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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若兰佩

    四皇子的案子,还没开始审,大家已经讨论好几轮了。

    毕竟,继位的合法性上,四皇子有着天然优势。

    即使如今虎落平阳,但道理还是可以论一论的。

    果然皇帝刚坐定,礼部的杨尚书就出班就位,高声奏请:“老臣有本要奏。”

    “且慢,朕今日有要事,臣工都不要上奏。待朕先将此大事处理完毕再说。”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四皇子杀不得啊。”杨尚书向前一步,匍匐在地上嚎啕起来。

    皇帝轻咳一声,司案太监景云高声道:“礼部尚书杨宗义殿前失仪,着金戈武士拖出殿外,杖二十。”

    殿前金戈武士上前来,将杨尚书拖了出去,他还拼命挥动双臂,挣扎不已。

    嘴里还想呼喝,却已经被武士捂住了嘴巴。

    只听得呜呜的声音,不断传来。

    当下,就有几个胆小的大臣开始两股战战。

    已经有一段时间皇帝不再当庭杖责臣下了,大约是云婕妤进宫之后,他就平和了很




第五十章 指鹿为马时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穿着天字号囚服的人,被带了上来。

    姚尚书仔细看过去,虽然几年不见,但面貌宛然就是四皇子,除了头发有点蓬松,精神有点萎靡,倒是没有受刑的痕迹。

    他心下就是一安,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搭救四皇子出牢笼。

    左相也撇了一眼,心下如同明镜一般。

    但此时此刻,天下士子的命运都在他手中,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户部谭尚书走上前来,端详了一番,向上拱了拱手,“陛下,此贼不知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竟敢冒认皇亲。

    谁不知道四皇子当年被先帝戏称为鹤郎,面貌娇美,就是寻常女子也比不过。

    我堂堂尚书,还能看错了不成

    他就是一个贱民。

    诸位,也可上前辨认,还有说他是四皇子的,请出列。”

    谭尚书语气坚决,让人听来颇为信服。

    就在众人都唯唯诺诺之际,只见姚尚书趋前几步,颤颤巍巍的跪下双腿,“四皇子,老臣救护来迟,还请赎罪。”

    说着,竟痛哭起来。因为哭的急切,很快,他的胡子上都沾染了很多泪痕。

    这一下,不少人竟然也围上来,跟着哭起来。

    “哼……”皇帝在御座上,冷笑几声。

    众人忙停下哭声,抬眼向上看去。

    “谁都有出错的时候,把那李鬼当了李逵也是有的,你们且听他自己说说吧。”

    那人不张口,众人逼视着他,还是不张口。

    姚尚书用手去抓他的双腿,“四皇子,你倒是说句话啊。”

    “天亡我也,还有什么什么好说的,如今,只求速死。”倒是一派坦然之色。

    姚尚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众人看的恓惶。

    忽然有宫人报,“太后求见。”

    这个时候太后的忽然出现,让大家都很是惊愕。

    鸿音王朝虽然没有说后宫不得干政,但皇帝在既不是年幼也不是身体不济的情况下,太后来前朝确实是不相宜的。

    姚尚书一下子以为来了指望,大声的喊道:“陛下,太后是四皇子的嫡母,就算有认错的外人,但不会有认错孩子的母亲。

    让她来分辨最为合适。还请陛下允准。”

    左相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后宫无事不得来前朝。

    既然太后求见,陛下大可去殿后召见,臣等在这里侯着就是了。”

    众臣见左相出来发言,又是合于礼法,都不敢上前驳回。

    皇帝施施然站起身来,“卿等,略等等,朕去去就回。”

    说完他便转进后殿,跟太后见了礼。

    太后急切地问:“皇帝,怎么忽然说是冒认皇亲

    那鹤郎的样貌小时候的确偏女子气,但十五岁之后,就越发英挺了。

    在边关磨练了一年之后,他更是戾气深重,先帝也是因此不喜。

    虽说是几年未见,但容我去看看,定然是不会瞧错的。”

