因为无相圆满了,自然如此?”
秦弈抬头想了想:“是无相之途需要如此。若不是九婴搞事,害得我必须应对的话,我很可能呆在一个地方百年不动,彻底慢下来,看看身边的烟雨,山间的云霞,弹一曲流水,泡一壶清茶……”
清茶:“……”
秦弈伸手揪了揪清茶脑袋上的呆毛,笑道:“师姐当年点化清茶,心中所思就是如此吧?”
居云岫偏着脑袋笑道:“你的无相之途,竟是我晖阳之途,丢人。”
“这其实是一以贯之的道途,不分境界。我如今重拾,不过回首。”秦弈继续揪呆毛:“感觉道途也就这样了,不知太清要如何印证,不过我觉得只要没人来打我,不太清就不太清也没啥大不了。”
居云岫失笑:“我倒是觉得,你继续这样的心境,自然而然就会太清。”
秦弈继续揪呆毛:“也许。”
在他看来好像揪清茶的呆毛比太清之途的讨论更重要。
清茶终于炸了:“臭师叔你在摸什么啊!”
秦弈乐了:“你的呆毛能笔直地立着不会垂,好可爱啊。修仙真好。”
“啊啊啊!”清茶转头去咬他的手。
太气愤了,师叔不在被师父欺负,以为师叔来了会拯救可怜的清茶,结果除了摸呆毛啥都不会。
秦弈便且战且退地和清茶打猫猫拳,乐呵呵的。
“噗嗤……”居云岫终于笑出了声。
说他变了很多吧,气度确实变化挺大的,有那么点领袖群伦的味儿,也有点渊渟岳峙的气场,可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变,再回首也好、赤子不忘也罢,他还是他。
秦弈一只大手抓住清茶两只小拳头,清茶抬脚一踢,踢不到,又一踢,还是踢不到,气得大哭。
秦弈忙哄:“别哭别哭,清茶乖,给你吃这个。”
说着递过一个小玉瓶,清茶泪眼朦胧地抽吧着鼻子:“这是什么?”
“北冥的冰凛晶髓,凝成的一滴清露。”
居云岫微微动容:“好东西。”
秦弈笑道:“对植物或许挺好……话说清茶被建木汁液改造过身体,怎么修行还是这么慢?我可不舍得她寿算到了,又变回一片再也无法点化的茶叶。”
清茶一把抢过小玉瓶,抱着不哭了,眼珠子滴溜溜的。
居云岫美眸在清茶和他身上转了好几圈,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抿嘴笑道:“清茶五蕴已开,具备了修行能力,不像当初始终是个琴心丫头不能成长。如今既然能腾云,便能晖阳,能更高,只要你我多关注……便是笨了点,还是有救的……”
清茶道:“我不笨。我画画可好了!”
秦弈招招手,清茶凑了过来,秦弈便附耳道:“最近有没有画本子?”
“画本质,有啊。”清茶道:“我画了师父的……”
秦弈狂喜:“给我看看……对了不许给别人看。”
“没有没有,只有我自己看过。”清茶偷摸摸地从裙子底下掏画稿。
一只纤手伸了过来揪着清茶耳朵,随手丢进了白玉桥下。
一声惨叫传来,一片茶叶晃晃悠悠,随水而流。
秦弈缩头。
居云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前段时间画了画,给我看看。”
秦弈坐到她身边,取出了前些时日在小城隐居时画的东西。
居云岫接过,一张一张看了下去。
一开始还只是微微颔首,觉得秦弈画得不错,神形皆出,深得画道三味。
可看着看着,就渐渐出神。
她感到了“灵”的味道。
也就是书仙之书、她的画,都能具备的某种灵性,也是具现化的前提,在她们的特殊术法运作下,可以具现。
但秦弈这灵……让她觉得有些区别……
似乎具现不出来……但不知为何,有种大道本源在其中缭绕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甚至能反过来对她的画道有些促进作用……
让流苏瑶光来看这些画,都未必有居云岫的感触,这就是对口。
“你这些画……似有很高的道境在其中,让我觉得像是太清之物。”居云岫梦呓般道:“这真是你画出来的么?”
“是……那些时日,有些道境,自己也说不太分明。”秦弈有些遗憾地道:“本来离开小城,想去妖城继续的,可惜九婴屁事多,终究把这意境冲散,如今想寻回都难了。”
居云岫出神地道:“既然已有过,或许还可得。你还想画些什么?”