    “太后……”皇帝压低了声音,神色竟有些凄楚,“您这是做什么

    他若不是四皇子,杀了就可以安定天下;

    若他真的是四皇子,你让我怎么处置

    杀他软禁他百年之后,让史官如何评论呢”

    太后恍然,“确是哀家想的不周了,一时情急,皇帝莫要生气。”

    “朕不曾生气,不过是提醒太后,国事为重。”

    “是,先帝七皇子至今下落不明,若是还有歹人打他的旗号叛逆,那真的是生灵涂炭,天下难安,就真成我们的罪过了。”

    太后稳住了心神,立即觉得皇帝的这个计划确实是周详,不能给逆臣一点借口和机会。

    “太后这话就对了,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皇帝,我还有一个疑问,大臣们知道四皇子的样貌,并不出奇,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豫州牧又是怎么忽然说起这些疯话的”

    &



第五十一章 旧臣的哀悼
    腊月初九,天阴欲雪,姚尚书悄悄去郊外敛葬了那人的尸身,皇帝本来下令抛尸荒野的,但最后却不再理会了,算是留了一点体面。

    监察御史范虎在家里热了一壶酒,等着姚尚书归来。

    外面的天色越发阴沉了,范虎心里也越发的不自在。

    姬妾拿了小菜来,劝他吃两口,也被他打发了。

    一会儿,夫人端了一碟子小米糕进来。

    “老爷,好歹吃两口,保重身子。”

    范虎依然摆摆手,“吃不下,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吃东西。”

    夫人还要劝,他拦住了话头,本不欲说什么,但似乎心里堵着难受,还是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他在那边是如何跟先帝交待的,怕是我们一众老臣都被埋怨了。”

    “老爷何必说这样的话,一朝天子一朝臣,真要忠烈就追随他去地下呀。

    安烈帝时,也没少给你白眼,这会子装忠臣呢。”夫人倒是不依不饶,仿佛看不上范虎的迂气。

    范虎想分辨两句,又觉得跟夫人说不清,不耐烦的摆摆手,“你就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把那小米糕吃了,饿坏了身子,又得一家人跟着忙乱。”夫人见他点了头,又叮嘱了两句,这才出去了。

    范虎看着那盘小米糕,就有点哽咽,也不知那人的坟前,有没有供上吃食

    天气这般冷,他在地下躺着,不知该有多冷啊……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他忽然拿起那碟小米糕,在嘴巴里狠狠的咬着,仿佛咬着咬着,就把一腔子怨愤发泄了出来。

    酉时初刻,姚尚书披着一身冷意,回来了。

    范虎立即请姚尚书进暖阁里坐下,立即有乖觉的小厮上来把姚尚书的外衣脱下来,在炭火边的架子上烤着去了。

    刚坐定,范虎就探过身子去,忍不住问道:“都妥当了?”

    姚尚书点点头,轻轻道:“都妥当了。只是,委屈了。”

    “是,委屈了呢,可是这世上,谁不委屈老姚,你也想开点。”

    黄昏时,雪簌簌的落下来,纷纷扬扬、洒满天地。

    很快,到处就装裹上了一层银白,说不出的肃穆和冷清。

    仿佛老天也懂得两个人的心事,用这场大雪来给二人悲伤的心事来做注解。

    两个人对着书斋的孤窗,听着窗外的寒雪,看着案上插瓶的腊梅,眼泪就开始模糊了眼眶。

    就这样喝了几盏闷酒,似乎忠君爱国的心也得到了疏解,这个时候彼此的陪伴更是坚定了同僚的情意。

    放下酒杯,姚尚书默默地告辞。

    这一日的左相府,也是乌云密布。

    左相一个人呆在书房里,任谁求见也不出来。

    书童已经送了三次晚饭,都被叫回了。

    一边夫人让送,一边老爷要叫回,真真的为难。

    最后还是夫人亲自捧了一盏燕窝粥过来,好说歹说,左相算是喝了两口。

    有了气力,才撑着说了一席话。

    似乎不说就永远堵在心里,会堵住了奇经八脉,会堵住呼吸的那条通路,会让自己的良心永远作痛。

    夫人见他未说话,先咳喘了,数年夫妻之情,如今竟是眼瞅着夫君露出那要下世的光景来,便有些哽咽。

    女儿不知所踪,是横亘在夫妻间一根难消的刺。

    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二人互相扶持了。

    许霆亨露出难得的温柔神情来,看着妻子头发白了大半。

    不过是一年多时间,红颜不再,不是不伤感的。

    “夫人,这些年你辛苦了。”

    “说这些做什么,倒惹得人眼酸。

    皇帝对我们许家还是不错的,曼殊虽然走了,他也没有再立皇后,你的左相的位置也是稳稳的。

    如今,你养好身体才是第一要务。

    殊,总能慢慢寻回来的。”

     



第五十二章 情陷于斯
    这一个雪夜,左相府上是忙乱不堪,其他朝臣那里也是各怀心事。

    眼见着杨尚书和姚尚书已经失了君心,这礼部和吏部的侍郎们就开始心里痒痒,琢磨着是不是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其他人也是对皇帝这般雷霆手段,很是心惊,对朝中高官都可以随时廷杖,怎么能不让人胆寒

    今上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以后这官怕是不好做了。

    这一个风雪夜,料理完了手上的事情,精神也大好的皇帝,却过的相当舒坦。

    碧霄宫的炭火烧的如同春日,衡英也穿了薄锦的衣衫,上面有巧手的绣娘绘出了玉芝山的图景,当真是美妙绝伦。

    皇帝一向怕冷,他的观德殿里,炭火总是烧的很旺,碧霄宫的主子本不怕冷,但宫人为了迎合皇帝,也总是把宫室烧的暖暖的。

    衡英一向喜凉,但为了不冷着皇帝,也只好由着下人多烧些银丝碳。

    自己便拣选了轻薄的衣衫穿着,完全不像过冬的样子。

    皇帝看了这衣衫,赞了一句好,画心在边上说:“这套裙子一共四件,春夏秋冬的景致都有,我家小姐最喜欢的是这秋山图。

    她今日高兴,才穿上这个。”

    “哦”皇帝露出一丝狐疑来,“今日高兴吗为何最爱秋山图呢”

    皇帝想着自己心里高兴,衡英也跟着高兴,岂不是两个人越发的有了默契。

    衡英给画心使了个眼色,画心道了个万福,转身退出去了。

    “陛下,何必听一个丫头瞎说。

    一年四季,各有各的好。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只要心中没有烦忧,那就都是好时节。”

    衡英不想就秋山图说下去,便岔开了话题。

    “说的好啊,只是心中怎么会没有烦忧人心就是野马,哪有停息的时候。”

    皇帝若有所思,怎么会没有烦忧呢,他时时刻刻都觉得生活好难。

    “是啊,我也常有此叹。所以偏爱秋景,秋天时,人心没有那么燥。”

    说着,衡英把炭火焙熟的栗子挑出来,剥了壳递给皇帝吃。

    皇帝一笑,这甜甜的小玩意,若水也很是喜欢,但又不耐烦剥,每次买了来,都是他替她剥好。他剥一颗,她吃一颗。

    有多远了,远到想不起那时候板栗的味道了。

    宾州的板栗个头小,很难剥皮,不像昊京的板栗个头大,轻轻一捏,皮子就就裂开了。

    很多事啊,不同的人去做,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别人可能轻轻巧巧就做好了。

    人生,就是这么不可捉摸。

    “太后那日,召你去何事”皇帝忽然想起来,那日他们在观德殿下棋,太后却忽然传唤衡英去寿康宫。

    传话的宫女,先去了碧霄宫,没找见人,这才找到观德殿去的,可见是要紧的事情。

    不然,怎么一个传话的宫女,都能擅闯观德殿了

    就算是自己御下颇松,清池那里也不能不管这种没规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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