“事物。建木啊什么的……”秦弈道:“等画得差不多了,我还想写。”
“嗯?你图中不是已有配字么?”
“不一样。我是在回顾此生所见,那些字属于图解说明而已,还算是属于画的部分。”
“那你的意思……”
“既然是回忆整理,那么回忆之中未必都是人物事物,还有些别的……”秦弈道:“比如所知之道,就像这仙宫万道?我会一条条去写一遍,对所知所得做个完整的梳理回顾,我的太清之途,应该要在这上面去找。”
居云岫定定地看了他一阵,忽然道:“等你做完这件事,把它们与此山河画界融合在一起,可否?”
秦弈随口道:“没问题啊,话说如果真那样做了,那也就是此画的太清之变了吧?”
居云岫微不可闻地自语:“太清?不不……不止……”
秦弈没听清她说什么,被她说到这山河画界,心思也转到这里,见画卷之中隐隐浮现的血色,连画中场景都被遮没了。忍不住问:“左擎天搞不定?”
“嗯,他太强了,这血戾之威,已经把整个画界山河摧毁了好几次了……亏得这只是画……”居云岫的目光落回画卷上,有些苦恼地道:“若按常规祭炼方法,我或许需要一个长期闭关,专门做这件事才行……可如今的形势合适么?”
秦弈抽出狼牙棒:“我捅他去!”
居云岫哑然失笑,都想起了当初折腾封不戾的场面。
“左擎天可不是封不戾,你这样隔界对他几乎没意义,即使是封不戾,当初也是棒棒乾元之后魂力冲击而成的,不是靠你棒子乱捅。”
“那我也魂力冲他去,我现在修行比他高。”
居云岫美目流转,轻笑道:“能传入画界的,不仅是魂力,还有声音。你不是说欲奏笛子无人和么?如今我在。”
某种意义上,这话都有点文青版求欢的意思了,你要琴瑟合鸣无人和,如今我在……当然这意思极为隐晦,面上怎么听也就是个要求合奏一起对敌的意思。秦弈听得心痒难搔,却不得不配合她一下,我们只是为了音乐对敌,确信。
秦弈取出云岫笛,横笛于唇。
居云岫脸颊微红,低头不去看他,取出七弦琴。
这眉来眼去的脸红心热之中,一缕清音骤起,惊破了画界之中的血色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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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下午本想午休一下,结果睡死了半夜才起来。这章补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有两更,下午和晚上。
问道红尘 第一零六五章 本源造化出形声
单论居云岫自己的琴乐,此前的表现已经明朗:可以对左擎天起到一定的限制削弱作用,但很难造成实质伤害,只能算辅助效果。并且欺负的还是左擎天对这些新道一时半会堪不破,一旦给了左擎天时间,效果多半会越来越差。
所以她自己弹奏意义已经不大了。
若是单论秦弈自己的笛子,他会个屁,本质上就只是用这种媒介释放术法,威能崩崩崩的挺凶残而已,想这样隔山打牛对付左擎天,那还不如索性拿棒子去捅呢。
可偏偏这两个人结合起来,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有足够的威力,又有足够的玄奇,融而为一。
这琴笛合鸣,还有这样事先没想过的效果……不知道左擎天此刻是怎样的处境,会不会吐血……
然而此刻居云岫和秦弈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单纯在镇压左擎天上面了。
因为两人都发现,当音乐进入这画界之后……画界里多了些东西。
多了声音。
而且声音之中,带去了琴瑟和谐,带去了男女相思,带去了花前月下、情意绵绵。
有一种极为玄妙的感觉在两人心中涌起,言语实难描述万一。
远处本来试图偷窥女人吵架的流苏和狗子,脸上原本带着的期待神情都有了点惊诧的变化。
流苏张开拇指食指,摸着下巴沉吟:“这感觉……无与有,天地之始,万物之母。”
狗子托腮:“……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两人对视一眼。
一个远古最强太清,一个与生灵共生之魂。
感受相同……
另一边远处,明河低声自语:“……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这一个……天地造化之灵,冥河化身,一界之主。
也感受相同。
秦弈的戒指忽然开始微微颤动,里面两块石墩似在颤抖,连貔貅之灵都差点压不住。
明河身边,曦月的戒指里也有一块石墩正在颤动。
可惜的是,这种颤动如挺尸一样,大家刚刚把注意力转到这上面,就停了……
停了……
被彻底破坏了意境的秦弈掐着自己的戒指死命晃:“没你事儿的时候摇啊摇,想让你继续摇的时候就挺了?”
石墩:“……”
显然不会有任何回应。
居云岫也停了琴声,有些无奈地看着秦弈的戒指。
刚才那状态,其实属于“无心为之”。两人心思又是谈情说爱又是想要对敌,甚至连等会儿用什么姿势都想好了,压根没放什么心思在音乐本身,结果反而意外地有了点变异似的。想要重新找到那种状态,刻意去寻求反而寻求不到了。
再看画卷时,左擎天阳神都奄奄一息了。
居云岫:“……”
不知到底调用了什么能量,可能与石墩跳动也有关,否则就算加上了秦弈的法力,也没这么轻松摁死左擎天的……
总之血色尽褪,画卷上又开始冒出了祥和仙气。
狗子抱肩:“可怜的老左。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流苏低声自语:“位界之威,天罚。”
明河也在说:“天罚。与一界为敌。”
曦月问:“一界?”
“嗯……”明河有些出神地道:“和我全盛时的力量差不多……画卷本身还没到这程度,是加上秦弈无相圆满的力量达成的。但终究还只是一界,不是三界。”
曦月问:“还缺什么?”
明河微微摇头:“未可知也。”
“那你这臭河还知道什么?”
明河无语地转头看着师父:“我知道那个女人要突破了。”
曦月偏头:“我也突破了。”
曦月真突破了,她已经无相九层,也就是说没有关卡,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把这一层修满,那就是无相圆满。
明河也突破了,她无相七层了,达成后期。对她来说,七到九层这种小关卡和没有差不多,同样也是属于只要能量充足,就能圆满。
但这两个bug此时看着居云岫,都觉得那个更bug。
居云岫回来的时候,才刚刚无相第一层。
现在二层了。
就弹个琴……跟吃错药似的。
当然不是弹琴的问题,和画界之变有很大的关系,这种一界之悟,几如创世之感,和秦弈回开天辟地之时所得的收获差不到哪去了。
秦弈斜眼看着居云岫的能量蓬勃增长,小心地问:“还要弄他么?”
居云岫闭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摇头道:“慢慢祭炼,不是一时之事。”
两人顿了一下,秦弈洒然一笑,笛子在手中打了个旋:“突破也好,杀敌也罢,我还是喜欢不涉其他,我们好生合奏一曲?”
居云岫眼里都是喜意:“好。”
这俩货,到现在都不知道一群人在围观。
一个纤手抚弦,一个横笛于唇。
乐声再起,灵鸟翩跹。
一片可怜的茶叶从水中化成人形,抱着膝盖坐在旁边听。
明明被欺负惨了躲在水里不想理师父,却还是禁不住这音乐的诱惑爬出来听,实在是沁入心灵,令人沉迷。
清茶已经腾云修行了都如此,其他普通生物就更无法抗拒。
宫阙上空尽是飞鸟盘旋,树木枝叶一个劲地往这边探,仙云缭绕,水流欢歌。仿佛整片宫阙最灵性的东西,尽数汇聚于此,掠尽了仙灵。
“乐之道……分明是世之本源大道,不是什么新道。”流苏狗子曦月明河心中同时泛起了类似的想法:“形与声,本就是创世本源之所在。画与乐,是其具现。以往的大道认知,虽然也有相关的法则掌握,但未曾作为根本法……这居云岫以此为根本法,是抓到了本源道则。”
这几位全是古往今来最顶儿尖儿的人物,同时想到的东西那就是定理。
左擎天若是知道她们的想法,想必会点个赞。
早在之前他就感受过了这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的感受,那种放逐,如同身处混沌蛋壳里一样。那种法则层面的压制,连他都没顶住。
但是居云岫终究还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出尘性子,所以她手头的画与乐,并不偏重攻击性,还是辅助与限制性质居多。要是换了秦弈……
呃,秦弈不会玩。
但殊途同归,都步入混沌之意。
两人的合奏,都带给了对方相同的混融之悟,在乐声里看见了源初。
“道侣。”围观党又在心中冒起这个词儿,于是酸水差点冲散了仙意。
再看那俩合奏的,一边弹奏一边对视,那眼神越发脉脉含情,都快滴出水来了,一副没人阻止就要当场啪起来的样子……
当然实际没那意思,只是当真道侣相得,心情万分愉悦。
数载别情,一曲诉尽。
很多情话不用说,笛音已经说完了;别来思念不用提,琴声已经告诉你了。
然后这里面的意思,围观党还听不懂。
个个气得冒烟。
一曲终了。两人继续对视了一阵,慢慢地秦弈的神情有点小尴尬,居云岫也再度变得似笑非笑。
围观党没发现,当音波恣意遨游在她们身边,她们听着曲子自然没去多加隐匿隔绝,导致现在秦弈居云岫早都发现她们的存在了……
“有客自远方来,何不来喝杯清茶?”居云岫素手沏茶,看着水汽蒸腾,话语里却不知不觉带了三分杀气:“曦月真人纵横人间万年矣,必有高论,云岫敬候仙音。”
问道红尘 第一零六六章 玄之又玄众妙门
流苏狗子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三分。
狗子瞥了流苏一眼,见她兴致勃勃的表情,也有些无力吐槽:“若是她发现了曦月明河,岂不也发现了我们?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还看呢?”
流苏顺口道:“你不也跟没事人一样?”
狗子愕然,呆了半天才颤巍巍地指着自己的鼻子,神色惊恐:“我、我就是只狗子,秦弈连狗都不放过?”
“哈?”流苏回过神来,一巴掌拍了它一个趔趄:“你想得美。”
狗子:“……”
你没见我惊恐的表情吗?为什么在你眼里会是想得美……
果然狗子与人类之间互相理解太难了……
算了看戏,唯有此事互通。
那位曦月真人惨遭挑衅,仿佛被当成个软柿子,会不会暴走?
曦月没有暴走。
她甚至知道为什么居云岫就挑衅自己。
那种师徒共侍……居云岫之前在外面就一脸很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场合不对硬生生忍住没说。这回在自己地盘,招待“远客”,居云岫还是忍不住了。
曦月倒也没介意,这种事情别人心里嘀咕是很正常的,会问你几句还算爽快人,藏在心里戳脊梁骨才没意思。自家一堆古板道士都摆平了,还摆不平你个小仙女?
真要说伦理,你和秦弈的伦理好像也不怎么正常……怕你不成?
于是也很潇洒地拉着明河飘然而来,左右坐在石桌边上,笑道:“聊聊挺好,茶就不用了,此时不渴。”
居云岫还是把两杯茶分给曦月明河,一边奇道:“喝茶又不是为了解渴,不过一品此香……为何强调不渴?”
秦弈听得心中略安,听这态度不像要吵,甚好甚好。吵什么吵嘛,一辈子应对修罗场,每次想起头皮都麻,如今自己好像是除了棒棒之外最强的一个了,再不老实一个个摁了打屁股,再也不会有以前修罗场的痛苦了对不对?哈哈哈……
心中还没笑完呢,就听曦月淡淡道:“刚才吃了不少酸梅,口已生唾,由是不渴。”
秦弈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手里捧了一杯茶跟个雕塑一样怔在那里。
先开炮的居然是曦月诶……
而且这开炮方式很特别,就是告诉你,我酸!
连明河都半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师父,没想到师父战斗力这么的……特别。
居云岫显然也猝不及防,愣神了好一阵子才神色古怪地道:“这个……就是前辈的高论?”
“啊?有什么不妥吗?”
“前辈是道家德高望重的前辈……”
“在这不就是你姐姐?”
居云岫和秦弈一样捧着茶杯怔在那里,一起变成了雕塑。
明河甚爽。
真,师父!
这位居云岫,该算是明河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情敌嘴炮,当时那面上优雅暗中含刺的语句给明河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表面不落下风,实际上早就招架不住了。还是师父猛,一句话就让对方变成了雕塑。
居云岫此时确实有点小郁闷,自己还没发难呢,对方倒是先出招了,这“姐姐”怎么说呢……按入门先后,自己才是姐姐,可眼前这位,年纪一万八!这绝对性的碾压差距,就算让她喊自己做姐姐,那也听不下去啊……
难道真要喊她做姐姐?
不是,你一个老道姑和徒弟一起,我心里这别扭劲都还没扭过来呢,怎么就开始排序了就?
居云岫心里闪啊闪,眼睛忽然瞥到蹲在桥边的清茶,她再度浮起了笑意,招呼道:“清茶,来来,给你介绍一下。”
清茶懵懵地走了过来。曦月一脸姨母笑地喝茶,觉得这个小丫头好可爱。
居云岫介绍:“这位呢,是天枢神阙的曦月真人,纵横人间一万八千载,你也是如雷贯耳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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